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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这几年来宁总的身材管理确实做得不错,一周保持着三到五次健身的良好习惯,每周还会和健身教练打打泰拳,身上的肌肉增长了不少,身材更精壮了。沈舒云的身量和骨架都比宁晚小,他那件衬衫其他地方倒还好,就是秀气的袖管实在装不下宁晚的肱二头肌,宁晚就干脆不穿了,拎着衣服出来。
    沈舒云的情绪稳定了不少,他刚把地上的水都拖干净,泡了两杯热茶,他想了想,道:“好像有。你等我去找下。”
    过了一会儿,沈舒云拿着一件灰色的t恤走来,递给他。宁晚接过换上,这次尺寸倒是合适了,但是宁晚穿上后就皱紧了眉头,因为这件衣服明显就不是沈舒云的尺码!
    他面色一时变得古怪至极,甚至隐隐带了菜色——沈舒云家里,怎么会有其他男人的衣服?!
    第60章 情敌
    宁晚越想越憋屈,他的内裤是用风筒吹干了,穿了自己的,那要是他说没有内裤,沈舒云会不会还会给他拿件大号的内裤?
    这滋味实在烧心,宁晚拽着身上的衣服,满脸不开心。
    沈舒云上下打量了一番宁晚,点点头满意地道:“没想到还挺合身的。”
    这件衣服是上次萧莫来这帮他一起重新刷墙时穿的,当时沾了点油漆,沈舒云就让萧莫脱了,说是帮他洗一下,结果两人都忘了这件事,灰t就一直在沈舒云的衣柜角落里躺到现在。
    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沈舒云递给宁晚一杯泡好的茶,对他道:“等雨停了,你就走吧。”
    “我走,能走去哪?”宁晚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阴影笼了下来,“云哥,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干什么?”沈舒云突然想到一件事,口气也急了起来,“你来这里,小芋头怎么办?”
    “哦……我,我把他送回老宅了。”
    沈舒云脸色沉了下来,难道之前说沈渡没人照顾又是骗他的?
    宁晚看到沈舒云的脸色连忙解释道:“不是云哥你想的那样,我把他送回老宅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回到r市也就意味着他要换幼儿园了嘛,他肯定也是不愿意的……但是我这次来,是有不得不说的话来找你讲。”
    沈舒云盯着宁晚,示意他说下去。
    “我是想亲口来告诉你,云哥,我喜欢的是你的人,不是什么别的,”宁晚的眼里浮现了深深的痛色,声音也低了下去,“从前我为了信息素的事犯过混,是我错了,我没搞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在宁晚过去的人生里,几十年来顺风顺水,无论是金钱还是感情,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事情上吃过苦头,因此也注定他不懂怎么珍惜一个人。
    “为了这些事伤到你,都是我的不好,但我也是真的放不下你……云哥,我真的没办法再喜欢上什么别的人了。”
    沈舒云望着他,没有说话,手指却下意识地抚上了后颈的腺体。
    宁晚尝到了一股铁锈味,原来是他在不注意的时候,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了。他也没在意,继续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自己的信息素,很大一部分应该是我的原因,任是我说一百句对不起都没法挽回。但我也想告诉你,以后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无条件地支持——你是想要去除标记也好,或者是割除腺体,不再做omega也罢。
    如果你害怕,我陪你一起去做腺体摘除,我们以后就一起做beta。我独希望你不要厌弃自己……你这样,也是在惩罚我,我只会加倍的难过。”
    话至此处,宁晚有些讲不下去了,他觉得万蚁噬心,悔与痛在这两个月里折磨着他,在这一刻抵达了高峰,连一呼一吸之间都是痛的。
    沈舒云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我……”
    宁晚伸出手臂,快速地抱了他一下,这是一个干燥的、充满沐浴露清香的拥抱,不带任何欲望,若果非要归于一类情感,那么应该类似于安慰:“慢慢来,我陪你。”
    沈舒云心头一震,对上宁晚比夜色还要沉静的一双眼,他突然觉得,宁晚好像确实变了些……起码同三年前来讲,他变得不是一星半点。与此同时,他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一直锢得紧紧的东西放开了,那层厚厚的外壳也裂开了一道极小的缝隙。
    有些时候,解铃确实还需系令人,其他的人无论再多的劝慰,终究都说不到那道心坎上。
    宁晚当夜在雨后就离开了,没有多做纠缠,倒是沈舒云被弄得心神不宁,吃了几片安眠药都没能入睡。也许是被雨气吹到,也许是心事重重,第二天就一病不起。沈舒云勉强打起精神,爬起来吃了几片感冒药就倒头接着睡,没成想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药一点都没起效,他还是发起了烧。
    沈舒云知道自己的体温也越来越高了,不能放任这么烧下去,但他实在是四肢无力,连出被窝的力气都被烧没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祈祷这场病能自己痊愈,再一次昏昏沉沉地蜷缩着睡去。
    睡梦中,好像隐约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沈舒云勉强应了一声,无法从混沌中挣脱,然后,他感到额上一阵冰凉,接着那人扶他坐了起来,往他嘴里喂药。沈舒云张不开嘴,那人就掐着他的下巴,硬是把药片塞了进去,给他喂了点温水。
    身上一重,一层厚被就盖了上来,沈舒云迷糊着伸出手想要推开,小声道:“热……”
    那人叹了口气,将他不安分的手臂给塞回了被窝,低沉的声音像是冰凉的潭水,令人不由安心:“别乱动,捂出汗来烧就退了。不然又要去医院,你不是最怕打针么?”
