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司徒映来捧着茶盏扭头去看架子上栽着的那株兰花,嘴唇紧紧绷起,她实在不知在听了昨夜唐玉京那番话后该如何若无其事的去面对他。唐玉晚努了努嘴“大哥你来晚了,早就撤了饭,你先吃些点心垫垫罢,正巧嫂子午时吃的也不多,回头你们再回去吃也好。”
唐玉京不是缺了那顿饭,特地来妹妹这儿蹭的,只是不真正见到司徒映来总是心里放不下,怕她不声不响就走了,眼下真正见了人,这才将心又放回肚子里。
脑袋里那根弦一松下来,方才觉得腹中饥饿,虽不大乐意吃甜的,却还是顺手从碟子里拿了一块桃酥,咬了一口后眉头皱的像是吃了黄莲一样,但又不好放下,就着水好歹是将那块桃酥铁青着脸咽了下去。
唐玉京擦了擦手上的点心屑,满脸的嫌弃溢于言表,甜的东西果真还是难吃的要死。
唐玉晚与司徒映来见他这模样都憋着笑,绕是司徒映来恼他,现下也生不起气来了。见惯了唐玉京他光风霁月波澜不惊的模样,现在的他实在是孩子气。
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都说男欢女爱之事,但凡谁先上心,谁就输了,这话说的一点不假。别看唐玉京这是费劲巴力的暗搓搓去要哄司徒映来留下,实际上是司徒映来在这二人里活的最憋屈,唐玉京稍给她点甜头,她原本自欺欺人封闭起来的心就被敲的稀碎,黏都黏不起来。
眼下不就是了,见唐玉京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她心里难受的紧,起身去摸了摸唐玉晚的发顶“眼下时候也不早了,阿迟你歇晌去吧,我与你大哥回去。”
眼神却躲闪着不敢看唐玉晚那清亮澄澈的眼睛,生怕漏了什么情绪给她瞧见。
六月份一眨眼就顺着蝉鸣溜走过去,眼见七月份就来了。《诗经》曾云: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所言非虚,七月确是热的像将人放在火炉里炙烤般。
无论婚期定在了什么时候,嫁衣准备却是宜早不宜迟,萧氏就命人将绣架搬去了唐玉晚屋里,高门大户的姑娘嫁衣不用自己全绣,却也要多少上手意思意思的。况且要送给夫婿的鞋袜怎么也要亲自做,不能假手于人。
谢清澄与谢清敏都已嫁人,谢清澄月初嫁去了罗家,谢清敏嫁的则是武平伯世子,家世才学都不大出挑,人还算精神,是顾氏千挑万选出来的能本本分分过日子的老实人,谢清敏不算欢心也不排斥嫁去了。
在婆家不比闺中,二人行动皆不似在闺中自在,遂与唐玉晚相处也少了些。她二人相携而来时候,就见唐玉晚耐着性子去描样,也不去扰她,只在一旁静静看着。
唐玉晚自二人一入门就发觉了,不因别的,只因她们身上那香脂气格外熟悉。
“阿澄与阿敏来了?什么风把你们吹到我这儿了?”唐玉晚眉眼弯弯,盈起一抹笑意,甜甜软软的,却没有抬头,手上依旧描着样子,直到最后一笔成了这才抬头。
谢清澄与谢清敏也未有丝毫被轻慢的恼怒,都晓得绣样一但描起来最好一气呵成,断了许就是描不好了。谢清敏去寻了趴在地上在唐玉晚脚边缩成一团的二狗子抱在怀里抚弄着。
瑶月瑶光送来茶水点心后乖觉的退了下去。
谢清敏摸着唐玉晚放在一旁练手的牡丹图,啧啧艳羡道“阿迟这一手绣活可真是让我羡慕,我就没这么巧的手,这绣样描的也好。”
“读书不行,成不得才女,总要有一样是拿得出手的罢,我可就这一点能耐了,阿敏你莫要调笑我。”唐玉晚瞋她一眼,笑着回她。
谢清澄一身书卷温润气,双颊红润,看着在婆家过得是极好,她摇着手里的团扇笑道“阿迟的针线活是女先生夸奖过的,自然极好,她也常说阿迟在绘画上有天分,勤加练习将来定能有所成,可阿迟心都不在这上头。”
