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之做个有钱人 第58节
想到木婉对她那么关心,她却当众提出质疑,现在又被证实完全是她无知,而不是手工刺绣没有前途,更让她觉得愧对木婉。木婉也知道她的心思,见她一直不说话,便开口道:“既然咱们今天一起逛了街,晚饭我请你们吃灌汤包吧!”
“好耶!谢谢木老师!”女工们不由得欢呼起来。
阿瑶急忙道:“木老师!这儿的包子太贵了!我带你去吃家又正宗又便宜的!”
小姑娘倒是会给她省钱,木婉轻笑一声,遂承了阿瑶的好意。
哪知大伙儿正兴高采烈时,便听见小桃突兀的声音:“你们去吧,我自己回家吃。”
说完,不顾身旁姐妹的劝阻,小桃板着脸出了队伍,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别管她了。”阿瑶朝小桃的背影撇撇嘴,伸手挽起木婉的胳膊,“没有讨厌鬼才好,我还不想让她去吃我最爱的汤包呢!”
木婉望着小桃离开,遂点点头,未再多说。
于是,在阿瑶的带路下,这支“旅游团”出了城隍庙,沿着街巷七拐八弯,进了一条小胡同。
走了没一会儿,便瞧见一个门脸儿不大的汤包店,门匾上写着四个字“姚记包铺”。
“姚记?”
一个女工念出两个字,随即对着阿瑶打趣,“阿瑶,我记得你是叫姚瑶吧,这个包子铺不会是你家开的吧?”
“不是我家开的……”阿瑶挠挠脑袋,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是我姑姑开的。”
“好啊!阿瑶,木老师请你吃饭还不够,你居然还要赚老师的钱!”
“哈哈哈,阿瑶也太猴精了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被姐妹们揶揄,阿瑶忙不迭解释:“哎呀!你们吃了就知道!我姑姑做的汤包,绝对是全上海第一!”
“真这么神?”木婉也忍不住打趣,“如果不好吃,我可不付钱。”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阿瑶眉眼弯弯,领着众人进了小店,一进门,便高声喊道:“姑姑!我给你带大生意啦!”
只见店里面积不大,却整洁干净,并排摆了两列餐桌,一共八张,倒是够坐。
听到自己的侄女来了,姚芳连忙从后厨走出,打眼瞧见一屋子人,不由瞠目愣住。
“姑姑,我给你介绍啊,这位是我的新老板。”阿瑶介绍完木婉,又介绍起旁人,“这个是刘姐,我经常给你说的那个领班,还有这些,都是我的好姐妹们。”
“阿瑶姑姑好。”一众女工笑嘻嘻地跟姚芳打招呼。
这时姚芳才反应过来,赶紧招呼道:“你们好,快坐快坐!”
她这小店,从来没一下子来过这么多客人,姚芳又高兴又忐忑,拿起茶壶给大家倒茶。
“看阿瑶这毛躁性子,你们大伙儿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姚芳大约四十岁左右,身量适中,脸上端着笑容,眉眼瞧着便是典型的辛勤妇女。
第86章 目标86·收服人心
“阿瑶姑姑,您放着,我们自己来。”木婉接过茶壶,浅笑着道。
她与阿瑶和刘姐坐一桌,回头看见芮兰正犹豫着不知坐哪,便招手道:“芮兰,来这儿坐。”
芮兰抿了抿嘴,迟疑一下,便依言坐在空位上。
“姑姑,你不用管我们了,快把包子端上来!”
阿瑶推着姚芳进入后厨,转身又从木婉手中夺过茶壶,道:“怎么能让老师倒茶,我来我来!”
