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虽然年纪一大把，季寒山还保留着一种难得的纯真。所以在赵霏说完那句让他感动的话之后，丝毫没有压抑内心的喜悦，转瞬就传音悄悄对赵霏说，“霏儿你放心吧，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们俩要互相扶持到永远。”原本因为想到很多无法解决的现实问题，心中充满阴郁气氛的赵霏在听到季寒山的话之后，嘴角不自觉的开始浮现出笑容，手指不自觉的揉搓着季寒山背上的毛发说，“好啊。”
由于季寒山的良好表现，路途中这个小插曲很快就翻篇了，而差点惹怒赵霏的张谦禾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问题，也很快把这个小插曲翻篇了。
二十分钟之后，季寒山带着赵霏来到张谦禾所指定的目的地。
这里属于豫中城下辖的一个小镇，豫省作为农业大省，土地肥沃平坦，少有山地，可是这个小镇却是一个列外，这里有一片小型的山脉，那个山鬼曾经就是这片山脉中孕育出的山灵。
由于这座小山脉没有什么特色，这个小镇的经济也非常落后，不能构成什么有效的建设，所以这座山脉没有像其他的那些名山大川一样，成为游客遍地的旅游景点。
那句流传千古的名言，“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似乎并不奏效，这座有着山灵庇佑的山脉没有显示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显示自己“有灵”。所以豫省省会的一家化工企业，只花了几万块钱的打点费用，请镇上的领导和警察吃了一顿饭，在山里倾倒工业废料的事情就这样敲定了。
除了打点的钱，化工厂的代表还向镇领导承诺，要为他们修一条通往县城的四车道大路。这对于这个贫困小镇的官员来说，可谓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既可以得到实实在在的钱，又可以平白得到一份政绩，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污染的问题，那根本不是问题，那片山上早就没有住人了，倾倒废料的地方被安排在距离镇子二十里远的深山里，怎么看都不会对人类的正常生活带来多大的影响。
事发之后，官方逮捕了化工厂的法人代表，他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他们公司每年都会支付1000万给一家环保公司，让他们代替工厂处理工业废料，并拿出账单作为证据。
然而环保公司则辩解称化工厂说谎。帐务上的确写着1000万，但其实化工厂每年实际只支付了300万。账面上的价格只是为了应付环保局的检查，还有就是偷税漏税。然后环保公司又拿出银行转账记录作为证据。
由于审问这些嫌疑人的工作是普通的警察在负责，所以他们才有这样互相推诿的机会。
因为这件事情其实只要是智商没有问题的人，都能猜到真正的真相。
环保公司用远低于成本的价格争取到了化工厂的订单，化工厂方面对他们到底怎么处理工业废料，当然要保持一种默认的纵容。为什么化工厂不自己处理工业废料，因为他们知道，一套处理工业废料的设备就需要上亿的投资，还有中途的运作成本，每年大约就需要300万左右。
化工厂那边以为自己可以让别人去趟混水，自己干干净净的在岸上看热闹，显然是打错了算盘。
因为环保公司这边也不含糊，为了节约运输成本，直接选在本省倾倒工业废料，而且直接扯上化工厂的大旗，自己躲在大旗后面高高兴兴的赚钱，每年300万的收费，除去第一年修路的投资，剩下的几年时间，除去包货车运货的钱，环保公司每年要赚200万，这还是税后的纯利润。
而且这家所谓的环保公司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设备和一间属于自己的工厂，每年还能接到四五个订单，除了这家化工企业的污染比较大，其他事情暂时还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
就这么一家三无公司，为什么能够大行其道，这其中还有许多值得深度挖掘的地方。因为这次造成的影响实在过于恶劣，单单是让两个公司的法人代表负责，还远远达不到各方的需求，警方那边需要做的，就是联合纪检委方面，再抓几个有分量的大鱼，这件事情才能对各方有关交代。
