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节
杜芊芊压根不搭理她,眼皮儿都没抬一下,越过她就走,留下李菊花话说半截儿卡在那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有些尴尬。“娘,婶子咋啦?”柱子甚少看到杜芊芊这样,仰起头问他娘。
“我咋个知道!小孩子家家瞎打听什么!”李菊花用发怒掩饰自己的心虚和不安,拉了儿子快步进院子想去问问婆婆怎么同她说的。
裴大娘同样不安:“柱子他娘,我看这次杜家丫头有些不对劲呐,方才我都按着商量好的说了,她一句话都没追着问,还冲着我笑了笑。”
“还笑了笑?”
“可不咋的?你说这次咱们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啊?”
“她财大气粗,拔根汗毛把咱们要都粗,那点东西值什么?”
李菊花嘴里如是说着,但是心里其实还是十分惴惴不安。落雨之前她不是没想过真的搭把手将东西端进屋去,可看到杜芊芊日子过得滋润、这些东西送进城里又是翻倍地赚,涌起的嫉妒让她鬼使神差地决定作弄杜芊芊一回,反正这时节的雨落得急,总是有借口推脱,自己样样不如她,让她吃一次瘪也痛快。
大不了再闹一回,反正又不是没吵闹过。只是没成想杜芊芊的反应太过反常,看来这次有点儿倒腾大发了。
婆媳俩一会儿互相打气说一点子小事没事儿的,一会儿又互相埋怨对方,在堂屋里头嘀嘀咕咕个没完。这会子杜家正在忙着蚕室消毒打扫,杜芊芊就自己在裴家院子里重新准备哪些被毁了的吃食,一个人忙那么些东西十分吃力,想着不过成亲几日即便分家了都如此糟心,季桂月在成亲前就担心过这些问题,当时的自己还笑话嫂子杞人忧天,如今看来是自己太天真了。
光是打发奶油就让她几乎双手酸疼到抬不起来,揉着肩膀喘着气,领扣与后背的衣裳都被汗水濡湿,心里委屈得要命,鼻子抽了抽,突然发现嫁过来之后哭的次数比以往加起来的都要多,这么一想,更委屈了,泪珠儿簌簌往下滴落,又恐被那婆媳俩看见了,赶紧拂了去。哭有什么用呢,得想办法解决,杜芊芊决定等裴华回来就同他商量回自己家去住。
夕阳西下晚霞堆积,天空的云层染得绯红一片。庄稼地里的丛丛玉米,扁长的叶子在霞光之中早已分辨不出那红黄相间的成熟色彩,可天边一大堆散落的玉米苞衣分明在诉说着丰收的故事。老人们三五聚在一起瞅着呛人的旱烟,话语桑麻闲谈农事,路边的槐树下还同追逐嬉戏,撒下一串欢乐的笑声,溪边、晒场上男人们趿拉着草鞋结束了一天的辛苦劳作天南地北一通神侃,而女人们房前屋后忙着做晚饭了,这样的村庄画卷淳朴而鲜活。裴华就是踏着这样的霞光归了家。
第575章 好像许多小灯笼
“小叔!”裴华还没走到院门口,就看见柱子缩头缩脑躲在院对面的树荫底下叫自己。
“柱子,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嘘!”柱子神神秘秘,让裴华别出声,拉着他往树后躲。裴华觉得有趣儿,不知自己这个侄子想要干嘛,笑着任由他拉着一同躲到树荫下面。
“小叔,今儿下午婶子哭啦。”柱子套在裴华耳朵旁边悄声道。
裴华吃惊不小,于是细问,柱子就将下午偷听偷看到的学了一遍,但是奶奶和娘说的那件事很是模糊,只说进了水、重做云云,柱子并没听懂是什么意思,只管一五一十学了,裴华不过转瞬就明白了,心里一紧,出离得愤怒和自责,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拉了柱子的手:“走,同小叔回去。”
彼时的杜芊芊刚刚忙完,一下午过得又惊又险又累,被雨水打湿的衣裳也没来得及换,黏答答腻在身上十分难受,忍着巨大的疲倦与酸痛好歹洗了一把澡换了身衣裳便再也不能了,躺在床上休息,尽管身体疲乏,但脑子里却停不下来,闭着眼睛权当闭目养神了。
裴华走进来就看见这幅景象,坐在炕沿边一声不吭地给她按摩臂膀,温声问:“累吗?”