唐玉晚收了针线在笸箩里,抿唇羞涩一笑,她的确对书画没什么兴趣,想那些五花八门的颜料就觉得头痛,还不如看些话本子来的舒服。
“这一转眼,你我姐妹三人都陆续嫁人了,想起年幼时候的光景,还恍若昨日。”谢清澄有些惆怅,这时光流转真是抓也抓不住,昨夜还在母亲怀里讨娇,今日已为人妇。
谢清敏摸了摸怀里的小犬“可不是,二狗子都长得这样大了,刚见时候才巴掌大小。”
唐玉晚听了,情绪也跟着低落下去,摆弄着手腕上的镯子不肯多言。
谢清澄摸了摸眼角,讪笑道“净说些伤感的话,今日咱们来不是恭贺阿迟的吗?”说罢从袖里摸出一雕缠枝莲纹的木匣子塞到唐玉晚手里“无人时候偷偷看。”她说这话的时候拿扇子掩了面,颔首羞涩。
谢清敏在一旁偷笑,唐玉晚下意识就觉得手里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像烫手般就放在了绣架上,不敢再碰。
二人知趣,她们当日收到这东西时候也是这样的反应,绕是现在想想那情景都觉得脸红。
唐玉晚揪着衣角,水灵灵的眼睛四处乱瞟,好不容才平静下来心里的慌乱,动了动粉嫩的唇畔“还未问过你们二人过得可好?”
听闻唐玉晚的话,谢清澄与谢清敏的神色都柔和了不少,可见过得还算舒心。
谢清澄不肖说了,她与罗夫人罗湘素来就好,嫁过去自然过得舒心,罗泾中意她,自然也对她爱惜,只罗滢难缠些,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谢清澄嫁于武平伯世子,本算是低嫁,武平伯夫人巴不得将她供起来,自然顺着她,没什么婆媳间的纷扰。
“我们自然都好,只是担心你。”谢清澄无不挂心的握着唐玉晚的手,蹙眉道。
都晓得元王虽并非先帝太子,却也是正经元后嫡子,先太子有意退出,对元王地位构不成威胁。毫无疑问,若宁帝驾崩,元王必然面南。阿迟嫁与他虽能享尽荣华富贵,却保不齐对方左拥右抱佳丽三千,男人都是见色起意,阿迟虽也貌美,却必然有人更胜一筹,况十几年后她年老色衰,又拿什么去和那些嫔妃相斗。
邺城世家也盯着元王后院的位置呢,正现下元王后院空虚无人,哪怕就是个贱妾,将来也大有可为。如今正妃已定,侧妃妾室必然要补齐。淮城公府与柳江王府虽势大,却难左右帝王,更拦不住他纳妾娶妃。阿迟性子和顺,只怕将来受屈。
唐玉晚会意,勾唇嫣然一笑,眼眸里有水光盈盈,心中存了感激“我都晓得,心中有数,你们放心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现下已全然确定萧子安对她的情意半分不掺假,她又中意他,只那匣子.宫印之事却不好与她们讲。
“你心中明白就好,若受了委屈,别自己受着不说,我们能帮必然帮你。”谢清澄忍不住叹气犹豫片刻还是继续道“说些你不爱听的,你年纪小,难免要受人花言巧语的蛊惑,我不知那元王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心甘情愿嫁过去,他长你五岁,眼下已经十九,身边儿听说连个丫头都没有,想来要么是个城府极深又能忍耐的,等着放长线,钓大鱼。要么就是好男风,再或是,心里有了人……”
唐玉晚抠着手心,心里一烫,他是有了人,这人不就是自己吗?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自提亲后已是一月有余,初初入秋,天却丝毫不见凉,反倒是愈发闷热起来,连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灼热的气息。瑶月在房檐上挂了一个竹制的风铃,细风一抚就叮叮咚咚清脆作响,倒是抚平了不少烦躁。
