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须臾,他收回视线,手捏起筷子,在桌几上的菜肴上挑挑拣拣,像模像样的夹了几筷子到自己的玉蝶上,却是一口都不曾吃。又过了会儿,别人已然边看边吃,和旁边桌上的人交谈起来。
裴砚这厢无聊的紧,他索性方下筷子,想转头找宋欢说话。
可他一转头,便见左手边桌几上一女子正欲端酒杯来与他娘子攀谈……
“姐姐。”
那女子出声唤宋欢,眼中的轻蔑显而易见,口中则道:“妹妹听闻姐姐与裴哥哥两人很是恩爱,不知道姐姐是用什么法子打动了裴哥哥的心?裴哥哥从前可是都不让女子近身呢!”
正沉醉在舞姬曼妙舞姿中的宋欢:“???”
裴哥哥?这姑娘是谁?
她转眸看了一眼裴砚,眼见这厮的脸色黑成了锅底。
“你是谁?”裴砚眼神冰凉凉的看向女子。
宋欢:“…… ”夫君是个狼人。
这得把人姑娘的心击的多碎啊。
可宋欢显然低估了那女子的抗击打能力,只见她面色僵了一瞬,很快便恢复了镇定,脸笑成了一朵花,娇滴滴地对裴砚道:“裴哥哥,你忘了么?小时候你帮尚嘉捉过蝴蝶的……”
“捉蝴蝶?”宋欢莫名来了兴致,看来不管多高冷的崽都有一个幼稚的童年。
她侧眸看向裴砚,眼底藏着狡黠的笑。
裴砚沉地越发厉害的脸色忽然便缓和下来,既然娘子有主意,那他便陪娘子一块听听罢。
尚嘉郡主却以为裴砚是想起来什么,再听见宋欢应话,心下不禁窃喜,故作懵懂的道:“是呀,捉蝴蝶。姐姐,裴哥哥给你捉过蝴蝶么?”
“嗯……不曾。”宋欢凝眉认真想了想,摇头叹息道:“夫君……只为我捉过鱼。”
鱼?
尚嘉郡主暗暗冷笑。
只怕是行军打仗时吃喝不足,裴哥哥才去捉鱼做口粮的,这宋家果然是小门小户,养出的女儿一个比一个会往脸上贴金。
“是么?”尚嘉郡主笑了笑:“也不错呢,裴哥哥捉的鱼想必味道很是鲜美。”
她眼波流转,看向裴砚:“裴哥哥,不知道尚嘉有没有机会尝一尝你捉的鱼?”
“没机会。”裴砚的声音冷若冰霜,周身散发着浓浓寒气。
盛夏的天,尚嘉郡主莫名打了个冷颤。
“姐姐……”
尚嘉郡主撇撇嘴,对宋欢道:“妹妹只是想尝一尝鱼,你看看裴哥哥……”
宋欢:“抱歉。”
尚嘉郡主眸中不禁露出喜色。
宋欢却又道:“我与夫君的想法一致。”
尚嘉郡主一怔。
宋欢再接再厉,淡笑道:“郡主也莫要再唤我姐姐,方才我仔细想了一会儿,郡主年岁要比我还大一岁,这声姐姐我实在当不得。”
尚嘉郡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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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尾声(二)
书中有没有提过尚嘉郡主这个人物, 宋欢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但去年腊月, 这位尚嘉郡主可是借赵公公之口说过她身份卑微,配不上裴砚这厮。
今日这“姐姐妹妹”一副和她亲密无间的模样, 无非是在旁敲侧击她罢了。
“这样呀。”尚嘉郡主垂眸, 眼底划过一道嘲讽, 面上却弯唇笑道:“是尚嘉疏忽了。”
“尚嘉生辰晚,也只知道宋大人家中的二女儿去年秋末及笈,还以为夫人您要比我的大一些呢。”
宋欢娘亲去世那一年,小宋欢五岁。
小宋欢娘亲死后不到三天,宋呈海就带宋芸和宋芸的娘亲进了门。
宋芸, 只比宋欢小三个半月。
尚嘉郡主提起此事,其实是故意想让宋欢难堪。
但可惜,宋欢早已不是宋·土著欢,这事儿完全刺激不到她, “是么?那看来宋芸很不喜欢我这个姐姐呢。”
尚嘉郡主没在宋欢脸上看到她想看到的表情,心下不甘, 又猛地“呀”了一声,而后满脸愧色的道:“我竟忘了。夫人您家中年初遭遇不测, 宋芸、宋大人都……都没了……”
“哎呀胡嬷嬷,”尚嘉郡主说着转头看向一直伺候她的中年妇人:“我怎的这般笨,这般不会说话呀……”
那叫胡嬷嬷的妇人闻言笑了笑,特慈祥的道:“郡主您还小,侯夫人不会与您一般计较。”
宋欢:“……”不想说话,只想静静看这两人演戏。
偏偏这时, 尚嘉郡主又转过头望着宋欢:“夫人……您,您会怪我吗?”