杜芊芊摇摇头,仍旧没有睁开眼。
日光渐暗,那碧蓝遥远的天空渐渐地现出一两颗微弱的星辰,隐隐约约,再过一会儿,便有三四颗呈现出来,接着就有五六颗,七八颗……等到天更暗些,那天上的星辰就会越来越多,连成一片,闪闪烁烁,还有浅白的银河在天空飘荡着。
天上不仅有星辰的闪烁,连地上也有星辰的闪烁,当然地上的“星辰”便是飞舞的萤火虫了。这又是在乡村夏日的妙处了,池边几丛的芦苇和一片稻田黑魃魃的;但芦苇在风中摇曳的姿态,却隐约可以辨认,这芦苇底下和田边的草丛便是萤火虫的发祥地。它们一个个从草丛中起来,是忽明忽暗的一点点的白光,好似天上的繁星,一个个在那里移动。
最有趣的是这些白光虽然乱窜,但也有一些追逐的形迹:有时一个飞在前面,亮了起来,另一个就会向它一直赶去,但前面一个忽然隐没了,或者飞到水面上,与水中的星光混杂了;或者飞入芦苇稻田里,给那枝叶遮住,于是追逐者失了目标,就迟疑地转换方向飞去。有时反给别个萤火虫作为追逐的目标了。而且这样的追逐往往不止一对,所以水面上,稻田上,一明一暗,一上一下的闪闪的白光与天上的星光同样的繁多。
偶或有一两只飞到身边,赤手去逮它,却是不易,它们飞得极快,一眨眼便飞到了那边。
裴华带着杜芊芊拿着蒲扇去扑它们,预先掐几片南瓜叶子拿针绞在一处,拿细芦苇棍儿于南瓜叶面儿上戳十来个小洞,扑掉一只,便放入小小的南瓜笼内,从那些小孔洞处一闪一闪透着亮光,十分有趣儿。
“小小萤火虫,
飞到西又飞到东
这边亮!那边亮!
好像许多小灯笼。”
甚至裴华还教了杜芊芊自己小时候学会的打油诗,萤火虫忽明忽暗的光亮映照在裴华的脸上,眉目如画。杜芊芊很想对他说下午自己的决定,可此时看着他的侧脸,立时又不忍了。若是真搬回娘家去居住,裴华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上门女婿。刚成亲半月就分家,这还不算,两家只隔了一堵院墙,却搬去自己媳妇儿的哥嫂家居住,无论如何也没有这样的道理。自己不过受了婆婆和嫂子这点子委屈就郁闷至极,推己及人,自己又怎么忍心让裴华受所有人的指指点点?
“怎么了?”裴华见她盯着自己瞧,转过脸去。
“没什么。”杜芊芊依偎着他的臂膀,抬头去看天空中亮晶晶的星星,将自己的那个决定作废。夜晚稍稍起风了,空气里弥漫着果子的味道、菜蔬的味道、玉米的味道、泥土的味道,还有晒场上麦子散发出来的味道,习习的凉风很巧妙地将这些味道调和成醉人的芳香,杜芊芊深吸了一口,满胸腔的陶醉,“南子的铺子要开起来了,咱们送什么比较好?”
“新铺子里头一概事物都要一一置备,莫不如咱们送些实用的。锅碗瓢盆之类,或者直接送银子,他们却什么便可买什么。”
这标准的直男思维,杜芊芊捂嘴一笑。
“日子也定下来了,咱们改天去城里挑个与众不同的吧。”
这里的日子自然指的是南子与樱子二人成亲的日子。
“好,都听你的。”
近处、远处草堆里、麦田里藏身的蛐蛐儿与青蛙们开始了合唱,一下子把夜景衬托得更加大气恢弘、绚丽多彩。暑气渐渐散去,感觉空气越来越清爽。在璀璨的星星衬托下,月亮就显得黯淡了许多,偏生还有一大块乌云却总想漫过它、遮住它,月亮与乌云之间在天穹底下进行着一场角逐赛。月亮总是把乌云甩在后面一点点的距离。
裴华便给杜芊芊解释,这是“月亮钻闷眼等不到鸡叫唤”,是近几日天气将要发生变化的预兆。
第576章 m乞巧
“光惦记着给别人买东西了,马上乞巧节,你自己就没有想要的吗?”
“怎么你要给我买什么礼物吗?”杜芊芊靠着裴华的胳膊有些昏昏欲睡,听到这个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含着期待盯着裴华瞧。
“你猜。”
“你肯定已经打算好了,是什么呀?”
裴华笑而不语,杜芊芊愈发好奇想知道了,攀着他的胳膊一个劲儿地追问,可裴华就是卖足了关子,怎么也不肯说,只推说还不知能否来得及准备,若到日子准备停当了再说也不迟。
勾得杜芊芊好奇地肠子都痒了,她在脑子里过了四五样东西,可怎么也不满足“现在开始准备也未必来得及”这样的条件,到最后见裴华打定了主意不说,嘟了嘴,“哼,到时我也有样礼物要送你,我现在也不告诉你!”
