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第153章 (双更合一)顾启珪老神在在的说着,其实说实话本来他也没有这样想,主要是那时候他觉得这场战争大齐实在是不占优势,没看到他都先把爹爹送出城了吗?当时他还想着,最重要的是先护住这些东西,只要能护住东西就是好的,然后等着援兵的到来,在能反击的时候反击。反击成功之后,就简单的向上面哭穷,先把大头给解决喽,然后再慢慢说其他时候的事情。
但是就在罗国撤军的那一刹那,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其实这件事情根本不用那样麻烦,和云南一样都是打胜仗了为什么还要小心翼翼的过活。朝上面伸手是最简单的事情了,而且现在又有助攻在,他们还能少费些心。再说,也许上面知道这个消息以后还很高兴也说不一定,毕竟‘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句话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其实还挺管用的。
陆霆没有再插话,他不得不承认顾启珪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这些年北境确实很省麻烦,除了几年前的雪灾,几乎就没朝着户部要过银两,再加上他们今年确实也非常的困难,不是,确切的说是他们每年都很困难,但是都是想着自己怎么去解决问题,现在能转变一下也不错。抱着这种心态,陆霆很快的就转变了自己的角色设定,他发现自己还是很能接受这个设定的,他发现自己完全被顾启珪说服了。
“少将军能想明白这个事情是再好不过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忠亲王爷那里,咱们这位爷向来没有耐心的,还是早早的和他商议为好。”顾启珪建议道,想来那位爷现在肯定也是极想和陆家的这二位扯上关系的。
陆霆没有发对,他也是这样想的,那位爷的事情不是很难解决,昨日和今日,自己已经连着被他纠缠两日了。
“至于这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协调就可以了。这事儿不是这么急,你知道的,就是急,我现在也是没有办法,我和爹爹都在这里实在是不方便。”顾启珪说道,这些事情报上去批下来不批下来还得等他们回到京城之后再说。而且,现在还有江南那边的事情需要协调,要是必要,他还得去一趟江南,就目前来讲,江南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是不好弄。
“我会在忠亲王面前提一提,相信他很乐意让你们先行回去。”陆霆说道,他和顾启珪想的一样,他们都在北境,这事情确实是不好处理。顾启珪的打算他是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解决还真是绕不过去顾家,所以他也没有说太多。对于这个计划,在他来讲倒是可以试一下,反正是没有什么坏处的,既然下定了决心听顾启珪的,他从大局出发觉得顾启珪确实得先离开。正好忠亲王也是在驿站这里,现在还是忠亲王想靠近他,所以这样的事情也好操作。
顾启珪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少将军了。”
陆霆点点头就出去了,顺着他出去的时候打开的房门,顾启珪竟然看到外面竟然久违的出了太阳,这还真的算得上是雨过天晴,这阴霾刚刚一扫而尽,太阳就出来了。顾启珪掀开被子,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感受着阳光,自从来了北境之后,他就再没有见过这样好的天气了。不过虽然出了太阳,但是外面还是很冷就是了。
正在这时,元大夫朝他这边走来,看见了顾启珪,微微点了点头。
顾启珪跟着回了礼,“元大夫,这几日实在是劳烦您了。”不管是之前爹爹的事情,还是现在十六哥他们的伤势,元大夫都是尽职尽责,顾启珪是非常感谢他的,所以顾启珪说话的语气十分的诚心。再加上,还有现在爹爹不在府上的事情,顾启珪相信这位大夫肯定是看出来了,但是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背后也没有嚼舌根,这是个聪明人,所以顾启珪再这位大夫面前从不吝惜感谢的言辞。
