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所以听说刘辰烨立了军功，两妯娌都由衷为他高兴，“三叔自己打电话回来没？”
    “昨天晚上打了电话，救援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元宵节前应该能赶回来。”
    听说刘辰烨元宵节之前会回来，老太太决定等他回来，见孙女婿一面再回京城。
    正好今年的春节，天气特别好看，接下来几天，谷一一带着孩子带着老太太，粗粗把济南玩了遍。每次出门谷一一都带着相机，给老太太和孩子们拍了好多照片，几天时间足足用掉五卷胶卷。
    以老太太的身份，没少拍照片，可谁给她拍的照片，都没孙女给她拍的好看。不是很爱拍照的她，在谷一一洗出第一卷胶卷后，她就爱上了照相，每到一个景点，必然跟孩子拍上一两张，拍着拍着就用掉了五卷的胶卷。
    古蔺琅因为工作不得不回北京，一颗心却惦记着济南的妻子和孙女以及曾外孙们，只要有时间晚上就会打电话过来。
    听说妻子跟孩子们照了一百多张将近两百张的照片，恨不得放下手上的事，再次跑济南。听妻子说孙女的照相技术比给他们拍过照的人都要好，老爷子说等他们去了北京，争取让她成为主席的御用照相师……
    第77章
    刘辰烨说元宵节前会回济南，当真是元宵节前回来的, 只不过元宵节是元宵节前一天（正月十四）才回来的, 还是大晚上才回的家。
    那时候孩子们已经都睡着, 担心他的谷一一和老太太坐在客厅里等, 当听到车子进院子的声音, 谷一一当即起身，“三哥回来了，我去看看他。”
    丈夫年轻的时候都在一线打仗，老太太最知道等待丈夫归来的心情, 解放后丈夫不用再上一线, 倒是多年不用再担心丈夫安危问题, 这次陪着孙女等待孙女婿的安全归来, 让她仿佛回到了当初等老爷子归来的焦急一样。
    听到汽车的声音，老太太跟孙女一样总算松了一口气, “去吧去吧！”
    这些天下来, 分别从孙女口中、几个外曾孙口中、谷一一两位兄嫂口中以及周边的邻居口中，老太太对这个未曾见面的孙女学已经有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
    这位孙女婿在外工作能力强，在家出了名的疼媳妇、疼孩子, 是个非常有前途又顾家的好男人，几乎人人称赞。
    女人结婚等于第二次投胎，第一次投胎不能自己选择，第二次能投胎好，一辈子幸福完全不是问题。
    孙女的第一次投胎，父母早亡, 从小寄人篱下，算不得了好。这第二次投胎，听着却非常不错。
    孙女也是个性格顶顶好的妻子，又有四个可爱的孩子，从今往后还有她古家撑腰，只要不作死，孙女这辈子的幸福完全可以看到。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孙女如果从小在他们跟前长大，怕是遇不到这么好的丈夫，这一刻老太太心里彻底释然，只告诉自己从今往后要多照顾这个孙女，做不到雪中送炭，就给他们锦上添花。
    谷一一可不知道自家奶奶想了这么多，她正拉着风尘仆仆的丈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打量着他，确定人没受伤，这才把视线移到他脸上。
    脸瘦了一圈，五官看起来更加立体，也更加冷峻，一双虎目显得越发锐利了几分，当然这都是看到妻子前的状态，看到小妻子后，无论脸上的冷峻，还是眼里的锐利，统统化为虚无，只剩下一腔的爱意，只有那一向修理得干干净净的下巴，冒出了好多胡茬，彰显主人风尘仆仆的状态。
    将脑袋往他身上靠了靠，吸了吸他深深熟悉的味道，谷一一才开口，“欢迎回家，谢谢平安归来！”
    浑身臭烘烘的，刘辰烨不好将人搂到怀里，只虚虚环了环她，“嗯，我回来了，平平安安回来了，让你在家里担心了。”
    自两人结婚以来，他就没出过任务，这是七年下来两人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忙的时候没感觉，当忙完一切踏上归程时，二十几天累计下来的所有思念，在那一刻喷涌而出，一路忍着回到家，此刻娇妻在怀，他只觉得那颗紧绷了二十几天才彻底安定下来。
    这一刻他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家是温暖的港湾，什么叫有妻子的地方就是家。
    “我的确担心，所以往后再出任务，你一定要像这次这样平安归来。”
    虽然很想好好抱着妻子温存一番，可全身臭烘烘的，家里还有妻子的奶奶等着，刘辰烨只能忍着激动内心的躁动，拉着妻子的手往家里走，“走，咱们先进去，有什么话晚点再说。”
    “孩子们都睡着，奶奶刚跟我一起在客厅等你，她是个特别慈爱的长辈，三哥不用担心。”
