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这一等天都要黑了,马主任蹲在墙根儿,抽起烟锅来。这个时候,听到一阵摩托车的突突突声,接着有人喊:“哎,你们看,好像是公安来了!”大家一看,果然是公安啊。开着挎斗子摩托车,别提多神气了。村支书坐在其中一辆摩托车上,挎斗子里还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男的是谁啊?”
“咦,这好像是下里河村的宝来啊?”
“对,他咋被带来了?”
人们议论纷纷,不明所以。
丁田和陈秀萍在看到宝来后面如土色,完了,宝来被找到了,这事肯定败露了,怎么办啊,会不会被抓?
“姐!姐!”
乔朵的弟弟妹妹看到乔朵坐在后面的一辆摩托车上开心地又蹦又跳,等摩托车一停下来,都跑了过去。
江城武下了摩托车,黑沉的眸子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面色异常的丁田和陈秀萍身上,也只有他们两口子会心虚害怕成这样,“丁田,陈秀萍?”
“是,是……俺是丁田。公安同志。”丁田都紧张得结巴了,“找……找到俺家牛了么?他,不会就是偷牛的吧?”
李伟明道:“牛在下里河村的宝来家找到了。我们的侦查员同志牵着牛在后面走,晚一会儿过来。”
虽然案件清楚了,但还是需要宝来指认一下,这是程序,江城武问:“宝来,你认识他们俩吗?什么时候认识的?”
宝来原本低着头的,听到公安问话抬头望向了那两口子,“认识。他们就是让俺牵走牛的丁田和陈秀萍。一块喝酒认识的。”
陈秀萍急忙狡辩起来,“你胡说啥?俺啥时候让你牵牛了,明明就是你偷的!”
宝来一听急眼了,“俺没偷,是你说让俺牵走牛的!你说牛丢了,好诬赖乔朵偷牛,然后逼她嫁给你家傻儿子的!”
什么?!
天啊?
在场的村民一听,全都炸了锅啊。
“丁田,是不是真的啊?”
“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丁田也急急地喊:“你,你胡说八道!”
办案是讲求证据的,所以还需要勘查案发现场,提取证据,江城武冲李伟明和赵凯使了一个颜色,两人会意,就让村支书带着去勘查现场取证了。
江城武凌厉的黑眸望向了丁田:“早上,你们是在牛棚发现了乔朵的脚印和手绢,一口咬定是她偷了你家的牛,所以,你们把她抓到牛棚里关着?”
丁田点头,“对……对啊。手绢上绣着她名字呢。脚印也让她比过了,就是她的。肯定是她把牛偷走的,要么是卖给了这个叫宝来的人,要么是一伙的!”
乔朵脑海里涌出来的记忆太多,她都理不清了,这会儿才顺过来,记忆中,乔朵把手绢洗了挂在了院子里的树上,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当是风吹走了,也没在意,估摸是被这两口子偷走了。
江城武问:“你们两人昨天和今天去没去过乔朵家里?”
两口子异口同声的回答:“没有,没去过!”
乔朵和家里人是被陈秀萍的骂街声给骂出来的,一过来就被强行拽到牛棚里关着了,在牛棚里被傻儿子欺负,摔倒碰了头,再醒来的时候,就不是原来的乔朵了。
“确定没去过!”
“确定!当然确定了!”