“七少爷谬赞,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元青没有说一些什么大道理,什么他们也是保家卫国,我这也是尽一下自己的力什么的,也没有谦虚的说没有什么的,就说了这样一句话,接着就告辞了,顾启珪看着他走向了后面的院子,才关上窗子回了房间。
虽然战报是号称八百里加急,但是北境这边的官路上都是积雪,就算是现在已经是三月份还是时不时的就飘雪,路上不好走的是一定,所以时间耽搁的也会长些,到京城的时间也得再过个几日。不提胜利之后,顾擎他们送回京城的平安信,就是自己之前吩咐送到京中的信,还得在战报之后才能到,所以不管怎么说起来,娘亲都得伤心难过替他们担心一番,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顾启珪捏了捏额头,心累。
这样又过了一日,北境现在天气好了,也安定了许多,但是关于顾启珪他们什么时候能回京还是不确定。毕竟这接下来还打不打,北境还有没有什么危机尚不知道,再说,这做戏要全套,要是能和罗国继续斗,他们手里的砝码就更重了些,他们计划成功的机会也更大,但是这打仗之事是要几个将军协调的,到现在还是没有出来个结果。至于之前所说的设法让忠亲王松口,现在也还没个下文。
不过,就继续不继续打而言,顾启珪觉得还是要找回些场子才好,不然不是别人看扁了吗。这想打就打不想打就停的,也是太不把人看在眼里了,再说因为一己之私就开战的罗国更是该受到教训才是。不过,这事儿不是他能决定的,而且,也很快和他没有太大关系了。
忠亲王觉得接下来这北境战事有可能有后续,所以坚持留下来等着,主要是现在北境兵将充足,也不惧怕罗国挑事儿,他是基本没有了危险的可能。但是话当然不能那样说了,他美其名曰‘要和全城百姓共进退’。然后,经过陆霆的提箱,他想起来了顾国安这个事情,觉得自己还是做个好人为好,也能在顾国安面前刷刷好感。
接着就派人过来告诉顾启珪,北境的事情还没有个定局,他实在是不放心现在就回去,但是又感念顾大人伤势在这北境之地实在是得不到什么好的疗养环境,于是就想让他们先行回京。还说了一些大概就是因为上一场战争就连顾氏的暗卫都受了伤,这下子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了,还不如先回去等等。
这一下正好正中顾启珪下怀,那就是给他递了个大大的台阶啊,本来他不好提起这个话题,毕竟还有忠亲王在这二,总不能把他丢他在这吧。现在忠亲王要做个好人,顾启珪和陆霆本来就是这样计划的,当然不会拒绝。但是也不能表现的过分开心,毕竟这是家国情愁,肯定是凌驾于个人之上的。
所以‘顾国安’和顾启珪接连推辞了好几次,说是这样不妥,不得不说后院躺着的‘顾国安’演的很好,经过陆少将军和忠亲王轮翻几次的劝解和说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顾氏父子俩才勉勉强强改变了注意,嗯,他们勉勉强强的开始了收拾行李。
顾启珪他们着手回京的事情,最大的问题还是那几个在战场上受伤的侍卫,尤其是现在还昏迷不醒的顾十六,实在是不宜舟车劳顿。顾启珪做主把他们都托付给了陆霆,忠亲王不是一个靠谱的人,再加上陆岩现在伤势也是严重,欧阳太医肯定是没有办法现在启程回京的,所以倒可以在一块修养,还能照应着。顾启珪也亲自去拜托了元大夫,请他留下来亲自照料顾十六等三人,等着他们身子能能静的时候就让他们回京,自然也留下了其他照应的人,毕竟北境这个地方还是挺危险的。
临行前,顾启珪去看了顾十六,他还是昏睡着,元大夫说这样对他来说是有好处的,毕竟伤口很深肯定很疼,是常人难以忍受的,昏睡着还可以减轻很多痛苦。不过看他平日里是有痛觉的,所以不担心醒不来,目前来看生命无虑。知道这些,至少让顾启珪放心了很多。
“这些人,就交给您了。”顾启珪朝元青行了礼才转身离开。
陆霆当然是来送他的,两个人就之后的事情基本达成了共识,因为之后联络会是他们的大问题,所以只能尽可能的和对方说说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和什么时候去实施什么事情。这样之后要是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对方也好做出反应。不过目前这些都是他们的想法,具体怎样干还要看之后怎么实施。
