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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沈来耸耸肩,“我知道的,妈,现在的确有点儿愤青的感觉。可能以后会好吧,万钟浩的事儿才过没几天,我现在想着都从骨头里发寒。”
    说完这个,沈来见张秀苒脸色不好,就挨过去抱住张秀苒的手臂撒娇道:“妈,我有你就够了。”
    “我难道能陪你一辈子啊?”张秀苒替沈来理了理帽子。
    沈来嘟嘴道:“现在科学昌明,人活一百岁也不稀罕,你这还有四十年可以活呢。再说了,现在那么多病,指不定你身体比我还健康呢。”
    “胡说八道。”张秀苒在沈来手背上拍了一巴掌。
    休完假,沈来就又全情投入了工作。康养山庄的项目已经开始收尾,沈来很尽心,连挑选树种也是亲力亲为,栽种、布置的时候都是一直守在现场的。雏形出来后,效果非常好,沈来自己也很满意。
    周既那边似乎也很满意。项目的整个过程都算进展顺利,并没有沈来当初臆想的故意为难,这么看来倒是她把周既想得太坏了。
    年尾项目聚餐,是周既去接的沈来,顺便把陈博然也捎上了。
    “周总,你这个康养山庄听说现在预订很火爆啊。”陈博然道。
    “还行。”周既谦虚道。因为康养山庄刚好满足了高端人群的需求空缺,比如那些大学教授、医生、高级别公务员等,退休工资很高,又不愿意跟儿女过沦为保姆,又想有一定的社交圈,周既这个康养山庄就刚好满足这些高级需求。
    所以广告打出去没多久,第一批房源就已经全部订完了,这还是在周既要求要对客户进行筛选之后的结果。如果无条件准入,开放预订的第一个礼拜就能爆满。
    陈博然又道:“听说旁边的汤泉度假酒店也已经开工了,不知道园林这块,周总对我们沈设计师的设计还满不满意?”
    陈博然这显然是想把汤泉度假酒店的园林也接过来。
    周既看了眼沈来,“最近在接触澳大利亚的韦勒工作室。”
    韦勒这个名字果然吸引了沈来,在景观设计这一块,韦勒就像当初nba的乔丹一般,是让人仰望的名字,也是沈来崇拜的设计师之一。
    “哦。”陈博然当然也知道韦勒,听周既这么说,就有些失望。他们绿源即便是有沈来,也是没有资格跟韦勒争的。
    谁知道周既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喜欢中国古典园林风格,跟韦勒工作室接触了一下,看能不能让他们在中国找一家擅长中国风的设计院合作,共同完成项目。”
    陈博然和沈来都吃惊地看向周既,因为对于韦勒来说,这种邀请实在是很不尊重他们的设计能力,韦勒工作室是不会缺项目的,周既的打算基本不可能实现。
    周既没再开口,陈博然当然也不能去打击周既。
    倒是沈来忍不住道:“韦勒应该不会接受你的要求,如果你是真的想找韦勒设计的话。”
    周既笑了笑,也没解释。
    晚餐结束得不算晚,本来就是正常聚餐。在座的似乎都知道周既和沈来的关系,所以结束时各走各路,都把沈来留给了周既。
    “走吧。”周既倒是也不客气,直接把车开回他家了。
    沈来有点儿微醺,她是这个项目的主设,平时也没树立起不喝酒的人设,所以聚餐时是喝了点儿酒的,好在有周既在旁边看着,大家也没敢放肆灌她酒。
    微醺的状态懒洋洋的,身体也轻飘飘的舒服,沈来被周既搂出车外,也没拒绝。周既喜欢她红扑扑的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电梯里就忍不住亲了一口。
    他实在是忍得有够久了,今天逮着机会怎么可能不善加利用,发挥资本家的特长,榨干沈来所有的劳动力,心里打着沈来累不动了总不能再矫情的主意。
    沈来的确是累不动了,她忍不住抱怨道:“你是不是吃药了?”
    周既被沈来的质疑气得冒火,“我需要吗?”