木婉已经习惯了她风风火火的样子,所以也没再客气,趁着等饭的空档,木婉安慰起一旁的芮兰。
“你才学刺绣不久,对这个行业没有信心,也是正常的。这也怪我,平常只顾着教你们绣法,忽略了给你们灌输行业概念。”
芮兰听见木婉不怪她,反而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更觉愧疚。
“木老师,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不坚定,也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芮兰鼻子有些发酸,垂着眼道歉。
“你哭什么啊?”木婉失笑,忙拿出纸巾递给她,“我是安慰你的,怎么反而让你哭了。你真的不要有负罪感,其实有了疑问,直接提出来很好,这样我们才能及时发现问题,尽早弥补呀。”
芮兰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嗯,谢谢木老师,我知道了。”
“这样就好了嘛!”阿瑶见状,也笑起来,“芮兰,木老师对咱们这么好,以后咱们可要好好学刺绣,给木老师长脸!”
“阿瑶!拍马屁的话都让你说了,也给我们点机会啊!”旁边桌的女工也笑着道。
顿时大家哄笑,气氛十分融洽和乐。
刘姐也淡笑看着芮兰,似是不经意地问:“你以前一直是学习最刻苦的,怎么会突然想起问机绣的事了?”
她的声音不大,旁边桌的人并未听见,同桌的木婉等人却听得真切。
“我……”芮兰移开目光,不愿与刘姐对视,支支吾吾地道,“我在其他厂子工作的姐妹,说她们都在学使用刺绣机器,还说我学刺绣没用,所以我才问木老师的。”
芮兰觉得,如果告诉木婉是小桃跟她说的,大家都是一个厂子的工人,像是她在挑拨离间似的。
反正她说的这些话,确实发生过,这样也不算她撒谎吧……
“别人说什么就让她们说,你管她们干嘛?”阿瑶不以为意地反驳,“反正学了刺绣,技术在咱们自己身上,等你学成了,她们就要反过来羡慕你了!”
木婉却与刘姐对望一眼,从对方眼中,木婉也察觉到刘姐跟她是同样的想法,随后木婉几不可察地摇摇头。
上午公布考核结果时,芮兰虽然落选,但仍是信心满满的模样。转眼到了下午,却没了信心,这中间她并没有离开过厂区,那么只可能是厂子内有人对她说了什么。
但是看芮兰的反应,明显不想让人觉得她搬弄是非,若刘姐再问,即使知道是谁说的,也会让芮兰左右为难。
更何况,不用听芮兰的回答,木婉已经有了猜想。
正巧姚芳端着热气腾腾的包笼出来,刘姐便趁势道:“包子来了,快吃吧。”
“木老师,快尝尝,我姑姑的包子,保准你吃了就忘不了!”
阿瑶丝毫不觉得自卖自夸,率先挑出一个包子,放在木婉的碗碟里。
木婉笑着接过,灌汤包卖相很好,用汤勺接着,放在嘴里咬上一口,汤汁便流了出来,顿时热气中夹杂着肉香,扑面而来。
“确实不错。”木婉点头称赞,“看来今天这饭钱,我是付定了啊。”
得了木婉的称赞,阿瑶更加得意,“我就说吧!大伙儿也都快尝尝!”
其他桌的女工吃过后,也纷纷赞不绝口,不一会儿,姚芳又端出一碗碗小馄饨,阿瑶见状,连忙也去后厨帮忙。
刘姐不禁疑惑,问阿瑶道:“怎么你姑姑的店里,只有她一个人?”
“我姑姑说雇人要开工资,她一个人能忙得过来。”阿瑶轻描淡写地道。
等姚芳进了后厨,阿瑶才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是因为我姑父跑了,我姑姑一个人带着我表弟,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不想再多花钱请帮手。”
刘姐听罢,也感叹道:“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确实日子过得难。”
“谁说不是呢。”阿瑶点点头,遂将话题岔开,对木婉道,“木老师,咱们刚才逛城隍庙,我怎么没看见有咱们的店啊?”
木婉笑了笑,淡淡道:“我不想在城隍庙开店。”
“为什么不开?”阿瑶不解,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如果咱们也在那里开店,让那些老外见识见识真正的手工绣品,那些卖机绣的肯定就没生意了!”