和陆霆道别之后,顾启珪就出城了,出城的的第一件事情当然和顾国安那边的队伍会和。要说他们单独回京是个好事,这不就体现出来了,要是和忠亲王一起,他们的举动肯定是在忠亲王眼皮子底下的,和爹爹会和的事情弄不好还会弄巧成拙,简直不要太考验人。
现在只有他们这些人,只要小心些就不会被发现,毕竟这之中大部分的禁卫都留在了北境,就是‘医仁堂’的大夫在顾启珪问清意愿后,也都暂且留在了北境,算上受顾启珪之托照顾顾十六的元青,所有的大夫都留在了北境。所以,在这个队伍里,大部分都是顾府的人,都是顾启珪说了就能算的。
顾启珪和顾国安会和后,就直接上了顾国安的马车,和他说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事情就是这样的,就是这两日发生的事情,我就觉得还是咱们解决为好,这个事情应该是‘盐铁司’那里先知道,不过现在还没有动静,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问题。”顾启珪说道。
对这个事情本身,顾国安没有质疑幼子,对于他揽下这件事情,也没有说什么不好或是不同意的话。而是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这次错过了也好,”幼子聪颖有胆识有才气,但是不论怎么样都不能忽视他刚刚才过了十四岁的生辰。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但是顾国安并不想幼子太早的出露风头,因为过早成名,而一生碌碌的例子并不少,他不想自己的孩子也变成这样。所以顾国安这句话的全部说完就是,“错过了这次的春闱也好。”
顾启珪倒是没有听懂,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是顾国安却不再说了,他没有对这件事情发表看法,只是说道:“到时候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提出来就是了。”接着就不再说这个事情,转而说道,“今年的生辰又是错过去了,明年连着一块好好给你找补回来。”
顾启珪听到前半句笑着点头,听到后面就笑着答应,“爹爹不是已经在‘明璋院’备了生辰礼了,也算是过了。不过,来年确实是要好好吃个饭才行。”爹爹之前确实是告诉了他的,但是他没顾得上去看就是了。
父子俩说着,时间过得很快。
顾启珪没有和顾国安一起待很长时间父子俩就分开了,因为伤势的原因,这整个队伍都行进的不快,但是顾启珪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在解决问题之前他起码得先了解整个事情的始末,也得让相关人等都了解才行。但是,现在他都在这儿帮人解决这个问题了,还不知道朱家的人知不知道呢。顾启珪并不想当做好事不留名的所谓好人,他既然要帮忙,肯定是不能从自己手里出人、出银子、还出点子,然后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这样的‘好事’顾启珪可不想做。
就看这批货的价值,就知道值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没看到就是北境平时都轻易消化不了这么些铁矿吗。而且顾启珪也算是发现了,这朱家的事情真的是不少,但是因为母亲和朱家的关系,这事儿他们顾府又不能不管,但是要是管了又不轻易不能落下好。朱家人太多了,人一多,小心思也就多了起来,他们各有各的活法,一出事儿就想自己的得失如何如何,这样一来,不管谁做了什么事情总会得罪一部分人的。所以一般解决事情不落好,顾启珪能理解,但是理解不代表就得接受,就拿上次的事情来说,顾启珪就是极其不乐意的。
所以,顾启珪想清楚了,这次他根本不想着能在朱家人面前露什么脸,娘亲接到信后一定会立刻通知朱府,到时候就看他们能拿出什么诚意了。只有拿到手里的才是最好的,起码那是自己能掌控的,不过因为这,这事儿他就不能亲自出面,不然就尴尬了,所以还得想招。
因为种种事情积杂,顾启珪就带了几个人,骑着快马先行踏上了回京的陆。
京城
北境开始了数十年来最大规模的战争,战报的内容,在过了早朝之后,一下子就传遍了京城。今晨一大早,大家都开始讨论这个事情了,就是顾家的下人也是不例外。
朱氏起身的时候,听到大家在外面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随口就问了林嬷嬷:“外面这是怎么了,怎么今日这样吵?”
