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比较她现在挺着肚子洗衣服做饭,还得不到句好话,以前的日子不要好太多。正沉浸在回忆中,突然听到孙成功问她,“赵武斌呢,不干活又跑哪儿去了?什么勤快努力,光是嘴巴上说有什么用,他不干活我也不干了。”孙成功从茅厕出来,找了圈都没找到赵武斌人影,认定他偷懒躲出去了,顿时火冒三丈,“干的活比谁都少,吃得比谁都多,分家,现在就分,哪怕没地住睡山洞我都认了。”
孙成功怎么看赵武斌怎么不顺眼,本是全家搓了玉米粒再分家的,他现在是一分钟都忍受不了了,甚至怀疑他爸拖延分家的时间就是想多留他们几天帮家里干活,想明白后,孙成功就冲孙永昌说分家的事儿。
孙永昌也怒了,他不过晕倒几天,家里简直乱了套,他还没死呢孙成功就自作主张把女儿女婿赶了出去,丝毫不顾及兄妹间的情谊,他让赵武斌搬回来后,孙成功天天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再有忍耐力的人也受够了。
又听孙成功提分家的事,孙永昌勃然大怒,“要分就分,这房子是你爷爷奶奶留给我和你妈的,分了家你们都给我搬出去。”
孙成功原本就没想过住家里,见孙永昌答应,转身就找队长去了。
赵武斌不知道他不在的短短几个小时孙家就出了事,他顺着陆德文的路线跑的,跑到没人的地儿后大口大口喘气,也不敢找陆明文呕气了,小心观察着四周有没有人追上来,等了几分钟不见人影他才敢出去,灰头灰脸的往孙家村去。
而这时的猪场,都在议论赵武斌来生产队的目的,刘云芳坚持赵武斌没安好心,哪怕不是小偷,做的也是见不得人的事,“那种人六亲不认,比小偷还可恶,小偷只是偷点粮食,赵武斌可是直接要你命的,没听说咱生产队谁跟他有过节啊?”
刘云芳嘴上这么问,眼神却不自主的朝孙桂仙瞄,吓得孙桂仙浑身抖了个激灵,“我早不和他们往来了,没理由盯上我吧?”孙桂仙心里没底,仔细的回忆她有没有哪儿得罪赵武斌的地方,好嘛,孙成功过来找她劝孙永昌的时候,她说过赵武斌的坏话,骂赵武斌狡猾,除了嘴皮子功夫厉害没点真本事,难道孙成功把她的话说给赵武斌听了?
没来由的,孙桂仙脸色煞白,求助的看向薛花花,“花花啊,我摊上事儿了,你要帮帮我啊,我没想到他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不过在成功面前发了几句牢骚而已。”
旁边有人说孙桂仙,“那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咋不长个心眼呢,幸亏我家没这种亲戚,否则整天提心吊胆的怎么过啊!”
赵武斌在她们眼里跟杀人犯没什么区别,这种亲戚,不往来也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孙桂仙更害怕,待在薛花花身边哪儿也不敢去,还是傍晚陆德文过来说碰见赵武斌了,孙桂仙才松了口气,所谓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赵武斌既然找陆德文说明跟她没关系,她是安全的。
陆德文也没弄懂赵武斌过来的原因,不管赵武斌因为什么过来,都抹灭不了他给陆明文戴绿帽的事实,故而他立刻去山里找陆红英和赵彩芝,想三人合力狠狠揍赵武斌一顿出口恶气,至于为啥不喊陆明文陆建勋?两人遇事莽撞,不小心把人打死了怎么办?为了赵武斌这种人吃牢饭不划算,揍一顿解恨就够了。
岂料三人下山时赵武斌已经跑了,可恨没让他逮到,否则哼哼……
“妈,你说他为什么来啊?”陆德文是不怕赵武斌的,他连小偷都抓过了,赵武斌一个知青对他完全没有威胁。
薛花花正和今晚守夜的村民说话,“灶台左边的桶有大半桶猪食,你们睡觉前倒进猪槽就是了。”她回家早的话,都会请守夜的人帮忙,对方满心欢喜应下,“你们走吧,我两保管完成任务。”
守夜的都是男人,大多是家里的兄弟亲戚,换个地儿睡觉能为生产队做点事他们乐意至极,而喂猪更是举手之劳了,“你们走吧,保证不会给忘了的。”
薛花花这才牵着西西往家走,陆德文背着薛花花的背篓,跟在她们身后,待下坡上了小路,他又说赵武斌的事儿,“我看明文把孙家忘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和他说赵武斌来过的事儿?”
