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嘉宁随手扯了一条里衣的布料,将自己脖子上的上缠住,听到这句话,愣了下。大皇兄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抬眼去看他的脸颊,却忽然睁大了眼睛,就见齐旭他捏着脸上伤口的边,竟然撕下来了一小块皮肤?!而更可怕的是,这块皮肤下面竟然还是片皮肤?“大皇兄?你的脸是什么情况?!”从小关系其实还算是可以,这会儿嘉宁竟然直接问了出来,问完她自己都有些愣住。
齐稷也愣了愣,这妹妹厉害了?需要的时候喊大皇兄,不需要的时候喊齐旭。他忽然饶有兴趣的问,“怎么?看不出来?嘉宁觉得是什么?”
嘉宁皱眉,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直觉的这个问题接着问下去,对自己不好,“大皇兄打算什么时候将嘉宁送回去?若是带着嘉宁,恐怕这一路都走的十分的不顺畅吧。”
齐稷笑了,“既然已经带着嘉宁出来了,又干什么要送回去?嘉宁留下来陪大皇兄可好?”
嘉宁皱了皱眉,肚子忽然咕噜噜的叫了声,脸有些红,“有吃的吗?昨夜到现在,几乎都没有怎么用膳,反而喝了一肚子的茶水。”
齐稷眼神划过了一道奇怪的光芒,“怎么?本殿下这里的东西嘉宁你也敢吃?就不怕有毒吗?”
嘉宁哼了一声,也不再提。哪里是要吃什么东西?不过是之前苏于渊教过她,尽量的淡定和沟通,先拖延时间,再进一步找机会出来吗?大概苏于渊自己教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他教的东西自己先用了两次,齐稷都已经不上当了,这时候嘉宁再用,又怎么还会有用?
然而齐稷到底没打算将嘉宁直接饿死,丢给她了半个干馍馍,也懒得管。
“殿下,咱们直接走吧,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任姑娘给齐稷拿了套衣物,等他换好了,说。
本来因为行动的时间选择在了深夜,这会儿依然天都还是黑的。齐稷心里清楚,他虽然将人甩掉了,但是给足了时间,对方未必不能直接找过来。到时候到底是谁占上风还真的不一定。
……
那个暗卫带着人找到地方的时候,天空都已经泛起了鱼肚,而里面也显然已经人去楼空。
苏于渊不顾腿上的伤也跟过来了,这样的情况虽然是意料之中,却仍然觉得自己心里担忧无比,“接着找,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是!”
找自然是要找的,嘉宁可是镇国公主,当今陛下的亲妹子。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怕是所有人都得要陪葬。他们那路上都还碰到了早就出去的曹和广他们,依然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看样子正打算回去。
“曹提督,可有看到齐旭他们?”苏于渊虽然品级最低,但是一来他这次是钦差大臣,二来他又是嘉宁的驸马,便直接的就问了。
“本官到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了,怎么齐旭往这个方向来了?”曹和广摸了摸胡渣,看见他们的表情,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齐旭掳走了嘉宁公主。”程宁说。
第68章 好消息连连 ...
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的过分了, 让嘉宁觉得有种她脖子上的伤口草草包扎, 现在还感觉到有些刺疼,这一路急性, 还真的就将她看的严严实实的。
这个方向让嘉宁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就像是她曾经走过一样。她坐着的这个马车看起来很久没有认真清洗过,嘉宁小心的避过那层油渍, 却发现马车里坐的地方也依然脏兮兮的。她皱了皱眉, 还是坐了下去,月白色的衣裙和脏到有些发黑的坐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马车里只有嘉宁一个,到底要怎么才能逃出去呢?一抬头就看到了齐旭骑着马正在外面饶有兴趣的看她。
“怎么?想好怎么跑了?”齐稷心里还在思考苏于渊到底知不知道印鉴在哪,之前印鉴消失前最后经过的确实是苏于渊那个去世了的父亲的手, 单从苏于渊的表情还真的看不出来。
嘉宁眨了眨眼, 看了眼他的脸, “大皇兄的脸好了?”
齐稷哼了声,东西到手之前为了防止苏于渊真的将其损毁, 还真的不能让嘉宁怎么样,“本殿下劝你还是不要想着怎么逃跑, 若是跑出去,就你一个弱女子,你觉得你能活得下去?”
