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快跑啊!”“往哪儿跑啊？”
一时之间教室里乱糟糟的，所有人一起涌到教室门口，开门往外挤。七十多个人的拥挤也是很可怕的，桌子椅子被推着往前，使得教室前面更加的拥堵。
顾华容看到这你推我挤的乱像，还有小个子站不住被后面人挤倒的，有些连挤都挤不上去的女生害怕的啜泣起来...
“都别挤了，这样谁也出不去!”顾华容喊了一嗓子，根本就没人搭理她。她几步跑到没人去的讲台上，拿教鞭用力的敲了敲黑板。
李洪亮和付宝早都奔到顾华容几个的身边，见此情景发挥了高个子大嗓门的优势，“别乱挤了，一会都踩死了!听老大说话！”
没挤出去的人都看顾华容，“这么挤要么都出不去，要么就得踩死几个，后面的别往前挤，前面的两个两个往外出!”顾华容环顾教室，眼神锁定到了教室的后门，那是常年被锁着的门。
“把门踹开，后面的人从后面走!”顾华容对李洪亮和付宝说。
“所有的人听好了，不要拥挤，下楼之后不要乱跑。到操场上国旗杆处集合!四个小组长负责点名!”说话间李洪亮和付宝两个大块头已经几脚把后门踹开了，守着门引着排在后面的人两个两个往外出。
由于不拥挤有秩序了，很快教室里就剩不几个人了，其中就有正从走廊窗户伸头往外看着别班的顾华容。
“容容怎么了？快走啊!咱们是最后了，要是真的火烧起来咱往哪儿跑啊？”尤小萌拉着顾华容就要往外跑。
“别着急，走下去就行，这火且烧不起来呢。”顾华容冷冷的说，语气中极少的能听出来情绪。是讽刺，是气愤，还有丝丝的懊恼。尤小萌心中一阵寒颤，容容这是生气了？
顾华容稳得住慢慢的往楼下走，李洪亮几个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样莫名的心安起来，跟在顾华容身后稳稳的往楼下走，边走还边奇怪，这哪儿有火啊？楼里还这么安静，撤的这么快？
出了教学楼，尤小萌唬了一跳，这什么情况？一班一班的人都在操场上板板整整的站成方队目视前方。他们几个就像是检阅者一样，在全校师生的注视下，从教学楼里走出来。
饶是李洪亮，付宝这样自诩为见过世面的二世祖也不觉有些腿颤。好在他们还有老大，老大不愧是老大，就这气定神闲的架势，这万千人前不疾不徐的风采就甩他们好几大街了!
顾华容面无表情的领头在全校人面前走过，她不紧张，她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着家人贴了对联，有很多人说今年要在二十八把对联贴上，布吉岛什么说法～
年货已经吃完了的宝宝再去补点哇！新年不要怕长肉！
不要天天嫌弃我短小啦，我终有粗长的一天！嗯...握紧拳头，应该肯定有那一天...
我估计要后天才能休息呢，休息时候会努力码字的，为了我的小可爱们，今年过年不休息！
第36章
“后面的那几个同学快点！又是一年三班的吧？赶快归队！”教导主任用手里的高音喇叭冲顾华容她们喊着。
顾华容步调未变, 眼睛扫过一个个班级，都是排队整齐, 秩序井然的。除了她们班...
有气息还未平稳，喘着粗气的、衣服跑的衣衫不整的、还有女孩儿脸上泪痕未干小鼻子耸耸的，顾华容眯着眼想找那个罪魁祸首，没找到...
走到她们班所在的位置, 就有好几个人争着先跟顾华容说话，
“我们下来的时候别的班级已经站好了...”
