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缪子奇在等他。哪怕知道白易在故意躲避,也固执地等着。
那一瞬间岁月忽然变得有些绵长,白易站在炒货店里特别想酸溜溜地感慨时光宛若白驹过隙,可细细想来,这些年他们经历了太多事,没有一件是容易的,日子过得艰难,不过是相伴之人舒心才有空感慨万千。
白易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对缪子奇的感情早已印刻在骨血里,哪怕明知前路艰辛,依旧屁颠屁颠地扑腾过去了。他又觉得自己可笑,每天睡前都告诫自己不要离缪子奇太近,等睁开眼睛,看见半夜爬上床的alpha,又完全生不出拒绝的心思,甚至在学长的温柔攻势下主动迎合。
每每清醒,白易必定唾弃自身的立场不坚定,然后用脚尖踢踢缪子奇的腰,示意他对方离开。
缪子奇会默默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直到omega败下阵来,再贴过去分享粘稠的亲吻。
他的学长早就变坏了,白易在被亲到意识模糊的时候心想,坏到知道利用他的弱点来索吻了。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在白易想方设法疏远缪子奇的时候,他感觉真正的发情期要来了。
作者有话说:
***说一下,文中提到的ptsd已经美化过了,实际上现实中的症状更严重。***继续高亮,明天成结!(真的不是为了证明学长不需要吃wei哥………………)
第74章 可他们就是要在这里成结
omega自身的感觉很少出错,之前忽然出现的体温升高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让白易感受到焦躁。那是潜伏在血脉里,之前被药物压制的欲望在咆哮,他有时放空发呆,近乎能感受到血液在沸腾,微妙的快感像是一条绷紧的绳,不知何时会断。
可是缪子奇的病丝毫不见好,现在不是发情的好时机。
白易绝望地意识到,好不容易盼来的发情期又变得唯恐避之不及,命运跟他们开了个无痛不痒的小玩笑,他们谁都没有想到。
白易开始胡闹,刻意惹缪子奇生气,甚至连伤人的话都说出口过,缪子奇却愈发淡然,连半夜爬床的步骤都省略了,每天睡前直接将他按在床上毫无顾忌地亲吻。当alpha不再隐忍,白易才知道过去的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他所以为的能反抗缪子奇的桎梏全部是学长的纵容,而当缪子奇不再纵容他时,身为omega的劣势展露无遗,他不论是挣扎也好,求饶也罢,都无法阻止缪子奇在他身上肆虐的手,后来白易学乖了,能忍则忍,不能忍就哭,反正学长最舍不得他掉眼泪。
除了丢人一点,没什么毛病。
“你真的很过分。”白易第无数次趴在缪子奇的胸口喃喃,“你怎么能这样?”
缪子奇温柔地抚摸着他赤裸的肩膀,低头亲吻布满吻痕的颈窝。
“你这样我不要喜欢你了。”白易狠狠地咬着alpha伸到嘴边的指尖,“我本来就快发情了,你再欺负我,不等病有起色我就会控制不住热潮,你到时候怎么标记我?”
他越说越是急切,骑在缪子奇腰间扭个不停:“你和我在一起很痛苦吧?成结更痛苦,我不要和这样的你成结。”
缪子奇眼神黯了黯,扶住白易的腰,哑着嗓子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发情?”
他猛地睁大眼睛:“你要让我被动发情?”
白易气得浑身发抖:“学长……学长你混蛋!”
临近发情期的omega是很有可能被alpha诱导提前发情的,所以被动发情又称“强制发情”,是违背omega意愿的发情方式,被绝大部分o排斥,因为不在发情期内的成结很痛苦,完全没有结合的幸福感。
“嗯。”缪子奇不为所动,手继续往白易的腰下滑。
他意识到面前的学长早不是当初那个纵容他的缪子奇,而是一个为了能和他在一起不择手段,满心荒芜的alpha。
白易又气又急,俯首啃了啃缪子奇的嘴角。
缪子奇竟然奇异地平静下来,也不再欺负他了,转而将人搂在身前,安抚小动物一样抚摸他光滑的脊背。
白易算是彻底服了气,跟豁出去的学长置气有什么用?人家连ptsd都不怕,还怕他生气吗?