嘉宁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可是时间越久其实越不安全。从早上已经到了中午, 中午的阳光比早上的还刺眼,她坐在马车上都能感觉的到从窗户口晒过来的阳光,就和上辈子去和亲时候特别的像。
她愣了下, 睁大眼睛去看了方向,和那似乎哪里都一样的延绵的山脉。这就是去梁国的路吧?虽然之前因为开始的地方不一样,所以她没有认出来,可是上辈子和亲的车可是一直走了一个多月。
同样的景色看了那么久,换个方向又如何认不出来呢?嘉宁想到了什么?她觉得应该更多的是在同一个地方看到的同一片的天空。才不要再去梁国!
不过去梁国是去做什么?她想多看看周围的人,周围的路线之类的。但是却被人给瞪了回去,哼,不看就不看了呗。
嘉宁将腰间的香囊用簪子戳了个洞,小心的放在了马车边上。看着里面的香料缓缓且均匀的洒在地上,希望这样是有用的,能够给他们一些提示和线索。
……
“汪汪汪!!!”
烟尘滚滚的寻找中显然已经不止有了人,还有了一群新的伙伴。搜寻队伍已经换了三批人了,是揽夏提议,说自家公主身上的香囊是特质的,或许狗能够通过气味找到人。现在的情况自然是可能有用的方法都会被采用的时候,所以才有了这现在的情况。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不错,一百多条狗,还真的顺着味道找到了些东西。加上那个暗卫一直跟着,提供了他跟丢的地方,配合着那群狗嗅到的气味然后去找可能会存在的地方。
苏于渊不顾腿上和脸上的伤,一直跟着找了一整个晚上,他一直在告诉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是谁又能在心上人被掳走的情况真的无动于衷呢?至少苏于渊不行。
他一边看着一波一波的人去找,一边仔细的回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会让齐稷这般的在意。上次他没出事的原因估计就在这个东西上,而这次嘉宁被掳走而不是出事,显然也是在这个东西上。
正午的阳光照向苏于渊,却照在了屋檐上,投到苏于渊身上的只剩下了阴影。而与之相反的,确实苏于渊腰间的那块玉佩折射出了一个亮眼的光斑。
是了,什么物件是哪怕再危险也要拿到的?对于反贼来说,要么是玉玺,拿着玉玺才能立得住,有名头。而这显然不可能,苏于渊自己都知道,齐国的玉玺从来没有丢过,更不可能到他手上。那么,会不会是虎符?苏于渊皱着眉,同样的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虎符这个东西也一直没有丢过,若是丢了虎符,曹提督那的兵马也不至于能让他凭借密旨就能借的动。还剩下什么?苏于渊忽然想到了甘王。
既然上次齐稷已经几乎肯定了他的说法,那么作为甘王的曾孙,齐稷需要的东西,会不会和甘王有关?这个想法显然就靠谱的多了,若是打着甘王比太上皇更正统的身份去反叛,他显然是需要东西能够证明他就是甘王的曾孙,证明他能够正统的去扛起这面大旗。
但是这样的东西真的有接触过的话,苏于渊又怎么会不记得?他细细的思考,甚至连家里母亲和妹妹有没有什么藏起来的东西,都想了一遍,却依然没有什么结果。
苏于渊忽然觉得心向下坠了坠,这个东西……怕是根本不在他这里。而显然,现在的情况下,这东西已经可以算是嘉宁的保命符了。必须在他们找到它之前找到,又或者……干脆就直接放出消息,说要用那东西去换嘉宁?
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猜测的东西不会十成十的靠谱。若是换做是他自己,两成的把握便就敢直接的去赌,但那可是嘉宁啊,他又怎么敢?
折春这会儿正急的团团转,她拉着揽夏的手,“就不该让公主夜里过去,怎么办?我现在好慌。”
揽夏看她急的脸颊上的婴儿肥简直都已经瘦了一圈,她叹了口气,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折春你冷静一点,现在着急没有半点用,咱们需要冷静下来,仔细的去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将公主救回来。”
折春本来想说的是,哪里有什么办法啊,却忽然看到了揽夏遮挡伤口而纹在额头的那朵芍药花,眼睛忽然l*q的就亮了,“揽夏你向来最有注意了,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将咱们公主救回来的?”