“和他说吧,你没问赵武斌为什么来?”
“没问,我以为他是你找的知青考察我学习的。”赵武斌张嘴就做了自我介绍,是他没往心里去,若早把他的话听了去,赵武斌肯定走不出生产队就得遭殃,不说缺胳膊断腿的,至少不会大摇大摆走出去。
薛花花脸颊的肉抽搐了两下,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
回到家,陆德文神神秘秘的把陆明文拉进房间说话,小心翼翼观察着陆明文脸色,好在陆明文听了也没多少反应,孙桂仙是孙宝琴姑姑,赵武斌是孙宝琴丈夫,来仁安村不是挺正常的事儿吗?
陆明文不当回事,而有的人却吓得不轻,仁安村的小偷抓住后,有帮人寻思着为兄弟报仇,薛花花再厉害也就普通的妇女,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五六个人还不是她的对手?为防重蹈覆辙,他们决定好好谋划过后再做打算,从路线策略务必保证万无一失。
然而不等他们计划周全,仁安村又抓了小偷的事传了出来,比起他们兄弟,那名小偷运气更不好,刚进村就被人盯上了,以致于传到薛花花耳朵里,她带着人狂追,还没追到跟前小偷吓得屁股尿流到处跑……
薛花花,又是薛花花,丰谷乡公社啥时候有这等厉害的人物了,怎么哪儿有大事哪儿就有她?
连续两拨小偷被抓,任他们有经验人多也不敢轻易去仁安村,商量来商量去,最后直接把仁安村生产队从他们的目标队伍里划去,不仅他们不去,还得警告其他人也别去,薛花花不是普通人,去一个死一个,他们是想报仇,但比起报仇更想活命。
今年的仁安村生产队特别清净,以前半夜谁家的凳子不抬进门就会被偷走,今年却格外安全,别说院坝里的凳子,土里的凳子都没人拿,头天忘记了第二天去地里保管还在,结合隔壁生产队喊抓贼的次数,他们确定小偷怕了薛花花,不敢踏进他们村。
隔壁生产队也发现了,以前年年都喊抓贼的仁安村生产队今年有薛花花坐镇显得非常安静,又纷纷跑去向薛花花取经:到底怎么才能让小偷不进村?
以前他们是问怎么抓小偷,现在直接问怎么杜绝此类事情,薛花花哪儿回答得上来?她家抓小偷纯属运气好碰上了而已,没有什么真本事。
“花花哪,你是不知道,小偷速度太快了,我去茅厕拉个屎而已,出来灶房的粮食就没了……”
“我的情况和你差不多,他们几爷子走亲戚去了,我想着没啥事就赖了会儿床,听到外边悉悉索索的,跑门外一看,堆放木头的门锁遭人撬开了,我养的鸡啊,都没开始下蛋呢……”
“哎,我家和你们差不多,走神的功夫东西就遭偷了,看家比看孩子都难,半点不敢掉以轻心。”孩子的话放床上大人她不哭不闹就成,看家不行,稍微不留神小偷就趁虚而入了。
入冬了,清晨雾气重,小偷趁着不容易发现他们到处偷盗,除了仁安村生产队,几乎每个生产队都有被偷的事情发生,薛花花听着大家的抱怨表示无能为力,她真没法子。
“薛花花同志,看在种地不容易的份上,你就和我们说说怎么办吧?”
在场的除了受害的当事人,还有几个生产队的队长,每年冬天是生产队最乌烟瘴气的时候,本以为种完小麦和豌豆没什么事了,奈何今年小偷特别猖獗,就为了抓小偷,他们头都大了,这个冬天对他们来说简直是种煎熬。
在队上要忍受社员们抱怨愤懑的眼光,还有来自灵魂的拷问:仁安村生产队清风雅静的,为什么咱们生产队就经常来小偷,是不是队长不作为?
