第100节
被花药一说,柴映玉才意识到自己竟然那么盯着人家看,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哼了一声,别过脸去。窗外北风呼号,被窝温暖,然而室内并不很暖。
油灯的小火苗明明灭灭,诉说着夜的忧思。
室内,似乎只剩下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
柴映玉忽然问:“你睡着没?”
“没呢,怎么了?伤口又疼?”
“不是,是被子有点潮,还有发霉的味道,难闻。”
花药很困,含糊不清的应声:“被子是猎户娘子新做的,都没人盖过,可能压在箱底太久返潮了,我明天拿出去晒一晒。”
又过了一会。
柴映玉又问:“你睡着没?”
“没呢。”
“睡不着,咱们说说话。”
花药被他搞的头疼,感情他睡了一下午,这会儿可不是不困。然而,想到对方是伤患,不能欺负,便撑着眼皮跟他搭话。
“说什么呀?”
柴映玉慢条斯理的叹息道:“再过十七天就是咱们的婚礼,到时候咱们不到场,会不会很尴尬?”
“不会呀,婚礼的话,新娘新郎也不一定出席的吧。”
“也是。”
诶?不对,谁婚礼?
花药几乎瞬间就被惊醒了,她紧接着就爬了起来。
“你说谁婚礼?”
“咱俩的,之前怕你嫌麻烦,就提前准备了婚礼,现在就等着咱们回去成亲,谁成想出了这么个事儿。”
映玉公子也很委屈呀,眼瞅着过年了。
他总不能把自己的婚礼拖到年后去,反正就是必须得年前,年前就一个好日子。所以,老皇帝这边事儿一结束,他立刻就派人告诉他爹娘可以成亲。
这会儿洛阳老家怕是正在欢天喜地的给两人筹备婚礼呢。
天下群雄怕也是正赶往洛阳吃喜酒。
两个当事人却睡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的火炕上。当事人之一甚至刚刚才得知自己的婚礼日期。
花药简直是目瞪口呆。
“柴映玉,我成亲,你好歹提前通知我一声呀。”
“你吼什么?不是你先前说,小爷想什么时候成亲就什么时候成亲,小爷就想那天成亲不行吗?”
映玉公子的气焰十分高,反正他知道,无论怎样他家女人都会让着他。
果然,花药立刻就态度软化下来。
“那你也提前跟我说一声呀,你看,现在这样,就很突然。”
柴映玉板着脸:“根本就不突然,咱们已经准备好就了。而且年前就那一天是黄道吉日,无论是在哪儿,你都得跟小爷拜堂成亲。”
花药对映玉公子对成亲的执念佩服的五体投地,身残志坚都不足以形容他这种坚强不屈的精神。
“你现在伤还没好。”
“这点伤妨碍小爷拜堂吗?”
推三阻四的,明显就不想跟他成亲,映玉公子生气了。
可它妨碍你洞房呀。
算了,花药决定不跟他抬杠,不影响一个伤患的心情是一个医者的自我素养。
“好好的生什么气,我又没说不行,拜堂,肯定要拜堂,无论那天咱们在哪儿,都照常拜堂,行不行?别皱眉头,多不好看。”
早这么说不就没事了?柴映玉撇了撇嘴没说话。
花药轻微的叹气,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认命了,他高兴就好。
“夜深了,早点睡吧。”
映玉公子瞄了一眼宛如隔着银河的花药的被褥,哼声道:“你把被褥挪过来。”
花药连忙把自己的被褥拽到柴映玉床被褥边上。
“这下行了吧?还有什么吩咐吗?小少爷。”
映玉公子把胳膊往外一伸:“握着手睡。”
“好好好,握着。”
花药躺进被窝,又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劝道:“别说话了,明天一早猎户娘子跟咱们送早饭,看到咱俩没起床,多丢脸,早点睡吧。”
柴映玉终于是不吱声了。
花药早就困的不行,沾枕头就着。
柴映玉听着身边人不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也不知嘟囔了两句什么,随后轻轻拽了拽被子,把她的手盖住。
虽然被窝暖和,但是室内还是很冷的,他怕她冻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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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夜太寂静 [vip]
第二天, 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花药拉了根晾衣绳, 把昨天晚上被映玉公子嫌弃了一番的被褥都搬出来晒上。
柴映玉坐在院中的小板凳上, 微微眯着眼睛, 没话找话。
“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啊?”
“你问我, 我问谁?”花药一边拍打着被子, 一边应声。
柴映玉撇撇嘴。
“肯定赶不上婚礼了。咱们十有八九都得在这个地方举办婚礼, 你多少也得提前准备一下吧?别的小爷也不要, 你能不能换点红布回来?”
柴映玉掏出自己从小戴到大的金锁,往前一递。
“给你,这块金锁,你去换东西吧。”
虽然映玉公子做梦都想要一场盛大的婚礼,但是, 事急从权, 只要能成亲就成。
花药对映玉公子这种对成亲的执念再次叹服,她心里想着黑衣人保不准就会追来,而且这才来到这村子的第二天,根本不用着急准备。
然而心里想归想,她不好说出来,说出来指定得被他扣上一顶不想成亲的帽子。
“你别动那个金锁, 从小就戴着的护身符不许乱摘,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当天下午, 花药就支起来摊子给人看病, 这是她的老本行,信手拈来。
开始村民都还不太信的过花药, 毕竟太年轻,他们去镇上看病,坐诊的可都是些白发苍苍的小老头。
然而花药神医的名头也不是白来的,只看一眼,就能准确的切中病症要害,而且开的药也不是汤药,而是就地取材的草药,非常高深。
村民都叫奇。
一传十,十传百,全村的人很快就认识了他们这两个私奔的小两口。
坐了半天诊,映玉公子要的红布红纸红头绳啥都有了。
村民围在花药跟前,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他们两个。
“你们小两口长得怎么都这么俊?我老婆子长这么大岁数,就没看过像你们这么俊的,跟对儿金童玉女似的。”
花药回头看了眼坐在窗前根底下晒太阳的柴映玉,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温柔浅笑。
“婆婆可别夸他,回头他说不定多得意。”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柴映玉听到他们似乎在说他,转过头看了眼,因为阳光有些刺眼,他眼睛微微的眯起,有些慵懒。
暖烘烘的太阳照在身上,映玉公子不禁感慨起人生来。
人呀,都是命,别人羡慕不来。
想想他小半辈子,生下来命就好,父母恩爱,家庭和睦,人生最大的坎坷是毁容,却因祸得福,趁机捡了一个对他好到天上去的媳妇。
唔,他以后不能再欺负他女人,只是因为他一句话,她就辛辛苦苦摆摊挣钱,太不容易。
柴映玉还真是把他家女人想的伟大了。
花药其实也是无聊,她又不会别的消遣,干脆就给人看看病,就当打发时间了。
说起来,因为花药有一门能挣钱的手艺,而映玉公子并没有,映玉公子还曾跟花药自怨自艾了一番。
“成亲之前可以被你养着,但是成亲之后可不能再这样,小爷也不能真的当小白脸吧。”
花药其实不介意养着他,然而,映玉公子显然不是那种真的要人养着的类型。
“你家银子都哪儿来的?”她问。
“收租啊,洛阳城里有一半的田地和商铺都是咱们家的。”
花药瞬间就不是那么想说话了。
这就是技术工种和豪门巨富的差距,她一年辛辛苦苦下来,也就百八十万两,人家在家里坐着,就能日进斗金,不能比。
当然,无论他多大的家产,在这个小山村,都还得靠花药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