钦天监在萧子安连日催促下终于敲定出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日子,正是来年的十月份,秋收万颗子,天又微凉,是个吉庆又丰收的时候。
淮城公府开始积极去准备嫁妆,唐府的江氏即悲又喜,悲的是自己女儿较唐玉晚还年长两岁,却还是懵懵懂懂的模样。喜的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姑娘出阁。心里难受,也只托人寄去了添妆,未再露面。
八月十五正是萧子安生辰,随着他愈发权重,这生辰就被越多人惦记着,掏空心思去讨好他,以期能受他抬举活动活动自己位置,多捞些油水。萧子安不耐烦热闹,遂年年也不办,都是木生煮了吃长生面就算完。
唐玉晚与萧子安定了亲,身份就不同往日,往年他生辰唐玉晚只挑了发冠玉佩等物,虽也是费心思挑选的,萧子安却不缺这些东西,总是少了些心意,今年却不能糊弄过去。
思来想去,只有这手绣活多少能入眼,未婚妻子去给未婚夫绣个香囊总是不算过吧。却又在花样上犯了难,花儿草儿的实在是让他戴不出去,平常公子佩戴的仙鹤麒麟类的,总是太过儒雅书生气,放他身上也不搭。
“姑娘,要不绣只鹰?英武不凡,与殿下身份也配。”瑶月看着满桌子的绣样小心翼翼扯了一件,去给唐玉晚提建议。旁人都说姑娘与世子有万般不似,她们看得明白,其实姑娘有一处是与世子一般的,就是那执拗的性子,有些东西糊弄过去就罢了,可有些东西一旦放在心上若是不得她心意,真是能闹得不得安生。
唐玉晚蹙眉上下打量那鹰,继续摇头去厚厚一沓绣样里翻找,总是找不出合适的。
瑶光不去开口,转身去西厢取另一些花样,眼见这桌子上的都被姑娘否遍了。
“姑娘瞧瞧这些可有合心意的?”瑶光又捧来一匣子,用手帕抚了上头的浮灰,这里头的花样时候可长,多少年岁未有人用过了,都不是这些年邺城时兴的花样。
唐玉晚抬手翻了翻,只见最下头压了个奇模怪样的绣样,是个兽纹,倒是威风凛凛的不似平常,有些发黄老旧,后面刺了白泽二字。
她捡了这绣样去书架里头自高到低翻找,从第三层抽出一本《抱朴子》,果真在其中找到了白泽一物,眉间有欣喜涌上,吩咐瑶月与瑶光将其余绣样收了回去,她要绣白泽。
“姑娘,这样子城里不大时兴了,还是奴婢方才说的鹰好些。”瑶月一边收拾着绣样,一边不甘不愿的开口。
唐玉晚支开绣架,头也不抬的捻针笑道,未觉瑶月语气含了些不满“就是不时兴的用的才少,与旁人才不同。况且这寓意也好,我倒是觉得十分合适。”
瑶光捅了捅瑶月一下,叫她别再多言,瑶月素来敬重瑶光,只得将话都憋了回去。二人一同收拾绣样出去后,瑶光才将脸耷拉下来,看着极有威严,十分渗人。
瑶月还沉浸在那绣样一事,有些不开心,垂着头自顾自走着。
待到去了西厢,瑶光将西厢的门重重一合,惊了瑶月一跳。只见瑶光怒气冲冲的倒了盏茶水径直泼到了瑶月脸上,水不算热,滴滴答答的顺着瑶月的脸流到了衣领里。
“瑶光姐姐。”瑶月有些不甘愿的喊了句。
“清醒了吗?”瑶月肃着一张俏脸厉声质问瑶月。
瑶月抹了把脸上的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睛通红“姐姐,我做错什么了?”委屈的不得了。
瑶光气的放在身侧的手一直颤抖,抬了抬却没忍心打在瑶月脸上“谁许你多话的!姑娘是主子,你是奴才,哪怕主子对你再好你也不能忘了做奴才的本分,姑娘都选好了绣样,还要你多嘴做什么!平日里你对姑娘行为多加干预我忍住未说,这次实在太过了!那是给未来姑爷的东西,怎好听你的意思?你不嫌膈应,我都替你臊得慌。你且在这儿好好想想!”
