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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习惯在午后看书,边期待着晚餐,太阳会慢慢暗下,在书页上的光越来越弱,到不得不点灯才闔上书,平静之后吃的饭菜特别美味。纸张又翻过一页,看过的书页堆起来,比未读过的还高;羽依他的指示待在一边,大公只叫他待着,无事可做的他站在门口附近,正好面对窗户,那天猎到的大熊皮就掛在窗边,兼当窗帘用。剥下的兽皮需经过曝晒才能使用,在日照不足的冬天则是存放有炉火的室内,让室温烘乾湿气。
毛皮深棕中带着黑,阳光照过掺杂金光;羽还清楚记得烤熊肉的味道,预留过冬的脂肪经过火烤,边缘酥脆甜美,比想像中还美味。
今天在天黑前就看完书,大公闔上书页,回头想叫上羽吃饭,察觉到视线,还在想烤肉滋味的他和大公四目交接,开开的嘴和口水都被看进去。
「把熊皮拿下来。」
「大公想用这张皮做什么?」
除去水分的兽皮依然沉重,解下固定棍子,把手臂张到最大抱住,长长的毛鑽入鼻孔,很痒。
「说过要给你双鞋。」
两手轻松捧起熊皮,一部分的毛皮垂在地上,毛在他手上更添活力,像是涂上一层油,亮闪闪的让人离不开视线,如果当今的王是他,长袍一定得用熊皮做。
「熊是大公猎的,我没资格拿。」
想到触犯他们传统,羽心里有些疙瘩。
「说了一部分算你的,」他指示羽站过来些,毛皮围在他腰间腿上比划,「小熊皮料子做一双鞋差不多。」
「唔……」
户外干活很辛苦,早受不了融雪的羽无法反驳,他的确想要一双好点的鞋,硬生生吞下半段话,大公举起剪刀比划,大剪刀喀嚓喀嚓剪下,直得不像空手剪。
「手伸出来。」
「咦?」
「料子很多,能再做双手套。」
「鞋子就好。」
北领地对手工东西怎么看待他不知道,但无缘无故收受礼物总是不好。
「照木耳拽的力道,不带手套迟早会受伤,要是连手都受伤你还能做什么?」
「给我礼物我也不能帮你。」
羽回的心虚。
「手伸出来。」
大公不改言。
「好小的手。」
除了小孩外,他当真没看过如此纤细的骨架,抓着好小的右手描绘,白色石头在皮上留下五指印,布料还是多一大截。
「满德说他昨天遇到你了。」
「没错。」
「伤口还没完全好,天冷抵抗力低,待在外头很容易恶化。」
「我就想和洋葱一起吃。」
羽不甘愿示弱,强词夺理得有些狼狈。
「满德说看起来不像那么回事。」
木槌东敲西敲的给鞋整形,僵硬的皮逐渐软化,变得像是能穿在身上,剪下的力道也变得轻柔。
「你们的口味太重,在外面吃味道淡一点。」
「蛮有道理。」
皮被剪成特异的形状,正反都看不出是哪个部分,大公一针一线专注在手中的皮件,考虑小点的手套需要注意什么。
「没想到大公还会用针线。」
「在北领地,针线和刀箭一样重要。」
缝线只有几个顏色,都不太适合羽,大公翻找盒子半天,最后还是用上和毛皮同样的基本色系,该把习惯的工具带来的。
「那你们的女人都做什么?」
男人们对料理也各有心得,是热门的聊天话题之一,仅次于狩猎,在他们的间聊中大公是个手工高手,对料理却不怎么在行的样子。
「每个北领地人需要会的都一样,没有男女之分。」
用白色给他缝上鸟多好,拉紧不大的皮缝合,大公当真觉得可惜。
「北领地女人真辛苦。」
「为什么这么说?」
缝线密合两片材料,开始有点雏形出现,离完工还有一段距离,冬天兽皮特别强韧,敲打柔软才能处理,如果没趁快处理完毕就得再敲一次,还会打坏形状,大公停下手上动作思考,说完才后继续下一针。
「都得养育小孩了,还一点特权也没有。」
「养育小孩也没什么了不起。」
「觉得不公平?」
是大人又是大公还像小孩一样,羽噗哧笑出来,却被大公没来由的狠瞪,和那天狩猎时的杀气不同,是另一种贴近常人的……嫉妒。
「记得北领地人很宠老婆。」
大公态度让羽更好奇,他继续问。
「孩童是族群的未来,而女人是他们的母亲,对她们好是应该的。」
缝好右手,大公紧接着缝左手。
「你结婚了?」
羽拿起手套比比,藉机瞄他的脖子—北领地人在他这年纪都有好几个小孩子,还会戴上孩子做的项鍊,说是能避开灾祸。
但大公的脖子一片空白,除了几道伤疤外,什么顏色也没有。
「戴看看。」
剪断线,大公催促他戴上。长毛部分作为内里,伸入手套,柔韧的皮毛包裹皮肤,剪裁极其贴合,抓握也没有问题。
「没事就戴上,一开始会紧一点,愈戴会合适。」
「谢谢。」
第一次收到亲手做的东西,对方还是个大公,羽心里浮现异样。
「鞋子几天后再给你。」
槌子继续对毛皮咚咚敲打,看来还得花很多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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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青:每一集的字数好像愈来愈难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