“国旗杆下面早就有班级在那站好了, 我们没地方集合只能来这上课间操的地方了。”
“他们好像都知道似的，就咱班不知道！”一个女孩儿愤愤地说。
顾华容刚才在楼上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如果真是有火情的话别的班不会这么快就撤的一干二净，该都像他们班一样, 慌乱又拥挤的。那就只可能是火情演练了，什么情况下别的班都知道要演练而自己班级不知道呢？再联想是谁通知他们课间操不上改成自习的, 一切都昭然若揭了。
“宋...老师呢？”顾华容眼中有着别人忽视不了的威压与情绪, 宋远！你该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没见到啊, 你们看见了吗？”听到顾华容的问话，站在前排的小个子男生立马回答道, 然后问后面的人，大家都是一脸茫然。别的班主任都是站在教室前头或者后面的, 就他们班主任，没影了！
顾华容恨不得宋远人间蒸发，只是眼下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都先别讨论了，回班再说！看看别的班级, 咱班可不能在外头丢人！现在所有人按方阵队形站队，速度调整队形！快点。”顾华容说着先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自家的糟烂事儿，关门自家解决，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今天的三班特别听话，可能是刚才在教室时候顾华容安排撤退让大家有了安全感，令下立动，所有人迅速行动起来，不过几分钟已经调整到了最规整的队形。
“今天的消防演习除了极个别班级以外...”教导主任的眼神瞥了眼一年三班，继续说着，“其他班级表现的都不错，同学们要增强消防意识，提升自己在危急情况下的逃生能力...落后的班级要好好反省！”教导主任被同学们私下里叫做大金牙，不是真金牙，而是一说话牙呲呲的颜色敲极黄，故得此名。
以上的话是大金牙用大喇叭对着全校说的，说完可能还觉得不够解气一样，把大喇叭放下走到三班面前问，“班长呢？班长出列！”
三班同学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主任，我们班没班长。”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没班长？没班长也不是理由，为什么别的班级都可以完成的事儿，你们班级这么散漫落后，一会儿我还是要和你们宋老师说一声，你们班这风气看来还是差了点。”大金牙虽然放下了喇叭，但声音也不小，说这话的声音足够三班和附近班级听见了。
都正是青春期的大小伙子，大姑娘，听了这话自然都是气愤异常，只是在大金牙面前谁也不敢直面顶回去，一个个瞪着眼睛憋得委屈极了。
“报告主任，您这话我觉得不合适。我们三班的风气仅凭这次消防演习怕是看不出来吧，外人不知道我们自家的情况，但我相信每一个三班人都知道我们经历过的才是一场真正的消防演习！”顾华容就觉得这主任也不是什么大气的人，有事儿你找班主任说去，冲一帮孩子使什么劲儿!
三班的人脸上的表情随着顾华容的声音变得晦涩尽散，对啊，比起别的班的人提前被告知仅仅是走了个过场而已，他们班才是真正经历过消防演习的班级!这可是值得骄傲的事儿!
大金牙可能是从来没被学生这么直直的顶回来，一时之间有点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办，为了这个给扣分或者下处分好像太小题大做，怕是在学生中会产生不利的影响。但是就这么过去了他又觉得脸上挂不住，
“来，你出来!”大金牙看着顾华容，这女生看着白白净净挺秀气的，怎么是个刺头？
顾华容给了旁边手在下面拉着她，看上去有点紧张的尤小萌一个安抚的眼神。在所有同学的目光中，走出方阵，走到最前面，和大金牙对视。
“你是班长？”大金牙看着这个不像别的学生那么怵他的女生，敢和他对视的学生不多，他们都当教导主任是洪水猛兽，见到他要么低头要么早就跑了。
“不是。”顾华容回答。
“那你没经过老师的同意就接话是谁允许的？”
“报告老师，我打报告了!”顾华容说。
三班同学听到这都笑了起来，他们班主任第一节 课就说了，老师说完话你想回话要打报告，还真是一丝不苟的贯彻执行呢。
大金牙被噎住了，好像是打报告了，只能转移话题。“你刚才说你们班经历真正的演习是什么意思？”
顾华容虽然气宋远，但是心里还是把宋远当成了傻不愣登的自家孩子，总归都是自家的事儿，确实是想给他点教训，但是却不想由她的嘴里闹到外面去。
正暗想应该怎么说，就看到那个胡子拉擦的身影正匆匆的从教学楼里出来往自己班级这来，“我想能跟您交代前因后果的人来了。”
顾华容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快步往这边走的人，她倒是想听听他怎么说。宋远也急着过来呢，他刚从楼上窗户打量自己班级，就看到不知道顾华容说了什么，教导主任就把她从队伍里提喽出来了。心里想着哎呦姑奶奶你怎么惹着他了呢，脚上却不停赶快出来解救自己的得意门生来了!
大金牙转过头，见宋远带着笑过来了，也不好一直绷着脸。毕竟宋远是学校的王牌优秀教师，学校对这种能抓成绩的老师多少都是很宽容的。
宋远几步快走过来，没等大金牙开口就笑着拽大金牙到一边去，亲昵地凑近低声说着什么。大金牙猛抬头瞪着宋远，宋远又是陪笑，大金牙像是恨得慌一样用手指虚点了宋远几下，瞅了三班这边一眼，转身走了。
宋远呼了一口气，朝自己班级走过去。大金牙已经拿着高音喇叭喊着让各班从两侧依次进楼了，顾华容没动，三班也没动，他们都在看着宋远往这边走。
宋远莫名的冒起汗来，尤其他觉得离得最近的顾华容的眼神比全班人加起来都烫人，让他都有点不敢靠近...