“乞巧节”,每年农历七月初七。这个节日也称“七夕节”、“少女节”或“女儿节”。是传统节日中最具浪漫色彩的一个节日。在这一天晚上,许多地方年轻的女孩儿们、妇人们穿针乞巧,祈祷福禄寿活动,礼拜七姐,仪式虔诚而隆重,陈列花果、女红,各式家具、用具都精美小巧、惹人喜爱。
可不管是接露水、染指甲、结红头绳还是穿花衣,都和裴华这个男子汉没啥关系啊。
于是裴华讶然:“乞巧节给我预备了礼物?”
“我”字加重,显示出裴华内心的困惑与不解。
“对呀,难道乞巧节就不能给你礼物吗?难道给你礼物还要挑日子吗?难道你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三个难道问得既娇又俏,裴华被问得低声笑出来,沉吟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若我听了你的去,你必定也要问我的,不如咱们都耐心等到那日。”
真是狡猾!杜芊芊腹诽着,不过乞巧节也就十几日的时间了,想着又饱含期待,揣度着裴华这份神秘礼物到底是什么。
按照习俗,七夕前几天,各家先在小木板上敷一层土,播下粟米的种子,待它生出绿油油的嫩苗,再摆一些小茅屋、花木在上面,做成田舍人家小村落的模样,称为“泡巧”,将长出的豆芽称为“巧芽”,抛在水面以乞巧;或将绿豆、小豆、小麦等浸于瓷碗中,等它长出敷寸的芽,称为“拜仙禾”,“拜神菜”,以备七夕这天剪芽做汤;再以红、蓝丝绳将之扎成一束,称为“五生盆”或“生花盆”,是为种生求子之意。
“拜织女”纯是少女、少妇们的事。大都是预先和自己朋友或邻里们约好五六人,多至十来人,联合举办。于月光下摆一张桌子,桌子上置茶、酒、水果、五子(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等祭品;再采摘鲜花几朵,束于红纸,插入瓶中,花前置一个小香炉。约好参加拜织女的少妇、少女们,沐浴停当,准时都到主办的家里来,于案前焚香礼拜后,大家一起围坐在桌前,一面吃花生,瓜子,一面朝着织女星座,默念自己的心事。少女们希望长得漂亮或嫁得个如意郎、而少妇们希望早生贵子等,都可以向织女星默祷。
上面这两种方式对于夏忙季节的农人来说未免有些繁琐,但吉安村的少女少妇们自有自己庆祝节日的方式。
觅一只名为“蟢子”的小蜘蛛,搁在小奁盒中“卜巧”,次日早晨观看盒中网丝的形状,若网丝很圆整,便称其“得巧”,得个好彩头;
凤仙花俗名女儿花,似乎转为女儿节而生。栽种十分容易,撒一片种子就能成活一大片,基本不用怎么打理,花期也很长,能从七月一直盛开绽放至十月。取大红色或紫红的凤仙花瓣和明矾放入碗中捣碎成糊状,取少量覆于指甲盖,先用透气的茼麻叶子包裹,再以棉线包扎,翌日拆开,指甲便是红色;
“七月七日,妇女采柏叶、桃枝,煎汤沐发。”先把皂荚的皮、子统统剥掉,只留取皂荚肉晒干,七夕当天用热水泡煮,浸出有效成分,加了桃枝液浆、侧柏叶兑水就是上好的洗发水了。
当然了,民以食为天。不管是什么节日,总有相对应的食物。
简单过的人家就包顿饺子,把一枚铜钱、一根针和一个红枣分别包到3个饺子里,姑娘们吃到钱的有福,吃到针的手巧,吃到枣的早婚。
手巧一些的,找几张彩纸,寻几根通草,连同线绳,编成各种小玩艺;手头宽裕一些的用面粉、糖、蜜、芝麻拌匀,捏塑制作各种小型物状,用油炸出“巧果”。
不过杜芊芊不怕麻烦、手也巧。提前预备了上好的油面和蜜糖。蜜糖放在锅中文火细心熔为糖浆,然后和入面粉、芝麻,拌匀后摊在案上捍薄,晾凉后用刀切为长方块,折为梭形面巧胚,入油炸至金黄即成,图样有捺香、方胜等不一而足。
裴华头一日说今儿个会早些回来过节,于是下晌天日头还大亮着杜芊芊就将庭院打扫干净,凉棚底下摆上巧果、莲蓬、白藕与红菱,愈发兴起,去瓜田里弯着腰敲着瓜皮,西瓜发出“嘭嘭”的声音,里面的瓜瓤似乎也在微微振动,多半又甜又起沙,就你了,顺着瓜蒂利落旋了两圈,藤断得瓜,也学了旁人在西瓜皮儿上浮着雕了莲花图案,专等裴华采了旱莲草,便齐全了。
第577章 外第牧进良马
李菊花见杜芊芊忙前忙后做了许多好东西,小院里经她手一布置即刻就有了过节的气氛,同时也存着找话茬搭话的心思,“今儿个倒没同你哥嫂他们一起过?”
