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作者有话要说: 成王:本王真的陷入爱情了,心脏砰砰跳~~~☆、020可怜兮兮
程宝柔听到府门口宝珠和成王那事儿,忙起身去了前门。
“宝珠性子急,还望成王殿下莫要见怪。”程宝柔大方向成王赔礼,随后拉着程宝珠的手挡在身后,继续道:“昨个儿王爷说让成王殿下去礼部主事,可是去了?”
成王一直盯着程宝珠看,听到程宝柔的问话,这才一怔朝着程宝柔皱眉道:“三嫂,旁人金屋藏娇也就算了,这般俏丽的藏着做什么,可是要给三哥做妾室不成?”
“又胡闹了,这是家妹宝珠,早就嫁到陆家去了。”程宝柔笑着说他一句。
“陆家?哪个陆家,本王倒是要瞧瞧谁这般胆子!”成王性情幽默但自幼娇惯,始终带着几分皇家子弟的骄矜。
“大理寺卿陆恭桦。”程宝柔无奈的看他一眼,径直讲出来。
成王听到陆恭桦,不由的一怔,在北齐这些王室中,但凡怀着一两分夺位心思的,大多想拉拢权臣陆恭桦。但凡争取到陆恭桦的支持,那等同于一多半的朝臣已经站在身后,成王虽说没有多少心思,但是他是素来支持三哥英王的,所以对于陆恭桦也是不敢太过得罪。
所以,到最后看了程宝珠几眼,便转身走了。
程宝珠转身看向自己的长姐,从小的时候她总是很正直很严苛,但是一遇见什么大事儿,她总是会将程宝珠挡在身后。
就像是当年她出嫁时,她不愿嫁给陆恭桦,为此和安远将军府闹了很大一场,当没有一个人踏进程宝珠的房间时,长姐程宝柔从英王府赶来,没有埋怨,没有劝慰,只是一直默默抱着程宝珠。
想到长姐那正直又磊落的性情,程宝珠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袖,道:“长姐,你不要低估后宅女人的心思和手段,尤其是那些嘴里讲一套背后又是一套的,一定一定要小心。”程宝珠不知该怎么说重生的事儿,可是对上辈子承长姐被妾室算计的身亡的事儿却觉得触目惊心。
那时英王出门办差,回来时带了一个昏迷的俊俏女子,等那女主一苏醒,就成了英王府的宠妾。
那宠妾进府后,府里就经常丢东西,程宝柔一只被太后赏赐的玉镯子也无意中丢失了。府里的其他妾室也是心生疑惑,到程宝柔那里说了多遍可能是那外来的宠妾手脚不干净。
程宝柔想着若是传下去令婆子们大肆搜查,务必折损那妾室的颜面,到时英王的脸面也挂不住,只是不曾想后来陆府庶女陆莹进府后,竟跟那宠妾联手散播谣言,离间程宝柔和英王的夫妻感情。
在加上那阵子英王争夺皇位失利,被两人联手吹枕边风,不知不觉间竟然信了程宝柔就是不祥人,最后冷落重伤程宝柔,导致程宝柔小产而亡……
“宝珠,你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说起了这些?”程宝柔心思无垢,原本是口不对心地应了,可是看到宝珠皱起的细眉后却是一阵怜惜。
她是知道陆府老爷那个姨娘的手段的,所以下意识的以为宝珠受了欺负。
“我就是这么一说,总之你小心些便是。”程宝珠怕她乱想,便搪塞了两句。
看到宝珠这般模样,长姐程宝柔忽然道:“前阵子我进宫的路上,倒是瞧见了你们府上的表小姐,可是叫黛眉?”