在警方加紧办案的同时，特殊任务局的人也快速赶到了这座名叫周家集的小镇，这时候由山鬼带来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百人。
也许这其中有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可是因此丧命的人中绝到部分还是无辜的群众。
山鬼已经彻底魔化，丧失了理智，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唯有对于这座生养它的山脉保有一点儿眷念之情，所以它一直在这座山的周围徘徊，并没有马上离开，将可怕的死亡带到更远的地方去，危害更多的人。
赵霏看到这种仿佛被硫酸腐蚀过的山脉和小镇，心中也不免产生一阵唏嘘的感叹，这就是人类的罪孽啊。
张谦禾连忙从季寒山的爪子上跳下来，一边咳嗽一边说，“这个山鬼除了自身的毒素，其实并不是太厉害。
为了不产生什么副作用，我们本来打算把山鬼封印在这里，让时间慢慢消磨它身上的毒素，可是昨晚有一个魔修杀了外面守卫的人，拿着一个瓶子出现在阵法外面，想要把山鬼带走。
他的想要利用山鬼身上携带的毒素为祸人间，我们当然不能让他得逞，所有人一起加速阵法的运转，想要快点把山鬼镇压下来。
可是我们所有人都被留在了这个封印阵法中，这种情况下，那个人竟然放弃了对山鬼的企图，想要把我们全都封印在这里。”
季寒山睁着自己灯笼大的眼睛问道，“你不是说要在天亮前打开封印吗，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张谦禾有些落寞的说，“封印必须打开，但是山鬼不能放出来，让我代替其他人吧。”
“真是大无畏的精神，可惜你们都得死。”傅琰一闪身出现在季寒山面前，一道魔气刃直直的戳向季寒山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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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写一点复杂的人，有责任感，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在社会上很成功。但是在内心深处默认女性是更低级的人种。如果你试图指出他歧视女性，不管是他本人，还是整个社会都觉得你不可思议。
不仅是男人，有些成功的女性也同样如此。
也许我会被骂，也许根本没人关心我在说什么，可是我时常感到愤怒，因为总有一些东西在激怒我，有时候感觉是在跟整个世界搏斗，甚至是在跟钱作对。
我有时候感觉自己的想法，只能让自己走上一条死路。╮（╯▽╰）╭
第73章
傅琰出现的突兀，就算这一路上季寒山一直有所防备，还是在那道刺向自己眼睛的魔气刃距离眼睛不足半米的时候，才惊觉它的存在。
半米的距离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是一个危险的距离，却还达不到足以威胁季寒山这种高手的地步。
认真算起来，这已经是季寒山第三次跟傅琰交手了，前面两次交手，季寒山是根本没有把傅琰放在眼里的，更没有真正把他视成自己的对手。
可是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只消看上一眼，季寒山就感觉傅琰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傅琰，恐怕并非之前的那个傅琰，壳子还在但内核已经换了人。
当然傅琰身上发生的变化，现在还不是最主要的问题。那道在夜空中几乎要化为无形的魔气刃，才是季寒山将要面对的真正威胁。
季寒山在它出现的瞬间，就吐出一道最强劲蓝色的火焰，想要给予傅琰反击，可是傅琰刺向季寒山的那道魔气刃却把蓝色的火焰相抵消了。
而且那一道刺向季寒山眼睛的魔气刃只是虚晃一枪，他真正的目标是距离季寒山还有一段距离的张谦禾。
就在季寒山被短暂耽搁的瞬间，傅琰已经欺近到张谦禾跟前了，另一道在夜空中穿行的魔气刃，已经抵拢了张谦禾的喉咙。
不过张谦禾也不是遇到危险就不知所措的软脚虾，既然能够稳坐特殊任务局局长的宝座，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就在魔气刃快要削掉他的脑袋之前，张谦禾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土遁术，从原本站立的位置消失了。