    沈来皱了皱眉头,看来有些科普文讲的还是因人而异的。她小睡了片刻,手机里设定的闹铃响了,就挣扎着起身穿衣服。
    周既抱着沈来不松手,“都几点了,你还折腾什么啊?”
    沈来用手捂嘴打了个哈欠,“今晚跟我妈说了的,会晚点回去。”所以晚点儿没关系,但是必须得回去。
    周既不动。
    沈来不想跟周既吵架,大半夜的没那个精力,所以回过头道:“万钟浩的事儿,我妈现在还没过呢,我不回去,她睡不着的。”
    周既还是不松手。
    沈来只能动手掐他,让周既忍不住抱怨道:“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妈宝似的。”
    沈来站起身道:“我就乐意当妈宝,怎么了?”周既凭什么跟她妈比啊,当初她犯过的错,可不会再犯第二遍。
    沈来要回去,周既当然得起身送她,也是呵欠连天。“春节的假你打算怎么过?”路上周既想起这事儿问沈来。
    “小姨想去云南自驾,叫上我和我妈了。”沈来道。
    “过年我们去北海道滑雪怎么样?你不是说一定要再去的吗?”周既假装没听到沈来刚才的话。
    沈来道:“过年我当然陪我妈。”
    “你妈……”周既是真想发火了。“你不是才跟她从欧洲回来吗?”
    沈来侧过头看向周既,总觉得这人没找准定位,也懒得搭理他。
    周既却是不死心,下了车拉着沈来问她要护照。沈来白了他一眼,“我不去,如果我想去北海道的话,会跟我妈去的。”
    周既送了沈来后,驱车回家,走到半路,实在是气不过,掉头回了周家。早晨高行芬看见周既从楼上下来,可是惊了一跳,“你怎么在家?”
    周既道:“昨晚半夜回来的。”
    “又喝酒了?”高行芬嗔道,周既就只有喝酒了才会想着回来。
    周既叹息一声,“年关又到了,我回来住吧,妈。”以前的年关有郭小茵、宋顺儿之流,现在只有沈来,周既可没敢指望她。
    第48章
    年边一大堆事,遇着呂得凯从澳洲度蜜月回来,还得聚会,李昶攒的局,单身狗的局肯定有些节目。
    周既道:“你就别眼馋呂得凯了,毕竟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还是得注意点儿。打几圈牌吧。”
    李昶看看周既,“我这是为了谁啊?呂得凯是结婚了,每天都能交公粮,我俩这剩着的怎么办?”
    呂得凯自己其实也有些跃跃欲试。男人就是这幅德行,结婚前觉得自己什么都喜欢,什么都能忍,可一结了婚, 第二天那心态就不同了。家里有人,在外头似乎还更刺激。
    “不用顾忌我。”呂得凯道。
    周既看了呂得凯一眼,坚持道:“打牌吧。”
    既然周既说打牌,那大家也就只好奉陪了。呂得凯多看了周既几眼,周既淡淡地道:“你要是想离婚,你就玩。”
    呂得凯带着侥幸地道:“这不能吧,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沈来。”
    周既“呵呵”了两声,也不再开口,反正朋友的义务已经尽到了。呂得凯自己琢磨琢磨,也没再提别的。
    打完牌,周既起身道:“下回还是约点儿健康的吧,这年过得,太没意思了,天天都在喝酒,铁打的也受不了,改天约打球吧。”
    周既走后,呂得凯转头问李昶,“他这是怎么了?”
