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他们黑唐菲的手段依然抓住“唐菲初中没毕业”这个话题来黑。因为第二期节目给她带来的流量太大，导致黑她的水军愈发气势汹汹。
    她靠节目圈了粉，可耐不住没有能打的作品，粉丝都还不够牢固。微博下，可见大片黑子言论：
    “垃圾，现在的时代真好，一个初中没毕业的小学生，居然也能进演艺圈拍戏。求求广电封杀这种艺人吧，在节目里走装神弄鬼的人设，呵呵，小孩子都被她给带坏了！”
    “+1同意楼上。我家小孩初中，最近不好好学习了，说是要和唐菲一样学道法。神经病吧，真不知道唐菲的公司怎么想的，居然让女艺人走神棍人设。”
    “已经写信举报唐菲，她这种女艺人德不配位，严重带坏小孩！一个小学生，靠出卖色相就能年收入百万上千万，凭什么？这让那些寒窗苦读十几年的孩子们心里能平衡吗？”
    “就是，已举报。”
    ……
    唐菲正在何仙仙那里做祛痘。
    她一边敷面膜，一边刷手机，看着微博底下的辱骂声，骂道：“这群智障黑子，动不动就举报，举报尼玛啊！我这暴脾气，真恨不得把他们拧出来暴打一顿！”
    何仙仙手上沾了阳气精华液，一边给她按摩下颌骨，一边低声宽慰说：“所以说你们演员是高危职业呢？要换成我是那些黑粉，我心里也不平衡啊。你一个小学毕业的艺人，居然比他们寒窗苦读十几年的人收入还高，谁还不酸呢？所以我说，背后黑你的人，才是真正的大佬！懂得抓住那群屌丝的心理，利用他们来黑你。话说回来，你到底得罪谁了啊？”
    “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唐菲吐出一口气。
    她学的东西和普通人不一样，自然没时间再去学校念书。她学的捉鬼的本领，远比寒窗苦读十几年要辛苦地多。
    捉鬼她在行，营销洗白自己她并不擅长。饶是她在鬼面前威风凛凛，也拿这些黑子没辙。
    就在她黯然伤神之时，恰好刷到秦黎的朋友圈，看他转发了《高考冲冲冲》这个综艺直播节目。
    唐菲赶紧给秦黎发消息，表示要参加这个节目，堵一些黑子的嘴。
    秦黎：“你难道不是小学生学历？高考题你会做？”
    唐菲：“呵，他们嘲笑我小学生学历的时候，大概不知道我被一只鬼抓着学习十几年的经历吧。”
    秦黎：“？？”
    唐菲的鬼怪微信群内，开始交头接耳：
    【群主-水鬼】：确认过眼神，是被我拉着教育过的人。我可是当年为数不多的博士生。【推眼镜】
    【酒鬼】：群主牛逼啊，居然当过长腿仙女的老师，牛逼牛逼！
    【饿死鬼】：卧槽居然有人嫌弃我菲学历低？他们大概不知道我菲是考过十级天师证的人吧？还是地府亲自给颁发的证书！全世界也没几个天师有这种荣誉啊！我日，确认过眼神，是一群药丸的人，真是什么人都敢黑！
    【小胖鬼】：唐菲姐姐是十级天师证拥有者吗？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唐菲姐姐的名号？
    【饿死鬼】：那是因为我们菲菲低调！还有就是祖师爷也很低调。祖师爷也是个厉害人物，当年抓着水鬼，让水鬼给菲菲和柳柳补习，菲菲是只敢哭不敢怒的！
    小胖鬼震惊了：“唐菲姐姐也会哭？等等，柳柳是谁？”
    提及“柳柳”这个名字，全群一阵静默，没人敢再说话。
    ……
    由于《孤岛荒村》前两期出现意外，第三期录制的地点是秦黎改到了日本。因为需要时间来筹备场景，嘉宾们统一休息大半月。
    周六的时候，助理简秀把过几天要参加《高考冲冲冲》的嘉宾名单发了过来。除了同公司的艺人蔡旭之外，居然还有当红影帝柳云笙。
    唐菲看见柳云笙，整个人都不好了。以为在成为一线演员之前，不会和柳芸笙打交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一起录节目。
    当年唐爷爷收养了一个男孩，虽然不承认他是唐家徒弟，却也什么都交给他。唐菲对符咒敏感，所以修的是符剑，她的体内流着着唐家符剑驱魔师的血，所以修炼这项法门比寻常人都要轻松一些。
    柳云笙急于求成，为了强行修炼符剑，让唐家诛邪剑接受自己，居然和精怪做交易，和不满十岁的唐菲改骨换血，差点害死唐菲。
    唐菲有一半的血在柳云笙体内，她看上去所向披靡，实际上一到女孩月经期，就痛不欲生，而且会法力全失。那种痛感，是一般女孩姨妈痛的数百倍。
    唐菲为了自己的安全，强行用符咒把月经期从一个月改成了两月，这对她的阳寿损伤也极大。为了攒功德攒阳寿，平衡这种损伤，唐菲只能去抓鬼。