瑶光说罢便摔门而去,胸口气的上下起伏,终是调整好了心态,嘴角扬起笑意回了唐玉晚的屋子。她与瑶月一同被买进淮城公府,自小一起长大,她晓得瑶月心高气傲嘴上又利落,生怕瑶月做出对不起主子的事儿,如今敲打一番,即是为了姑娘好,也是为她好。
心大爬床的丫鬟,从来不缺。
八月十五那日,元王府闭门谢客,凡是携礼物前来抱有侥幸的大臣,皆都被木生客气的从侧门请了出去。原本这些平常是门前守卫的事,但萧子安突然有了良心,发觉只让守卫去打发那些朝臣实在有些不够重视,这才派了木生门前。
瑶光奉唐玉晚的命前来给萧子安送香囊,木生眼神好,打老远就看见道粉色人影而来,走近了这才见着是唐玉晚跟前儿的大丫鬟,当即绕道角门去迎她。成亲前未婚夫妻不得见面,派个丫鬟来也是常事。唐姑娘跟前儿的人来,想来殿下是愿意见的。
守着角门的小厮见过瑶光几次,当即脸上堆了笑去招呼“姑娘来了,可是唐姑娘有事儿,您先等等,我去通报声。”转头却就见木生快步过来,脸上的笑意一收,去给他问了声好。
木生扬了扬手里的拂尘草草应了,走了两步向前打趣道“瑶光姑娘可是不是不登三宝殿,是唐姑娘遣你来的吧。”
瑶光与木生也算熟稔,当即带着柔和的笑意开口“那公公可愿意让我进去。”说罢从怀里拿出个雕花匣子给他瞧。
木生笑意更甚,还算年轻的脸上愣是笑出了笑纹“愿意,愿意,姑娘跟我去就是了。”他前头引路,时不时打量着身后规行矩步的瑶光。
见她一身简素,面上未施粉黛,头上也只绑了两条丝带,心里有几分明了,微微点头赞许,这丫鬟是个安分的,未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萧子安面前摊了一本书,书页泛黄折旧,看着有些年头了,他是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书页,眼睛一错也不错,却始终不见他翻一页。
窗棂处放的日晷已经偏西,他的心底有失落微不可见的渐渐涌起,却始终尚存希冀,坐在那处一动不动。直到木生小心翼翼的来说唐姑娘遣人送来了东西,萧子安有些僵硬的身躯才骤然松懈,唇角有微不可见的笑意扬起,砰地一声阖上了书许久才起身。他终还是等到了。
待他从木生送来的匣子里取了那精巧的香囊,借着光去贪恋的打量,那香囊在起落间隐隐涌动出甘草香,底色是玄色的,上用银丝绣成白泽图样,他在《山海经》与《抱朴子·内篇》都曾见过图案,遂才认得,书虽不同,画的却大同小异。这物只存于传说中,无人见过,阿迟绣的有模有样恍若活了般,他险些就信了世上有白泽这一东西。萧子安有些骄傲,皆因唐玉晚是他的。
萧子安定了定神,却又沉思蹙眉,提笔去写了一纸条,用手指用力捏了许久,直到平整才唤木生去送与唐玉晚,若她送这白泽真如其寓意,他也都听她的,不过是麻烦些罢了,却比不上她对他的期待来得重要。
木生将那条子转递给外面垂头安分侯着的瑶光,又唤马车快速送她回淮城公府,将那条子送给唐玉晚。
车夫驾车技艺娴熟,马鞭在空中挥的嗦嗦作响,马车平稳的行驶在宽广的马道上,车内的瑶光小心用双手捏着那纸条,视若珍宝的盯着,手上轻不得重不得,重了怕捏坏了,轻了又怕掉了找不见。
待瑶光将这东西给了唐玉晚,唐玉晚摸着那张信纸,上面仿佛还有萧子安书写时留下的温度,她仔细看了几遍收进抽屉里。时不时又偷笑,那字没什么风骨,却是横平竖直一笔一划仔细写着的,有些厚重感,一看就是出自萧子安的手,旁人再也写不出这样的字了。