成天听到这种声音就够糟心的了,难得去公社开会以为耳根子能清净清净,结果遇见个比谁都能吹嘘的先进生产队队长陆建国,陆建国吹牛是草稿都不打的,随口就来:“给你们说啊,自从小偷被薛花花抓住后,我们生产队就太平了,不是我吹嘘,锄头镰刀扔土里都没人捡。”
关于薛花花的风光伟绩,几乎每次去公社开会都能听见,他们记得最初是养猪,随后是扫盲,陆建国以前挺谦虚低调的人,说起薛花花,张扬得跟开屏的孔雀似的:我们生产队的薛花花可厉害了,背课文认字算什么?人家会算数,减加乘除什么都能算,今年的工分是她们自己算的……
一次两次三次,除了公社干部千层不变的夸奖,他们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不知是不是听多公社干部赞扬的话,说起薛花花,他们下意识的也是称赞,“薛花花同志,你是人民的好同志,你为人民除了害,是人民的英雄,在向榜样学习的今天,你的事迹值得所有人学习,你就和我们分享分享吧。”说话的是去年先进生产队的队长,要不是逼不得已,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过来的,因为他总觉得陆建国先进队长的称号来路不正,私底下也曾和其他队长质疑过,也说过些不好听的话。
只是接二连三的被偷事件,加上亲戚好友的催促抱怨,他不得不来。
真见到薛花花本人了,心里似乎没那么排斥,薛花花个子不算高,不是尖酸刻薄的长相,给人的感觉很精神,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似的,看过她养的猪后,更是升起了崇拜,要不是抓小偷的事情重要,真想好好和她探讨番养猪的事情。
语声落下,只听到院坝里响起陆建国阴阳怪气的声音,“不想小偷进村还不简单?培养几个像薛花花同志的人,甭管是小偷还是日本鬼子,保证他们不敢来送死。”
陆建国抱着搪瓷缸,似笑非笑的走来。今天他姐过生,陆建国本是走亲戚去的,刚走到隔壁生产队就听说好多人往他们猪场去了,除了社员还有队长,专程问薛花花要压制小偷的办法。
陆建国一听就乐了,他要记得不错,就在薛花花抓了小偷受表扬的时候,其他队长可都带着不爽的表情,觉得他和公社干部太捧着薛花花了,薛花花抓小偷又不是为了别人,小偷上门偷她家东西,抓小偷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理所应当的事儿都该受到表扬的话,那每个上工干活的人是不是也该受到表扬?
那天的会议,大家对他群起而攻之,恨不得剥了他先进生产队队长的称号,顺便踩薛花花几脚泄愤,才多久的时间他们就过来询问抓小偷的办法了,呵呵,够不要脸的。
因此他让老婆子她们先去,他回生产队看看,免得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见到陆建国,几个队长的脸上都闪过尴尬的神色,“陆队长啊,话不能这么说,薛花花同志是人民独一无二的榜样,旁人再学都不是她。”说完,自己咧着嘴尬笑了两声。
听听这马屁拍的,比公社干部都厉害,陆建国鄙夷的哼了哼,“不是我吹牛,小偷们是忌惮薛花花才不敢来的,你们生产队若没个治小偷的,不管采用什么法子都不管用。”
陆建国说的实话,薛花花名声响亮,落她手里的什么人都有,小偷害怕她是出自本能。
没个威慑力的人物,小偷根本不会怕,既然不怕,该偷的绝对不会手软。
他这么说算是为薛花花解围,他是了解那几个老不死的性格的,薛花花说的要不管用,事后肯定遭埋怨,明明好心帮忙,甭管成与不成,出发点都是好的,别到头来薛花花的好心落下的尽是指责,真要那样,不如不帮呢。
陆建国心里是有成算的,薛花花就是他们生产队的招牌,什么都能砸绝对不能砸招牌,无论什么事,绝对不能让薛花花落人话柄。
都是聪明人,其他队长哪儿不懂陆建国的想法,心头暗暗骂了句老狐狸,脸上还得笑嘻嘻接着说,“没关系,没关系,薛花花同志想到什么办法可以说说,不管最后管不管用,都不会抱怨你的。”
陆建国又哼了哼,他要不开口会把老不死的这句话逼出来?个个都是人精。