虽然张谦禾的动作不够潇洒，但是只要能够达到延续自己生命的效果，他的所作所为就代表着绝对的正确，可以被称为战术转移。
张谦禾像一只疲于奔命的土拨鼠一样，迅速向着季寒山所在的位置靠拢。可是魔气刃始终追在他的屁股后面，粗暴的将地面劈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缝。
在此期间季寒山和赵霏也并没有闲着，季寒山和自己的灵气分身一齐上阵，五行法术和见牙利爪一齐出动，没想到结果是傅琰还能够应对自如，甚至还有余力继续对张谦禾进行追杀。
赵霏没有参与到打斗中，她觉得自己还有更重要事情要做，基于她曾经用祝福术唤醒过一个入魔山灵的意识，这一次赵霏还想要如法炮制，也许这对于无辜惨死的镇民并不公平，可是如果山鬼不能被唤醒意识的话，有可能受伤的人还会增加。
赵霏有自己的原则，她不能为了已经死去的人，再搭上更多活人的性命。
所以在季寒山和傅琰战成一团的时候，赵霏迎着风飞到封印大阵的上空，她要不受打扰的完成跟天地意识的沟通。
为了不让赵霏在跳祈福之舞的时候，受到傅琰的干扰，季寒山更加拼命了，不惜让浓墨一般的魔气刃时不时在自己的身上增加一些小伤口，也一定要把傅琰死死的压制在地面上。
季寒山觉得自己反正皮糙肉厚，那些小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现在最主要的使命就是配合好赵霏的动作。
张谦禾起先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一心想要朝着季寒山的方向前进，直到他好不容易把追逐自己的魔气刃甩开了一点距离，气喘吁吁的把脑袋露出地面，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决定纯粹就是在找死。
季寒山和傅琰打斗所产生的效果，简直可以用天崩地裂来形容，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试图靠近的生灵都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
张谦禾当然不是那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人，当他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之后，马上选择转弯，绕着季寒山他们打斗的中心，往外围的方向去逃命。
当张谦禾终于感觉自己的身后没有那追命的魔气刃时，才终于彻底从地下钻了出来，一出来就吐了一口血，他身上所有能用的丹药都在刚才对付骷髅阵的时候消耗干净了，现在他只能自己打坐慢慢的恢复体内的灵气。
真是不容易啊，张谦禾觉得自己近十年来，都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了，微弱的灵气在彻底干枯的经脉中循环，每挪动一寸，都太带剧烈的疼痛。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尽量恢复自己的实力，张谦禾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同样不知所措的人，还有许倾城，他就在豫省，在接到季寒山的信息之后，就用自己有天赋加成的速度赶到了之前救出张谦禾的地方，可是现在哪里除了一大堆等人处理的骸骨，根本没有活物。
许倾城觉得自己又被季寒山给耍了，每次叫他出来，最后留给他的工作一定是枯燥无聊的扫尾，然后功成名就的季寒山就可以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休息了。
由于双方的信息无法及时传输，这次许倾城是误解季寒山了，他联系了豫省分局的人，还有其他一些赶到豫省来追捕傅琰的人，又给特殊任务局的官网打了一个报告。
几乎是自动自觉，许倾城就做完了一个后勤人员的本分。
正当豫省的大部分玄学界力量往骷髅地涌的时候，赵霏的祈福之舞已经跳完了，她又陷入了某种失去自我，或者说跟天地意识融合的奇妙状态。
因为跟无情天地的融入，可以说赵霏的这种状况非常危险，很容易迷失掉自我意识。
可是为了保持跟天地意识的相通，赵霏又不得不继续舞蹈，摆动手臂和抬腿踏脚的动作简单而直白，但是偶然望向天空的张谦禾却惊为天人，的确是天人，这是一种极度和谐整齐的韵律，张谦禾有一瞬间模糊了人与天的界限。那一刻赵霏就是天地在人间的化身。
