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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小瞧了希望被彻底夺去后,那扑面而来的巨大悲痛。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七年前就死了,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也没有得到过父母的拥抱。
    现在,他被装在小小的黑色漆盒里,摆在我的面前。就算宁诗告诉我他其实本就无法活下来,可看着“他”,我哪里能生出什么如释重负的轻松?
    负罪感如巨石压在心头,几乎让我喘不过气。
    “那家医院的后面,隔着一条小小的马路,有一家幼儿园。从我病房的窗户望出去,正好能看到他们的大门。每天下午四点,家长们开始聚集在门口,一个个将自己的孩子接回家。”宁诗曾经问我为什么当年突然后悔,其实这个理由非常的“自私”,“每天都会有最后才被接走的小朋友,我看着他们由兴奋变为焦虑,心情慢慢开始忐忑。但无一例外的,当那个姗姗来迟的家长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总会将焦虑与忐忑一扫而空,重新充满喜悦。他们是那样依赖、眷恋着自己的父母,爱的不存一点杂质。”
    “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生下肚子里的孩子,我是不是也可以拥有一个全心爱我的人?”
    宁诗手肘撑在桌上,怔然听我说完,烟灰落下来,差点烫到她的手背。她猛吸一口烟,将烟蒂按熄在一旁的杯子里,吐出的白雾隔在我们之间,让我看不清她的神情。
    “你那时候才十八岁,生下孩子你拿什么来养?”烟雾消散,宁诗绷着两腮,显然是不同意我的观点,“你知道我是靠什么养你的吗?靠睡那些alpha的床!不仅要遭人白眼,受尽嘲讽,到头来生下的孩子还走上了我的老路。”
    “我是不够全心爱你,”她说,“可我也没办法。你要恨就恨吧。”
    我垂下眼,没有说话
    其实我不恨她,也不恨朱璃和向平。恨与爱相对,太重了,扯上了仿佛就要纠葛一辈子。我不想和他们再有纠葛,也不想记他们一辈子。
    盯着那只漆盒,我深吸一口气,将外面的裹布重新包上,抱着它就要起身离去。
    走了两步,身后宁诗叫住了我。
    “那张支票,你一直没去兑现……去兑了吧。省着点花,也够你下半辈子好好生活了。”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她,沉默着抬步继续往门口走。
    虽然谁也没提,但我和她心知肚明,今天过后,我们之间本就微薄的母子缘分,也算到头了。
    茶室隔壁是家花店,各色鲜花装在盛着水的白色塑料桶内,一路摆到街上。
    “先生看一下吗?买束花送给喜欢的人吧。”老板娘手里拿着一只喷壶,热情地招揽生意。
    我看了看门口那堆花草,指着一盆含羞草问她:“多少钱?”
    老板娘道:“三十块。”
    我付了钱,她从地上拿起那盆种在红陶盆里的含羞草,刚要装进塑料袋,我阻止她,让她借我一把铲子。她虽然满脸不解,但还是从里屋拿了把小铲子出来。
    我蹲到地上,将含羞草连根小心铲出来,倒去一些土,随后解开漆盒的裹布,珍惜地抚了抚光滑的表面。
    对不起,没能好好生下你。我在上面轻柔地吻了一下。
    打开盖子,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倒进了花盆里,最后又将含羞草种了回去。做完这一切我站起身,把铲子还给老板娘,对着地上的裹布和漆盒道:“谢谢,麻烦帮我把这些扔了吧。”
    我将那盆含羞草放在了卧室的窗台上,那里阳光很好,而且我每天醒来一睁眼就能看到,是个绝佳的位置。
    我坐在床上看着它,渐渐太阳落下了,我变换姿势,侧卧着,仍是看着它。我就这样看了他足足一下午。
    傍晚时,九嫂来敲门,说饭菜准备好了,要我下去吃饭。我跟她说自己不饿,有点累要睡觉,门外很快没了声音。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窗外晃过一道刺目的光线,伴随着汽车引擎声停在了楼下大门口。
    这个点,这个声音,应该是宋柏劳回来了。
    我拉过被子,缩在床上闭上眼装睡。
    几分钟后,没有敲门,没有询问,房门就那样大喇喇地被推开,接着是“啪”的一声,所有的灯在瞬间亮起。哪怕闭着眼,那亮度也刺得我眉心酸涩,忍不住要皱眉。
    我用被子盖住头,藏进黑暗里。
    脚步声缓缓靠近,最后停在我面前。
    “你今天去见了宁诗。”
    哈,我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九嫂场面话说得好听,让我想去哪儿去哪儿,说不会派人监视我。倒的确是不会派人监视我,但我的动向也绝对逃不过宋柏劳的眼就对了。
    “你要是怕我和她内外勾结,就早点和我离婚。”我蒙在被子里,闷闷道。
    外头静了一瞬,在开口时,宋柏劳明显声音更为低沉,像是憋着气。
    “九嫂说你最近胃口不好,总是不舒服。”
    任谁遇到我的境况,不说吃不下睡不着,多少都是不舒服的。
    “天气热,吃不下。”
    被子里氧气越来越少,宋柏劳却迟迟不走。
    今天我实在不想和他吵,也不想应付他。看到他我就觉得头疼,胃疼,伤口疼,哪儿哪儿都疼。
    “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呼吸一轻,从被子里探出头,去看眼前的男人。他面无表情盯着我,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迹象。
    这个问题在今天看来,实在有些诛心。
    “没有。”
    他视线迅游一般落在我小腹的位置:“骆梦白回国了,明天我会让他给你做个检查。”
    手指收紧,我攥住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我不可能怀孕。”
    “你说了不算。”他不为所动,说完便要走。
    望着他的背影,我咬了咬牙,压抑了许久的负面情绪从裂开的心间冒出丝丝缕缕的黑雾,像只狰狞的野兽,叫嚣着腐蚀他人,也腐蚀自我。
    “你知道我肚子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吗?”我抚上小腹,见他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冲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已经不可能再有孩子,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别浪费骆梦白的时间了,我没有怀孕。”
    他一开始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很快,当我说到“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时候,他脸色霎时阴沉下来,齿间呼出的气息都像是带着蓬勃的怒气。他已经意识到那道被他称为“下流”的疤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谁?”他一步步,危险地逼近我。
    “什么是谁?”