想到冯黛眉,那些陈旧的往事像是洪水一般闪现在程宝珠的脑海,“照理我也不该妇人短视,只是她仗着是那么一点儿血缘,总是往恭桦房里去,是让我介意的……”
原本程宝柔是想着自家妹妹任性跋扈,只是听了冯黛眉总是勾引陆恭桦,不由打断道:“既是这般,你让她早早嫁人还是好的。”
“不提这些心烦的了。”程宝珠斜了窗外候着的丫鬟一眼,“不过,最近我想到父亲很烦,可是接到母亲的书信又很想哭……我怕是染了什么病了。”
程宝柔抿了抿唇,不由的拉住她的手,“母亲是思念你,父亲也同样如此,幼年时父亲最宠的便是你,当年你出嫁,他虽没去送嫁,可你花轿出门那刻,父亲眼圈儿直接就红了,宝珠,天下没有不疼爱子女的父母。”
原本程宝珠想再忍上几天,可是听到程宝柔这般讲话,心里忽然就一揪,她娇气甚至有些怨恨亲爹安远将军,可是心底的思念却不是假的。
“昨个儿母亲来信,说给我肚中的宝宝做了虎头鞋,让我过去。”程宝柔看着宝珠垂着的圆脑袋,不由的叹了口气,“母亲的意思是给你和父亲一个台阶儿,父亲性情虽固执,但是你只要去,他心里总是乐开花的。”
程宝珠吸了吸鼻子,乖顺的点点头。
说了一会子话,程宝珠便带着丫头打道回府,不想半路上竟遇见了下朝专门绕路去接她的陆恭桦。
见她眼圈儿发红,陆恭桦便皱眉,抬手将她按在怀里,一边揉着她的头,一边安慰的问道:“宝珠,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英王府有人欺负你?”
“没有。”程宝珠回头看了看陆恭桦,这是她和安远将军府的家事,她不想让陆恭桦为这些小事儿烦心
见她不想说,陆恭桦也没打算强逼着问,既然发生了什么,那些探子自然会很快报给他,到时再腾出手来收拾那些惹事儿的便是。
“好了,别哭了,等一会子我就去英王府登门造访,给你讨回公道。”陆恭桦抬手将她箍在怀里,虽说他不怎么喜欢女人哭,可是宝珠依赖他的这种行为,却让他很受用。
到了第二日,程宝珠刚到黄氏哪里请安,就见一个梳着反绾髻,着一身茜素色襦裙的女子坐在下首的座位上跟黄氏笑着讲话。
程宝珠刚进门,就见黄氏满脸笑意道:“宝珠啊,这是都察院右都御史的二女儿黎彤,是个活泼性子,感觉和你很聊得来。”
程宝珠笑了笑,回头打量黎彤,只见她一双细眉,水灵灵的眼睛,令人过目难忘,说起话来,细细柔柔,的确很迷人。
倒是刚回府的陆恭侠看到黎彤后,瞥了一眼笑呵呵道:“这可是天上掉下的仙女?”说完又端起茶抿了一口,转身朝着黎彤道歉,“姑娘莫要羞赫,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黎彤红着脸摇摇头,正尴尬的要讲话时,就听得黄氏朝着陆恭侠道:“今儿个皇上赏赐你父亲一块五色石,这是赏赐的圣物,你和宝珠商量着怎么处置,免得被外人说咱们陆家不重皇恩,没个尊崇的礼数儿!”
“嗯,这个不妨事,我去趟保定办差,让二弟媳多操心吧。”陆恭侠看了看宝珠,直率道:“着五色石的事儿……就拜托你了。”
陆恭侠向来是个不愁不忧的性子,这等操心费神的事儿,程宝珠自然猜到他会推脱。
黎彤听到他不去,便朝着程宝珠道:“我父亲先前在工部呆过,改日我给宝珠姐姐带些工部的旧人过来。”
“嗯,那多谢黎姑娘。”程宝珠端起茶,再次看了黎彤一眼。
程宝珠重生后谨慎了不少,在加上前世也并没有跟黎彤打过交道,突然出现这般人物,还是要小心些,免得到时有什么旁的事儿。
待说完话,黎彤便朝着黄氏和宝珠告辞。
刚出门就看到何姨娘和和陆莹站在院子门口,何姨娘瞧见黎彤后,便唇角挂笑的走过来,笑道:“黎姑娘走的这般匆忙?不瞒姑娘说,我们陆府的园子可是游园赏月的好地方……”
黎彤向何姨娘点了点头,待与陆莹擦肩而过时,陆莹却抬手挡在了她的身前,认真道:“姑娘这珠钗倒怪,不过真的很别致,可是明月轩做的?”