过了很久，张谦禾喝醉酒的时候，都会给别人吹嘘自己曾经见过天人起舞的景象，他这样形容，“那是一种极致的美，没有丝毫的晦亵，让人忍不住心生膜拜。”
当然听到张谦禾这样说的人，并不相信他的说辞，他们在心里鄙夷张谦和可能是被某个女人拒绝过，伤过心，所以才产生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这些人的表现通常就是对张谦禾说，“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了，是天女，她很美。”
当然张谦禾并不是对赵霏产生了男女之情，因为他不会告诉别人，他当时受不了天人散发出来的气势，直接顶礼膜拜了。
事情过后张谦禾当然知道，自己膜拜的人不是什么所谓的天人，而是被他称为小巫女的赵霏。
因此，他觉得很不好意思，所以从来不在赵霏季寒山的面前提起这一次的经历。而季寒山和赵霏都不是那种携恩图报的人，所以也没有在张谦禾或任何一个别人的面前提起过这件让张谦禾丢脸的事情。
当然自认为丢脸的张谦禾也不是那么的丢脸，因为刚刚还战成一团的季寒山和傅琰都停止了战斗，抬头望着空中的赵霏，她似乎在发光，又似乎是一枚来自己远古的舞蹈玉人。
虽然有那层神圣光辉的掩盖，季寒山还是看到了赵霏本人，因为赵霏脸上克制的表情，是她在尽力保持理智的体现。
毫无疑问，那就属于他的赵霏，她并不会变成一个无欲无求的天人。
季寒山看赵霏的时候，倒是满含情欲的味道，但是赵霏是她盖章认定的女朋友，不管他怎么看，都属于合法合理的范畴。
至于同样停战的傅琰，当然不会是因为秉承公平公正的原则，也不可能是因为对赵霏产生了丝毫的欣赏之情。
他怎么可能欣赏那个让他疼苦，快要神魂撕裂的光团。
这一刻，这个占据了傅琰躯体的老魔头，才终于明白，所谓魔，就是不容于天地。
趁着季寒山对赵霏陷入痴迷的机会，他要逃，他一定要逃走，离开这个即将杀死他的地方。
但是他感觉自己浑身无力，不要说迈动脚步，就连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传送令牌都是那么的困难。
虽然全程哆哆嗦嗦，但是傅琰还是成功了，又经过一番努力，这时候他已经激活了传送令，这时候傅琰转头看向季寒山，发现他依旧双目含情的望着空中的赵霏。
恶心，不过他喜欢，要是季寒山回过神来，他就没机会逃跑了，不是吗。
傅琰的嘴角逐渐露出笑容，随即一道刺目的白光却照到了他的身上，带着赵霏对他的祝福，傅琰的肉身被传送走了，但是赵霏可以肯定，被她迫接受过她的祝福之后，傅琰想要再当一个魔修，除非能够从头再来。
第一个祝福就这么给了傅琰，为了节省时间，赵霏祈祷第二祝福的时候，白光直接从整个小镇和那些残破的山脉间扫过。
虽然那些被毁坏的残骸并没有神奇的瞬间复原，可是萦绕在这片地域上空的所有不幸和不祥的气息，全部被清理干净了。
在这最后一段夜色中，张谦禾觉得空气是那么的清新，以至于赵霏用那种无悲无喜的声音说，“打开封印。”的时候，张谦禾就毫不犹豫的照做了，完全没有怀疑，自己贸然打开封印，有可能放走山鬼。
由于曾经被赵霏的祝福扫过，张谦禾也已经恢复了一定的力气，他又深知打开封印阵法的诀窍。
所有当赵霏跳完最后一支送神的舞蹈，晨曦的第一缕光辉洒向这一片人间的时候，那些被关入封印，原本已经对人生无望的人们，也能够共同欣赏着朝霞满天的美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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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绝处逢生的喜悦，在人群中传递，朝阳随着封印的解除一寸寸均匀的洒在人们的脸上，四月的暖风吹进每个人的心里。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滞了，他们现在根本不想动，不想思考，直到曲佑长冷酷的声音在人们的耳边响起，“加强封锁，不能让山鬼逃出包围圈。”
这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里抱怨曲佑长不尽人情，只有崇拜曲佑长的一派人对他心生佩服，觉得他真的非常有理性，不愧是他们的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