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
姒幽吃了几口,便停下来,表情仍旧有几分若有所思,赵玉然见状,问道:“阿幽,你怎么了?”姒幽道:“我在想事情。”
赵玉然好奇:“想什么?”
姒幽喝着茶,轻声道:“想刚刚那个人。”
赵玉然不解道:“那个人怎么了?”
姒幽眉心轻蹙,自言自语道:“他没有呼吸声。”
赵玉然明眸微瞠,咋舌道:“阿幽你能听见人的呼吸?”
姒幽道:“在安静的时候便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方式都不一样,声音自然也不一样,可我从见他的第一眼起,就听不见他的呼吸声音。”
赵玉然想了想,道:“或许他像是话本里写的那些高手?会收敛气息?”
姒幽摇头:“那他走起路来,却又为何如此沉重?”
“说来也是,”赵玉然满面疑惑:“他走路的时候,整个楼梯都在震动。”
两人正讨论着,却听隔壁又传来了隐约的人声,一听就是之前那个女子的声音,赵玉然忍不住皱起眉:“她又怎么了?”
姒幽道:“去看看。”
两人遂起身出去,才打开门,便听见那女子道:“你们这里是开黑店的么?就一桌子菜,竟然敢要价八百两银子?!”
伙计好声好气地解释道:“这位客人,您在点菜的时候,咱就把价格给您瞧了,食单上都详细写了的,咱们琼芳雅居向来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绝没有胡乱要价。”
那女子叫道:“我不识得你们这里的字,哪里知道要多少银子?”
这话却是故意的了,既会说大齐官话,又怎么会不认字?不认字怎么点的菜?
眼看这女子要故意赖账,伙计心里也不禁来了火气,琼芳雅居作为京师最大的酒楼,出入来往都是达官显贵,哪一个进来吃饭是掏不起银子的?说出去都要笑掉人的大牙。
他还真是头一回碰到这种胡搅蛮缠的客人,遂忍着气道:“客人莫要说笑,您既是点了菜,那就要付钱的。”
女子却轻笑一声,讥嘲道:“倒不是不给钱,只是你们这狮子大开口,也未免太敢要价了些,我看你们大齐的皇帝,一顿也吃不了八百两银子。”
她才说完,岂料身后传来一个女子冷淡的声音,道:“别说八百两银子,就是八千两也吃得起的。”
冷不丁有人接话,那女子立即回过头来看,认出了姒幽,嗤笑起来,赵玉然瞪她,生气道:“没钱还来酒楼吃什么饭?敢吃白食,就送你去官府里走一遭!”
女子神色不屑,傲然道:“我倒要看看谁敢抓我。”
她说完,便拿出一个锦囊来,朝那伙计怀里一扔,道:“银子给你,免得说我来你们大齐吃饭不给钱。”
锦囊不大,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那用料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但是即便如此,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锦囊里没装多少银子。
伙计拿起来一倒,果不其然,只有三锭银子,撑死了也就一百两有余,眼看那女子转身要走,他赶紧跟了几步,口中慌忙叫道:“客人!这银子不够啊!”
女子眉头一皱,不耐道:“烦人,王奴。”
她身后跟着的那个默不作声的斗篷人忽然便动了,一胳膊横扫过去,竟直接将那伙计打倒在地,伙计骤然遇袭,光顾着哼唧去了,压根没能爬起来,那斗篷人弯腰伸手,一只手便轻轻松松将那伙计提起来,往楼下扔去,紧接着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第122章 第 122 章
第122章
这一幕惊得赵玉然低呼一声, 连忙奔过去看,所幸下方有一个水池,那伙计泡在水池里面, 他被摔得七荤八素,半天爬不起来,瑟瑟发抖,后怕不已。
这若是砸在水池边上的石雕上, 只怕他的脑瓜子都要开花了。
而他们这里的动静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旁边的雅间门纷纷被打开,里面有人出来看热闹, 毕竟琼芳雅居开了这么多年,还鲜少有人敢闹事的。
赵玉然怒视那女子,道:“你吃饭不给钱也就罢了, 竟还敢纵仆伤人?当我大齐无人么?”
她一开口,那些看热闹的人便认出了她与姒幽,立即朝这边围了过来。
那女子丝毫不惧,美目一转,落在赵玉然身上, 而后轻笑起来,叫道:“王奴。”
那名叫王奴的斗篷人立即有了反应, 转身朝赵玉然走去, 他脚步沉重无比, 踩在地上发出巨大的沉闷的声响, 让人心惊肉跳。
然而就在他路过姒幽的时候, 忽然停了下来,赵玉然惊慌地脱口喊道:“阿幽!小心!”
她以为那个斗篷人要袭击姒幽。
姒幽朝她投去安抚的目光,道:“没事。”
那女子也开始打量起姒幽来,她的眼中闪过些微的惊诧,忽而笑了:“想不到,竟然在大齐也有养蛊人。”
她官话说得生硬无比,口音很重,旁人俱是听得一头雾水,养故人?还是养雇人?那是什么东西?
岂料下一刻,那女子面上娇柔的笑骤然一收,语气阴毒地道:“王奴,杀了她!”
此言一出,众人俱惊,赵玉然心里登时一紧,生怕姒幽受袭,连忙跑过来下意识将她挡住,厉声道:“你敢?!好大的胆子!”
她骂完,高声叫道:“快来人!有刺客!”
楼下立即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几名侍卫冲了进来,赵玉然出门虽然不爱有人跟着,但是侍卫却还是带了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王奴!”
女子冷厉地呼喝一声,那个王奴距离姒幽不过三尺远,一伸手臂就能抓住她,以他的能耐,杀一个弱女子简直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岂料事情并非如此,任凭那女子如何指使命令,那个名叫王奴的斗篷人愣是站在原地,半点都不动弹了,仿佛一个听不见的聋哑人一般。
侍卫冲上楼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女子终于变了面色,她倏然瞪向姒幽,声音森森道:“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