    宋柏劳由上至下睨着我,将我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下:“那个男人。”
    他一个音节一个音节从齿缝中逼出,眼里仿佛卷着风暴。
    alpha的占有欲真是奇怪,明明他又不爱我,还那么讨厌我,可仍然会愤怒于我曾经属于过另一个人。
    就像……每只公狗都热衷于标记电线杆,可它们爱它吗?并不。它们只是想宣誓主权,反正这根电线杆只能属于自己就对了。
    它们从不会询问电线杆的意愿,更不会去想电线杆是不是乐意总是被尿得一身骚。
    “哦,那个让我怀孕的男人?反正……”我哂笑着,一字一句清晰道,“不是你。”
    哪怕是一根毫无用处的柱子,也不会希望被那样轻贱的对待啊。
    第三十八章
    【香潭的冬天实在太冷了,真想去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生活。】
    我的话宛如一捧投进热油的水,宋柏劳瞬间暴怒,朝我扑了过来。
    他双手按住我的肩膀,将我牢牢****。
    “他有吻过你吗?”
    我仰躺在那里,望着他冰寒一片的面容,觉得好笑。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的手劲逐渐加大,弄得我有些疼,我忍着没出声,“他吻过我,操过我,让我给他生过孩子,你满意了吗?”
    结婚以来,不,是与他重逢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和他说话。不再小心翼翼,不再左右思量,放肆得跟有十条命似的。
    肩上的力道瞬间大到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我再也忍不住,痛苦地蹙起了眉。
    “所以,你爱他。”
    一瞬间,我甚至连身上的痛都忽略了。我愣愣看着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想否认,然而开口前一秒又意识到,我可是在说谎。
    “爱。”为了使谎言延续下去,就必须扯更多的谎言,“不然我为什么要给他生孩子?”
    宋柏劳垂眸注视着我,表情介于爆发和隐忍之间:“孩子呢?”
    “死了,一出生就死了,是个ab血。”
    他瞪视着我,突然冷嗤一声,唇角上抬:“哈,对方还是个alpha,怎么,他不肯娶你?”
    不等我回答,他空出一只手,抚摸我的脸颊,语气是一种叫我毛骨悚然的轻柔。
    “早知道你不能生,我为什么还要那么麻烦呢。”
    我撇开脸:“放开……”
    他捏住我的下巴,让我重新正视他:“他不肯娶你,所以你转头选择了我。”他越说越轻,最后一个字几近呢喃,接着表情狰狞起来,露出凶恶的犬牙,“你这个骗子……”
    “我是个骗子,你就是个混蛋。”
    彻头彻尾,不停人话的大混蛋。
    他看起来像是被我彻底激怒了,下一刻仿佛就要扑上来咬穿我的喉咙,撕咬我的血肉。
    可我猜错了,他的确扑了上来,却是正对我的嘴。
    他用舌头深入我的喉咙,用牙齿撕扯我的下唇,很快让吻带上了鲜血的味道。
    我本能挣动起来,连脚都用上了。
    为了不让我挣扎,他松开我,很快将我翻了个身,一手压在我肩颈处,让我趴伏在被褥里无法动弹。
    他语含讥诮:“混蛋?哦,那就让你看看我到底多混蛋。”
    说完他粗暴地扯去了阻拦他的衣物,之后的动作却又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起来。
    他揉捏着我的后颈,在我背部落下连绵不断地轻吻,甚至舔舐脊柱的凹陷,啃咬那里的肌肤。
    我十指扣住床单,受不了地颤抖起来,想要弓腰躲避。他松开掐着我后颈的手掌,手指沿着脊柱,一路向下,来到腰椎处,那道纹身的地方。
    我猛地一僵,更猛烈地挣扎起来。
    “你扭得好厉害,”他加重力道,将我不住弹动的腰镇压了回去,“这里是不是你的敏感点?”他用拇指揉搓那里,一时就像是有股电流窜进四肢百骸,让我抑制不住从紧咬的唇齿间泄出羞耻的呻吟。
    “他有这样对你吗?”
    不等我回答,他手指移开,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背部紧接着覆上一具灼热沉重的人体。他的呼吸喷吐在我颈侧,柔软的舌头舔着我脖颈.上的咬痕,不时轻抿我的耳垂。
    我将额头抵在床铺上,紧闭着双眼,根本无法控制身体的阵阵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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