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我扬了扬眉，应道：“ok。”
    下午，到了柳沁心家里，所有人都在，柳沁心、柳宛阳、柳如颜、孟瑶还有律师都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我和李佐佑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惊讶了一下，而柳沁心淡定自如。李佐佑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右腿往左腿上一撘，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是佐佑侦探事务所的助理，今天来解决一下大家的矛盾。由于让我们调查丢画的柳沁心小姐中途停止了我们的调查，以至于我们没有赚到应该赚到的数目，所以，前来恶心一下大家。”我站在大厅中间，面带标准的微笑慢慢说道。
    “柳如颜小姐前不久离婚了吧！”
    柳如颜一听，脸色立刻变得极不好，然后狠狠地扫了一眼孟瑶。
    “你丈夫出轨，出轨对象就是你的妹妹，孟瑶。”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柳如颜逐渐变得凶狠的眼神，“不要怨恨她，在这个家里可能最爱你的人，就是她了。”
    “什么？”柳如颜近乎嫌弃地说道。
    “当然，我不是指亲人之间的爱。”我看了看一脸震惊的孟瑶，继续说道：“她喜欢女人，她破坏你的婚姻也不是因为她爱上你的丈夫，而是因为保护你，她在为你扫清继承遗产的全部障碍。”
    “你，你在胡说什么？”柳如颜无法镇静地喊着，而孟瑶似乎显得格外淡定。
    “那天我坐孟瑶的车回家，我看到她的车上有一张名片，上面是‘yuri’酒吧。这个yuri在日语里是百合的意思，委婉的解释就是女生和女生的感情。”我看着孟瑶，她的眼中流过一丝悲伤，在与我视线交汇时，她冷漠地转了过去，“我想，她应该调查过你的丈夫，我曾在她的垃圾桶里翻到你丈夫的资料，他外债几百万，而且已经和一个未结婚的女人有了孩子，他和你结婚只是为了骗你的钱。”
    “……”柳如颜仿佛受到了惊吓般，不发一语。
    “接下来，再来说说孟瑶差点被车撞的事吧！背后主使人应该是你吧！柳如颜。”我冷冷地看着她，“我从监控中看到了车牌号，但是去查时发现并没有这个车牌号，交警告诉我，这几个数字明中显最后一个数字与之前三个不一样大小，明显是贴上去的数字，为了掩盖真实车牌号，于是我把最后一个从零试到九，最后发现，尾数是七的车牌号刚好是你公司的一个货车车牌。”
    “这不能直接证明我就是凶手。”柳如颜反击道。
    “那如果有证人呢？你公司开货车的那几个员工挨个排查就可以了，如果你是重金买凶就会有银行交易记录，这些还没来的及查，柳如颜你涉嫌杀人，足以被调查了。”
    “……”柳如颜听着，双眼略微失神，双手也因紧张而紧紧握着。
    “接下来就是画被谁偷了，答案是，柳昭元。他虽然说去英国旅行了，在聊天软件上也晒出了旅行照片，但是实际上他是找别人拿着他的手机去的英国，去航空公司查当天的登记记录就能知道他根本没去英国。他趁大家都不在偷走了画，伪装了现场。后来画怎么到了柳如颜手里就让她自己说吧。”我说的好累，长叹一声，大家似乎都不关心过程，只在乎财产的事，于是进入正题道：“请柳如颜把画拿出来吧。”
    柳如颜见大家都在盯着她，坚持不住，上楼把画拿了下来。崇明喻律师接过画，满眼悲伤地看着画中微笑着的许慈安，他活的太久了，看到了人死如灯灭的残忍现实。他抚摸着那画，泪湿润了眼眶，柳沁心似乎不耐烦了，打断道：“崇爷爷，你能等会怀念吗？”
    崇明喻一听，立刻点了点头，用苍老的声音说道：“画的背面的夹层中，有一串数字，这个数字就她保险箱的密码，得到这个密码就是得到了她的全部财产。”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画框卸下来，可是撕开夹层，发现并没有数字。顿时所有人都慌了，连崇明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临走前对我这样说的，她不可能骗我的呀！”他的声音略微颤抖，好像是不能帮许慈安完成遗愿了一样。
    就在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时，一个柔弱的声音从我们后面响起：“那个……我们家有一副同样的画，是爸爸拿回来挂在我的卧室的，他说我想奶奶了就看画就好了。”说话的人是柳宛阳。
    “什么？在哪里快拿来呀！”柳沁心似乎比任何人都着急。于是，李佐佑负责陪着柳宛阳回家取画。
    两个小时后，真正的画出现了，我们也在画的夹层里找到了密码。之后崇明喻带着我们到了许慈安的书房，他告诉我们，书柜下面的地板下，就藏着保险柜，里面所有的公司股份房产等都在里面。再后来，保险箱打开了，我们苦苦找寻的宝藏，就在身边，只是从未有人关心过。
    按照许慈安的遗愿，全部财产应都给柳宛阳。第二天，在崇明喻的律师事务所，她战战兢兢地在所有人面前签下了财产继承的协议。
    整场戏就像个闹剧一样，许慈安开了个很大的玩笑，仿佛是在用财产让彼此看到彼此最丑陋的样子。之后，柳沁心和柳如颜分别起诉律师崇明喻和柳宛阳，而柳如颜也因涉嫌杀人被调查。
    三天之后，李佐佑突然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但是具体是哪里他又没说，到了之后才发现，是柳宛阳家。
    他看了看时间，一脸冷漠地喃喃着：“快到时间了。”
    我一头雾水时发现道路前方是柳宛阳，她背着书包刚刚放学回来。
    柳宛阳见到是我们，欢快地招了招手，向我们跑来。
    李佐佑走上前去，冷冷地俯瞰着这个一米六的小姑娘，“听说，你头脑很聪明，在全校排第一。”
    柳宛阳谦虚地笑道：“也不是特别聪明啦！”
