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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徐子恪和王业此刻正吊在窗户上,双手扒着藏书阁窗口,挂在三楼的窗上就像两只要被风干的鱼。
    王业心中很是忐忑,问他:”我说,咱们两个这样不算耍赖吧?”
    “耍赖什么呀?我们出藏书阁了吗?没有!上三楼了吗?也没有!”徐子恪说的理直气壮,“你看看,这怎么能叫耍赖呢,这是我们聪明才智。”
    王业和他都是练过武的,在这里吊上一时半会儿不成问题,只是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这一般没人吧,我可不想让人看到这副模样。”
    徐子恪嗤笑一声,两只腿胡乱荡了荡。“谁那么缺心眼啊,闲的没事干往这跑。”
    话音刚落,背后就响起一声怒喝:“你们在干什么!”
    闻人徵看到两个本该在受罚打扫书阁的学生,此刻如同两个腊肉一样又傻又突兀的挂在窗口处,一时间又惊又怒,气得面目抽搐,额上青筋直跳。“顽劣小儿!还不快下来!像什么样子!”
    徐子恪和王业被这一吼,回头看到闻人徵和丞相都在那里望着自己,两人像是被阳光暴晒的咸鱼,尴尬到想当场自我了结。
    每一次见到闻人宴都很倒霉,无一例外。
    王业被那一吼,更是手一松直接从三楼摔下去,地上长出了厚厚的青草,还不至于让他摔伤,但还是把人摔得惨叫一声。
    闻人宴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也没有要责罚他们的意思。“你们在做什么?”
    徐子恪如果现在说出来是在捉迷藏,明天几个人就一起顶着砚台罚站了。他还在思考该编出个什么合理的幌子来,反倒是王业被闻人宴的目光轻轻一扫,就紧张地随口胡说:“晒太阳!”
    徐子恪张大嘴巴死死瞪着他。
    闻人徵冷笑一声:“那就回去继续晒,晒不够一个时辰都不要下来。”
    两个人要真是挂一个时辰,那胳膊非断了不可。
    徐子恪苦着脸看向闻人宴,希望他能看在崔琬妍的份上大发慈悲。
    闻人宴似乎是看懂了他的眼神,说道:“起来吧,先回去。”
    藏书阁里大多数时间寂静无声,除了偶尔响起蒋清渠崩溃地喊叫:“出来吧!我真的找不到!你们在哪啊!”
    蒋清渠一边虚伪的卖惨喊着,一边把半个身子缩到书架里的同窗好友揪出来。沈离经待在自己的位置一动不动,心想着等到蒋清渠认输了再出来,让他替自己抄完《归心》卷。
    可她等了许久,似乎还听见了一声不太清晰的哀嚎,或许是又有谁被找到了吧。
    她往角落缩了缩,身子藏在一片阴影里。
    刚刚还安静的地方,突然就响起了脚步声,听上去还不止一个人。
    没准他们几个被找到了,就跟着蒋清渠一起来找人。沈离经笃定自己的位置很隐蔽,要绕过几个摆得乱七八糟的书架才能找到,更何况她就躲在书架和墙壁的缝隙间,不会被看到的。
    脚步声渐渐再次远去,她放心的呼了一口气。
    动了动有些酸软的腿,却听到脚步声重新响起。
    不急不缓从容不迫的沉稳步子,正一点点变得清晰,朝着她的方向过来。
    沈离经第一次觉得做个游戏这么提心吊胆,僵直着身子连呼吸都轻了几分。黑暗中,她能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
    脚步声停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像是消失了。
    但那种挥之不去的紧张感还是缠绕着她,阴影中像是有蜘蛛在结网,悄悄地,不知不觉的将人困在这里。
    她刚呼出一口气,就见一个身影朝她压过来,一只手撑着书架,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语气轻松愉悦,带着一点狡猾的满足。“找到你了。”
    带着温热触感的唇贴上来时,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有了变化。凝滞的空气中,是古旧潮湿的霉味和灰尘,现在又多了闻人宴身上的味道。
    最后这味道和她相融纠缠,混在一起,也不分彼此了。
    蒋清渠和徐子恪他们正在别处一个个将人揪出来等着闻人徵问罪,而在阴暗的角落里,冷静自持的丞相正与女子忘情的亲吻。
    闻人徵正在气急败坏的痛骂几个学生,而闻人宴将她圈在这方寸之地,嗓音低沉喑哑。“嘘,最后一次。”
    话毕,不顾女子推阻,再一次覆上去。
    斑驳光影都被阻隔在这一方小天地外,阴冷黑暗的角落中温度逐渐攀升。
    纠缠中,闻人宴摸索到她推阻在自己肩上的手掌,将手掌握住又一点点撑开,与她十指交叉。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但是甜。
    明天,还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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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废太子
    看来看去,还是少了一个人,徐子恪冲着蒋清渠挤眉弄眼,想知道沈离经去了哪。
    蒋清渠一脸茫然无措,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闻人徵也发现了,沈离经不在其中,而就在刚才闻人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冷哼一声,斜睨着几人:“是我太过信任你们几个,竟不曾想你们会顽劣至此,完全不把师长的处罚放在心上,既如此,明日开始我就让人监督,如若再胡闹,我闻人府容不下你们这样的大佛,是我闻人徵无能,教不好你们。”
    这话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回家自生自灭了,说完后站着的几人脸色都白了一片。
    小郡主疑惑沈离经到底去哪了,眼睛四处乱瞧。
    徐子恪一开始也困惑,却见闻人徵只字不提,也不疑虑闻人宴何时不见了,心中的担忧少了大半。
    最后闻人徵看着窗前小桌上的放着的糕点茶水,脸色又黑了黑。“你们可还记得来此所为何事?”