    沈舒云听到打针两个字,总算是安分了,他被这人牢牢地按在被子里,不一会额头和颈窝就沁出一层汗来,热度好像真的稍稍退下去了一点。这让沈舒云的意识暂时清醒了一小会,他攒出些睁眼说话的力气,一睁眼就见到了坐在他床边看电子书的萧莫。
    “萧莫,你来了……”
    萧莫叠着的腿放下来,玩笑道:“我今天不来,你可完蛋了。好点了没有?”
    “嗯。”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萧莫的心里也踏实了些,他伸手去摘下沈舒云额上被体温捂热的毛巾,在一旁的冷水盆里浸透、拧干,复又重新叠好放在沈舒云的额头上:“怎么突然就病了?病得这么急,是遇见什么事了吗?”
    沈舒云被他这种放柔的语气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也没有,可能昨天走回来,被风吹着了。”
    “我今天去学校找你,听他们说你没去,也没请假,我有点担心,就来看看你。”
    萧莫是这间房子的原主,有备用钥匙也不奇怪,沈舒云并没什么反应。
    他顿了一顿,接着道,“昨天晚上的事,是我不好,我同你道歉,你别气我。”
    昨天晚上不欢而散的晚餐,萧莫先认了错、给了台阶下,沈舒云自然也是不能再端着了。因为发烧,沈舒云的鼻子堵着,原本轻柔的声音变得细细的、糯糯的,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在撒娇:“嗯。”
    萧莫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不爱去医院,所以特地没有带你去医院,你先睡一会,最好的结果是等烧退了,要是实在不行还是得去医院,知道吗?”
    沈舒云不情不愿地敷衍:“好吧。”
    不知什么时候,沈舒云再一次睡着了,他这次睡得很沉,连传来的敲门声都没有听到。
    萧莫站起身,去开了门,见到一个男人在外头站着,手里还提着个蛋糕盒子,而他那满脸期待的笑意在见到自己后迅速结成了冰。
    “你是谁?云哥呢?”
    萧莫眼皮一跳——这男人竟然叫沈舒云“云哥”?
    他下意识就觉得来者不善,用身子挡在门口,不让他进来半步:“这是我的房子,舒云在睡觉……我还想问阁下是哪位呢。”
    “我当然是他的alpha……”
    “他的alpha?”宁晚身上大量释放的纯正alpha信息素像是无形的施压,令萧莫脸色发白,掌心里都是冷汗。本能令他想要臣服,给宁晚让道,但萧莫的理智却告诉他在这时绝不能退却,不然将后患无穷,“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什么alpha?”
    宁晚上前一步,身上的信息素在此时变得更加浓郁,他分化早,alpha信息素的威压就格外强些,杜松子酒香在空气中变得浓烈至极,让萧莫感到极度不适与排斥。
    萧莫深吸了一口气,做出浑不在意的模样,懒懒地倚在门框上,语里是直白的嘲讽:“哦,你莫不就是舒云的前夫?舒云说起过你,唔,他说你是过去式了。我也劝你一句,既然是过去式,就别那么不知分寸,还说自己是他的alpha吧?”
    “我和他从来就没有‘过去’……”
    宁晚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门板就猛地关上了,差点打到宁晚的鼻子——他这是吃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
    这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沈舒云的房子里?昨天那件衣服就是他的吗?
    他和沈舒云到底什么关系?是朋友,还是……还是在交往?
    一个一个疑问像是绞索,将宁晚的心脏捆得紧紧的,嫉妒的怒火高高燃起。
    宁晚又拍了很久的门,却再也没有将那扇门敲开过。
    冷静片刻后,宁晚盯着自己红肿的手掌发愣,回想起这个男人刚说的话……云哥在里面睡觉?他们的关系已经熟到这男人在的时候,沈舒云还能泰然地睡觉吗?
    那睡醒之后呢,要做什么?会不会这个男人也会到床上,陪沈舒云接着睡?
    宁晚越想心就越沉,他滑坐在门边,霎时跌进了冰窟。
    原来眼见心上人同别人在一起了,是这个滋味。
    ————————
    沈舒云的烧慢慢退了下去,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这一觉睡得格外绵长,再醒来的时候竟然都是第二天清晨了。他醒来就见着在床边椅子上闭眼沉睡的萧莫,心里顿时生出了些内疚,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找了一张毯子给萧莫盖上,然后准备下楼去买点早餐回来。
    他换好衣服,拿了钥匙钱包就准备出门,一开门被门边那坨黑影吓了一跳。
    一天不见,宁晚竟好似颓废了不少,他倚着墙,脸色灰败,好像在他家门口坐了一夜似的。
    半晌,宁晚抬起一双红透的眼,一夜未合的眼中不止满是血丝,还有冷透的泪光,好像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只余一个空壳。他抬头,一字一顿地问道:“云哥,你和他做了吗?”
