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这两只兔子...”余彤指着货架问老板娘,“是一对的吗?”老板娘:“一对的,也可以买一只。”
街上的路灯一排排地亮了起来,余彤拎着兔子耳朵往回走,公兔子的耳朵短一点,里面镶了钢丝拎起来有点膈手。
晚上余彤侧身躺在床上看着枕头边头挨头并排坐的两只兔子,想起付钱的时候老板娘笑着问她是不是真的就买一只。
早上被她压下的那种喜悦感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有什么在心里破土而出,像是很早之前种下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
期初考试的座位号是按照上学期末的成绩排的,余彤因为是转校生所以被安排到了最后一个考场。
离考试还有五分钟的时候余彤终于找到了教室,看到宋怀信还是有点意外,但也只是一瞬间就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哟,好巧啊。”宋怀信显然也看见了她,隔着半个教室吊儿郎当地打着招呼。
旁边有人起哄:“信哥,人家不理你呢。”
还有人道:“没事儿,咱信哥脸皮厚。”
宋怀信也不在意,坐没坐相的翘着二郎腿,嘴上说:“去去去,滚远点儿。”
“都安静,下面发卷子了,小抄手机什么的都收起来。”
余彤闻言抬头看过去,关楠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她这边,末了还安抚地朝她笑了笑。
考完余彤径自出了考场被宋怀信追上,“别走那么快啊余彤,我又不会吃了你。”
余彤果真停下来,睇他一眼然后道:“怎么,你手不疼脸也不疼了?”
身旁看热闹的人彻底笑开,也没人敢拦着余彤,走了很远还能听到他们的吵闹声。
宋怀信拿舌头顶着后槽牙,直到余彤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才收回视线。
旁边起哄的男生这时候倒是难得说起了人话——
“别看了,信哥,人都走远啦。”
“我看这个就算了吧,我刚收卷子的时候看她卷子上写的满满当当,那一手字跟印刷体一样。”
“得,我看您呐,没戏。”
宋怀信抛了抛手里的笔袋,“爷还就看上这个了。”
*
这一次的期初考试题目偏难,沈双双考完理综已经是面如菜色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余彤试图把她拉起来,“先去吃饭吧双双,下午还要考英语呢。”
沈双双摆着手,“我不去了,吃不下。”
余彤无奈:“那我等会给你带点回来吧。”
走出教室前听见沈双双在后面喊:“我要吃张老伯的凉皮!”
余彤哭笑不得地回头看,沈双双已经又趴回了桌上。
北门后街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远远地就看见谈遇一个人坐在一家店里,余彤想了想走过去要了一份盖浇饭拿了号坐在他对面。
谈遇抬头看是她眼里有了笑意,“题目还适应吗?”
余彤点点头,“何均铭呢?”
谈遇:“他昨天吃坏肚子了,在医务室挂点滴。”
说着话老板喊五十八号,余彤准备起身手里的号码牌被谈遇拿过,“我去拿。”
旁边有女生频频往这边看——
“早知道我刚才也坐谈遇对面了。”
“得了吧,人家明显早就认识。”
“天呐谈遇不会在谈恋爱吧?”
“我看跑不了,再说他都保送a大了,就算谈恋爱老师也不管。”
“那是不是前两天她们传的那个余彤啊,不是说三班那个宋怀信...”
余彤一边吃一边听,渐渐觉得对面那人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余彤停了筷子,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在他旁边吃饭他都盯着她?
没想到这次他比她先开口,皱着眉又是有点严肃,直接叫了她的全名说:“余彤你是在数米粒吗?”
余彤也理直气壮,“再怎么说我对面坐的也是个男生,矜持懂不懂?”
余氏歪理再一次出山,谈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骨,“你小时候从我嘴里抢棒棒糖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矜持?”
余彤:......
默了两秒余彤抬头认真地问:“你真的觉得那时候你在我眼里是个男生吗?”