陆莹这般扯着话题的引,黎彤自然说不出拒绝来,正在此时,却见一个婆子牵着一只巨大的黑犬过来。
黎彤自幼娇生惯养,且最怕狗,见到这身形巨大的猎犬,一时间手指吓得有些瑟瑟发抖。
“姨娘好意,我心领了,时辰不早了,我还是要早些回府,免得父亲担心。”黎彤往后退避,想着绕路走。
“这般着急做什么,可是瞧不上我娘亲?”陆莹侧身拦住她、
“说的也是。”何姨娘附和一声,随后却朝着牵着烈犬的婆子使眼色,一本正经呵斥道:“还不牵的远些,仔细吓着人家姑娘。”
那婆子心领神会的看了黎彤一眼,脚故意踩在一侧的鹅卵石上,手装作被绊倒不动声色的拿着银针狠狠戳了烈犬一记,那烈犬受到刺激,猛地朝着黎彤的方向撞去。
黎彤见那烈犬呲牙咧嘴的凶猛模样,一下蜷缩在角落,眼圈腾的红了。
“姨娘管好自己养的蠢东西!”程宝珠皱眉吩咐小厮擒住烈犬,随后金嬷嬷和几个壮硕婆子手脚利索的将那烈犬捆绑在地上。
黎彤可怜兮兮的躲在程宝珠的身后,脸色发白的盯着何姨娘,只听得程宝珠威仪严肃的训斥了何姨娘母女一顿。
陆莹素来心高气傲的,被程宝珠这般训斥,还连带着自己的母亲,当下便气恼郁闷的冒了火儿。
一回房间,就把桌上的茶壶杯盏摔了个细碎,看到何姨娘一连平静,便语带不屑口气道:“母亲,你左右是半个主子,怎么能让她程宝珠这般欺压在脚底下,日后我如何抬得起头来?!这下还连带着得罪了黎姑娘。”
何姨娘越听,脸色越是轻松,走到陆莹的跟前,抬手摸着她的头发,眼底闪过一丝浓烈阴狠,道:“莹儿,你心思还是太浅了,你以为黎家一门会善罢甘休?他们黎家膝下就这一个女儿,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如今出了这事儿,他们定然认为是黄氏那边儿照顾不周。”
“到时,我们在借用老爷的手除掉黄氏,一劳永逸!”
何姨娘给陆莹倒了一杯热茶,望着窗外淡淡的月色,冷笑道:“程宝珠也跑不了,她送给黎彤压惊的珍珠粉,自然也是动过手脚的……”
☆、021江南瘦马
何姨娘是想用那动了手脚的珍珠粉来打压程宝珠,但巧的是程宝珠讨厌那些珍珠粉的色泽,索性直接换了一盆珊瑚树。这株珊瑚树悉心雕琢,华美万方,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误入了水晶宫……黎彤瞧见后,当下便带着母亲回访了数次。
黎家姑娘的事儿暂且无事,倒是陆凯堂兄陆典那里却出了岔子,好端端的按察使司知事却因为和江南瘦马的绯闻,弄得声明受累,堂兄陆典原本是陆家老太太极为看中的,不想竟被一个江南瘦马落的被言官弹劾的地步。
这事不过半天,就传到了皇帝耳中。
原本北齐就有流行在外面养瘦马,显示财富的习俗,只是那些瘦马都安安分分的不敢招惹事儿,不想大房陆典养的瘦马竟然公然挑衅陆典的嫡妻庞氏,庞氏性子暴烈,气得牙痒痒,直接打到了那瘦马那里,那瘦马也是满腹心术的女子,划花了自个儿的脸,血糊糊的,直接拦了钦差的轿撵……
皇上听说后,虽说考虑到陆氏一族的名声,但言官那里也不得不安抚,便责令陆典辞官反省。
出了这事儿,陆家老太太自然看不过去,乘着小轿对着陆凯哭天抹泪,道:“想当年我们陆家一门可是亲亲热热的,尤其我和你母亲,你母亲生前长提的话就是陆家一门和睦,如今你堂兄遭了难,我这糟老婆子只盼着你能挂念旧日的情分,救你堂兄于水火……”
这老太太言语精准,处处下套,陆凯也只能满口应下笑着送她走。
陆凯冷着一张脸回来,朝着刚下朝的陆恭桦,正色道:“恭桦,这次你堂叔的事儿,你要操心些,我们陆家好不容易在朝中站稳了脚,没得放这些丢人现眼的瘦马,连累我们陆氏的名声!”