“所有行业中的现象,只要存在了,就是合理的。那些卖机绣绣品的店,也有他们的顾客,我们做手工刺绣,不是为了抢机绣的生意,而是为了壮大我们本身。”
木婉神色平淡,见阿瑶半懂不懂,便又笑道:“你看着吧,要不了多久,那些外国游客,也不会再去城隍庙买绣品了。”
一旁的刘姐听见这话,也诧异地看了木婉一眼,但因着木婉眼中的笃定,刘姐不由自主地也信了她的话。
其实木婉想的很简单,那些外国游客,是真的想买手工绣品,而他们一旦上当交过学费后,自然会知道那里买不到他们想要的,到那时,游客之间一传十十传百,城隍庙的名声也会下跌。若是木婉也在那里开店,虽然会招揽到不少生意,可良禽应择良木而栖,跟品牌名声相比,这点利益不足挂齿。
而确实如木婉所言,几年以后,外国游客便也不再在城隍庙购买绣品,不过这是后话了。
吃着汤包和馄饨,不知不觉间,女工们又聊起今天的所见所闻。
“以前没学刺绣的时候,我倒没觉得什么,现在却能一眼看出机绣的不同,还真是挺神奇的。”
“果然就像木老师说的,假的就是假的,怎么也不会变成真的。”
女工们说着,又转头对木婉道:“木老师,趁着现在大伙儿都在,不如你给我们说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门道吧?”
“是啊,你快跟我们讲讲,虽然我们都能分辨出来,可又说不清楚。”
还有女工笑着说:“等我们从木老师这里学会了,以后也能给别人显摆自己是行家了!”
见女工们各个求知若渴的眼神,木婉便也不瞒着,浅笑道:“既然你们都想知道,那我就给你们说说。”
随后,木婉分别从刺绣题材、线光、劈线、造型细节以及配色等方面,一一道出其中奥妙。
听完木婉的讲解,女工们不由得啧啧称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理呢。”
感慨的同时,女工们越来越佩服木婉。看她的年纪,比她们其中许多人都要小,但却稳重成熟,说起本家行当来,也是头头是道,俨然不逊色于那些大老板。
而木婉,却没想过,自己的一席话,还有收服人心的作用。
她之所以讲出辨别机绣的方法,也是为了让这些绣工们尽可能多地了解相关知识,毕竟她们都被寄予厚望,以后还需要补充更多的理论知识,才能独当一面。
等大伙儿吃完饭,木婉去找姚芳付钱,哪知姚芳竟摆着手道:“你是阿瑶的老板,这些又是她的姐妹,我哪儿能收你们的钱啊。”
木婉愣了愣,遂失笑道:“你开门做生意,我们上门吃汤包,自然该付钱。”
然而推了几次钱,姚芳还是不要,木婉只好叫阿瑶过来,将钱塞到她手上,道:“这钱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木婉便扔下茫然的阿瑶,与其他女工一起出了汤包店。
阿瑶忙不迭将钱又塞给姚芳,出门送大家。
等众人走后,姚芳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责备阿瑶:“你也是的,就不知道把钱还给你们老板。”
“木老师说了她请客啊。”阿瑶也上前帮忙,不以为意地道,“我的这个新老板,和别的老板都不一样,姑姑,你就别多想了。”
“你以为姑姑瞧不出她跟旁人不同?”
姚芳放下手中碗筷,瞪着阿瑶说道:“你们刚才在这里聊天,我可都在后厨听见了。姑姑虽然开的是间包子铺,可这店里每天迎来送往的,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就是因为她和别人不一样,你就更应该多花心思,好好笼络住老板的心,以后老板才能器重你。”
“姑姑!你瞎说什么呢!”阿瑶也瞪起眼睛,有些恼了,“我们老板,可不兴用那些巴结人的手段!只要我绣得好,她肯定就会重用我!”
姚芳见她这反应,又气又笑,道:“说你傻,真不是盖的。你瞅瞅这些厂子,有谁是只凭本事就当上小领班的?”
“反正你别管,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阿瑶嘟囔了一句,便气呼呼地端着碗筷进了后厨。姚芳无奈叹口气,只好暂时息了劝说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