谈遇又一次完败,偏过头不去看她,再转过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往嘴里送了几粒米饭,嘴角弯起带起两个小巧的梨涡。
后来谈遇问自己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对余彤有了朋友之外的想法,谈遇想就是这一刻他有点生气但又无可奈何,深吸一口气才能压下心底突然冒出的邪恶念头。
身体里原始的冲动告诉他,他早已身不由己也心不由己。
作者有话要说: 宋怀信:我手不疼脸也不疼,心口疼。
谈遇:呵,活该。
第012章
=012=
下午考完英语何均铭还没从医务室回来,余彤吃过晚饭拎了寿司去看他。
附中的医务室设在教学c楼,余彤到的时候整个楼层都是静悄悄的。
值班的老师以为她是来看病的,问道:“同学,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余彤摇头说不是,“来看同学,他拉肚子在打点滴。”
“哦,那在走廊尽头,你一直往前走就到了。”
值班老师见没事就不再过问,余彤道了身谢谢往前走,隔着几米就听到了何均铭和谈遇的说话声。
余彤敲了敲门走进去,把手里拎的寿司扔给何均铭,嘴里问:“怎么样了?”
何均铭刚才正好在抱怨谈遇带的饭太清淡,眉开眼笑地说:“还是彤彤懂事。”
说罢还得寸进尺地又道:“彤彤,再给我倒杯水吧。”
谈遇睇他一眼,“我看你精神还行,要不还是回去上课吧。”
何均铭闻言马上哼哼唧唧地往下躺,“医生说了是胃肠炎挂了水还要观察一下。”
谈遇说着还是给何均铭倒了杯水,对余彤说:“走吧。”
临出门前余彤又回头看了一眼,何均铭躺在病床上一脸安详,闭着眼睛还精准地朝他们挥了挥手。
从c教学楼回教室要经过一条小径,小径临湖,傍晚没有什么风,夕阳照在湖面上,余彤想起小时候念的诗: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余彤踩着一片落在脚边的玉兰树叶,问:“听说你保送a大了?”
谈遇侧头看她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你呢,想去哪里?”
余彤没答,听他又问:“留在北京吗?”
其实余彤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鬼使神差的她点了点头,“应该吧。”
“叔叔阿姨呢。”谈遇说,“身体还好吗?”
余彤心里一紧停下脚步,看着他走出两步又转身,有些迟疑地问:“怎么了?”
“有句话一直忘了问你。”余彤顿了一下,在谈遇的注视下道:“这些年过得好吗?”
谈遇闻言失笑,还以为她这么严肃是要问什么。
“怎么说呢。”他索性往旁边的香樟树上一靠,抬眼看着不远处的湖面似乎在回忆什么,“说不好太矫情,说好也没什么开心的,只能说不好也不坏,好像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别人。”
余彤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谈叔叔......”
谈遇闻言了然地看过来,语调平缓:“三年前,在一次抓捕行动中失踪了,他们都说他牺牲了。”
余彤抬头看他,“你不信,对吗?”
“世界上没那么多奇迹彤彤。”谈遇说完顿了两秒,轻缓又坚定地道,“但我还是愿意相信奇迹。”
话落他笑笑又问:“哪儿听说的?”
余彤:“那天外婆在,说起的。”
谈遇的目光落在余彤身上,声音比身后的夕阳温柔:“没关系,现在看来,生活还是充满希望的。”
余彤没听清,“什么?”
谈遇却不说了,话锋一转问:“这两天看着我欲言又止那么多次就为的这个?”
余彤摇摇头,“不全是,我...”
话没说完冷不丁被人打断:“我当是谁那么有闲情逸致在这湖边看风景。”
余彤回头看过去,宋怀信嘴里叼着根烟一晃一晃地往这边走,说的话也不三不四:“让我听听我未来女朋友和她青梅竹马聊什么呢。”
谈遇伸手把余彤拉到身旁,“就你?”
宋怀信阴阳怪气道:“谈大公子这是看不起谁呢?”
谈遇瞥他一眼,居高临下地吐了一个字:“你。”
宋怀信眯眼,“你是不是想打架?”
谈遇不紧不慢地笑了一声:“你不如回去照照镜子。”他难得出口不留情面,“哪来的自信觉得你打得过我?”
这话很熟悉,宋怀信想起也就前两天余彤在办公室门口对着他说:“有空我建议你照照镜子清醒一下,您这不叫真诚,叫中二。”
宋怀信低低地骂了一句什么,他指着谈遇:“我到底哪儿不如你这个青梅竹马小白脸了?”
余彤有些恼,随口道:“你考个年纪第一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