“咳，”宋远清了清嗓子，“同学们今天的表现都非常好，老师很欣慰。”
嗯，还是很烫...
看来这事是含糊不过去了，宋远调整了下呼吸，用更加真诚的语气冲他的学生们说，“今天确实是我没有通知大家消防演习，原因想必大家已经猜到了，比起走形式主义，我更希望大家用当下的感觉来切身实际的感受一些东西...”
好像没那么烫了，宋远松了口气，再接再厉，“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同学们，咱们回教室选班干吧！”宋远尾声语调轻快，前面都是废话，其实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好吧。他的班长，他的班干，不是像别班一样由成绩好坏决定的，需要的是能力魄力和感知力，只有班干部选好了才能凝聚成班魂来，才能把整个班级的气势带出来!
不管学生们理不理解，反正他就是独裁的班主任了，不独裁也带不出这么多届的优秀班级。让排头带队往教学楼里走，宋远走到在队外的顾华容面前，刚才教室里的情况他已经都从学校给每个班级安装的摄像头里看到了，这应该就是他的班长了。当然，就算是学生们不选她，她也会是他班的班长。
“有什么要说的吗？”宋远看着顾华容，时间不长的接触来看，他能感觉出来这是个很有个性的学生。一方面有着很传统的尊师重道的自我要求，一方面却又有着超脱于年龄的气势。以她的性格来说，今天被自己算是欺骗了应该是挺接受不了的吧。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学生有惑想请老师帮忙解答。”顾华容看着自己的第二任班主任，虽然刚才他对全班同学的解释算是比较坦诚，但是在她心中的老师形象都是德才兼备高洁无垢之人。“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老师如此行事，是想失去学生对老师的尊重吗？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引得全国上下不得安宁。您引得我们演了一出乱剧来又不知为博哪个一笑？”语气讽刺，又含着说不出的失望。
宋远正视顾华容，这一刻他没有把她当自己的学生，而且当做同龄人一般郑重的说，“我行事一向是只看结果，也许过程中并不和谐，但只要结果是好的，你们终将会有感谢我的一天。”这么多年的毕业生哪一个不是对他千恩万谢，没有他的铁腕，他带的班级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成绩。
顾华容只觉宋远和自己年轻时候那么像，凡事只求好结果，任取得这结果的途中伤到多少人也不在乎。只是等她年岁渐长之后才发现，世事难得往往不是成功，而是本可以不费兵卒的成功。年青的时候总觉得不过兵卒而已，岁数大之后才会更悲悯。
“总有一天老师也会知道，世间最难得到是真心，最易失去也是真心。”顾华容失去了再和宋远辩的想法，这也是年龄和阅历带来的改变吧...
宋远看着顾华容跟着大部队走远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好像是有点悟了，但更多的想法是：同学，你真是我的学生吗？你是想让我改口叫你老师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宋远把老太太当平辈，老太太把宋远当晚辈，问:到底辈分该怎样论？
捉虫
各个班级陆续都进了教学楼, 操场上只剩宋远独自站在操场上思绪放空，他应该是个好老师吧, 毕竟每年他带的班级都是升学率最高的班级，即便是最开始分班分的生苗不是很好，他也能凭着自己的铁腕手段把那些孩子带成以学习为本能。只是刚才顾华容的话还一直萦绕在他脑中，“世间最难得的是真心, 最易失去的也是真心...”面对高考，学生的真心有用吗？他需要的是成绩！是升学率！是一本上线率！等到他们考上好大学, 自然会了解到他的良苦用心了。
教室里同学们已经回到座位坐好，顾华容最后回到教室，后面的李洪亮和付宝忍不住站了起来看顾华容的神色。顾华容微点头，示意他们放心。出乎意料的是班级里的很多人也都问顾华容, “老师找你说什么了？你挨骂了吗？”
顾华容摇头，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作为曾经一府的当家人, 像宋远这种人她见得多了, 身居高位的人总有各自御下的方法, 甚至她年轻的时候也或多或少带着点宋远的影子。人到什么年纪明白什么样的事儿，当然也有可能永远觉得自己是对的, 都是缘分...