其实宋家于宋欢而言,只是个不痛不痒的存在,根本伤不到她。
若不是今晚局势紧张,她肯定是怼的这个尚嘉郡主吃不下去饭。
但现在……宋欢沉默片刻,认真权衡一番道:“不会。”
她和尚嘉郡主交谈是为了融入一下大环境,而不是让自己更显眼。
尚嘉郡主似是料定宋欢会这般回答,闻言立即笑着端起酒杯:“尚嘉敬夫人一杯,谢谢您宽宏大量,不与我计较。胡嬷嬷,给裴哥哥的夫人斟酒。”
尚嘉郡主话音一落,宋欢脑中同时就想起了系统的警告:「亲,触发新危险源。」
「书中人物“胡嬷嬷”递给您的酒杯内壁上沾有“蒙汗药”以及“催·情药”的粉末。」
宋欢:「震惊!」
这尚嘉郡主也太毒了!
“夫人,您饮了这杯酒,就是原谅尚嘉了。”
“我从未怪你,何来原谅一说?。”
宋欢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胡嬷嬷递来的酒,“况且我不擅饮酒,这酒便不必喝了。”
“夫人,您……您还是在怪尚嘉么?”尚嘉郡主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听上去甚为委屈。
宋欢面无表情:“尚嘉郡主真心要敬我酒?”
尚嘉郡主:“尚嘉是真心想要夫人原谅我。”
宋欢心底冷哼一声,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抬手越过胡嬷嬷,径直接过尚嘉郡主手中的酒杯,道:“既如此,那这杯酒我便喝了。”
尚嘉郡主神色猛地一慌:“胡嬷嬷手中才是给你的酒。”
宋欢勾唇轻笑:“有何不同么?不都是酒壶中倒出来的酒?”
尚嘉郡主:“这……”
她呀了咬牙,抬眸看向胡嬷嬷。
胡嬷嬷跟了尚嘉郡主多年,只肖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尚嘉郡主的意思。
在将酒盏递给尚嘉郡主时,胡嬷嬷一个“不慎”放早了酒杯,酒杯没落在尚嘉郡主手中,而是直直砸向宋欢膝上。
而这时,恰巧一曲舞完,众人正停止了交谈齐齐望向孝成帝旁的赵公公,等他喊下一首曲目。
“咚!”
“咣当!”
声音顿时响彻整个大殿。
刚从裴深那听完消息的裴砚,再一定神,便见殿中众人都看向了他娘子。
“发生了何事?”孝成帝不满的看向尚嘉郡主。
尚嘉郡主忙垂下头,解释道:“皇帝舅舅,尚嘉只是想敬裴侯夫人一杯酒,可裴侯夫人说她不想饮酒,这般一来二去……不知怎的这酒杯竟落在了地上。”
孝成帝又淡淡瞥向宋欢,张口却问裴砚:“裴卿,尚嘉所言可属实?”
裴砚冷声:“谎话连篇。”
“裴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尚嘉郡主急道:“方才你明明是在和你的护卫说话,哪里知道我和你夫人发生了什么?”
裴砚根本不将尚嘉郡主的小伎俩放在眼中,但他正欲开口为宋欢辩解之时,孝成帝却皱着眉问起了宋欢:“宋氏,你来说说,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
闻言,宋欢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眸看向龙椅上坐着的孝成帝。
“是,圣上。”她端着酒杯站起身,眼神中没有丝毫怯懦。
但宋欢自是不可能直接对孝成帝解释,不管她说得是真是假,这位只要不信她就都是白说。
她转过半边身子,低眸看着尚嘉郡主:“虽说我身子不便饮酒,但尚嘉郡主执意让我饮,我这不也听了尚嘉郡主您的话?何曾“一来二去”的推脱过?”
“你——”
“其实今日设宫宴乃是一件喜事,不慎掉落一盏酒杯亦并非大事。圣上宽厚仁德,必是不会怪罪你我二人。”
尚嘉郡主想要说什么,却被宋欢打断:“况且只是方才胡嬷嬷递给郡主酒杯的时候,郡主您没接稳而已……”
“胡说!是胡嬷嬷没递到本郡主手上!”
尚嘉郡主反驳:“裴侯夫人,您这般诬陷本郡主是存了什么心思?”
“够了!尚嘉!”孝成帝脸色不由黑沉了几分:“一个教养嬷嬷,你便是想护着,也不该栽赃他人。待明日起,朕罚你在府中学习三个月礼仪,不得外出!”
“皇帝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