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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第六十七章  极品婆婆
    小明揉了揉眼,弯腰伸手接,还没拿到豆腐干就被刘云芳拍开了手,刘云芳竖着眉,眼神凶恶,“小明不要,你自己拿着吧。”她家的条件还比不过薛花花?几页纸而已,家里多的是。
    话完,刘云芳抱着小明气冲冲走了,她怀里的小明似乎不肯,伸手问东东要豆腐干,还让刘云芳放他下来,刘云芳来气,直接在他屁股拍了两下,“你妈没心眼掏心掏肺对人家就算了,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啊,你对人家再好有啥用,人家压根不记情……”
    任谁都听得出她指桑骂槐的含义,孙桂仙呸了两句,“不就是帮忙扫盲吗,是陆明媳妇的功,跟她刘云芳有什么关系,不要脸得很。”孙桂仙对刘云芳不爽很久了,以前种种就算了,她不爽的是刘云芳高高在上的态度,好像要求薛花花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不做的话就是薛花花甩脸色不认人,薛花花能忍就是了,换作她,早和刘云芳撕破脸了,看薛花花转身找扫把扫地,她说道,“花花,刘云芳那种人就不该惯着,陆明两口子人好和她没啥关系,虽说陆明媳妇帮你们扫盲你们欠了人情,但陆明媳妇也是得了好处的,要没有你,陆明媳妇能有今天?”
    冲着李雪梅的家庭成分,连小学的门槛都进不了,明明互惠互利的事,到刘云芳嘴里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雪梅有今天是自己努力,跟我没啥关系,我这人有什么说什么,雪梅帮助咱家的事我不会忘记,但不会由人欺负到两个孩子身上。”刘云芳溺爱小明,若要因此用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对西西和东东,想都别想。
    孙桂仙认同的点头,“对对对,是这么回事,你不知道,我早看她不爽了,尤其罗知青寄东西来,你没看见她的嘴脸,好像自家东西被西西和东东瓜分了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陆明媳妇说了三个孩子平分,她还不高兴得很,摆脸色给谁看啊。”
    薛花花大方,每每收到罗梦莹寄来的零食都会分给所有人尝尝,薛花花没舍不得,刘云芳却摆出副自家东西被人偷吃的脸色,看得孙桂仙就窝火,好几次想冲刘云芳发火,最后还是忍住了。
    “要我说,小明跟着她迟早会被带坏,东东有啥东西主动分给小明,你看小明,几颗花生都要藏着吃独食,肯定跟他奶学的。”孙桂仙补充。
    薛花花不想评价刘云芳的为人处事,喊孙桂仙去灶房看看柴够不够明天煮猪食,免得到时候抱柴又掉落灰尘碎屑下来,孙桂仙瞄了眼,“花花,等会扫,我先抱点柴出来。”
    这一打岔,两人没继续聊刘云芳的事情,孙桂仙把柴堆在灶房后就拿着镰刀去了屋后,赵彩芝她们在砍老掉的竹子,刚踏出院坝,就看小明拿着好多页纸回来,嘴里含着糖,囫囵不清的喊了声孙奶奶,孙桂仙朝他身后看了眼,没见着刘云芳身影有点奇怪,问小明,“你奶奶呢?不是跑到外面说你薛奶奶的坏话去了吧?”
    小明嘴巴动了动,鼓鼓的糖从左边滑到右边,他指着陆建国家的方向,“奶奶找建国爷爷去了,孙奶奶,东东哥哥呢?”