    “如果不聪明，怎么会抛砖引玉呢？”他的视线冷漠到极致。
    “大叔，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呀！”柳宛阳笑着，那样年轻而单纯的笑容，干净得像天上的白云。
    “你给柳如颜匿名邮了一副假画，她知道柳沁心也在找画，所以着急继承遗产。当律师说出真相时，你再借由那是一副假画重新夺回继承权。”
    柳宛阳听着，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阴狠冷漠得表情，那一瞬间，我被吓到了。
    “你养父的死，不是巧合。他两次失血过多，第一次是被刀刺中时，而第二次，医生说可能是搬移身体时伤口裂开导致的出血，但是，如果是有人趁乱把插在身上的刀又往深了按呢？”李佐佑薄唇微启，冰冷地讲出冰冷的故事。
    柳宛阳嘴角一扬，露出一次无所谓的笑容，冷冷道：“大叔，你有证据吗？”
    李佐佑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望着远处染红天际的夕阳，淡淡道：“这场游戏，你赢了。”
    柳宛阳的眼底重新漫上单纯的笑意，“什么我赢啦！那只是大叔的故事哦！”说完，又转向我，欢乐地道：“谢谢你。”她就像一个可以瞬间切换成天使的恶魔，在地狱里、人性的残忍里自由的穿梭。
    ‘谢谢你’这三个字，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我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看起来是在挖掘真相，其实是在跟着真相走进了别人编织的闹剧中。如果没有揭穿真相，她就不会成功，而她们依旧会在她安排的舞台剧中反复地扮演着丑陋的角色。无论是哪个结果，都如此悲哀。而更绝望的，我无法继续去想。
    也许，是她让养父去偷的画，为自己的计划铺垫。
    也许，是她告诉所有人画和遗嘱有关，让她们自相残杀。
    也许，是她……想报复把自己当成玩具的养父……
    第44章 答案
    由于上周的那个事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有一周要过年了，一点过年的心情都没有。一想起回到家里，亲戚满堂，然后不停的问我什么时候结婚，谁谁家的孩子早就结婚了，今年都生孩子了……这也是我越来越不想回家过年的原因。
    我想着想着，就不自觉地长叹一声。
    李佐佑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节目，一脸冷漠地看着我，淡淡道：“一上午你已经叹了十多次气了，怎么？对工作不满意？”
    我到了杯咖啡，又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如果，这个工作送个老公就完美了。”
    “什么？”他狐疑地看着我。
    我生无可恋地看着他，答道：“没什么，只是不想回家过年。”
    “那就留下来，和我一起过年。”他拿过我手里的咖啡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说道。
    我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想着家里的事，现在我那个唠叨的母亲还不知道我分手的事，要继续把她骗下去，想想都觉得辛苦。
    “嗯……果然……还是别回家了……”我想着，反正这里离我家也不是很远，坐高铁四五个小时就到了，不如错开过年，等亲戚们都走了，我再回去，省的骗一群人，更崩溃。
    “所以，不回去了？”他似乎想要确定一下，反问道。
    我无视他的话，反问着：“大叔不回家过年吗？”
    他看都懒得看我一眼，淡淡道：“我都是自己过年的。”
    我忽然想起元旦那天他说的话，便老实闭上嘴，不再说话。
    由于将近过年，这两天都没有什么委托人，事务所里格外清闲。这天一大早，李佐佑就被梁子瑞叫了出去，我独自感叹，有男朋友就是好，时不时还有个约会。他临走前还一副地主的样子，对着我冷冰冰的说：“快过年了，你今天要把事务所打扫干净，回来我检查。”
    我正在擦房顶灯上的灰，门外有人敲门，我以为是新的委托人，于是立刻从梯子上跳下来去开门，打开门的瞬间我看到了白梦瑶冷漠的脸庞。
    她今天的打扮和那天在宴会上完全不同，那天的她青丝撩人，带着些性感。而今天褪去一身礼服的她，就像个可爱的娃娃般。她是标准的瓜子脸，皮肤洁白无瑕，一米六七左右的身高，四肢纤瘦，一头黑色的长发直直地披在身后，整洁的齐刘海下是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加上樱桃小嘴，她就像个中国娃娃般好看。
    她进来，毫不客气地走到李佐佑的办公桌前，把手包往桌子上一扔，很自然地坐下，翘起腿，淡淡道：“李佐佑呢？”
    我看她来者不善的样子，不想招惹她，答道：“和梁子瑞出去了。”
    “又去公司了么……”她喃喃着，声音极小，我没听清。她不知在想什么，上下打量着我，继续冷冷道：“你来这里多久了？”
    “快六个月了。”好歹人家算是准老板娘，虽然极不情愿，但是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离开？”她毫不客气地问着，语气中透漏着不满。
    我不想回答她，淡淡道：“白梦瑶小姐，你在这里等着社长回来吧，我先上楼了。”
    “没关系，他不在我就找你吧，你不是在这里打工的么！”她无所谓的声音，仿佛嘲讽般。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问道：“那你想干什么？”
    她盯着我，满眼的冰冷，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现在早就成了肉酱了，“你怎么样才会离开这里？”
