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祁叹发现不对劲,也走到门边,急忙朝外推了两下,可是屋门似乎被人在外面上了锁,从里面根本无法打开。两人不由神色一凝,刚刚他们在里面没有听到丝毫声响,可见锁门之人刻意放轻了动作,不想让他们二人发现,所以这门锁应该不是无意锁上,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锁门之人为何如此做?自然是想要把他们二人关在里面,恐怕还有后招在等着他们。
安婳凝眉,沉思道:“应该马上就会有人刻意引某个人或者某些人过来。”
无论锁门之人想要引何人来,此事若传出去,祁叹与安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人便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
“那怎么办?”祁叹立刻明白过来,面色一瞬间变得苍白,慌乱起了来,他之前已经被景韵帝抓到和后宫妃嫔行不轨之事,如果这次再被人看到和皇嫂不清不楚,景韵帝必会对他厌恶至极,他的名声也会彻底毁了。
他彻底失去了章法,六神无主的四处拍着墙壁,似乎想在这杂物间里发现什么隐藏着的暗道一样。
安婳皱眉沉思,这里只是一间普通的杂物房,想要找到其他的出口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只能指望着有人路过,但是她和祁叹在此,绝不能大声呼喊,否则锁门之人还没把人引来,他们的呼喊声就会先把人引来了。
她想了片刻,竟然无路可行。
“你还站着不动,快找找有没有其他出路,想想办法啊!”祁叹急道。
“没有办法。”安婳毫不犹豫道:“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等人来救,二是想想等会儿人来了,该怎么解释。”
这两条方法都不是上策,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其他方法了。
祁叹一听更加慌乱,额头上的冷汗冒出来,从他的颊边滚落,他闭了闭眼睛,勉强稍稍冷静下来一点,不再四处拍打墙壁,也低头思索起应对之策。
屋内变得安静,只能听到祁叹紧张的心跳声,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响声,像是刀剑砍在门锁上的声音。
祁叹和安婳神情一动,全都紧张的看向门口,刀砍在门锁上发出一声一声的碰撞声,就像砍在祁叹的心头一样,他惊恐又紧张的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门锁终于被砍落,一人缓缓推门走了进来。
祁叹屏住呼吸,和安婳一起齐齐望了过去。
宋懿!
进来的人竟然是宋懿,他这次的突然出现比上次还令人惊讶。
祁叹连忙朝他身后看了看,再无其他人,蓦地松了一口气。
宋懿扬起惯有的邪魅笑容,看了看屋里的摆设,轻笑道:“越王爷和禹王妃真是好兴致,竟然来此沟通叔嫂情。”
祁叹微讪,神色不自然的道:“宋大人怎么会来这里?”
宋懿不紧不慢的答道:“下官刚刚看到一个婢女鬼鬼祟祟的从这里跑了出去,下官怀疑她有问题,便想要来查探一下,下官这个人向来好奇心强,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王爷和王妃。”
祁叹急忙解释道:“本王与皇嫂在此偶遇,没想到却被有心人刻意关在了这里,此人必是有阴谋诡计,想要诬陷本王与皇嫂,本王与皇嫂清清白白,岂容他随意诬陷,毁我与皇嫂的清名?宋大人切莫把今日的事说出去,否则岂不是中了那人的诡计?”
宋懿点头,“自然,王爷放心。”
祁叹满意的点了点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声音缓了下来,“今日还好宋大人你及时赶到,你立了一功,本王他日必有重谢。”
“下官先多谢王爷。”宋懿淡淡的谢了一声,然后幽声道:“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祁叹神情一震,连忙道:“对!你说的对,先出去再说,本王日后再行道谢。”
祁叹慌乱的说完,率先大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
宋懿眼含笑意的看了安婳一眼,伸出一条手臂,“请吧,王妃。”
安婳看向他微微颔首,“多谢宋大人。”
她迈步朝外走去,就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蓦然顿住了脚步。
她不能走。
今日设计陷害的人,绝对不会只害这一次便罢手,那人一直躲在暗处,她会处处被掣肘,她必须要趁机找出那人才行,至少要知道那人的目的是祁叹,还是她。
“王妃,还不走?”宋懿挑眉问道。
安婳抬眸看他,沉声道:“你先走,我留下。”
宋懿微微怔住,眼眸转了转,然后似是明白过来,勾唇一笑,“将计就计,在下佩服。”
他说完抬脚走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房门,重新锁上了门锁,虽然门锁已经被他砍坏,但勉强还能维持住原样,一眼望去察觉不出异样。
第96章
安婳一个人在屋内, 四周静悄悄的,她在屋里转了转,视线最后落在了角落的大缸上, 那缸的缸口极大,足以容纳一个成年男子,缸口上放着竹木盖子遮挡着。
不一会儿,外面果然渐渐的传来了人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听声音来的人还不在少数。
安婳眸色动了动, 酝酿好情绪,然后张口朝屋外喊道:“有人吗?有没有人可以帮我把门打开?”
外面的人听到呼喊, 慢慢走了过来, 一道女声问:“里面有人?”
是李文儿的声音,安婳一惊,难道把门锁上的人是李文儿安排的?可是她那么做启不是连祁叹也害了?
安婳忍下心里的疑惑, 对外面道:“是我,安婳。”
外面传来一阵声响,门锁从外面被打开,一行人全都走了进来,李文儿、广安郡主、林贵人、夏嫔、紫秀坐在轮椅上也跟着来了……会是她们中的谁?