“主任,先让丁田和陈秀萍回屋待着,不要到处走动。”江城武就不再问了,而是往丁田家走去。后面跟一群人来。
丁田家门口已经拉好了警戒线,闲杂人不能进入。
江城武带着侦查员勘察完丁田家的现场后又去了乔朵家里。走到门口的时候,乔朵停下脚步,蹲下身子来,“这里,是陈秀萍的脚印。这是丁田的。”
江城武也蹲下身子,仔细看了一下。脚印还是很清晰的,大概38码的脚印,一看就是女人脚印,脚尖冲外,背墙而站,有向一边挪动的痕迹。
另外那个脚印很大,有43码左右,肯定是男人的,从旁边经过就进了院子。因为是靠边走的,所以没有被破坏,正常人谁会鬼鬼祟祟靠墙靠边去走。
盗窃案多有这种脚印,其中一人会站在门口放哨,一边看外面情况,一边往里面张望,另一个人负责去里面偷东西,脚印会呈现这种状态。看脚印的新鲜度,应该是昨天中午时候留下的,而且一般人都爱睡午觉,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李伟明在一旁用黑白胶卷照相机把脚印全都拍了下来。而江城武掏出一把专用匕首来把脚印圈住,对村支书说:“支书,主任,把脚印保护好,别让人破坏。”
“好。好。”马主任就赶紧让人去找了洗脸盆,把脚印扣了起来。
江城武就带着人进去了。院子里一个男人正在洗衣服,一个女人蓬头垢面地坐在门台上手瞎比划着什么,应该是精神上面有问题。
“朵儿……”乔来顺看到自己闺女回来了本来挺高兴的,可一看到公安,就开始不安了,“公安同志,俺家朵儿不会偷东西的!”
“您先别说话。”乔朵看天已经傍黑了,马上就看不清什么了,她在树下转悠了一圈,然后用棍子圈住了其中几个脚印,“这是丁田的脚印,这双鞋他今天还穿在脚上。他们两口子肯定是昨天过来偷了我的手绢。”
其实公安人员破案脚印也会当做破案线索的,但是,没有乔朵这么专业,她几乎是很迅速地就可以分辨出脚印来。
李伟明拍完照之后就去找村支书了,让他通知一下还在丁田家的侦查员赵凯,把那两口子带过来,比对一下脚印。
大概六七分钟后,赵凯带着那俩面色不安的两口子过来了,江城武让他们在院子里踩下脚印,而后仔细比对。
鞋底的花纹、受力面、大小都吻合的。可以确定,门口和树底下发现的脚印就是他们两口子留下的。而且丁田有点罗圈腿,脚印外实内虚,太好认了。
刚才两口子异口同声地说没有来过乔朵家中,可现在,门口和院子里出现了他们的足迹,明显是撒谎掩盖真相。
“丁田,陈秀萍。刚才你们很肯定地告诉我,没有来过乔朵家。解释一下,你们的脚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江城武目光深幽,有种说不出的震慑感。
那两口子已经不敢说话了。心虚、害怕、紧张,腿抖的跟筛糠似得。大冬天的,出了一身冷汗。
江城武板着脸,严厉的道:“不说,那我来说。昨天中午时分,丁田负责进院子,陈秀萍在门口放哨,你们合伙偷走了乔朵的手绢而后栽赃陷害。”
丁田扛不住了,不是有句话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何况,现在证据确凿,抵赖也没用了,“孩他娘,咱,咱都交代了吧。”
陈秀萍一看,瞒不住了,可还是愚昧的道:“是,俺是冤枉了乔朵,但俺没坏心啊,就是想成全俩孩子的好事啊。再说,也没啥损失不是?”
“你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带走!”江城武一声令下,赵凯和李伟明走过去把人给拷了,陈秀萍瞬间崩溃大哭,“俺犯了啥法啊,你们不能抓俺啊!”
傻儿子刚好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一看自己爹娘手腕上戴着手铐,竟然拍着手开心地喊:“金镯子,金镯子!俺也要,俺也要!”
村民们看到这样的结果也是一阵唏嘘啊。毕竟,都是一个村的,他们这样陷害乔朵实在是过份了,但又觉得人被抓挺可怜的。
但法不容情啊!
负责牵牛的孙乾也回来了,看着情况就知道是案子差不多结了,他把牛交到了村支书手上,李伟明给牛拍了照片,而后几个人一块把人给带出去了。
江城武本来就要走,可又转过身去望向了乔朵,这小丫头,挺不简单的,“脚印追踪跟谁学的?”