“吵着夫人了?刚刚两个新来的有了些口角,奴婢已经让人去警告她们了。”林嬷嬷笑着说道,手下却紧了紧捏住了帕子。
朱氏皱了皱眉,却没有放在心上。最近她一直忙着整理库房和自己手底下的财产,女儿家不比男子,还是多些嫁妆才有底气,她就这两个女儿,自然是都要备最好的。自从知道顾国安没有性命之虑,再加上觉得顾启珪是一个可靠的孩子,所以朱氏就渐渐放下心来了。现在朱氏就等着丈夫和儿子平安回家,她也知道等夫君回了家,她的空闲时间肯定是会被压缩,所以就紧着现在把女儿的事情安排好,尤其大女儿的婚期说起来也是没几个月了。
但是一直到半上午的时候,朱氏还是会听到外面有人在嘀咕,朱氏觉得有些不寻常了,趁林嬷嬷出去泡茶的功夫,朱氏叫住了两个正在嘀咕的小丫鬟。
“刚才在说什么呢?说给我听听。”朱氏问道。
两个小丫鬟瑟瑟发抖,顾府的仆人之前都被小姐吩咐过那事儿不能在夫人面前提起,两位小姐尤其是大小姐惩罚起人来可是从不手软,没看到自从两位小姐学着掌家,这府里的规矩都严肃了很多吗。她们俩也是好奇才小声的嘀咕那事儿,没想到被夫人发现了,真是欲哭无泪。
朱氏看着两个小丫鬟推推搡搡,就是不说话,心里更是有了疙瘩,皱着眉说道:“说,一个一个来,你先说。”朱氏指着其中一个说道。
“夫人,”小丫鬟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夫人严肃起来也是很令人害怕的,再加上,作为底层的小丫鬟,她们哪顶着住主子们这样啊。
朱氏盯着这两个小丫鬟,直到两个小丫鬟禁不住朱氏的注视哆哆嗦嗦的说出了实情。
在丫鬟说的时候,朱氏脸上瞬间煞白,心里一片悸动,怎么会这样。北境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危机,那夫君和幼子现在怎么样了?这些都是朱氏这个时候最关心的问题,甚至她还想到一个她不敢触碰的问题,从北境到京城其实是需要挺长时间的,是不是现在夫君和幼子已经出现什么意外了?
顾烟茗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娘亲脸色煞白的坐在椅子上,她看到还在哆嗦的两个小丫鬟瞬间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面无表情的冲两个丫鬟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顾烟茗才走到朱氏面前劝慰:“娘亲,现在还什么都不清楚呢?爹爹和弟弟肯定是没有什么事情的。”
朱氏尽力稳了稳心神,拉住顾烟茗的手拍了拍,“娘没有事儿的,没事儿啊。”她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前她就告诉过自己,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还有两个女儿,一定不能倒下。
顾烟茗搂住朱氏,低声说道:“娘亲去歇一歇吧。”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还都是些她们不能解决的事情,现在也只能消息了。
朱氏闭了闭眼,“没事儿,咱们大齐军队强大,肯定是能打赢的,你爹爹现在重伤,弟弟又还小,肯定跟打仗扯不上什么关系的。”朱氏安慰着女儿,也说服着自己。
顾烟茗点点头,娘亲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很好的情况了。
理所当然的,这一日顾府闭门不出,整个府上都沉浸在男主人可能有危险的事情之中。不过,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因这个消息高兴的人还没有开心够呢,事情就有了转机。半夜时分,顾启珪的信就到家里了,本来他的信送出的时候就与战报递交的时间差了一日,所以这信到的时候也是差了差不多一日,因为这事儿紧急,顾启珪之前专门交代过要快,所以送信之人不敢怠慢,紧赶着回来的。
“夫人,少爷的信送到了,您快看看。”现在可是半夜,但是林嬷嬷还是在拿到信的第一时间,叫起了朱氏。因为心里有事儿,朱氏肯定是睡不着的,外面一有动静,她就醒了,听说是幼子的信,她立刻就坐了起来,“快拿进来。”
接过信,朱氏立即就打开了,一眼扫过去,看到儿子写的别担心、安全的那些字眼才安定了些,因为顾启珪写这封信的时候,后面的战争还没有发生,只能说些笼统的事情劝慰,但是明显的很有用。不过在看到后面那一封信的时候,朱氏脸上的表情瞬间凝重了起来,甚至可以用阴沉来说了。
朱氏掀开被子,走到书案处,开始写信。娘家又出事,朱氏自然是重视的,所以她没有任何耽搁的就按着幼子说的去办了。