安婳的视线在她们身上一一扫过, 然后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
李文儿奇怪的看了安婳一眼, 又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 “皇嫂, 你怎么在这儿?”
安婳按照提前想好的理由说道:“我刚刚路过此地时, 鞋子里不小心窜进了一块小石子,走起路来脚实在是难受,所以我看这里的屋子空置着,屋子里没有人,便进来脱下绣鞋把石子拿了出来,没想到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宫女们可能没注意到屋里进了人,竟然把房门锁上了,真是急死我了,还好遇到你们,不然可就糟了。”
安婳故意强调‘屋子里没有人’,还特别加重了语气,颇有一种欲盖弥彰之感。
引的大家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内,确定屋里真的没有其他人,才收回了视线。
安婳将她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然后笑了笑道:“你们怎么会突然来了此处?”
夏嫔道:“天气炎热,我们想出来逛逛园子,可是太阳实在是太过晃眼,忽然想到这里有一棵古树,枝叶茂盛,用来遮阴最是合适,我们本是想来这里的树下放张桌子,吃些茶果的。”
安婳点了点头,眼神十分真挚的道:“这个想法实在是雅致,不知是谁提出来的?”
夏嫔大笑道:“是我们紫秀公主,公主蕙质兰心,想法自是奇妙。”
紫秀看了广安郡主一眼,然后微微扬着下巴,欣然接受了夸赞。
怎么会是紫秀吗?
安婳马上否认了这个想法,紫秀不会害祁叹,也没有这个计谋。
她笑了笑,低声夸了一句:“公主的想法甚是妙。”
李文儿不耐烦的看了她们一眼,有些嫌弃的看了看屋里堆放着的杂物,“快出去吧,有什么话在外面说也一样。”
安婳攥住手心,决定进行最后的试探。
她点了点头,十分顺从的跟着大家往外走,甚至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她出门前却略微顿了一下,眼角偷偷往拐角处水缸的方向慌慌张张的看了一眼。
“等一下。”广安郡主突然出声道。
安婳眸色一寒,不动声色的抬头看她,眼神紧张害怕,一副刻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嘴里却慌得磕磕绊绊,“怎、怎么了?”
广安郡主讥讽的笑了一下,眼神有些咄咄逼人的看着安婳,幽声道:“王妃,你怎么如此慌张?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面色都变了变,安婳一个人在偏僻的杂物房里,还神色慌张,确实引人遐想。
可是这间屋子很小,一眼便可以望到头,里面确确实实只有安婳一个人。
“没有啊……”安婳的声音极低,像极了心虚的模样,她的脸色白了白,瞳孔剧烈的颤动,看起来就好像被戳穿了谎言。
广安郡主朝安婳幽幽一笑,朝角落里的水缸走去。
众人惊讶的看着她,安婳的神色却越来越冷。
广安郡主走到水缸前停下脚步,又冲安婳笑了一下,然后一把将上面的盖子掀开。
水缸里腌着变了色的酸菜,一打开盖子便发出大股的气味。
李文儿等人立刻用帕子捂住了口鼻,广安郡主则错愕的盯着水缸看。
紫秀嫌恶的道:“你掀这个做什么?”
广安郡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水缸,然后猛的抬起头看向安婳。
安婳的眼神里不见了刚才的慌张,她眸色沉沉的回望广安郡主。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刻,然后同时收回了目光。
广安郡主之所以如此笃定屋里还有其他人,自然是因为,她知道这屋里本该有两个人。
她应该就是今日设下陷阱的人。
广安郡主僵硬的放下盖子,讷讷的道:“没什么,我看错了……”
她的神色里是满满的疑惑,又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子,似乎很想再找出一处能藏人的地方。
紫秀一刻也不想再多呆,立刻命宫女将她推了出去,其他人也连忙跟着出去。
安婳抬眸看向广安郡主,声音平静,若有所指的道:“郡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广安郡主面色难看,反问道:“王妃身正不怕影子斜,怎么会怕人误会?”
安婳轻笑,再未多言,却忍不住疑惑,广安郡主为何要害她?难道只是因为林宛柔迁怒于她?
安婳觉得自己深处于谜团之中,有人在背后默默操控着人偶,扯着众人斗成一团,可是她始终找不到这根在暗中扯着众人的丝线。
安婳心不在焉的与大家说了会儿话,然后才各自散去。
她回到王府的时候,看到安止正拎着四坛酒往里面走,不由叫住他:“怎么拿着这么多酒?你酒量浅别喝这么多。”
安止笑了笑,拿起酒坛子晃了一下,“这桂花酒是我给父亲准备的生辰礼物,不是要留着自己喝的。”
明天是安将军的生辰,所以安止趁着今日休沐提前选了这桂花酒做礼物。
安婳听他如此说,不由笑了起来,“如此不错,爹爹最爱喝桂花酒,明日你正好陪他痛饮几杯。”
“姐,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安止放下酒壶,笑着问道。
“我亲手做了一副护膝给爹爹。”
安将军在边关时双腿受了寒气,膝盖一到冬日便凉得厉害,安婳便用上次在行宫时所猎到的狐毛里挑了最好的,亲手给他做了一副狐毛护膝。
安止笑了起来,“父亲最喜欢你亲手给他做的东西了,记得你以前刚学会刺绣的时候,给他做了一双鞋,他一直穿破了都不舍得扔,一位大将军穿着一双破了的鞋,他手底下的小兵都嫌他丢人。”
想起这件事,安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扫今日在宫中带出来的烦闷,“今年我们都在家,爹爹必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