    于是就陷入了抓鬼长痘、花钱治痘的死循环中。这些年她捉鬼赚钱也是真的赚钱，但是在遇上翁虹这笔大单之前，她还真没存上几个钱，月光族。
    她也是在做了翁虹这笔单之后，她才有钱买房。
    每个月痛不欲生的那一天，附近鬼怪都想来找她报仇。唐爷爷为了保证孙女安全，特意去凌云山闯关，捉了黑糖，并让黑糖与唐菲签下15年血契。
    这十几年，也正是因为有黑糖给唐菲护法，这才没让女孩在最虚弱的那一天被鬼怪撕成碎片。
    综上，柳云笙不仅是师门叛徒，也是唐菲不共戴天的仇人。唐菲被全网黑这么惨，八成就有柳云笙在背后搞鬼。
    *
    两天后，《高考冲冲冲》宣布唐菲和蔡旭、柳云笙将会一起上节目。这档节目主要是请明星来做高考题闯关，满足网友的猎奇感。
    官博刚一官宣，下面评论就开始骂：
    “神经病，这节目神经病吧，请个小学生来参加节目？呵呵，这是想干嘛？侮辱观众智商？节目组这是打算让女主垫底给女主开小抄？”
    “这节目药丸，别的嘉宾题目都是高考题，唐菲手上拿到的是乘法口诀表和解二元一次方程是吗？”
    “牛逼了我的唐菲，什么节目都敢上。小心强行装逼，灰飞烟灭。【微笑】”
    ……
    总之，没有一个看好唐菲上节目的。经纪人章芳也对艺人唐菲的作为表示不理解，还以为老板让她参加这个节目，是故意让她崩人设。
    她看不下去了，私下去找唐菲谈：“唐菲，这节目你就别参加了吧？你的确是小学学历，也拿不出大学毕业证辟谣，你上节目也是被其它嘉宾吊打。你就装个病，秦总那边我去说。”
    唐菲安慰经纪人章芳：“芳姐，没事，我已经准备充分。小时候生病没念书，但不代表我没学过知识。高中的知识我也学过，就是这些年忙着赚钱，没功夫去高考。”
    章芳将信将疑，犹豫半晌后才说：“如果是这样，那你明天过来和蔡旭一起复习吧。为了节目效果，嘉宾上节目前，都会复习。蔡旭毕竟刚上大学，他的高中知识还很稳固，倒是你……明天你早点过来。”
    “好。”
    *
    七月天气酷热，唐菲九点出门，就有一股热浪灼面而来。
    看这样子，a市的温度最近要飙到40度了。到了公司，简秀带着唐菲去了补习教室，她们到的时候，蔡旭和他的助理也已经到了。
    自从那天录完节目，唐菲就没再见过蔡旭。今天看见他，男孩没化妆，被他印堂的黑色雾气吓了一跳。
    在节目组的时候，男孩的精神劲儿虽然不如以前足，但好歹是充沛的。可是今天，他额头不仅凝聚着一团死气，眼睑下的眼袋也大到吓人。
    唐菲和蔡旭被公司请的老师摁着头做了一上午《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到了中午一点吃饭时，蔡旭没去食堂，反而去了地下停车库。
    她觉得不对劲儿，端着餐盘找到蔡旭助理，在她对面坐下，询问蔡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蔡旭助理一脸无奈说：“第一期节目录制结束后，他回了趟老家，再录第二期节目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很多。在外录节目拍广告，他都在房车里吃喝，不让任何人上去。来公司也是这样，不在休息室休息，也不去食堂吃饭，一得空就上房车带着。情绪也是喜怒无常的，有时候正常，有时候又易怒阴沉。”
    唐菲反问：“没跟他经纪人说过？”
    “说过，刘宇哥还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可他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就非常正常，和往常一样逗比幽默。可一旦离开医院，就变样了。我最近也是被他折腾地够呛，都想辞职了。”
    唐菲沉默思虑片刻，搁下筷子说：“你先吃，我出去一趟。”
    助理点头。
    等唐菲到了地下车库，这才发现蔡旭的房车已经不见了。她用追踪符一路追到了蔡旭家里，她站在别墅外面，看着从三楼卧室溢出的死气，眉头越皱越紧。
    蔡旭的妈妈刚好从外面回来，看见唐菲站在门口，害怕唐菲进自己家里被记者拍下来，更怕唐菲蹭自己儿子的热度。毕竟她儿子是当红小鲜肉，娱乐圈里肖想她儿子的老姐姐们不在少数。
    蔡旭妈妈进门后，特意让保安请唐菲离开。
    唐菲无奈，只能打电话给秦黎，不等对方询问，她直接说：“蔡旭出事儿了，你有蔡旭父母电话吗？我在他们家门口，他妈妈好像对我有误解，你帮我跟他说一下，让我进去。再迟，蔡旭的小命恐怕不保。”