杜芊芊忙着低头在西瓜皮上雕刻,她厨艺精湛但刀工着实不咋的,刻地歪歪扭扭有些吃力,压根不搭茬,任凭李菊花扎巴着手如同罚站一样站在那里。
不死心。
“一个院儿里摆两张桌子走路都妨碍,不如咱们连同娘一起与你们两口子一起过吧,人多也热闹些。”
呵,好厚的脸皮,杜芊芊头都没抬:“不方便。”
李菊花被噎得不行,看了杜芊芊桌子上的那些好吃的,心中再一次为上次故意作弄、让雨水泡了她货物的行为感到懊悔。别看这丫头事后不声不吭的气性却大得很,不知哪日才能消了气,李菊花为自己只图一时痛快点的行为买单,也更为那些因此而没沾到的便宜惋惜。
七月多是晴雨相间的“神鬼天”,不过可能今年的这场雨水提前了,今儿个倒是艳阳高照。在村里山脚下,旱莲草已生长得郁郁葱葱,枝叶茂盛,足有二尺多高。热风吹来,大片枝条一起随风摇摆,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像是在跳整齐的舞蹈。细看,一株株旱莲草生机勃勃,纤长秀丽,如健康活泼的美少女。紫红色的中空草茎或躺或立;卵圆形的叶片对生,碧绿饱满,丰肥滋润;一朵朵白色小花如天上的小星星,冷不防地挨着叶片钻出来,像美少女在调皮地眨眼睛。
裴华扯了好些,异样的光滑柔软,枝条柔弱无骨,叶子如锦缎般的温和细腻。
杜芊芊见裴华怀里抱着的那一大堆,真的是“堆”,不是“捧”更不是“束”,哈哈笑着接过来,择、捡、修,三两下就摆脱乱糟糟的形态,往杜大山锯坏了的一段竹节里一摆,野趣盎然。
“眼下时节那么多花,怎么偏要这个?”凉棚底下庇了日头好生凉快,倒了盏凉茶,呷了一口,通身舒泰。
“你不觉得旱莲草的落花很有意思吗?花籽比芝麻粒儿还小,轻轻一碰就散了一地,春风一起四处又长出来,多坚强啊。”
裴华心里微微一动,联想到前些日子的事情,笑着指了指西瓜上的图案,“你这是刻了什么?”
“啊?看不出来吗?莲花呀!”
口中噙了一口茶,裴华差点笑喷出来,看来自己这个小媳妇儿雕刻的功夫着实不怎么样,若不是她自己说是莲花,他还以为刻的是一个乌龟壳呢。
杜芊芊将他的反应看在眼中,立刻转移话题:“不是说了今儿有礼物吗?除了那堆旱莲,你可是空着手回来的,莫不是……忘了?”语气里难免失望。
“放心吧,我早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你等会儿得同我去趟县里。”
“去县里?!那岂不是正好?”说着,突然捂住了嘴,生怕自己提前走漏了风声破坏了送礼物的悬念和气氛。
心心念念送礼物和收礼物,杜芊芊没心思去吃精心准备的巧果了,也催着裴华快点儿吃,两人猪八戒吃人参果,就着茶囫囵吞了四五块,只品出来个甜味儿,其他一概穿肠而过。
杜芊芊满脸兴奋拉着口中还嚼着半块巧果的裴华:“你跟我来!”拉着裴华进了杜家的院门,一路往屋后奔。
“咴儿——咴儿——”
裴华耳朵灵,他似乎听到了马匹的声音,疑惑着不太敢信,直到屋后那匹骏马完完整整出现在他眼前,他才确信自家这个小媳妇儿真的给自己买了一屁骏马!
体格高大,外貌威武。眼睛圆润饱满;耳朵小而尖立;脖颈长而高挺;四肢干燥强健;前蹄圆后蹄略尖,蹄质坚韧,显然是一匹良驹。
“凡马驹以小官字印印右膊,以年印右髀,以监名依左右印印尾侧,至二岁起脊,量强弱,渐以飞字印印右膊,细马、次马俱以龙形印印项左”。这匹马印以三花飞凤之字,乃外牧进良马。
裴华盯着马匹的眼睛亮晶晶,杜芊芊心里十分得意,不管你准备的是什么礼物总越不过我的去了。
“有了它,以后你就不用每天辛苦步行奔波啦。”杜芊芊将缰绳往裴华手里一递。
裴华上前轻轻拍了拍马匹的脑袋,“特儿——”那马匹打了个响鼻,鼻翼扇动,随后甩甩顺长的鬃毛温驯而亲昵地任由裴华摸它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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