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薛花花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陆建国朝薛花花说道,“你是咱生产队的聪明人,你想想有没有办法,如果有的话就和他们说说吧,都是有血有肉的老实人,你说的法子管用的话,他们肯定会感激你的。”
在陆建国看来,薛花花肯定有办法治小偷,别问他为什么知道,因为他相信聪明人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他去县里开会,薛花花和他说的话起了大作用,市领导问他粮食增产有没有特别的办法,要是有的话提出来,供其他县参考学习,他没有立马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答话,而是垂眼思考,把握节奏,语气不快不慢的聊生产队的事儿。
说了粪肥的事儿后,市领导称赞他带领有方,鼓励他再接再厉,继续创收。
市里领导都表扬他做得好,县里领导也不敢有什么意见,这不,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后就听到县里领导小声嘀咕:看性格听口气,是个当官的料,可惜岁数大了……
第四十二章 极品婆婆
以县里领导的话来说,如果他再年轻几岁做公社干部机会是大大的有,没准还能往县里升。为什么啊?因为他说话稳重老成端庄呗,比起其他先进生产队队长滔滔不绝的吹嘘声,他成熟内敛低调谦虚,太有做领导的风范了。
之所以没做上领导,全是年纪卡着的缘故。
兀自遗憾了会儿,只听薛花花不疾不徐的说道,“法子管不管用我不清楚,你们可以试试。”
薛花花想的办法很简单,生产队采取巡逻的办法,像古代士兵巡视军营似的来来回回在村里转悠,小偷们听到脚步声自然而然就放弃了。
况且庄稼地的活忙完了,没什么紧要事,组织几拨人交换着巡逻,即使有事,也有时间忙自己的,不会耽误个人太多时间。
队长们听得双眼冒光,聪明人就是不一样,这个方法他们咋就想不到呢,当下也不磨蹭了,得赶紧回生产队召集大家伙开会说说这事,真要能抓住小偷,哪怕给巡逻的人算工分也成。
薛花花叫住他们,“记得别大声嚷嚷,不然小偷知道后会想法子避开巡逻队伍的。”
队长们重重点头,风风火火跑回村子商量巡逻的事宜了。
天气寒冷,除了少数的生产队还在组织社员挑粪灌肥外,更多的人都清闲下来,或砍柴,或挽柴咯,或搓绳子,都是些琐碎事,比起抓小偷不值一提,队长们回到生产队后就挨家挨户的通知组建巡逻队伍的事宜,采纳薛花花的建议,共组建了8拨人,5人一拨,三小时交换,晚上的同志辛苦些,让他们咬咬牙,隔两天就跟白天的人交换。
抓小偷有利于生产队的安静和谐,社员们义不容辞,收到巡逻通知后马上投入了巡逻当中。
也不是漫无目的闲逛,而是从村子东边到西边,西边到东边,为了不惊动小偷,他们几乎不咋说话,个个竖着耳朵,认真听周围的动静,觉得哪儿动静不对劲,立马跑过去查探究竟,务必不让小偷得逞……
就在当天晚上,有两个生产队抓到了撬门的小偷,甭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前把人揍顿狠的再说,完了学陆建国的做法绑在树上,天亮送到公社。
社员们完全没料到头天就能抓到小偷,回想抓小偷的激动时刻,社员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追小偷跑的过程太刺激了,别说逛三小时,逛整天都没问题。
消息传得快,仁安村生产队自然而然也知道老朋友们逮到了小偷,为了加以鼓励,不惧寒冷的清晨,很是配合的过去凑人气,可是看清被扒得干干净净的小偷后,他们就控制不住的狂打冷摆子,他奶奶的,也太狠了吧,大冷的冬天,把小偷衣服裤子都扒了,剩条内裤在腿上挂着,挨了打就不说了,光溜溜的吹了一夜冷风,即使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吧?