    “出什么事儿了？”秦黎立刻说：“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秦黎和蔡旭同一个小区，他今天刚好在家。得知蔡旭出事，立刻赶过来，带着唐菲一起进了蔡家。
    蔡旭妈妈听了唐菲的言论，立刻变脸：“唐小姐，我知道你最近在走捉鬼一姐的人设，可你也不能为了走这个人设，跑到我家里来，诅咒我儿子吧？黎总，我们两家也算有交情，你就这么带这个神婆来我家？我们家旭旭还小，他人又单纯，你让他跟这种女人同公司，真的不会带坏他吗？”
    蔡妈妈很早就跟蔡爸爸离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平时没工夫管蔡旭。平时国内，也只有蔡旭奶奶照顾他。
    前几天蔡旭打电话给她，什么也不说，只哭。她给老人家打电话，老人家也没接听。她这才放下国外的事儿，回了一趟国内。
    没想到一回家，就碰见唐菲这么个演艺圈里的神婆。
    面对蔡旭妈妈的无理，唐菲也不恼，只问：“那你回来之后，有没有见到蔡旭？看见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蔡旭妈妈一怔，立刻道：“他是我儿子，我想见他用得着你问？”说罢，她对着楼上吼了一声：“旭旭，快下楼，妈妈回来了。”
    往常这个时候，蔡旭听见妈妈的声音，早就下楼了。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点动静都没有。
    蔡旭妈妈又叫了一阵，骂骂咧咧，叫来保姆：“旭旭怎么回事？你去叫旭旭下楼。”
    保姆一听要上楼，眼神闪烁，下意识往后一退说：“夫人，您自己上去吧。半个月之前，少爷就吩咐我们不许上楼。前几天小崔这是上楼去解手，就被少爷一脚踹下楼，直接骨折了。”
    蔡旭妈妈一脸不可思议：“你胡说什么？旭旭的脾气性格一向最好，他平时也最宽容你们，你现在居然敢这么污蔑他？”
    保姆说：“夫人，如果不是少爷平时待我们不错，小崔早就报警了。事后少爷也有认真道歉，也赔了钱，包了小崔的医疗费。夫人，我是真不敢上去，你去吧。”
    蔡旭妈妈又问：“旭旭奶奶呢？怎么也不见她？”
    保姆回答：“少爷说给老太太报了个旅行团，出去旅游了。少爷每天晚上都会和老太太打电话，听说老太太玩得挺开心的。”
    蔡旭妈妈觉得奇怪：“旭旭奶奶怎么可能放心他一个人？”
    秦黎也意识到事态严重，立刻道：“阿姨，不如我们上去看看？”
    这时候蔡旭妈妈也顾不上其它了，只一心儿子的状况，带着秦黎和唐菲上了楼。到了三楼楼梯口，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走廊尽头的那间房的门上，居然贴了几张符纸。
    蔡旭妈妈捂住鼻，差点没恶心吐：“这是什么味道？”
    “尸臭。”唐菲两步跨到蔡旭妈妈前面，径直往前走，在房门停下。她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蔡旭妈妈察觉到不对劲儿，一边扯门上的符纸，一边把门敲得“咚咚作响”：“旭旭，是妈妈，你快开门，妈妈回来了。”
    唐菲拍了拍蔡旭妈妈的肩膀，让她靠边站，然后侧身对身后的秦黎说：“这道门上被封了阴气，一般人推不开。秦总，您是鬼见愁，麻烦你了。”
    秦黎一点头，抬起一脚把门踹开。看似坚硬的门板，居然被秦黎一脚踹成碎木屑，稀里哗啦，如同玻璃一般碎了一地。
    秦黎想起前几天秦骁给他写得信：“我就偷偷吃了炸鸡薯片可乐，你居然背着我练成了铁布衫金刚罩？”
    本来觉得秦骁那货没个正经，可现在他也开始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练成了铁布衫金刚罩？
    ……
    房间内一片昏暗，一股尸臭弥漫在空气里。
    打开灯，他们这才发现尸臭的来源。蔡旭奶奶躺在床上，已经成了一具干尸，身上的皮肉有多处腐坏。蔡旭晕倒在床边，滴着血的手腕正搭在奶奶嘴唇上。
    少年鲜血滋养着这具尸体，而干尸正在慢慢变得充盈，奶奶的脸上居然也开始恢复气色。蔡旭妈妈冲过去，抱住儿子：“旭旭!”
    就在这时，床上的老人突然坐起身，一瞪眼，掐住了女人的脖子。
    蔡旭妈妈几乎窒息，抓着老人手腕，艰难地喊：“妈……妈……是我，我是程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