“去把十三叫过来,我有事吩咐。”朱氏吩咐林嬷嬷,这事儿事关重大,她当然得找信得过的人去做,顾十三是夫君留到家里的,朱氏自然信任。
“是。”林嬷嬷应了一声,下去吩咐了,不一会儿就带来了顾十三。
“把这封信给朱家大爷送去,务必亲手把信交到他手里,不得出任何差错。”朱氏把信递给顾十三,吩咐道。出了这些事情,现在只能先知会大哥,祖父年纪大了,上次那事儿几乎让他丢了半条命,爹爹年纪也不小了,可不能再有什么事儿,想来想去也只能赵大哥了。
“是。”顾十三领了命令,不一会身影就消失了。
朱氏看看外面漆黑的天,就是她一介妇人也是知道的,这事儿不是小事,也更难办,她为娘家担心,也是感到痛心。这一段时间娘家所出的事情,已经让她感到了麻木,尤其是出了事儿之后几个兄长侄子的态度让她很是不能接受。她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似乎整个朱府都不和谐了起来,和她记忆之中的那个家相差甚远。
再加上,这事儿现在又把幼子也牵扯其中,朱氏也不知道这事儿最后要如何落幕,希望能得到好的结果。
一件令人担忧的事情刚刚迎来了曙光,这位母亲又迎来了新的担心。每一个母亲都是这样的吧,因为自己身上连接了很多的关系,所以总有操不完的心。
母亲,一个痛并快乐着的职业。
第154章 (双更合一)
京城
每年的会试都是在京城举行,这届当然也是不例外,就在顾启珪还在骑马往家里赶的路上的时候,三年才开一次的科举会试如约而至,这是早就定好的时辰,当然不会为了谁改变。其实要是实在发生大事情的时候,科举考试也是可以推迟或提前的,但是今年不算有大事件发生就是了。虽然近段时间北境算是发生了非常大的事情,但是因为在大家刚刚知道了这个事情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那边就基本解决了。所以实在是不用因为这些儿耽搁三年才一次的春闱,毕竟,这朝廷选拔官员也不是小事。
而且,也是在顾启珪还在路上的时候,大齐这边已经决定要和罗国做个决断,显而易见的,大齐北境现在的情况,兵将士气高涨、粮草充足,总而言之,现在罗国能打赢大齐的概率已经不是很大了,两国在战场上的位置置换了一下。罗国倒是能勉强拼死一搏,但是罗国要是这样做得话,产生的后果将是他们难以承受的,因为他们那里现在的兵将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从其他大营调过来的,要是都折在这里,后果可想而知。
这个命令是沐邱亲下的,本来北境商量了很长时间,最后的结果是维持原样,认为还是不打的好,毕竟相安无事这么些年了。形成这种结果的其中的深意可想而知,这些决策者之中也是有很多舍不得利益的人存在的。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当今圣上沐邱却是罕见的强硬了起来,为此还专门下了圣旨,坚持把这事情继续下去,做个了断。作为大齐的最高决策者,沐邱这样决定当然是有他的考量的。首先,之前扎布耶在京城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两国最终也达成了一些合意,但是回到罗国后扎布耶就没有遵守过约定,显然之前就是戏弄他们玩的。作为一个国家的掌权者,沐邱被罗国的皇子戏弄了,心里当然不舒服。
其次,这一次罗国的突然袭击令北境损失惨重,而且损失还不小。你想打就打不想打就撤,与一个国家而言未免性子太软了些,再说,现在是削弱罗国实力的好时机,他们这也算是师出有名。
再加上,此时他的第三子还在北境,之前陆家的已经上书表彰了他儿子在军事方面的才能,令他骄傲不已。他准备为三子铺路,让他能多得到百姓和文武百官的的认可,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所以说,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于公于私都有好处,作为掌权者他当然要吩咐这样做。对于三子沐邱现在更是满意了,不管是他坚守北境还是知道提前让顾启珪回京,这都让他欣慰,他觉得孩子是长大了,果然有了一些经历就能成长的更快。嗯,这是沐邱的想法。
沐邱的圣旨接着就传去了北境,这是极其尊贵和机密的文件,所以送去北境是需要专人派送的,这个专人不是指一个人,而是一类人,也就是各个驿站的信差。不过因为北境这些年都没有发生过很大的事情,也用不到信差这一类人的存在,就是一些驿站现在都属于年久失修的状态,平时朝廷拨款拨下来的银两不知道进了睡的口袋,这底层驿站哪还有闲钱养活着信差。