酉时的梆子刚敲过,惊动了街旁人家窝在窝里的老黄狗,有男人呵斥了几句,那狗才呜咽着不甘愿收了声。四方再次归于平静,只有门前挂的灯笼在细风里明灭。
便是已经擦黑,天也是热的,让人闷出了一身细汗。有道人影在掩护下出了淮城公府的后角门,细看是个女子,身上披了件深色的薄披风,她四处张望后登上了停在巷口的马车,头上的簪子隐隐在兜帽处露出一角,在黑夜里划过一丝光华。
她解了闷热的披风,叠好放在身侧的小几上,马车里设了冰鉴,有丝丝凉意涌动,倒是比外头还清爽许多。
萧子安抿唇碰了碰挂在腰间的白泽香囊,用余光去偷偷看了唐玉晚几眼,见她坐的有些远,却不敢放肆的靠过去。自上次他私闯闺房,惹得她哭那事之后,他见了唐玉晚,比谁都要君子。
“阿迟,今日是我生辰……”萧子安清了清嗓子,试探着开口,身体有些微不可见的向唐玉晚那处挪了挪。
唐玉晚垂着头咬着唇畔小声开口“我知道,香囊收到了?”她双颊绯红,定亲前与定亲后见面是不同的,如今见一次面都要羞恼的不行。况且,她有看阿澄送的那件东西,怪羞人的……
可无疑,心里又是相见他的,不然也不会收到他的纸条后那样迫不及待,可心里又有些抗拒,觉得怪难为情的。
“收到了。”萧子安从腰间将香囊解下,车间浮动着檀香与甘草混合的香气,异常好闻。他将香囊递在唐玉晚面前,绣着白泽那面正对着她,眉眼间带了笑意“圣人治天下,白泽奉书而至。我不是圣人,可阿迟今日却送了这于我,是有何希冀吗?”
唐玉晚片刻才抬眸,方才的羞赧被她压于心底,水灵灵的眼睛直视着萧子安,在昏暗的车厢里格外动人,她一字一句认真道“是有希冀,一是趋吉避凶为你祈福,二是望你达于万物之情,三是望德者治世,使百姓免于困苦。”
她抿了抿突然有些干涩的唇,有些紧张的揪着膝上的衣料“我在想,你会愿意成为那个德者吗?”
萧子安突然便笑了,唐玉晚少见他笑,这他生的俊秀好看,一笑宛若春暖冰裂,化了一池春水。
“你该多笑笑的……”唐玉晚痴痴的看着他,有些傻愣愣的开口。
猝不及防的,就被萧子安搂进了怀里,只听他语气里带着笑意“好,听你的。阿迟,让我抱抱你好不好。”唐玉晚在他怀里,能感觉到他说话间胸腔震动,抬手揪了他的衣襟。
未等唐玉晚作出回答,他便自顾自的又搂紧了,将头埋进她的颈窝,继续缓缓开口,呼吸扰的唐玉晚颈间发痒“阿迟想让我做那个德者,我便听你的。要成德者去治世,怕是要费一番功夫,阿迟知不知道朝堂上那些大臣十个里面九个贪,做德者圣人很难的,我都愿意为了阿迟的心愿做这般困难的事了,阿迟能不能对我好些,给我抱抱好不好。”
唐玉晚心情复杂的圈住他的腰身,心不可否认的发软,像是泡在水里的馒头,都要成糊状了。窝在她肩头的萧子安唇角一扬,依赖的蹭了蹭她的面颊,蹭的唐玉晚心上一颤。就听萧子安碎碎念个没完“这条路很长的,阿迟要陪我走下去啊,不许半路丢下我一个人走了,不然我一个人很寂寞……”
许是他今日生辰的缘故才这样孩子气吧?唐玉晚心里这样想着,手抚上了萧子安乌黑的发。往日里总是自己依赖他,他看着总是无所不能一样,永远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所有人都忌惮他,都惧怕他,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