    “在学习呢,小明啊。”孙桂仙看他双眼红肿,睫毛还挂着泪珠,不禁叹了口气,“以后要谁的东西提前跟人打招呼,再抢东东的东西,以后他就不和你玩了。”小明这孩子长相随陆明,眼睛大,皮肤白,好看得很,就是爱甩性子,被刘云芳惯坏了。
    小明嗯嗯了两声,掏出衣兜里的糖,“我给东东哥哥吃的。”
    糖用糖纸裹着,皱巴巴的,孙桂仙摇头,谁说孩子小不懂事的,他们心里懂得很,只是表达不出来而已。
    等孙桂仙再回猪场的时候,两个孩子又和好如初了,东东双手压着纸,正教小明怎么叠豆腐干,小明拿着纸,听话的叠成长条,完了问东东是不是这么叠,两人屁股挨着屁股,可认真了,孙桂仙忍不住问小明,“小明,你哪儿的纸,你妈的书都是有用的,你撕了做豆腐干小心她打你啊。”
    李雪梅和陆明管教孩子挺严格的,小明做错了事,两人不会轻描淡写骂两句了事,就她所知,知青们的书都是很宝贵的。
    小明抬起头,咧着嘴笑了笑,“是大哥用过的书给我的。”
    孙桂仙心里咯噔了下,小明口中的大哥不就是小瑞吗?刘云芳从哪儿找到小瑞用过的旧书的?就她所知,刘云芳和大儿媳的关系不好,对方不可能把书给刘云芳,相反,如果知道刘云芳把书撕了给小明做豆腐干,找刘云芳理掰都是轻的。
    她可不想掺和到刘家的烂事中,也劝薛花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小瑞妈听说自个婆婆拿了自家钥匙就觉得不对劲,匆匆跑回家检查柜子里的粮食和床底藏的钱,包钱的烂衣服没人动过,但是装糖的坛子不对,她稍微数了数,当真不见了几颗糖,她也不找刘云芳闹,就坐在自家院坝骂,“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么对我啊,我就是去割柴而已,家里怎么就被那丧尽天良的黑心肝惦记上了啊,草他十八辈的祖宗啊……”
    要知道,小瑞妈骂人的本事都是和刘云芳学的,耳濡目染学了好几年,再嘴笨都该有长进了,她不找刘云芳对峙,就乱骂,反正不指名道姓,谁都管不着她,谁管她谁就是那个黑心肝。
    刘云芳还在队长家抱怨猪场的事,听说大儿媳坐在院坝乱骂人,她当场就黑了脸,陆建国看她脸色不好,皱眉道,“我记得陆大媳妇不是爱骂人的,没准家里出事了,你快过去看看吧,至于你反应的问题,都是亲里亲戚的,人家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别撕破脸闹得双方都不好看,德文媳妇干活踏实整个生产队的人都不知道,你估计误会了什么。”
    陆建国认识刘云芳不是一天两天了,刘云芳为人如何他心里有数,只是他身为生产队队长,懒得斤斤计较而已,刘云芳不满赵彩芝去猪场干活,说要全生产队的人投票决定,她也不看看多大点事,赵彩芝是薛花花儿媳妇,人品性格没问题就够了,即使开会投票也是这么个结果。
    他就纳闷了,刘云芳和薛花花关系好好的,咋突然背后放冷箭。
    刘云饭前脚离开他后脚就去了猪场,不等他开口孙桂仙就把猪场的事儿说了,刘云芳疼孙子是众所周知的,但陆建国没料到她为了孙子抢人家东西的事儿都做得出来,看小明和东东在打豆腐干,起劲得很,他对孙桂仙说,“这事儿我和陆明说说,小明是他儿子,问问他啥想法。”
    话还没说完,外边就跑来两个女同志,说刘云芳跟人打起来了,陆建国料到是什么事,头疼得很,直接让陆明爸回去断公道,刘家的事儿,他懒得管。
    小瑞妈本来不知道刘云芳问小瑞爸拿钥匙是找书的,以为家里只少了糖,得知小瑞的书少了本,更是和刘云芳撕扯起来,对这个婆婆她忍很多年,没分家就算了,如今分了家刘云芳还若无其事到家里要什么拿什么,是个人就忍受不了,她龇牙咧嘴扑过去撞了刘云芳两下,“你偏心就算了,凭什么拿小瑞的书给小明,老太婆,别以为我好欺负,这件事你不跟我理掰清楚,我到小学找弟妹,她要没了工作你别怪我心狠。”
    躺在地上的刘云芳本想装晕,听到这话,立即爬起来要动手,“我告诉你,陆明媳妇的工作要是没了我弄死你,拿你本书怎么了,书不是老大花钱买的嗦,就你过场多是不是,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要不是你怂恿老大分家,老大他们会分家?”