不过,现在可是圣上要传旨了,一时间所有的这些驿站就开始准备起来了,谁也不敢耽搁。也幸亏之前在知道北境发生事情的时候,这些管理驿站的驿官就已经着手准备了,所以这一次沐邱的圣旨很快就传到了北境。毕竟,每一个驿站的信差在出发的时候就会发出信号提醒下一个驿站的信差准备好,他们之间一刻都不耽搁的交接,如此下来就是接力着送信,速度自然是快。再加上用的是最好的马和最好的骑官,他们只要交接信件就可以了,中间没有浪费一丁点儿时间,都是自己的最佳状态。所以,比起还要休息和用饭食的顾启珪,他们快的不是一星半点。嗯,所以顾启珪都还没有到家呢,这北境开打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京城来了。
不过,此时的京城里的百姓是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此时正值三月下旬,天气和暖,桃红柳绿,整个京城焕发出盎然生机。此时的京城景美,天气也美,又恰逢三年一次的春闱在即,所以整个京城都显得非常热闹。
此时京城非常的热闹,所以凑热闹的人不少,就比如此时正坐在茶馆里听说书先生说书的二皇子沐沣和四皇子沐澈,纯属就是凑着热闹才出来的。今日是沐沣去慈恩寺之后罕见的出现在京城内,去了慈恩寺之后,他静下心去潜心修习佛法,对出来溜达兴趣倒是不大。除了沐澈时常去慈恩寺看他,他几乎是隔绝了这世间所有的事情,不知道、不理会、不关心是他这段日子表现出来的常态,这也是自他出生记事到现在过得最平静的时候,心里清静的很。
他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就在慈恩寺老实呆着哪也不去了,他的身子时好时坏,不知道哪一天就倒下了。所以他连他那位父皇的耳目都没避着,他当然知道他的父皇一直都在注意着他,要是想的话是可以避开的,但是他没有,没有必要了。就算是瞒着不告诉,也瞒不了多久,总不能让一个替身经常的在江南晃悠吧,他还得时常的指挥着,那样实在太累了,沐沣已经是厌倦了那种生活,所以他不愿意那样干了。反正他确确实实是回到了京城,他也确实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因为没那个精力了,所以他懒得再指挥着自己的暗卫去和父皇交锋,所以他老老实实的待在慈恩寺里,几乎没有外出。
不过大概是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体状况,这段时间沐邱没有管他,就是平日里监视着他的暗卫也少了很多。因为他命不久矣,就连几乎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的当今圣上都开始心软了,沐沣躺在床上的时候经常会想起这个事情,接着便是苦笑。
今日是沐澈强拉着他出来的,因为春闱的关系,京城出现了许多外乡人,沐澈就坚持要带他出来走走,觉得看看人气儿也是好的。其实沐沣本来是拒绝的,但是这个世界上他可以面无表情到残酷的拒绝任何人,唯有沐澈他不想拒绝,这大概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他一直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做一个好兄长,虽然因为老是心软做的不大成功,但是他起码把心软贯彻到底了。
于是就出现了他们坐在茶馆里喝茶听书的局面,坐在二楼的他们非常的低调,虽然衣服的料子看起来不错,但是款式是百姓都会穿的,再说了这大齐的京城有钱有权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二人在这里也没有出格。
说书的先生说的其实不错,抑扬顿挫的,北境的事情传到京城还没有几天,大概因为之前皇帝根据陆统帅奉上的奏折,褒奖过几个立功之人,这其中有京城百姓都熟悉的人,例如忠亲王,顾阁老,当然还提到了‘四公子’之一的顾启珪。所以,今日这书就重点说了这几人在这场战事中发挥的作用,故事写的不错,听书就是一乐呵,倒是没人当真,不过这几个人更加的深入人心就是了。
沐沣认真地看着说书先生,倒不是对这个好奇,而是他现在只能靠着能看得见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读’着说书先生的口型来判断他说了什么,最近一段时间他的五感渐渐的变的非常迟钝,听觉时好时不好,听不见的时候,他就只能依靠口型来判断。所以他现在养成了一个习惯,他现在和别人说话他都是看着对方的,也幸好在慈恩寺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和别人交流的不多。