揽夏被她那全然信任的眼神看的整个人都有些愣,她自己的性格自己知道。尤其是之前的几次出格的行动,却没想到折春竟然到现在都还能够全然的信任她,这显然让揽夏的心被轻又重的小锤轻轻地撞击了下。
她自然一直都在想法子,只是一直都没有想到什么特别好的办法。阳光照射到折春发间的玉簪上,光斑正好折射到了揽夏的眼睛,她感觉到刺目的同时,忽然眼睛一亮。
“怎么?是有什么好的主意了吗?”折春一直看着,又哪里会忽略掉揽夏的眼神?她有些激动,声音都有些带着颤抖。
揽夏没多做犹豫,将自己头上的那根簪子取了下来。这是一根看起来很不像是齐国特色的花纹,虽然一样是芍药花,整根簪子的制作方法,却显然是来自梁国。这次梁国的使臣走的时候,大王子梁承志其实有说过要带揽夏一起走,但是揽夏当时犹豫了。
她更加的想要跟着自家公主,但是开口拒绝的时候,梁国的大王子梁承志没有给她机会。自己将这根簪子簪到了她的发间,说什么时候想开了,或者需要帮助,可以用这个簪子向他求助,而给她的地点,其中就有一个在甘泉县。
揽夏之所以没有将这个簪子拒收,还簪着它,显然也是并非对梁国的大王子梁承志没有感觉。只是更多的觉得自己对自家公主的亏欠更多吧,她想,若是这次梁承志的人能够帮忙将自家公主救回来,她就该跟着他去梁国了。
只希望这个大王子眼中的认真并不是只是逗她而已了,揽夏想,他应该会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吧。
两人相携而去的时候,苏于渊刚从自家那没有被拆的老屋子回来。他将手上找到的甘王印鉴细细的查看了,心里不由得赞叹了当初藏东西的人。竟然用几层的油纸将印鉴包好之后,直接将墙弄开了一个口子,将这印鉴用泥重新糊进了墙里。
这本身就是用泥土砖石做的墙面,表面如何看的出来呢?若不是苏于渊去找的时候,记起幼年的时候自己在墙的一个位置雕刻了一首小诗,而现在那个位置竟然什么都没有,才起的疑心。
怕也是会将这东西完全找不到。
苏于渊总算是笑了,将东西握在了手里,不管是换人还是用来捏齐稷的命脉,都能够让人安心不少。他从窗户口看到折春和揽夏相携而来,样子看上去似乎想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他将这印鉴小心的放了起来,才开门让进来。
“驸马,奴婢有办法将公主救回来。”说话的是揽夏,她没有再用其他的称呼,这段时间过来,她也是认定了这个驸马,觉得他是自家公主的一个好的归宿。
折春眼睛亮亮的,跟着连连点头。
苏于渊挑眉,这好消息都是一起来的?他自然是知道揽夏的,并不怀疑这个姑娘能不能够想到什么有用的方法。若不是身为女子,这姑娘怕是真的会有一番成就。甚至,就算是身为女子,可能也会有不俗的成就。
他显然看到了揽夏手上拿的那根簪子,瞬间了然,看来,这位梁国的大王子似乎对揽夏有不一样的感情了。
第69章 相聚 ...
这地方已经出了甘泉县的地界, 地方看起来也十分的正常, 鸢飞柳长,湖水似乎都已经被太阳晒的微暖。
事情有时候还就是不按照套路来。嘉宁以为要等人来救, 却不想这一路上的第三天, 竟然看到了三皇兄齐和。虽然他们并不会让嘉宁和外边的人接触,但是却并没有对她防备的多严密。所以, 当她看到三皇兄齐和乔装出现的时候, 心里怎么会不惊讶?
“三哥怎么会来?”嘉宁换了一身简单的棉布衣裳,刚洗了澡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
齐和还是那病态白的样子,却看着刚硬了不少,他勾了勾唇角, 对她在外称呼的三哥很受用, “为兄和齐旭的事你也清楚, 一路让人跟着也不奇怪吧。”
嘉宁眨了眨眼,甜甜的笑了笑, 并没有继续探究的意思。她好奇的看向齐和身边坐着的那个一身江湖气,有些英姿飒爽的女侠感觉的女子, 若是她看的不错,似乎看着两人不像是普通的朋友?
齐和见她好奇,和旁边坐着的人对视笑了一下, “你可以直接叫三嫂, 若不是她,为兄怎么能跟的上齐旭?”
女子见说到了她,徐娴婉的名字起得很有期盼, 然而这闺女就是也不娴静也不婉约,十分潇洒的抱了抱拳,“我叫徐娴婉,既然是你是齐和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以后都是一家人。”
嘉宁闻言有些惊讶,她上辈子的时候,可没听说过三皇兄齐和有这么一个王妃,“见过三嫂,祝三哥三嫂吉祥如意。”
好话都爱听,那之后徐娴婉都对嘉宁照顾了不少。
齐旭那边如何了?嘉宁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正在往京都走。三皇兄齐和说已经着人去给苏于渊和曹提督他们去信了,说她自己在外面不安全。
现在的天都黑了,她看着眼前一直飘忽却明亮的烛火,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苏于渊。她已经五天没有见到苏于渊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自己的伤?脸上的伤伤的不重,若是好好上药应该已经结痂快好了吧?