    “分家怎么了,不分家等你把粮食和钱都给陆明他们啊,凭良心讲,你敢说你不偏心?”
    婆媳两闹得不可开交,即使刘老头出面也没法调停,小瑞妈态度坚决得很,不把事情说清楚她就去小学找校长,大不了就离婚,这年代,又不是离了婚就活不下去了。
    换作以前吵架刘云芳没在怕的,而这次她不行了,大儿媳妇态度坚决,加之她站不住理,完全没有办法。
    最终,刘老头子掏钱解决了这件事。
    事情虽解决了,刘云芳也落下不好的名声,除了陆明两口子,其他几个儿子儿媳多多少少不像以前喜欢她,甚至路上碰到像没看见似的不打招呼,刘云芳气得不行,偏偏陆明和李雪梅责怪她带坏孩子,小明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纪,需要正确的引导,刘云芳做了不好的示范,会教坏小明。
    别看李雪梅柔柔弱弱,关系到孩子她是坚决不让步的,孩子留给刘云芳照顾不好,她索性带去学校,轮到她上课的时候就让办公室的老师看着,实在没人就放到班级,无论如何都不肯交给刘云芳。
    没了孙子,刘云芳霎时焉了气似的,孙桂仙本要幸灾乐祸嘲笑她两句,看她精神确实不好就没笑话她,而是宽慰她想开点,“陆明媳妇把小明带去学校不是挺好的吗?早上我在保管室遇到他们,小明冲我挥手呢,我看他挺乐意的,我家大宝回来也说小明在学校可听话了,很多老师喜欢他,什么糖啊馒头啊都喜欢分给小明吃。”
    “好什么好,中午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想到这两天小明和她疏远了很多,刘云芳心头那个气啊,自己呕心沥血掏心掏肺到底为了谁啊,一家子没心没肺的。
    “陆明媳妇总不会饿着他吧,你就是想太多了。”孙桂仙不理解刘云芳的想法,李雪梅和陆明就小明一个孩子,怎么都不会不给他饭吃吧,瞧瞧刘云芳说的什么话,李雪梅要是听见了,心里肯定更不舒服,明明两口子啥都没做,就因为刘云芳会来事给自己惹了麻烦,拖后腿不是这么个拖法啊,这种话没法说给刘云芳听,只敢在薛花花面前嘀咕两声,顺便问薛花花家里的本子铅笔还有没有,她家的快用完了。
    薛花花边煮猪食纳鞋,天气冷了,大人穿草鞋没什么,西西就不行,他在学校常常是坐着的,太冷的话双手握笔会僵掉,她穿过针,抬头看了孙桂仙眼,“我记得你买本子没多久吧?”
    孙桂仙家就两个孙子读书,她记得不错的话,这学期孙桂仙托陆建国买了好几次本子和笔了。
    “对啊,上个月月初才买了十多只笔吧,大宝他们就是个不还债的,要么就是笔掉了,要么就是削笔太用力把笔芯削断了,费得很,昨晚大宝和我说的时候我还骂他们了。”想到这个孙桂仙就来气,好不容易遇到风调雨顺的两年,她想着全家齐心协力干活把外帐还清将来的日子就轻松些了,谁知养读书娃儿要这么多年,除了学费,光是笔和本子就是不小的开销,她快崩溃了,难怪薛花花说家里没攒钱,她养两个小学生就快养不起了,更何况薛花花要养几个高中生,回想陆德文他们在地上写字的情形,孙桂仙感慨颇多,“大宝他们没经历过苦日子,哪儿像德文他们兄妹,读书写字都节省得很,傍晚他们回家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们,让他们像德文他们学习。”
    薛花花纳鞋的速度很慢,鞋底是千层底,又厚又硬,针穿过后要用力才勒得紧,她专心致志的穿针,隔会儿才回孙桂仙,“德文他们当时是没那个条件,况且大宝他们在学校,总不能让他们握着竹炭写字吧,他们经常掉笔的话,你给他们缝制个专门装笔的布袋,削笔的话你给他们削,小孩子下手没个轻重,稍不注意刀就偏差了。”
    没有谁家给孩子买削笔的刀,故而削笔都是用家里的镰刀,又重又不好使,削到手更是常事。
    “你以为我不想啊,大宝他们不答应,说我白天干活就够累的,他们自己的事自己干。”说到大宝他们的贴心,孙桂仙脸上浮起了笑,“不是我夸红英怎么样,自从红英和陆明媳妇教书后,大宝明显比以前听话了,我偷偷翻过他的家庭作业,字都比以前好看了很多,肯定是红英管得严,又是一个生产队的,大宝不敢不听话,对了花花,今天红英来猪场不?”