更何况白易自己都知道,生气是持续不了几分钟的,当学长的吻落下的瞬间,他就消气了。能怪他吗?白易觉得不能,没有哪个o能在深爱的a面前坚持无所谓的矜持。
但是既然还没到发情期,就不能任由学长乱来。
白天的时候,缪子奇被安排去查偷狗案,白易抱着毛片溜去宠物医院。缪子奇戴着金丝边眼镜,尽职尽责地装扮成兽医,脸上的表情拿捏得堪称精准,白大褂称得那股子斯文败类的气质愈发浓郁。
白易看得也愈发不爽。
缪子奇身上的精英范儿全是装出来的,他就是个为了睡omega不择手段的混蛋。
白易快气死了,他蹲在门诊大厅里盯着缪子奇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的出现会让alpha难受,又担心自己不出现缪子奇晚上回家再折腾出新的幺蛾子。
他的腰受不了啊。
抱着金毛犬的缪子奇微微弓腰,似乎在认真地挠狗子的下巴,不过金毛比警犬争气,没被挠成狗饼子,倒是狗主人一脸痴迷地盯着alpha。
就在白易忍耐不下去想要冲进去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熟人。
荆老爷子的宝贝孙子荆戈和……一个o。他们看上去像是在谈恋爱。
哦豁,不是范小田又是谁?
奶香味的omega抱着狗子跟在荆戈身后,乖巧得令人心疼,白易等了几分钟,当他们一同走出来的时候,抱着毛片冲出去嚷嚷,缪子奇果然追着他跑出来。
白易跑到没人的地方就拉住了学长的手:“看见没,荆老爷子的孙子竟然在谈恋爱!”
缪子奇哭笑不得:“人家还不能谈恋爱了?”
“不是,你不懂。”白易将alpha拉近,“那是荆戈啊!”
缪子奇当然知道荆戈是谁,高他一届的优秀学长,毕业以前照片在学校官网上挂了很久,大家私底下都认识。
但是缪子奇不能理解,为什么荆戈找个omega谈恋爱,白易会像见了鬼一样嘀嘀咕咕。
荆戈是谁啊?荆戈在他们大院里就是个完美的传说,从小到大成绩优异,父母牺牲以后更是奋发向上,院里的孩子就没有没从爸妈嘴里听过荆戈的名字的,不夸张的说,他简直是孩子们的童年噩梦。
当然不包括白易,他就是噩梦本身。
这样一个“完美”的alpha忽然开窍,其刺激程度不亚于小行星撞地球,白易甚至想用“铁树开花”来形容,不过晚上回家他就后悔了,缪子奇通过行动表达了对他在别的alpha身上倾注过多注意力的不满,把白易教训得服服帖帖,抱着空调被在床上缩成一小团,不停地用手指抠缪子奇递到面前的手指。
“你疯了吧?”白易有气无力地嘀咕,“这种醋也吃?”
“不能吃?”缪子奇认认真真地反问。
他发而无言以对了。
月色溶溶,白易歪着头看缪子奇吃药,心疼得一抽一抽的:“你就不能忍忍?”
“嗯?”alpha困惑地望着他。
白易气结:“等病好得差不多了再睡我。”
“……忍不住。”缪子奇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
片刻床上传来白易崩溃的抱怨:“还来?”
噼里啪啦。
砰砰。
抗议无效的白易趴在床上哭唧唧地踹缪子奇的肚子:“过不下去了,我真的快发情了,学长……你别逼我啊。”
“成结不好吗?”缪子奇用手指轻柔地抚摸他微红的面颊,“你不想和我成结?”
“想啊!”白易烦闷地偏开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要是发情了,肯定只愿意被你标记,但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和我成结。”
“我没事。”
他冷笑着捂住缪子奇的嘴:“这段时间你和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担心我?”