“听说顾阁老带着顾启珪先行回京了。”沐澈看着沐沣说道,自从沐沣开始这样之后,他说话也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和沐沣说话的时候会面向他,这算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沐澈是没有发现的。
“嗯,可以想的到。”沐沣随意的说道,老三要的是战功,在现在这个大齐占上风的当下,他当然是不想回来的。可是顾阁老等不起,北境就不是一个适合养伤的好地方。再说了,依照他对顾启珪的了解,那是一个极其重视家人的性子,绝对会想着法的先行回京的。而且他们有理由,他们父子二人都是文人,在北境战乱他们也帮不了什么忙,现在北境面对罗国有压倒式的优势,他们回来也不会太突兀,那样聪明的两父子自然是找着时机就回京的。
沐澈倒是没有反驳,“之前你不是把那人借给他了,知道什么内幕吗?”沐澈还是很好奇的,毕竟之前那场仗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也是蹊跷,他还有些好奇。至于那人,照他来讲根本就不值得留下,想来那人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他出手的时候连避都不避,不过阿兄不想追究了,他自然不会说什么。
“之前不是就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就随他去,我自然是不会和他联络的,想知道实情的话就问当事人就好了,不是说顾家父子就要回京了。”沐沣笑着说,至于沐澈说的那人,想也知道说的是狐,沐沣已经不准备追究了,这些年虽然不知道他帮着扎布耶做了些什么事情,但是起码他没有把这边的事情抖出去,沐沣相信,之前他没有说出去,之后也不会轻易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透露出去,这是沐沣放过狐的最重要的原因。
这次让他在跟着顾启珪走一趟北境之后,沐沣就会让他离开,以后各自安好、互不相欠。作为沐沣,那是差不多和他一起长大的影卫,虽然在某些方面做得让人难以理解,但是沐沣还是为他没有出卖自己感到欣慰,所以他不准备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也不想阿澈的手上沾到自己一起长大兄弟的血液;但是作为主子,沐沣对这样的侍卫就很矛盾了,尤其阿澈,很是容忍不了这样的人。
沐沣从不否认沐澈有能力有手段,但是他更希望沐澈不要活的这样累,起码能学着去相信自己身边的人,做人绝对不能太独,不然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以后也帮不上什么忙了,阿澈得自己学着圆滑才行。说起来圆滑是沐沣最不喜欢的状态,但是不可否认这样的人才惹人喜欢,也更容易得到别人的认可和追随。但是话又说回来,要是阿澈连性子都变了,这还是沐澈吗?沐沣看看眼前的沐澈,觉得很是矛盾,与他而言当然沐澈是沐澈才更重要。
因为身后站着母后和季府,阿澈以后的日子会很辛苦,这棋局已经到这了他一步都不能后退。其实沐沣自己也是很矛盾的,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把这些事儿留给阿澈是不是对的,当时把阿澈推给母后,是因为这是他最信任的人,可以保护和做好自己没有完成的事情,或者说延续自己的想法,但是现在沐沣不这样想了,他希望沐澈过的是他自己喜欢的生活。所以说人都是贪心的,想这样也想那样。
“阿澈,要是累的话,咱们再想……”,沐沣尝试着开口。
“阿兄在说什么,箭在弦上,岂能不发。”沐澈立刻就打断了沐沣的话,本该属于沐沣的东西,当然得拿到才行,谁也不能从他手里抢不走。
看沐澈这样,沐沣好没有说什么,‘咳咳咳’,就开始止不住的咳嗽,在旁人听来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但是沐沣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感,看看帕子上的血,他只有无奈。
沐澈赶紧递过去茶水,站在一旁看着,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捏了捏,却又松开,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使他像是被一双手紧紧掐住了脖子,喉咙发痒,却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