    放学后陆红英经常来猪场,孙桂仙经常问大宝的表现,别看大宝其中考试语文数学不及格,可那都是被以前的老师连累的,要不是那位老师不负责,大宝的成绩肯定比现在好很多。
    “今天才星期五,明早要上课,明天中午应该会来,咋了?”
    “我想问问大宝带去的饭中午是不是不够吃,这周开始大宝放学回家就找吃的,什么都吃,我说多给他装点饭啥的他又不干。”孙子是孙桂仙全部的希望,儿子们扫盲认识字不假,但年纪摆着,这辈子该是没什么出息了,就看大宝他们读了书以后会不会有出息。
    薛花花低着头,“成,我和她说说。”
    大宝不知道自家奶奶关心自己到这个份上,今天他奶准备的午饭是个大馍馍,中午放学后他就吆喝着几个同学跑出内操场最边上的树下,那儿新栽了许多竹子,差不多半人高的样子,他朝里喊了两声,“陆四叔,陆四叔,我们中午放学了。”
    光秃秃的竹子动了动,慢吞吞从里走出个人来。
    陆建勋拍了拍自己肩膀,想他为了赢些铅笔他容易吗?
    大宝看见陆建勋眼睛都亮了,伸手塞进书包掏了掏,拿出个大馍馍来,馍馍上边沾了铅笔芯,以及很多草屑,他胡乱拍了拍,掰成两半,把多的递给陆建勋,“陆四叔,我上午赢了两支铅笔,你呢?”
    没错,星期一开始,陆建勋天天都来学校和他们打豆腐干,他们上课他就藏起来自己看书复习,下课就一起玩,刘大宝算赖上他了,天天跟他混一块,要不是老师严格,他恨不得上课都跟陆建勋腻一堆。
    陆建勋接过他的馍馍,嫌弃的把外边层掐来丢了,“赢了7支铅笔吧,对了,你们语文老师没发现我吧?”他是瞒着薛花花和陆红英来学校的,好在跟他混得熟的都是成绩不好的男生,他们没别的最讲义气,说不告诉别人就不会告诉。
    “没,我们谁都没说,陆老师去西西班级找他吃饭了。”刘大宝咬了口馍馍,没什么味道,不过对他来说好吃不好吃不要紧,管饱才是最重要的,他囫囵吞枣的咽下馍馍,问陆建勋,“要不要找张小雨他们一起玩。”
    陆建勋在学校是名人,无论是高年级还是低年级的,都想和他打豆腐干,不是他们豆腐干多不怕输,而是太想赢了,赢了陆建勋就是学校第一,多光荣的事儿啊,因此,好多人找陆建勋挑战,一天下来,赢十多支铅笔对陆建勋来说都是少的。
    陆建勋想了想,昨天赢得张小雨脸青唇黑的,今天暂时不找他了,过两天再说。
    “问问六年级的那几个要不要玩,我去他们教室。”陆建勋慢吞吞嚼着馍馍,和刘大宝说,“还是让你奶奶不做馍馍了吧,噎得慌,还难吃,煮两个红薯就行。”
    刘大宝对陆建勋马首是瞻,闻言,点头道,“好,下午回家我就和她说明天吃红薯,要不要装点酸菜,我奶奶泡的酸菜可好吃了。”说着说着,他意识到不对,“陆四叔,明天星期六读半天,不带午饭呢。”
    陆建勋恍然。
    经过一年级教室,他探头望了眼里边,女生成堆坐成排,你看看我的饭菜,我看看你的饭菜,聊得热火朝天,而男生则在教室后面打豆腐干,你踩两下我踩两下豆腐干,热闹得很,他问刘大宝,“西西打豆腐干不?”