    李昶摊摊手,“不知道,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他忙我也忙。”
    过年酒喝得越多,周既就越想沈来,他算是清楚了,他不给沈来打电话,沈来是不会理他的。至于项目的事儿,沈来那态度就差没明着讲了,他不给项目,自然有男人上赶着给她送项目的。
    周既烦躁地坐起身想抽根烟,但才点燃又灭了,抽烟不解决问题。他摸出手机给沈来打了过去,然后对着话筒故意咳了好几声。
    对面直接把电话挂了。
    周既再接再厉地打了过去,“来来。”
    “这都几点了,周既,你还让不让人睡了。”沈来的声音因为睡觉被打断而有些沙哑,很像是那什么之后的声音,懒懒的。
    “我生病了,来来。”周既在电话这头耍无赖,耍得毫无压力。
    沈来道:“生病了找医生。”然后挂了电话,索性关机。
    周既瞪着电话,心想这么多年,沈来可真一点儿变化没有,指望她体贴人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周既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态,按道理到了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心里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是清清楚楚的。
    比如郭小茵那种,温柔贤惠,即便他在外面有个什么逢场作戏,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夫教子,体贴如故。就使她想闹出什么水花,也不过只能溅起一点儿泡沫。
    所以说人性本贱。明知道应该找那样的人,却偏偏就是不想动。而对着不合适的沈来,却跟打了鸡血似的。
    早起沈来看到来接她的周既,“不是说生病了吗?”
    “我听着你怎么有点儿幸灾乐祸?”周既问。
    沈来抿抿嘴,不厚道地想她的确是挺高兴的,老天怎么不干脆收了周既呢?不过看周既面色潮红,鼻尖也是红的,有些咳嗽,的确是病了,所以沈来没跟他一般见识。
    然而虽说那天半夜沈来执意要走,有些惹恼了周既,不过想回来,似乎又给他提供了新思路,不过夜就不过夜呗。
    下午周既来接沈来,车头直接开进了他家所在的道路。沈来沉下脸道:“我得回家。”
    周既道:“知道,可是我得先回家吃药。”
    沈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周既,良久才道:“你是该吃药了。”
    尽管沈来的话有明显的歧义,不过周既不以为意,毕竟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心里正乐呢。
    回到周既的豪宅,他接水吃了药,朝沈来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怎么觉得我有些发烧,你觉得呢?”
    沈来冷笑,“你是不是平舌翘舌分不清?”
    周既也跟着笑了起来,朝沈来倒过去。沈来伸出手抵住他,“你干什么?生病还不消停?别传染给我。”
    周既抵着沈来的颈窝道:“就是要传染给你。”
    沈来的身体抵抗力最近本就不行,周既还真是个大混蛋,第二天她就眼泪、鼻涕止不住了,鼻子揉得跟个红萝卜似的,颇为滑稽。
    因此周既来接她的时候,沈来一点儿好脸色没给他看,只是不停地抽纸擤鼻涕。她这感冒来得可太猛了,整个人都头晕眼花的。
    周既一边开车一边抬手摸沈来的额头,“好像有点儿发烫。”但手试探的温度并不准确,周既干脆将车靠边停了,捧住沈来的脸用嘴唇试了试她的额头,“还好,就算是发烧也是低烧,今天不上班了吧?”
    沈来有心回一句,“我不上班,你来养啊?”但又怕周既不要脸地真应了。“我要上班。”
    周既叹息一声,也没坚持,将沈来送到绿源楼下道:“要不要我扶你上去?”
    “嗯。你怎么不再去给我弄个轮椅来啊?”沈来没好气地讽刺道。
    她上了楼才坐下没几分钟,就见周既手里提着一个口袋走进了她们设计院。
    设计院做设计的,自己办公的地方就是设计代表作,装修得还算时尚,所有办公室都是玻璃隔断,因此周既进来每个人都能看见。他那样张扬、高调的样子,来了设计院几次,几乎所有人都认识。
    沈来看见周既就心烦。
    周既走到沈来的办公区,从手里的袋子里取出耳温枪,“我给你量量。”那动作里的亲昵流露得太自然,他本人不察,沈来却是厌烦。
    “你能不能别来我工作的地方?”沈来压低嗓音问。
    周既没回答,只看了看耳温枪的读数,“三十八度,有些低烧啊。”他说完又把给沈来买的药拿了出来,“你先吃药看看,不行的话下午我带你去医院挂水。”
    “你可以走了。”沈来不耐烦地道。
    周既却岿然不动,索性拖过椅子坐到沈来身边,“你把药吃了我就走。”
    这要是放在几年前周既追她那会儿,沈来还真会被周既的体贴感动,但现在么,她只觉得周既丢人现眼,而且给她的工作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但为了把瘟神送走,沈来还是飞快地吃了药,“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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