    “那是我的事，我没必要和你说。”我对她大小姐的脾气实在忍受不了，只能忍着怒气答道。
    “你喜欢他。”她蓦地说道，满眼认真地看着我。
    “什么？”她的话出乎意料。
    “你骗不了我，你喜欢他。”她无视我的惊讶，笃定地说道。
    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我曾无数次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今天却要在别人的嘴里得到答案。
    “你喜欢他的事，我接受，我不会对你说你不可以喜欢他，但是，你不能爱上他，因为你们不在一个世界。”她冷漠地说着，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像个说谎被戳穿的孩子，放弃了挣扎。
    “不要以为你是个博士学历就能配得上他，他的家庭，他的全部你都不了解，他只是看你可怜才收留的你，希望你不要误会了。还有，我们两家是世交，生意上两家公司都是合作关系，所以，我们是一定会结婚的，就算他现在不爱我，他以后也会爱我的。”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丝毫的警告意思，只是在陈述事实般说着。
    “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我很冷静，很直白地承认道，语气中是自己都无法察觉失落。
    她听着，拿起包，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淡淡地笑道：“你现在是在承认你喜欢他么！”她的话是肯定句，轻柔的尾音夹杂着些许嘲讽。她说完便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的瞬间，我的精神似乎有些崩溃，我无力地蹲下，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密密的汗。
    我的情感在她的面前被解剖得体无完肤，我一直隐藏着，一直躲避着，甚至骗自己那不是爱情。我陷入了死胡同里，他喜欢的是梁子瑞，就算结婚新娘也是白梦瑶，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几乎抑郁了，拼命的打扫房间，想忘掉这些事，可是这都是徒劳的，就好像把身体的某个部位划伤了，当时流出了血来，就算止住了血，伤口依然在。
    我回到楼上，却依然坐立不安，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烦躁之下立刻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过年。
    就在我刚刚收拾完行李箱，李佐佑和梁子瑞拎着好多东西回来了。他们一进门发现我已穿戴好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前。
    李佐佑看到我，刚刚微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淡淡道：“你要干什么去？”
    我逃避他的视线，看向别处，冷冷道：“看不出来吗，我要回家，回家过年。”
    “诶？不是要一起过年的么？他都买了这么多东西，还有你爱吃的零食，你就要回家了？”梁子瑞惊讶中带着一丝无奈地说道。
    看到梁子瑞的脸，我就更生气了，刚刚进门他笑得那么开心，眼睛都快长到李佐佑脸上了！
    我生气地喊着的说道：“我和他过年？我凭什么和他过年？我是他什么人我和他一起过年？”心中满满的不爽。
    李佐佑看着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神中夹杂着几分担心和几分失落。
    “……田，田园犬……”梁子瑞被我的态度吓了一跳，但是依旧嘴贱地答出了他的心里话。
    我心里的难过一下子迸发了出来，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我几乎条件反射地对着梁子瑞委屈地喊道：“我是田园犬，我是陶熙橙！我才不要和你们一起，你们好好过年吧！祝你们幸福！永远幸福！”我一边喊着，一边推开梁子瑞，拎着行李箱快步下楼了，然后跑到街上立刻拦住一辆出租车，去了火车站。
    一坐上车，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就这样我踏上了回家的路，连句‘再见’、‘新年快乐’这样的话都没能说出口，自己软弱却冲别人发火，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
    回家也没通知家里人，我也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从火车站里出来已经快八点了，天完全黑了下来，正想着回家好好吃个晚饭，美美地睡个觉，忘掉那里的所有事，可是倒霉如我，一推开家里的门，我真恨不得自己开错了门。
    大姨一家和小姨一家都在，大大小小十几口人围在餐桌前喝得不亦乐乎。全家人看到我时完全愣住了，我妈立刻开心冲过来，抱着我笑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啊！也不通知一下，好给你做好吃的呀！”
    “这，这怎么都在呀！”我被这场景震慑住了。
    “这不是还有两天就过年了么！她们都提前坐车来了，今年你小姨家的妹妹硕士毕业，听说明年就结婚了，这不过来聚聚，庆祝庆祝么。”
    我无奈，她结婚来我家庆祝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