“唉。”她没有要人伺候,不熟悉的人也用不惯,索性吹了蜡烛准备休息了。往好处想吧,先到京城其实也不错,苏于渊本身就只有一个月的省亲假,假期也基本用完要回京述职了。
睡的时候,嘉宁迷迷糊糊的还想着,回去后和父皇母后还有皇帝哥哥说说,直接大婚算了。现在这样钓着不上不下的,又不是大婚之后远嫁回不去了,真是的。
人大概是最经不起念叨的,嘉宁下楼看到苏于渊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会不会看错了,愣愣的站在客栈的二楼口,半天没说话。
苏于渊脸上的伤已经看不见了,细细看能够看到新生的粉肉。他原本冷冽的气场在抬头看到嘉宁的时候瞬间春暖花开,看到熟悉的盯着自己的脸发呆的嘉宁,他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于渊。”/“嘉宁。”
两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默契,不说话的时候都不说话,但是开口的时候又是同时开口同时喊了对方的名字。明明这家客栈的客流量并不算少,却偏偏有种整个世界都静下来的感觉。
而最终,不过是相视一笑。
嘉宁才注意到苏于渊身后跟着的人,意外的挑了挑眉,“上去说说?看起来你们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啊。”
两行人在一个包间里,折春和揽夏自觉地站在了自家公主身后,而某个跟着揽夏一起来的应该早就回去梁国的使团其中之一,那侍卫见嘉宁看他,还友好的笑了笑,看起来在梁国的身份应该不算低。
“再上一桌,让他们也跟着吃吧,在外面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嘉宁看了看跟来的两个丫头和十二个禁卫军,还有一些程宁带的兵,直接让再开了个雅间。
分开之后,刚刚还显得满满当当的雅间也看起来大了不少。
齐和本来就不是一个长袖善舞的性格,救嘉宁也只是因为之前欠了嘉宁的人情,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他悄悄松了口气,而这会儿人一多,他还真的没想到这么周全。却看到了旁边坐着的徐娴婉淡定自若的表情和安抚的眼神。
各自又有各自牵挂的人,还真的没有人愿意在早膳时间就想谈论正事,便也默契的决定吃完饭再说。
苏于渊抢了折春布菜的活儿,他自然是知道嘉宁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的,加上根据口味的推荐,三两下就将嘉宁面前的碗堆满了菜品,“这才几天,嘉宁你就瘦了,多吃点。”
嘉宁眨了眨眼,听到瘦了,她却觉得苏于渊是真的瘦了,抬手准确不失优雅的给苏于渊也布了不少的菜,主要偏向于肉食,“于渊你的伤还没好,辛辣刺激暂时还是先不用了,多吃的肉补补。你也瘦了好多。”
齐和的眼神一时间有些微妙,他不知道他这个反应在现代的话会被称之为狗粮吃撑了,只是觉得有些莫名的噎住。就在他缓了缓准备继续吃的时候,面前却也出现了一双筷子,握着这双筷子的手这段时间他显然已经很熟悉了,不是徐娴婉又是谁?
用膳期间的嘉宁和苏于渊其实并没有怎么交流,很努力的去吃掉对方给夹的饭菜,只是在时不时抬眼的时候,发现对方也正好在看着自己,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而已。
嘉宁用完饭,正想着要自己乘碗汤,就看到苏于渊已经盛好了递了过来。小小的汤碗衬得他的手越发的大,却并不显笨重,十分的修长,骨节分明。她接过碗的时候甚至还轻轻地摸了摸,手感和她想象的一样,却在抽离的时候发现对方的手指也调皮的摸了摸她的手。
平日里和苏于渊在一起的时候没注意那么多规矩,当嘉宁看到齐和睁大的眼睛和夹在空着好一会儿都没有继续吃的菜,才忽然一下从脸颊一路红到了耳朵根,“三哥!你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苏于渊心里挑眉,三哥?这个称呼看起来,这几天里嘉宁和三皇子的关系升温不少啊。要知道以前可是三皇子齐和说什么,她都要考虑考虑要不要信,能不能信的。
齐和柔和了自己惊讶的眉眼,配合的点了点头,“既然父皇早就下旨给你俩赐了婚,自然不算是出格的,嘉宁放心,为兄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