陆恭桦晓得其中的轻重,在朝中走动了一番,这事儿便重拿轻放地过去了,没有太大的处分,只是派陆典去查锦州田赋的案子,算是将功抵过。
陆典去了锦州后,程宝珠便拿着密信去了公爹陆凯的园子。
“宝珠啊,我知道你活泼好动,只是差人盯着一个姨娘,未免太过了。便是不考虑姨娘,你也要估计我们陆家的名声。”陆凯突然放下手中的茶盏,深深地看着程宝珠,随后合上茶杯盖儿,耐心道:“如今你是府里的少夫人,行为做事儿,心里要有个分寸。不能因为恭桦宠你,你就处处为难何姨娘——毕竟她妹妹也是宫中的妃子。”他起身拿起一本书,百无聊赖地翻着。
“父亲,我不是针对何姨娘,而是她在竹林宴上实在做的太过了。”程宝珠将那封密信放在陆凯的书桌上。
不过是一个姨娘,因为丫头打扇速度慢,就责骂丫环脑子蠢,当着众夫人的面儿让那丫环在太阳底下罚跪,那丫头跪了一天,到最后面上发红,直接晕倒过去了,弄得那些正室夫人都看不过去。
御史台家的李夫人这才给程宝珠写了信,说现在外面的夫人都以为何姨娘才是陆府正儿八经的正室。
程宝珠闻讯亲自去了竹林宴,那丫环看到程宝珠后当场痛哭失声,那些夫人也都看不下去,围在程宝珠的跟前七嘴八舌道:“宠妾灭妻最是要不得,妾室这般胡作非为,草菅人命,家中还不翻了天?”
看到那丫头发烧还小心翼翼、无措自责的模样,程宝珠当下便皱起了眉。
只是这事儿,不能是黄氏出手,更不能由她出手,何姨娘之所以这般嚣张跋扈,自然是陆凯宠出来的,不削减陆凯的无限度纵容,何姨娘自然不会收敛。若是她和黄氏出手,凭借何姨娘那四两拨千斤的本事,陆凯反而会更心疼宠爱她。
“嗯,八成那丫头还犯了旁的错,何姨娘是个温柔性子,绝对不会在外面那般。不过在众夫人跟前闹出这事儿,也不能轻饶,让姨娘去佛堂思过罢!”
听到陆凯这话,程宝珠不由蹙起眉来,这是顾及旁的夫人的言语,若是外人不说闲话,他怕是袒护得更厉害了。
“父亲,您这般处置,可曾顾及母亲的颜面?”程宝珠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带着淡淡的气恼。
他这般处置,府里的婆子丫头们自然会把何姨娘当成正主儿伺候着,到时黄氏就会更受欺压。
陆凯此时却没心思考虑嫡妻黄氏,只想不牵连到何姨娘就成,所以言语间总是劝告程宝珠不要把这事儿压下。
正在这时,窗外的雨点打在半开的窗扉上,园子里的繁花儿也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最顶上那只更是晃了晃,一下折断了。
房内冷暖意袭来,暗香浮动,程宝珠皱眉看了一旁的钟漏一眼,上辈子若是逢见陆凯这等庸俗的男人,程宝珠绝对翻身起来怼的他爬不起来,如今那股子任性莽撞却压了下去,她没必要劝服一个被女人迷住的男人,她只要让他亲眼见见何姨娘真正的做派便是。
“父亲这般讲,宝珠自然不会悖逆。”她看着窗外被雨打湿的榴花,忽然想起何姨娘妹妹和贵嫔小产的事儿,“听说为了和贵嫔小产的事儿太后与皇上发生了明显的争执,太后还差人铲除了和贵嫔喜欢的桃园,可是和贵嫔和太后出了什么问题?”
她只要提何姨娘妹妹在宫中失宠的事儿,陆凯绝对坐不住,这不话音儿刚落,就见陆凯忙起身抓起角落的一把油纸伞急匆匆的往何姨娘的院子里跑。
他早些年就在和贵嫔身上投了不少的银钱,就盼着和贵嫔能在皇帝枕边吹吹风,如今和贵嫔和太后起了争执,若是平息了还好,若是真的热闹了太后,自己那万把两银子就真的打水漂了。他一路小跑穿过东门小殿,随后抄近路去了偏门儿,到了园子门口累的重重喘气。
“就是打狗,也要看看主人。你个贱婢竟敢跟程宝珠勾结,在众夫人面前落也姨娘我的面子,给我打!”何姨娘伸手指指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丫头。
一巴掌落在丫环的脸上,忽然见陆凯撑着雨伞进门,顿时就示意婆子们收手,随后又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出门迎接陆凯,“怎的这个时辰来了?不是说要去工部的?”
何姨娘应付陆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的,在陆凯这等男人跟前,只要怯生生、娇切切,他自然会心生怜惜。
陆凯看她这般模样,早就心疼得不得了,只是想到和贵嫔那事儿,这才一咬牙道:“你也收敛些,不能总是由着性子对丫环婆子百般责骂,你瞧你妹妹那德行,这才贵嫔,还没封为贵妃呢,就开始忤逆太后娘娘了都应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