“废话!”白易快被缪子奇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逼疯了,自己坐上去动了两下,“我这辈子也就喜欢你一个a,你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
缪子奇被他的主动取悦,翻身抱住omega纤细的腰满足地叹息:“对不起。”
白易躺在床上翻了个白眼:“虚心认错,坚决不改,学长你现在真是很混蛋啊。”
缪子奇闷闷地笑了几声。
“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这个混蛋样呢?”白易百思不得其解,觉得自己也挺有病,明明被缪子奇气得半死,到头来还是舍不得放手。
他俩窝在床上,窗外凉风习习,银月的清辉有如迸溅的水花,溅落在他们肩头,带着夜晚的凉意,逐渐渗入骨血。白易再次感受到了蠢蠢欲动的情潮。他泄气般捏alpha的手指,心想照这样下去,就算缪子奇不强制他发情,他自己都控制不住欲望,还谈什么监督治病呢?
头疼,他是真的很头疼。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白易和范小田的关系日渐亲密,而闹着闹着,缪子奇的病也没有丝毫好的迹象,他仔细观察过,学长吃的药还是原来的计量。白易颇为丧气,奈何和缪子奇疏远实在太难,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alpha痛并快乐着。
直到夏末的一天,荆戈和范小田外加他们俩,一行四人挤在酒店的标间里,事情才有了转机。
事情的开端是白易被缪子奇气得拉着范小田一起去开房,他呛学长有本事当着别人的面标记他,结果发现快捷酒店只剩一间房,于是四人挤在小小的标间里,白易枕着缪子奇的胳膊,被薄荷味熏得迷迷糊糊,加上有外人的刺激,他竟然真的发情了。
可人往往是矛盾的,白易一想到缪子奇看着自己的时候,想到的都是灰暗的过去,不论有多渴望alpha的信息素,都不乐意被标记,更别说成结了。而荆戈和范小田早就下楼去了,此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缪子奇的目光随着白易的挣扎逐渐转冷:“你不愿意?”
他摇头。
“那为什么要抗拒?”
“因为你会很痛苦。”白易定定地注视着缪子奇的眼睛,被其中盘旋着的暴虐情绪所震撼,“和我在一起已经很痛苦了,再成结,心理承受不住,你会崩溃的。”
缪子奇沉默了几秒钟:“你不信任我。”
alpha没有用疑问句,而是很肯定地说:“白易,你不信我能撑过去。”
他恼火地撑起身子:“缪子奇,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这关乎你的未来。”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能撑过去,强行标记我而崩溃,以后怎么办?”白易费力地攥住alpha的衣领,“你他妈要在小城市里蹉跎一辈子吗?”
缪子奇平静地注视着他,闻若未闻:“你不信任我。”
白易气结,倒在床上艰难地喘息:“你……你走。”
“你不是被我强制发情的。”缪子奇的言下之意,我没有强迫你。
他眼前蒙上一层朦胧的水雾:“你走啊!”
缪子奇没有走,反而伸手撕扯白易的衣服:“你以前向我许诺过,不会离开我。”
“你骗我。”alpha的语调怪异的上扬,“可是我不会让你再骗我。”
缪子奇忽而低头咬住他的肩膀:“你是我的。”
白易吃痛,闷哼一声,翻身想用擒拿术制服住缪子奇,他起先成功了,可是身体里的热潮夺去了他的大部分力气,不等缪子奇反抗,他先倒进柔软的被褥,因为交缠的信息素呼吸困难。
“白易……”缪子奇着迷地注视着他因为情欲泛起红晕的脸颊,“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惊恐在白易的心底盘亘,他不停地叫着缪子奇的名字,想让学长清醒一些。
可是缪子奇只记住了一件事:“你想离开我。”
“……你不想被我标记。”
“不是。”白易觉得热潮即将烧掉自己仅剩的理智,又憋屈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