    第61章 礼物
    在沈舒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的时候,宁晚嗤笑一声,低低地道:“算了,就算是做了也没关系。
    宁晚又失魂落魄地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的。”
    沈舒云足足愣了十秒钟才明白宁晚的意思,他也有些生气了,声音带着些抖意:“做什么?你脑子里只有这件事吗?”
    “他那么好吗?到底比我好在哪?”
    宁晚没有站起来,他在沈舒云门口坐了一整夜,也想了一整夜,最后什么好的坏的都想了一遍,直叫他肠穿肚烂、遍体鳞伤。
    他的问题也全然是伤人一千,自损一万的。
    “云哥,你只爱我一个好不好?”宁晚抓着沈舒云的裤脚,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只我一个,好不好?”
    他怕极了沈舒云说出什么无情的拒绝,连忙将身旁那个陪了他一夜的盒子打开,小心翼翼地从里面端出一个已经塌得不成样子的蛋糕。那是一块千层蛋糕,只是在外面放了太久,奶油已经化掉了,淡黄色的千层皮软趴趴的粘在纸板上,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一塌糊涂了。
    宁晚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也意识到了这个蛋糕的样子有多糟糕,而他的样子可能比蛋糕还要可笑:“你看,我来的时候,还给你买了蛋糕的……我知道你喜欢吃甜食,特意去买了,想给你一个小惊喜……对不起,是我把一切都弄砸了。”
    沈舒云垂眼看了眼蛋糕,心里也跟着那坨奶油似的,软得一塌糊涂,躁郁的火气渐渐消散了,他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开口解释道:“我和萧莫不是那种关系。是昨天我发烧了,他来照顾我。”
    宁晚也没想到沈舒云会开口解释,他诧异地抬眼,眼底倏忽间亮了起来。他放下蛋糕,猛地站起来,谁知蹲得久了腿部血液不畅,身子不自觉地往前一扑,沈舒云下意识伸出手臂扶了下,宁晚整个人就顺势挂在了他身上:“云哥,你怎么病了啊?好点没有啊?”
    还不等沈舒云回答,宁晚就扣着他的肩膀,将头凑了过去,与沈舒云两额相抵:“让我亲自检查下——嗯,看来是退烧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连一指宽都没有,睫毛碰着睫毛,鼻尖挨着鼻尖,呼吸纠缠在一起,不知道是谁的先急促了起来,连带着心跳都跟着变快了些。
    这也太近了些……一抬眼皮就能望进对方的眼眸里,将眼里藏着的心事看得清清楚楚。
    最后是沈舒云先打了退堂鼓,他将宁晚推离,转过身去捏紧了手里的钥匙,深吸一口气道:“早就好了,你回去吧。我去买早餐了。”
    宁晚在门口坐了一整夜,也没见到那男人出来,知道沈舒云应该是要买早餐和萧莫一起吃,有些沮丧。不过他很快振作起来——既然沈舒云亲口否认了不是那种关系,他……他也可以勉强再将沈舒云让给那个男人一个早上。
    “好吧,那云哥,你等我晚上来给你送鸡汤,这次换我照顾你哦!一定要等我!”
    宁晚就像野火烧不尽的野草,在柔风的吹拂下,再次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并且满血复活了。
    他常常去沈舒云家,只是手里提着的东西都是买来的……宁晚也有尝试过自己亲手做爱心鸡汤,但在他精心挑选了一只品相极佳的鸡,严格按照网上的教程料理,最后喝了一口自己炖出来的鸡汤,并成功地吐了出来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做饭这方面,宁晚可能确实是缺点天分,比起来处理那些复杂的数据和合同来,显然是一只鸡更让他束手无策。
    宁晚常在中午去沈舒云的家里,早晨的时间他一般用来处理公司的事情,租的房子也离沈舒云的不远。去沈舒云家里的时候偶尔会碰见萧莫,宁晚就想尽办法地赶走他,毕竟两个alpha见面,就是浓浓的火药味,正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宁晚酸得牙疼。
    这天,宁晚将带来的海鲜粥递给沈舒云,临走前一反常态地站在门口,嘴唇蠕动几下,又紧紧抿起来,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沈舒云看着他古怪的模样,只好先开口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云哥,你生日,我可以和你一起过吗?”宁晚的舌头紧张得直打结,在这时候连话都不会说了似的,结结巴巴地道,“就是,就是下周六……”
    沈舒云一愣:“啊,下周六是我生日?”
    他本来就不是特别在意自己生日的人,这些天忙东忙西的,是真的不记得自己生日了。
    “我们可不可以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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