    他回想了下,东东打豆腐干瘾很大,西西好像没玩过。
    “西西啊,似乎不太玩……”刘大宝问身边的同学,“你们看陆西西打过豆腐干吗?”
    “好像没有。”其他几个男生异口同声。
    刘大宝以为陆建勋会夸奖西西两句,要知道,整个学校只有少数极个别成绩好的男生才不玩,而西西就属这类,他还没说话,陆建勋一副扼腕痛惜的表情,“不打豆腐干下课他得多无聊啊,我得教教他才行。”
    “陆四叔,会不会不太好啊,薛奶奶知道了会不会打你?”刘大宝怕薛花花得很,薛花花如果知道他们带坏西西,会刮他们层皮的。
    “不会,我妈是讲道理的人,我这么做是为了让西西更好的融入班级,增进他和同学们的感情,是为了他好。”陆建勋越说越觉得自己伟大,比起陆德文,他为西西操碎了多少心啊。
    刘大宝略有怀疑的看了陆建勋眼,“要是薛奶奶生气怎么办?”
    “不会的,我保证。”
    陆建勋他们刚走上通往高年级教室的台阶,只听身后突然响起了嘈杂声,这个时间,学校里的老师都吃饭去了,陆红英她们和有位女老师关系不错,那位女老师家在镇边上,离学校几百米的样子,中午她们都去她家热饭,只有轮到她们值班才会在办公室守着。
    他正诧异发生了什么事,就看陆红英牵着西西进了教室,后边李雪梅也抱着小明,旁边跟着其他几个老师,他手抵了抵刘大宝后背,“好像出大事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眨眼的功夫,教室外边围了很多看热闹的学生,陆建勋好奇得很,等刘大宝走了,他按耐不住好奇折了回去,躲在棵树干后听同学们小声议论,时不时从教室里传出的声音猜测发生了什么。
    教室里,陆红英不发一言的打开搪瓷缸,李雪梅抱小明坐着,也不知从哪儿开始说。邀请她们去家里热饭的老师姓薛,年纪和她差不多大,也是其他地方插队来的知青,嫁人后托关系进小学当的老师,刚来教书她们就玩得不错,很投机,天冷了后邀请她们去她家热饭也以为只是番好意,她和陆红英商量老实麻烦她不好,期末结束得送点东西意思意思,谁知对方邀请她们去家里是另有所图。
    旁边凳子上坐着仁安村其他两个老师,她们劝陆红英,“话说清楚了就好,都是同个学校的,别闹得太难堪,以后咱不去她家了,周末的时候找两个人在操场边砌个灶,咱自己带柴热饭吃。”
    陆建勋听到这句,明白事情发生在陆红英头上,但怎么想都想不出发生了何事,他三姐这么彪悍的人,哪个不怕死的敢招惹她啊。直到打听到消息的刘大宝回来告诉他,薛老师丈夫的弟弟想跟陆红英处对象,跑到路上接她们漏了馅儿,陆红英生气,牵着西西回来了。
    “陆四叔,我听薛老师生产队的学生说,那个男的是地痞子,想占陆老师便宜来着。”刘大宝其实不太懂占便宜的意思,他想大概就是男的要抢了陆红英的搪瓷缸,“陆四叔,你要提醒陆老师把搪瓷缸揣稳了,不然很容易被人抢了去的?”
    陆建勋没回过神,“什么意思?”
    “对方想占陆老师便宜啊,肯定看上陆老师和西西的搪瓷缸了。”
    “他敢,看我不削他。”搪瓷缸是他们抓小偷公社干部送的,谁敢抢,他弄死他,“大宝,去操场把我的书和本子收进你书包,我找那男的去。”光天化日想占他三姐便宜,真以为他们久了没发飙就不敢了是不是?