没想到还有个人比顾华容进来的还晚，宋屹垂头丧气的把门狠摔上, 早知道就不来自己舅舅班级了，本以为舅舅看在和自己还有血缘关系的份上，怎么也能让他为非作歹...不是，是狐假虎威吧！谁知道竟让自己干这卧底群演的事儿了, 还是事后就扔没出场费那种！他好好的体育生不去体育生的班级，干嘛要来这遭活罪！
这一声门响把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抬头一看，立马直摆手，“没事儿没事儿，风太大，把门吹上了...嘿嘿”边摆手边边摸着鼻子往自己的座位走。
没办法，他就是怂啊！怕他舅怕的要死，他舅可是全家最阴险的人，惹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了霉了。想到刚才和他舅的对话，他又丧气的肠子都快悔青了，现在转班级来不来得及啊！
“舅！舅！我在这呢！”宋屹藏在走廊拐角处冲终于上来的宋远喊，他已经等了好久了。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在学校管我叫那啥！”宋远四处看了看，见附近没有人注意才往宋屹那走。
这还不简单，直接把舅换成那啥就好啦！“那啥！那今天我表现的怎么样？我那声着火了是不是效果很好！”宋屹谄笑着问他那啥。
“好个屁！让你看着点看着点人差点都挤倒了！”宋远看着自己这傻外甥，光长个子长肌肉不长脑子！
“我都看着呢！不是根本没人倒嘛，倒了我就把人捞起来了！”宋屹展示着自己胳膊上的肌肉腱子，被宋远一巴掌扇过去！没打着...这小子跟猴似的灵巧！
“快回去，再让人看见以为咱俩有什么关系似的！”宋远催着宋屹，这小子卧底当得不怎么地，保密意识不强，容易暴露。
宋屹：咱俩没...关系么？挠着头刚想走，才想起来自己在这等着那啥的原因。
“那啥！我是想问你我能当班长吗？”宋屹腆着一张五官动作丰富的脸问他的那啥。
“你？呵呵”宋远抬头瞅了眼这大高个子，挑眉似笑非笑地说：“什么班？炊事班？再像这回似的就给你扔到新东方去让你当班长。”
宋屹哆嗦的一步步往后退，他这个妖孽舅舅能做出什么事儿来谁也不知道，万一真让他去学做菜可咋办！
宋屹落座没一会儿，宋远就开门进了教室，“好了，现在开始选班干，想竞选其他职务的人可以把自己的名字报上来，至于班长这个职务，”宋远看了眼下面盯着自己的学生们，“我提顾华容，今天火灾演习她的表现大家都看到了，我认为她是最能胜任班长职务的，没人有意见的话就这么定了。”说着就想进行下一个项目。
三班的同学们现在从心里上已经很依赖顾华容了，因此也没人有什么意见的，而且摊上这么个不能用常理形容的班主任，他们也没人敢接下这个活儿。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来，打断了宋远本来要说的话，“老师，如果别人也想竞选班长的话连机会都没有了吗？而且顾华容也不一定想当班长啊！”王楚俏理直气壮的说，从来没见这么选班长的，再说就凭这么长时间她对她最大竞争对手顾华容的了解，这一心只有学习的人怎么可能想当班长？当班长多浪费精力啊！
宋远看着这个给他留下第一个印象的学生，“说话之前请打报告，没记错的话我开学第一天就跟你说过了。”就这记性还能当他的班长？不过顾华容那特性还真是个问题，要是她真的不想当班长的话...那也必须得当！
王楚俏的脸涨成猪肝色，大脸盘红的很匀称。
“报告老师，我想当班长，愿意为大家服务，也请同学们多多支持投我一票！”顾华容站起来一板一眼的说，为了这个拉票词她准备了好久，早就查视频查资料就等这一天了！她当然想当班长，这么多年习惯了领导别人，她可是真受不了被人领导。地位决定发言权，从古到今这事都没变过！
顾华容的话闪了从初中就和她一个班的尤晓萌几人一下，老大什么时候变成官迷啦！别说，说的话还挺接地气的。
宋远虽然不知道顾华容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但是这个结果倒是好得很。“那既然这样，咱们就把班长竞选人放在一起好好选一选，还有想竞选班长的同学吗？”
除了王楚俏再没人想竞选班长了，“那班长候选人就是顾华容和王楚俏，请大家把自己想选的人名写下来，一会儿咱们集体唱票。”
宋远大手一挥，该独裁时候独裁，该民主时候民主，顾华容要是还选不过王楚俏，那他这个班主任就甭干这么多年了。
一张张票唱下来，王楚俏越来越尴尬，全是选顾华容的，好不容易念到王楚俏一票，她轻轻舒了口气，但是接下来更是尴尬的想缩到地缝里，因为一共只有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