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节
马车车轮的声音辚辚驶过青石板的路面,很快便远去了,玉榴这才松了一口气,感激地望着江九,道:“好险,方才多谢你了。”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冷冷地:“谢什么?”
玉榴大吃一惊,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江九立即转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着深色王服的男子站在那里,一手还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马儿打了一个响鼻,喷吐出热气来。
江九哪里还认不出来,这人不就是他们要等的安王赵振么?
赵振不认识他,只瞟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了手足无措的玉榴身上,冷笑一声,道:“你不是去别的宫里攀高枝了,怎么,得了哪位主子的欢心,被放出宫了?”
玉榴的眼里登时就泛起了眼泪,冲上去揪住他的衣角,哽咽道:“王爷!奴婢可算是见到您了!”
赵振不防她来这么一招,整个惊了一下,差点把她甩了出去,面色铁青地斥责道:“你做什么?”
玉榴急急道:“殿下!娘娘有信,要奴婢转交给您!奴婢离开含芳宫,实在是不得已,若非有晋王爷相助,奴婢如今或许已见不到殿下了!”
听罢这话,赵振的长眉登时紧紧皱起,目光如刀子一般锐利地定在她的脸上,沉声道:“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一旁的江九适时开口道:“王爷不如请移步,我家主子已等候您多时了。”
“你家主子?”赵振转向他,眼里泛起疑惑:“谁?”
江九拱手道:“正是晋王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吧,靖光帝现在也还不知道,淑妃并不是赵瑢杀的,赵瑢自己也很郁闷,平白一口大锅从天而降,最坑的是,就算他把真相说出来都没人信,所以他想脱身,就只能祸水东引。
说到底,淑妃是一个狠角色,赵瑢也是没料到,惹上了就是一身腥,这世界上最怕的就是这种不要命的。
第 159 章
第159章
正值傍晚时候,琼芳雅居里人来人往, 门庭若市, 外面便是万家灯火, 车水马龙。
雅间内明明有不少人, 空气却静如死寂一般,窗扇半开着,姒幽站在窗边,下方是一座庭园, 小桥假山,流水潺潺, 不时有人捧着美酒佳肴走过,远处的夜色中隐约传来人的谈笑声。
而赵振也终于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问道:“不是说,有我母妃的信吗?”
赵羡坐在上首, 从容答道:“信在淑妃的贴身宫婢那里,我从未拿过。”
闻言, 赵振锐利的目光扫向站在一旁的玉榴,玉榴连忙会意,从袖袋中取出一封信, 递上去,道:“这是娘娘当初留下的,吩咐奴婢一定要交给殿下。”
赵振接了那信,忽而问道:“本王去了含芳宫,怎么听他们说, 你是去了别的宫里做差事了?还有其他人呢?”
玉榴嘴唇轻颤,立即跪了下来,答道:“奴婢不敢,娘娘生前对奴婢有恩,奴婢岂会做这等忘恩负义之事?娘娘去后,宫里是有不少人离开了,可奴婢与玉珠并其他几个都留了下来,昨日有掌事嬷嬷突然连夜来了含芳宫,说要将宫里所有的旧人都调去别的地方做事,奴婢觉得有些不对,便悄悄藏了起来,其余人都被带走了。”
赵振眼神晦暗,盯着玉榴看了几眼,仿佛是在斟酌该不该相信她的话,片刻后,他收回视线,落在了手中的那封信上。
赵羡道:“三皇兄不如先打开看看,若是不便,我等可以先离开。”
赵振摇摇头,道:“不必了。”
手中的信封上的火漆未动,显然是未启过封的,即便还没打开细看,赵振便知道这信是出自淑妃之手。
他年少时候便已随军出征,常常在边关能收到淑妃寄来的家书,可以说是熟悉无比了。
他启开信封,里面只有一页纸,赵振慢慢地看起来,姒幽清楚地看见他的脸色一点点变了。
从不解转为了震惊,直至赵振将一封信看完了,神色仍旧是怔怔的,仿佛不可置信一般。
赵羡也不知那信里是写了什么,竟叫赵振有如此之大的反应,他回过头来看姒幽,两人对视一眼,姒幽轻轻摇了摇头。
她再次看向赵振,只见他面上的震惊之色还未完全散去,两眼虽然依旧盯着那信纸,眼神却有些茫茫然,思绪都仿佛飞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姒幽试探叫道:“安王爷。”
她的声音不大,赵振却猛地一激灵,陡然回过神来,眼睛还有些发直,下意识道:“什么?”
姒幽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赵振捏住了手中的信纸,眉心紧紧皱起来,眼底的震惊逐渐淡去,他的这番神情叫赵羡等人看在眼中,颇觉惊异。
淑妃究竟在信里写了什么,才致使赵振出现这般反应?
赵振久久不语,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赵羡轻咳一声,道:“三皇兄,淑妃娘娘的信,如今你也看了,只是不知皇兄是如何作想?”
赵振沉默片刻,他的手紧紧攥起成拳,将那张薄薄的信纸捏在掌心,简直要揉碎了一般,面上的神色复杂万分,过了一会,像是妥协了,才缓缓开口道:“我……”
“容我再想想。”
赵振向来雷厉风行,他过去二十年的人生中几乎没有犹豫这两个字,可是眼下,那些纠结和迟疑确确实实地写在了他的脸上,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见他如此,赵羡也不催促,站起身来,温温和和地道:“无事,皇兄慢慢想。”
他说着,声音微妙地停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淑妃娘娘之前也着人给我递了一封信,三皇兄若是想看,我便让人回府取来。”
“行……”赵振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道,紧接着便要告辞,道:“我想起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赵羡欣然应允,赵振便快步离开了,玉榴也赶紧跟了上去,姒幽仍旧站在窗边往下看,不多时,赵振便从楼里出来了,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冷风悄悄自窗外送来,带着冬日里特有的寒意,赵羡缓步踱到姒幽身边,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觉得有些冷,便将窗合上了,问道:“在想什么?”
姒幽面上浮现若有所思之色,道:“在想他的反应,好生奇怪。”
她道:“不知信里究竟写了什么事情,才叫他如此失态。”
闻言,赵羡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