    战战兢兢无一人敢应答。
    暗处的沈离经发丝微乱,气息尚不稳,半靠着闻人宴小声喘息。唇上有些疼痛,不知道有没有破皮。
    沈离经皱着眉,舌尖也在发疼,口腔中隐约有股血腥气,兴许是方才胡闹的过分,没控制好力道。
    闻人宴向来克己守礼,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一副清冷疏离的样子,理智到了极致,也冷漠带了极致。可一碰到沈离经,就化作一团滚烫的烈火,将自己的克制抛去脑后,让自己欲念主宰理智,缠着她与自己共燃烧,共沉沦。
    感觉怀里的人好像有点生气了,闻人宴便贴近了她,低声问:“弄疼了?”
    她挣出一只手,推了推他。
    果然,生气了。
    他低下头,鼻尖轻触她的鬓角,轻轻厮磨,像是猫儿在撒娇讨好自己的主人。“我错了。”
    但下次可能还会。
    外面闻人徵正在发火训斥不听话的学生,而他不听话的侄子和不听话的学生在偷偷摸摸亲热,沈离经哪敢这时候出去。
    她抵着闻人宴的胸膛,小声道:“嘘,等一会儿,别出声。”
    在隐秘阴暗的角落里,无端生出了一种快感,好似在这里更容易勾得人心猿意马。
    闻人宴双臂环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脖颈处,冰凉的发丝贴着颊侧,与她紧紧依偎着。
    他叹息一声,热气喷洒在沈离经裸露的皮肤上,让她没忍住微微抖动了一下。只听一声轻笑,将一个小名念出了几分宛转深情。“阿恬......”
    “干嘛?”
    “阿恬......”
    “嗯?”
    “阿恬......”
    这次沈离经也明白了,闻人宴只是叫着玩的,并没什么实际意思,便不再回应,却被他拽了一下,贴着她的耳侧,撒娇一样。“你应应我。”
    沈离经翻了个白眼:“你的涵养呢。”
    阴暗的环境下,人的感知格外敏感,听觉也清晰的很,因此闻人宴微弱似梦呓的那几声,还是让她听见了。“对不起。”
    沈离经默了片刻,觉得自己应当是知道这句对不起是为了什么。可能是在对不起当初诛杀沈府的时候什么也做不成,也可能是在对不起当时与她心意不通导致的阴差阳错。
    不过说起来,这些并不关闻人宴的事。真正对不起她的人,自然是一个也不会放过。沈府几百条人命,只能以血洗血。
    闻人徵说了好久,往身后的重重书架处扫过去,恨铁不成钢的冷哼一声,甩着袖子便离开了。
    直到藏书阁渐渐安静下来,闻人宴拉着沈离经从书架后走出去。
    到了光线明亮处,刚才的一切反而变得难为情了。沈离经不敢再看他,轻云纱的袖子堪堪掩着唇部,生怕无意中让人看到红肿,到时候脸不用要了。
    两人回到静安居后沈离经还不肯同他说话,看到他不仅脸红还会生气。
    细想十分憋屈,按理说她还比闻人宴大了将近一岁,没能将这小正经戏得脸红,自己却被他吃得死死的。
    手指擦过唇上还有些疼......
    闻人宴看她阴着一张脸,轻咳一声递过去一杯茶。
    沈离经接过喝了两口,准备拿笔开始罚抄,无意中瞥到桌上压在书下的半张画纸。
    抽出来一看,就是当天和傅归元胡闹时画的王八。她眼神奇怪地盯着闻人宴,迫得他停了笔:“我只是觉得有趣。”
    沈离经微微挑眉,好笑地说:“这也有趣?你堂堂一个丞相,爱好倒是别致得很。”
    闻人宴直直地看着她,说道:“若这么说,倒也不错,确实是爱好别致。”
    在挑明后,两人的关系真是有了质地的飞跃,闻人宴一开始还克己守礼,行事上挑不出半分差错,那天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哪有平日里清冷寡欲的模样。
    看着一尘不染高高在上的人,为她沾染上欲念和疯狂,为她抛弃仪态与理智,这会让人升起一种满足的快感。
    *
    “你不去上朝,他们也不问吗?”沈离经抄书抄的心烦,扔了笔瘫坐到软榻上抱着二花开始撸。
    闻人宴拾起沈离经的笔,仿照她不太工整的字迹接着抄下去。“问了又如何?”
    沈离经看着眉目成书的他,想说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忍住了。她要是告诉闻人宴,自己要做的事是真正的大逆不道,她活不了多久,也并不准备转变自己的心意,该当如何。
    她咳嗽了两声,闻人宴便停了笔走过来。“可还好,要用药吗?”
    沈离经抓住闻人宴抚上自己脸颊的手,将自己心中所想挑挑拣拣,找了些合适的告诉他:“赐婚这件事,你不必再插手了,若我能得到侧妃的位置,就能和蒋子夜绑在一起,若我想对付蒋风迟,最后达成心愿便更加轻易,你不必阻我。”
    闻人宴手一转,反倒将她的手腕紧紧攥住,眉眼愈发冷冽,带着隐忍的怒意。“那我呢?”
    “你在决定这些之前,可有想过我?”他顿住,“抑或是你想过,还是决定一意孤行?”
    沈离经望着他一言不发,眼神并不见多少纠结,只是漠然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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