    “好，不担心！”事实上，他一路上只顾着想妻子，想孩子，压根没想这突然出现的奶奶。
    不过就算有想，他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
    说好听点，她虽然是妻子的血缘至亲，却是没相处过的亲人，而他是跟妻子恩恩爱爱一起生活了七年的丈夫，古家那边正要对他有什么想法，他相信妻子绝对站在自己这边。
    而且他自认自己无论工作能力，还是对妻儿都是让岳家挑不出什么不好的，所以他真没什么好担心的。
    当然妻子关心他，他很享受，所以这些内心活动，他没告诉妻子。
    谷一一出门的时候，没关门，不过，老太太对军人的脚步声很敏感，两夫妻还没走到门口，她就听到声音，不由转头看向门口，就看到两夫妻手拉手走进门。
    谷一一有一米七多的个头，在女子中算是个头高的，可她长得太过纤细，站在一米九多长得健硕的刘辰烨身边，妥妥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看着非常般配。
    再看刘辰烨的脸，明显是一副长期板着的冷脸，却全然不见冷意，很明显是因为身边的妻子。而自己相处了十来天的孙女，脸上虽时常带着笑意，却跟此刻的笑意全然不同。
    总之，这两夫妻这样站一起，瞧着就让人觉得这是一对恩爱夫妻。
    思索间，两夫妻已经走到老太太跟前，“奶奶，这就是三哥，您的孙女婿。”
    “果然跟奶奶这段时间听来的一样，是个好的，咱们一一的眼光不错。”
    “一一很好！”不然，他也不会娶。
    “对，一一很好，你也是个好的，你们都很好。”
    见过人寒暄过，老太太很自觉回房，把空间留给两个二十几天没见面的夫妻。
    谷一一先跟刘辰烨回房，帮着准备换洗的衣服，让他洗澡，她则回厨房热专门给留的饭菜，待她把饭菜热好，刘辰烨已经焕然一新下楼。
    先盛了一碗鸡汤递给他，“这汤下午就开始熬，先喝一碗。”
    “你要不要再吃一点？”
    “我肚子还很饱，你吃吧！”
    说着，谷一一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一双筷子，时不时给刘辰烨夹一下菜。
    这些年下来有四个差不多大的孩子要养，整个生活重心基本都在孩子身上，两夫妻鲜少有这样轻松的用餐氛围，难得今晚有这样的机会，刘辰烨吃着吃着不由吃撑了。
    放下筷子，摸着鼓鼓的肚子，刘辰烨感慨，“就着你吃饭，果然能多吃一碗米饭。”
    “你怎么不干脆说，看着我就饱？！”嗔了刘辰烨一句，谷一一站起身收拾碗筷。
    刘辰烨也跟着起身，一起帮着收拾东西，“那是另一种饱，跟肚子饱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说来听听。”
    “吃饭是解决肚子问题，是部分生理方面的饱，而你不仅是我余下的生理食粮，还是我的精神食粮。余下的生理食粮是什么，不用我说你也懂的，而精神食粮则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这颗心就有停靠的港湾，就觉得温暖，就觉得幸福。”
    “三哥这出门一趟，嘴巴都变甜了，要不是知道你这是去干正事，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专门去学如何哄姑娘了？！”
    “这些年一直在家，一直有你在身边，没去想家的温暖，没去想有你在身边多幸福。这次突然离家这么多天，没你在身边，听不到孩子们吵吵闹闹的声音，才恍然明然有妻儿在身边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比起其他夫妻，他们两夫妻还算比较重视夫妻感情的经营，这点从两人时不时出去过二人世界就能看出。
    可长期生活在一起，难免把对方当空气，虽然离不开，却没觉得重要。
    这次短暂的分离，无论谷一一，还是刘辰烨都更加知道彼此对自己的重要性，对正处于七年之痒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一次感情升华的好机会。
    一起收拾好碗筷，并洗完，刘辰烨上楼给谷一一拿了一件外套，然后拉着她到院子里消食。
    谷一一先问起海城地震的相关情况，听说实际情况跟新闻报道的差不多，“这个时代的房屋，碰到这样震级的地震，这样的伤亡人数算是少的。”
    这个年代的地震可不像后代都是水泥房子，尤其农村多数都是土坯房，也不讲究什么防震功能，伤亡人数不到三万人，的确不算多。
    不幸中的万幸。
    “这次出动的人力、物力都很充足，且没有余震，伤亡人数才会控制在这个数字。”
    “爷爷说你立了个人三等功？”
