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周辅阳见她脸有点红,就把自己手里的酒放在了旁边。说道:“这酒度数挺高的,少喝一点。”季若云歪脸,看了眼他放在吧台上的酒。脑子有点蒙蒙的,还以为他是不会开。
于是伸手,直接越过他的腰。单手一拉,就帮他把酒开了。
她多仗义啊。
也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姿势是多暧昧。
周辅阳整个人后背贴着吧台,季若云跟他凑得那么近,似乎能隐约感觉到对方的体温。远远地看,两个人就像是抱在一起一样。季若云手还撑在吧台边沿,半倾在周辅阳身上。
或者是,她把周辅阳壁咚了。
林嘉楠把一声“我靠”,强行地压在了嗓子眼里。同时阻止了准备去捣乱的。
她道:“我们也有我们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来玩起来!”
“行啊,坐坐坐。”
“我们玩骰子的,骰子好玩。”
“……”
见他们那里热闹起来。
季若云有点晕乎乎的兴奋。她手撑着吧台站稳了,说道:“我们也去玩吧。”
她拖着周辅阳一起参与。
“我们先说好啊,男生一队女生一队。输了的唱歌喝酒讲笑话,随便你们。”
林嘉楠立刻点点头,说道:“行行,但你们笑话别讲黄段子。”
“别这样啊,那我们没笑话讲了。”
嘻嘻哈哈笑闹着。
他们甩骰子转转盘。转盘指着谁,谁就要抽一张大冒险的卡片,没完成算输。
季若云拉着周辅阳,挤在林嘉楠旁边凑热闹。颇新奇地盯着罗盘看,那么大的东西,做得又格外精细好看,上面刻着经纬度数,罗盘上还有纹路。当游戏道具,有点大材小用的感觉。
黑色箭头越转越慢,慢慢地转不动了。
季若云还盯着看。
心里慢半拍地想,这东西怎么停在我面前了?
真的,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
林嘉楠大笑着,给她拿来一盒卡牌,说道:“快抽快抽。”
她很听话地抽了一张。
牌面上写了两行字:跟最靠近你的异性,玩一局百奇棒游戏。
周辅阳凑过去一看:“……”
林嘉楠一看,季若云周围最近的异性,不就是周辅阳啊。
她一时又想爆笑又想忍着,脸上有点扭曲了。她举着牌面道:“百奇棒游戏!”
“诶呦!”
“来来来!”
这个游戏很简单,就是两个人同时从两头吃一根百奇棒,谁先松口或者咬断,谁就输了。大家都默认他们是情侣,一时起哄声高涨。
“加油,加油!”
季若云听完游戏规则,木木地点了点头。她很自然地咬着百奇棒,看着周辅阳。
她喝酒喝得懵了,有点没意识到,这个游戏的结果是什么。
“……”
反倒是周辅阳心中很不平静。他微握了下手,有一点踟蹰。
“周少!不会吧你!”王东岳语调欠扁,嚷嚷地道:“人家妹子都不怕,你怂不怂的。”
季若云嘴里叼着那根巧克力棒,抬眼看他。她长长睫毛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晕开了一点朦胧的感觉,素日的冷静消散,有点无辜地看着他。
他喉头微动。强作镇定,张口咬上那巧克力棒。
两个人极近,彼此能看见对方眼中的倒影。
抬眸无可避免地对上他的眼。
深棕色的眼里映着变换的灯光。她微一恍惚,脸颊渐渐发红。
终于有点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了。
季若云蒙蒙的,脸一点点升温。
周辅阳先咬住没有动,在周围人的起哄声里,才稍稍往前咬巧克力棒。寸寸的距离,两人脸凑得极近,眼看还差半寸就要亲上了,还是没有松口。
季若云没有松口,眼神瞪着他。似乎憋了一口气要赢。
久久对视,她眼眸蒙着雾般亮晶晶的,喝醉了酒,显得争强好胜。周辅阳一瞬扬唇笑了出来,干脆地咬断了这根巧克力棒。
没有亲上!还输掉了。
男生一片唏嘘声。
“周少,你干什么呢!”
周辅阳咽下嘴里的巧克力棒,斜了眼他:“你想干什么?”
“我不敢……”
第66章
季若云的高考结束。在等录取通知书的日子里, 季飞要中考了。
偏偏就在考试的前一天,季飞的奶奶去世了。
三年前的暑假她脑梗半边瘫痪, 被三伯母照顾了三年, 一直活到了昨天。不是因病去世,她还是自然死亡的。
生前没有任何书面遗嘱,名下的两套房子, 自然是被三个儿子你争我夺。一时抢得头破血流。
现在的房价比几年前,竟然翻了个倍。
两套房子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你有黑鞋子吗?没有的话, 我们今天去买。”
得到消息的时候, 季若云叹了口气。
她已经做好, 季飞不去考试的心理准备了。
“要什么黑鞋子?”
“大伯说,奶奶不停棺三天。我们明天就要去葬礼了。”
季飞拿手里着笔,低头看试卷,淡淡地道:“我明天考试,去不了。”
季若云微睁大双眼,意外极了:“你真的不打算去?”
“奶奶总算解脱了,”他敛着目, 脸上神色看不真切, 语气很平淡地道:“我也想早点解脱, 必须去考试啊。”
“……”
季若云一时愣住了。
透过纱窗的光, 照亮了上下起伏的微微灰尘。照在季飞的脸上,一格格的阴影, 把他的脸分割的很破碎。目光微垂,盯着试卷上的错题, 他始终没有抬头。
很认真地冷漠,又像是一种无言地悲泣。
“季飞,你在这里那么不开心吗?”
她喉咙微动,心中有种酸涩的感觉,声音有点低哑:“没事了,头七你可以去上香,是一样的。暑假结束跟我去b市吧。我们把房子租掉,钱也都够了。”
就算他考得再差。
b市那么大,总归有职业学校肯收的。
季奶奶活了六十几年,膝下子孙满堂。一共生了五个儿子,四个活到成年,还有四个孙子,最小的今年才两岁半。季若云去了葬礼。
亲戚们为了两套房子,灵堂上也热热闹闹。
黑白相框上的照片,是从户口本上放大印出来的。
像素很模糊,但能看清是张青年时候的照片。依稀可见唇是往上翘着的,显得和气又可亲。
季奶奶没出嫁前姓王,就叫王丫头。一直叫到大,也就成了孩子他妈……再然后老伴去世,她成了季奶奶。不算短暂的一生,从来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我是老大,从来分家都是老大拿大,弟弟拿剩下的……”
三伯母立刻不乐意了,说道:“你搞搞清楚,一直是谁在照顾咱妈的?”
“那房子我们一人一套好了,大的是我的,小的房子归老三家。老二家就拿钱,妈的所有东西,还有钱全部都给你们好了。这样公平了吧。”
“五万块不到的钱,”二伯气得咬牙,瞧着左右的哥哥弟弟,压低声音骂了句脏话,又道:“老太婆那点破烂东西,有哪个值钱的?你们两个人一起坑我……”
季若云听在耳里。
她仰着下巴,看高挂着的黑白照片。
人死了的头七,魂魄真的会回家看吗?
……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天已经热得不行了。季若云如愿以偿进了医学院。
她的分数超了医学院的录取分不少,还稍微可惜了一点。
当然,季若云自己很满意就是了。
意外的是,季飞中考得竟然也不错。
他的五百二十分,稳稳地压在省控线上,如果能给出一笔赞助费,甚至还能去上高中。
季若云知道高中的辛苦,也决定带他去b市上学,就不考虑本地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