社员们解开绳子时,小偷瑟瑟发抖的往地上躺,嘴唇冻得都青了,别说走路了,站起来的劲儿都没有。
生产队队长无法,只得叫人拿根扁担来,把手脚绑在扁担上,前后两个人抬着去公社。
那画面,几乎老老少少都见过,每年向公社交猪,队长就是吩咐社员们这么抬猪的,半路走累了把猪搁地上也不怕它跑了……
抓小偷就像做生意,开了张后就有接二连三的生意来,近段时间,到处都是哪个生产队哪个生产队抓到小偷的声音,随着抓小偷行动如火如荼的展开,薛花花更声名远播,各生产队的人都知道能抓住小偷全靠薛花花的意见,至于什么意见,防止让小偷知道,社员们三缄其口。
不断的有小偷落网,社员们比秋收还兴奋,描述起抓小偷的情形,个个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听到他们侃侃而谈以为在听故事,比当年打鬼子还精彩,只恨不会写字,否则非出本自传不可,连标题都想好了:抓小偷的刺激时刻。
大人们说不过瘾,还给孩子们讲,以致于公社小学的课后时间孩子们都坐教室里吹牛,对有集体荣誉感的他们来说,说话都是维护自己生产队的。
“昨天清晨我们队又抓到两个小偷,今年我们生产队都抓到四个了,我爸说再这样下去,小偷都不敢来我们生产队了。”
“四个算什么,我们生产队都抓到五个了,估计是一家人,我爷爷说他们学聪明了,一拨在东边闹动静,一拨在西边偷,声东击西分散大家注意,我爷爷年轻时打过地道战的,没上他们的当,抓住西边的小偷后,飞快的跑向东边,把两拨小偷都抓住了,小偷们给我爷爷磕头求饶呢……”
“那你爷爷和我爷爷一样厉害,我爷爷晚上撒尿就能抓到小偷,他说感觉屋后有人,拿着扁担就跑屋后看,吓得小偷屁股尿流。”
“就冲我们生产队的势头,小偷不来就算了,如果来,绝对会被逮到。”
“我们生产队抓小偷才是厉害的呢,听说派出所的公安都表扬我们生产队做得好,为人民除害呢!”
学校风气尚且如此,生产队咋样可想而知,落他们嘴里,人人都是抓小偷的英雄,人人都抓住过小偷。以致于最初只是男同志参与抓小偷的队伍慢慢有女同志加入进去,甚至还有人背着娃儿的,就冲着他们拼的架势,小偷来了哪儿还有地儿跑?
社员们集体出动,公社干部们也没闲着,可以说忙得不可开交。
不知今年是不是小偷们运气不好,亦或者天冷跑不动,一拨两拨的栽跟头。最初对于抓着小偷他们还能表扬几句,次数多了后,他们心里都麻木了,原因无他,丰谷乡下边好几个生产队,隔三差五的抬着小偷来报告,问他们怎么办?
除了交给县里派出所的公安还能怎么办?去县城要开介绍信,以前为了省事,生产队有什么诉求都是公社干部帮忙跑腿,包括仁安村生产队抓到小偷后就是他们带去县城移交给公安的,可三天两头的有小偷被抓,公社干部们跑得腿都快断了,尤其那些小偷个个被扒了衣服裤子,太难看了,他们索性盖上公章,让队长领着去派出所,小偷这种事,他们不管了。
但仍然不得清闲,隔壁公社干部们听到风声,纷纷跑来讨办法,每来拨人他们就要讲解遍,有时候直接是开会的人数,讲一天下来,嗓子都快哑了。
社员们知道干部们忙,所以才让他们自己去县城,对他们来说,能去县城是好事乐事,没钱不要紧,去县城见识见识也好,总听说城里多好多好,他们还没看过呢。
于是,为了进城的名额,团结一心的社员们闹翻了,谁都想去,谁都不肯让步,队长们烦不胜烦,只得出个规定,谁抓的小偷谁就去县城。
不准争不准抢,想要进城就攒劲抓小偷。
进城的人是满面春风,容光焕发,生产队又发出其他吹牛的事儿,“县城你们没去过吧,他们都不走路的,去哪儿都蹬自行车,前后两个轮子,坐在中间,双脚踩圈圈,县城还有饭店,有百货大楼,我在外边瞅了眼,可气派了……哎,县城好是好,可多去两次后也就那样吧,你们攒劲啊,争取去县城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