    刘辰烨点头，“这次立个人功的人有好些个人，我这三等功不算什么。”
    “平安归来最重要，立不立功咱不强求。”
    “我答应过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安危。”
    说起这个，谷一一说起老太太私下说谷父的那些话，“奶奶说那些为了战友牺牲自己的人，都是对家人不负责的人，救的是个知恩的人还好，救的要是跟伯父这样一个人，结果只能坑自己的妻儿，就像我爸那样。”
    老太太的丈夫是军人，儿子也有好几个是军人，其实知道军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压根不会想这么多，可二儿子那样撇下妻女，叫妻女无依无靠，最终不仅熬死了妻子，还害苦了女儿，终究意难平，私下就跟谷一一抱怨二儿子是个蠢蛋。
    谷一一素来跟刘辰烨无话不说，就把这话说给他听。
    “得知爷爷奶奶来找我，伯父第二天就匆匆赶来了济南，不过被奶奶灰溜溜的怼走。”
    刘父的事，刘辰锋两兄弟会觉得难堪，刘辰烨却没什么感觉，“他那么点小聪明，在农场吃得开，碰到真正的大人物，就显得有点不够看了。”
    农场的一把手二把手跟他是曾经的战友，打起交道来，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出了农场可就不一样。可惜刘父没这个自觉，走到哪里遇到什么人都拿农场那套小聪明行事，踢到铁板很正常。
    *
    老太太虽不像古蔺琅那般脱不开身，其实也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回去处理，能抽出十几天的时间陪刚找回来的孙女，以及四个可爱的孩子，已经是极限。
    如今孙女婿也见着了，第二天她就收拾东西，依依不舍辞别孙女一家人，返回北京。
    机场离别，老太太一直拉着谷一一的手，让她得空一定带孩子到北京看他们。
    谷一一说等孩子们放暑假，一定带他们去看他们，老太太才放手，检票进站。
    回办公室汇报了这次救援工作后，刘辰烨得了五天的假期。
    孩子们元宵节过后就开学，没办法出远门玩，他干脆早上早早送孩子去学校，然后开车带妻子出去兜风，傍晚算着时间回来接孩子。
    无论上小学的六六，还是才上中班的三胞胎，都喜欢学校生活，对父母趁他们读书出去玩的事，几个孩子完全没意见。
    五天过后，刘辰烨开始上班，谷一一也投入正常的工作中。
    海城震后救援工作，刘辰烨果然荣获了个人三等功，上班第一天就拿了奖状和奖牌回来。除了个人三等功外，他带的济南军区还立了一个集体二等功。
    这天没做准备，第二天谷一一送完孩子，就去买食材，打算晚上把刘辰锋他们都叫来家里一起吃顿饭，庆祝刘辰烨立军功。
    当天晚上下班，李氏和吴氏两人直接到将军楼，帮忙张罗晚上的吃食。
    谷一一买了好多食材，妯娌三人准备了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吃食。
    饭点三家人围坐在饭桌上，大人都倒了酒，孩子们杯子里都是自己榨的果汁，大哥刘辰锋率先举起杯子，“来，大家一起举杯，庆祝我们的庆祝，孩子们的三叔，荣获三等军功，希望他往后的官途，一路平坦。”
    “爸爸这么厉害，立军功再正常不过，今后他一定能立更多军功，将来跟外曾姥爷一样当将军。”
    “咱们家的小福星六六都这样说了，你爸当将军的日子，指日可待。”
    眨巴了一口嘴里的果汁，九九慢条斯理说了一句大实话，“爸爸说过，现在没有军衔，压根没将军，所以爸爸不可能当将军。”刘辰烨偶尔会跟几个孩子普及军队常识。
    九九的大实话，就跟一盆冷水一样，直接把大家开口的兴致都给浇灭，“……”
    六六被这个天然呆的妹妹给气死了，“都跟你说了不会说话就别开口，你瞧瞧你这一开口，把好好的气氛都破坏了，你简直笨死了。”
    “老师说实话实说的孩子，是好孩子。”
    大闺女一脸被蠢妹妹气坏的样子，小闺女一脸我没错，你凭什么教训我，刘辰烨一人给夹了一块红烧肉，“行了行了，又不是多大的事，瞧把你们给闹的，吃菜吃菜。”
    “我还不是怕她这有什么说什么的毛病不改，往后被人揍？！”
    “我和七七还有三三，人多势众，没人会惹我们。”
    天然呆的小闺女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当真叫人刮目相看，谷一一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人多势众不是这样用的，接下来认真吃饭，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