    刘大宝想跟着看热闹,干脆叫同学帮个忙,追着陆建勋就出了校门,陆家人战斗力如何他是见识过的,惹毛陆建勋,对方惨了。
    还没跑出外操场,身后就跟来很多看热闹的男生,张小雨他们也在其中,不知他们从哪儿听说陆建勋找人算账去了,兴奋的要去围观,“听老师们叽叽咕咕不好玩,还是看打架才刺激,陆岩石,你四叔会不会打不赢啊。”
    陆岩石手里的还啃着红薯,他知道老师们的谈话内容后要找陆建勋报告,谁知恰好听到陆建勋说要去找那男的,他顿时激动起来,叫上平时玩得好的几个同学就往校外跑,遇到张小雨他们,顺便说了这件事,结果张小雨他们比自己还高兴。
    镇上就是有点不好,路弯弯曲曲的,两侧房子还多,他们明明看着陆建勋背影跑出来的,但这会儿已经看不到陆建勋人了,好在有人记得薛老师婆家住哪儿才没走错路,他们到的时候,里边已经响起杀猪般的嚎叫了,二十几个人像打了鸡血似的往里冲,刚踏进院坝就看见陆建勋像老鹰叼小鸡似的拎着个男的出来。
    不愧是抓过小偷的,武功就是好,才多少时间就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抱胸痛哭,陆岩石神气的挺直了胸脯,朝张小雨说,“我陆四叔厉害吧,敢惹他,那男的怕是不想活了。”
    说实话,陆建勋没想到对方被揍成了这副惨样子,应该说对方目前的伤不是他造成的,不过他没耽误,拎着他就把他扔在了地上,堂屋爆发出老妇女尖锐的哭声,“来人哟,来人哟,要杀人了,要杀人了啊。”
    她不知发生了啥事,小儿子鼻青脸肿的回家,刚端着饭碗刨了两口饭就冲进来个小伙子,不由分说揍了小儿子两拳不说,拽着领子就把人提了起来,拔脚就往外走,吓得她出了尖叫,连起身阻拦都给忘了。
    陆建勋把地上抱头蜷缩的人拉起来,抬脚踹了踹他小腿,“就你这德行还想打我三姐的主意,她没弄死你就算你运气好了。”陆建勋不是傻子,这会儿已经明白他脸上的伤咋来的了,用不着说,肯定是偷陆红英搪瓷缸被陆红英打的,别看陆红英经常骂人,其实脾气更不好,谁要得罪她,她想方设法都会报复回来,为啥呢?因为陆红英像他妈呗。
    男人双手紧紧抱着头,死命往地上趟,陆建勋索性松开他,抬脚恶狠狠的往他身上踢,“你不是很有种的吗,怎么焉了,起来啊,躺着干什么啊,起来跟我打啊。”
    陆建勋脸上的表情很阴狠,脚下的力一次比一次重,看得跑出来的老妇女差点晕了过去,又不敢晕,她怕小儿子真被人打死了,忙催促大儿子他们,“快上去把人拦下来啊,你四弟快被人打死了啊,天杀的,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哦。”
    后知后觉的三个男人才想起上前阻拦,刚踏出去两步,就看陌生男人转过头来,目光阴沉沉的盯着他们看,看得人心里直发毛,直往后退,“妈,我早就让四弟别出去鬼混,现在招惹个厉害的了吧,他到底是谁啊。”
    贾老大双腿不住的发抖,单手抓着自家二弟三弟不住的后退,贾老四从小就爱惹是生非,小时候跟人打架打断人家的手,对方父母找上门赔了比钱,大些了又偷看女同志洗澡,被几个女同志打得眼睛差点瞎了,后来更离谱,直接和生产队的寡妇纠缠不清,差点被抓去坐牢,这次到底又惹了什么祸啊。
    贾母哪儿管那些,她只看见小儿子躺在地上很痛苦,強推着贾老大过去,“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四弟,你要眼睁睁看着他被打死啊。”
    贾老大连带着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说话支支吾吾,“他不被打死,咱过去咱就会被打死,妈,妈。”
    陆建勋又朝地上的人踹了两脚,“我说老太婆,你这样当妈不行啊,你儿子做错了事你咋让其他人帮他忙啊,咋滴啊,欺负我一个人是不是啊?”
    语声一落,院坝里看热闹的陆岩石他们齐齐喊,“陆四叔,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呢。”
    今天,陆建勋是他们共同的陆四叔,酷,太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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