乔朵只能说:“自己琢磨的。”她自己都还没理顺现在是什么情况,说不定这是一个长长的梦。穿越的话,就太离奇了点。
江城武挑了挑眉,明显觉得这是假话。这种追踪手法,没有十来年的经验是没有这么专业,而她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丫头,怎么会有这样的经验,“走了。有什么事,再找你。”
“再见。还有,谢谢。”乔朵揉了一下鼻子,冻死了,鼻涕快流出来了。
“不谢,职责所在。”江城武转身就走了。乔朵则被弟弟妹妹给抱住了,就好像她是失而复得的宝一样。
“姐,你没事就好了。你要是被抓了可咋办!”
“姐,进屋暖暖。”
乔朵被弟弟妹妹簇拥着进了屋子,年纪最小的妹妹乔秀突然伸手摸了摸乔朵的头,“姐,这帽子看着挺暖和,还戴着一颗红色五角星呢。给俺戴戴。”
帽子?
乔朵这才想起,自己脑袋上还戴着那个刑警队队长的帽子,冲出弟弟妹妹们的包围跑了出去。
可是,人早就走了!
门口一片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觉得现在书名好吗?
想换成:警花的八零年代或者八十年代俏警花
哪个好,求意见,谢谢!
卷二
第5章 协助破案
证明清白后的乔朵才有时间去思考一下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用手摸一下自己的脸和身体,温暖的、真实的,不像是在做梦。拿起挂在墙上一颗钉子上的破镜子照了照。
这张脸不是她的。镜子里的女孩子,瓜子脸、大眼睛,双眼皮,挺漂亮。皮肤因为风吹日晒的并不算很白皙,但充满了胶原蛋白,左思右想,能得出的结论就是她穿越到了八十年代一个和她名字一样叫乔朵的女孩子身上。
乔朵还是有些难过的,因为她自己死了,但也有些庆幸,以这样的方式重活一回,也算老天对她的眷顾了。
不过,让她费解的是,为什么乔来顺和她上一世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自己的父亲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也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刑警,只是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牺牲了。
而乔来顺这个男人,遇到事就会哭哭啼啼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坏人,但性格懦弱、胆小,还有点窝囊。
乔朵一直没出来,弟弟妹妹们站在那里,互相推搡着,还小声说:
“小妹,你进去。”
“我不敢,二哥你去。”
“我,我也不敢。”
最后,乔磊和三妹苗儿使坏一推。小妹秀儿向前扑去,也把门给扑开,跌了进去,还好趔趄了两下站稳了,“大姐,是二哥和三姐推我的。”
乔朵转头望向了乔秀,这是家里的老小,胆子很小,因为有个疯疯癫癫的娘,爹又窝囊,哥哥姐姐也都不是厉害人,她经常被人欺负。
“什么事?”
“嗯……就是,哦,要吃饭了。”
乔朵觉得既来之则安之吧,可能因为原主的记忆在,所以,觉得这家人并不陌生和生疏,“走,吃饭。”
晚饭。
清汤寡水的玉米糊糊,硬邦邦的窝窝头,没吃惯,有点咽不下。
她听老辈人说过这年头的艰辛,不该挑剔的,可是,得有个适应的过程,强逼着自己吃了一些,算是填饱了肚子。
饭后,四妹妹端着饭去另外那屋子去喂母亲吃饭了。一口一口的喂,很小心,这几个孩子还是很孝顺的。
之所以饭后才喂饭,那是因为当母亲的山桃不肯吃,只有大家吃完饭后再给她喂饭,她才张嘴。因为,哪怕是疯掉了,也潜意识里想让孩子们先吃饱。
这就是母爱。伟大,感人。
夜里,乔朵和两个妹妹挤在一个炕上,而乔磊睡在当屋用木板搭的床上,父母睡另外那屋子里。
乔苗儿和乔秀都睡了,乔朵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望着窗户上婆娑的树影,有些茫然,新的环境,艰苦的岁月,该怎样去生活,也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