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她笑了笑道:“好,那我就等着当秀才娘子了。”第30章 真相大白(二合一)
回了府, 周氏当即命人准备了艾叶给吕家兄妹和陆云妆送去。
当陆云妆见着魏紫拿着一把点燃的艾叶进屋的时候还愣了愣。
吕元亮被那烟气呛着咳嗽了好几声, 哑着嗓子道:“我去,这是什么玩意儿?那么呛。”
姚黄见了解释道:“夫人说了,咱们在风原寺遇到这种晦气的事, 回来绝对得用艾叶熏熏, 去去邪气晦气。”
二人听闻便愣愣地点点头, 毕竟好不容易出趟门就遇上杀人案确实是有些晦气。于是忍着那呛鼻的烟气让魏紫熏了熏。
好生吃了顿饭, 还来不及多歇息一会儿, 就听见屋外观墨急急忙忙地跑来道:“少爷, 少夫人,衙门的人来了!”
听闻,陆云妆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就听吕元亮接过话, 问道:“可知是什么事吗?”
观墨摇了摇头道:“这个小的不知。只知道,是知府大人有请您和少夫人去府衙一趟。”
吕元亮皱了皱眉,问:“现在去?”
“对,人现在就在外边等着呢。”
陆云妆放下茶盏道:“知道了,我们马上就过去。”
二人对视了一眼,此时心中已经有了数,怕是跟王霸那个案子有关。
陆云妆让姚黄魏紫简单地替自己梳妆收拾了一下, 就和吕元亮坐上官衙的马车一道跟官差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是知府的女儿女婿的原因,一路上这些官差对二人礼遇有加。
没一会儿,知府衙门到了。二人也不是第一次进衙门了,一回生二回熟, 比起上一次在堂上候审,如今二人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陆淮安在二人身上随意地扫了一眼没有言语,接着拍了拍惊堂木道:“带嫌犯柳宜修上来。”话音刚落就见两个衙役羁押着一个形容狼狈的男子进了大堂。
陆云妆和吕元亮皆是一愣,二人面面相觑。
柳宜修?
难不成她之前猜的,那柳家少爷没死的事是真的?
陆云妆微微蹙眉,看着那手脚带着镣铐的年轻人被推到了公堂里头。一旁来听堂的百姓都伸长着脖子拼命往里看。
那柳宜修低垂着脑袋,沉默不语,似乎已经是放弃了抵抗。
吕元亮见了侧过身小声对陆云妆道:“这柳宜修我怎么觉着有点怪怪的?”
陆云妆不解道:“哪里怪了?”
“说不上来,感觉像是破罐子破摔了,连挣扎也不挣扎一下。”说着,他又道:“而且那天晚上我追出去,那个身影根本就没那么魁梧。”
听闻,陆云妆不由得诧异,还不等她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见陆淮安突然拿出了先前吕元亮交给他的那块玉佩,道:“柳宜修,这可是你的东西?”
听闻,柳宜修抬了抬眼,眼睛一下子瞪大,急道:“这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就见陆淮安皱着眉道:“你且只说是与不是。”
他握了握拳,道:“是。”
“昨日你大半夜的去风原寺的柴房怕不是想要寻回这块玉佩吧。”
见他点头,陆淮安一拍惊堂木,怒斥道:“你为何要杀害王霸?还不从实招来!”
此时,堂下的百姓都交头接耳起来。
“这人是谁啊,为什么要杀了王霸?”
“王霸这种人为非作歹惯了,难免得罪了人,有仇家找上门不是很正常的吗?”
“你看这人这么壮硕,就王霸那个身板,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凶手绝对是他!”
“要我说,王霸就是死有余辜。坏事做尽,谁杀了他都不奇怪。”
“别说了,且看陆大人怎么审吧……”
陆云妆竖着耳朵听着堂下百姓的窃窃私语,抬眼看去堂下跪着的人,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想到刚才吕元亮说的,心中疑惑更甚。
这时,就听那柳宜修开口道:“为了报仇。”
他此言一出,公堂之上一片哗然。
陆淮安听闻拧了拧眉道:“报仇?”
只见那柳宜修握了握拳,哽着声将过往娓娓道来。
这柳宜修生于江宁,家里原来是经商的。家中有一个姐姐生的貌美,五年前王霸在街上无意中看见了柳家小姐,便想要娶了去。柳父觉得王霸不是良人,便拒绝了。
却不想这王霸就是不死心,想方设法的非要把那个柳小姐弄到手。有一日更是趁着柳父柳母不在便偷偷溜进府中,欲行好事。却不料被柳宜修瞧见,让家丁乱棍打了出去。
王霸这般被落了面子自然是怀恨在心,便派地痞流氓去柳家的铺子里滋事。柳家不堪侵扰便决意举家搬迁。于是,柳父柳母带着一双儿女连夜登上了去往明州的船。
却不料,王霸早就在柳家门口安插了暗哨,柳家举家搬迁的事自然是逃不过他的耳目。王霸是谁?江宁城出了名的小恶霸,强取豪夺惯了,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柳家这般做事自然是戳中了他的逆鳞。
于是便买通了一群流寇假扮水寇劫持了柳家的船只,想要把柳家小姐给硬绑过来。柳父柳母拼命护卫却终究敌不过利器,被一刀捅死沉尸江中。那柳家小姐见父母被杀,船上全是拿着刀的恶人,只觉得了无生机。一时心灰意冷便抱着柳宜修也跳了河。那群人见二人跳入江中想要去寻,可是天色黑,江水深,根本就寻不了人。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回去复命。
年幼的柳宜修命大,抱着一块浮木在水上飘了一夜,第二日得幸被在江上打渔的渔民给救起。而柳家小姐的命就没这么好了,如花的年龄就和她的父母一块儿葬身鱼腹。
“父母被杀后,我就一直想,有朝一日一定要回江宁。我要杀了王霸血债血偿!获救后,我就跟着那些渔民一块儿生活,攒钱存盘缠,等待时机回去。终于,有朝一日被我等来了这个机会。”
“我回到了江宁,在这里落了脚,开始做些卖鱼的小生意。那日我偶然见着王霸在街上调戏顾姑娘,我便知道机会来了。我蛰伏了许久,终于打听到了王霸花朝节要去长春山风原寺,于是我便早早的去了长春山……”
听闻,围观的人皆是唏嘘感叹。唯独吕元亮和陆云妆二人则是皱着眉。
“我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吕元亮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
“你也看出不对劲来了?”陆云妆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勾:“说说吧,你觉着哪里不对劲。”
吕元亮瞟了她一眼,“他说他这些年都跟着渔民打渔为生,可你看他的手虽然脏了些,却一点也不像是卖鱼的。街上卖鱼的渔民手都是非常粗糙的,都是拉纤扯渔网和杀鱼时磨的。而且,渔民出去打渔,难免风吹日晒,脸上会泛红,你看他的脸上的皮肤这么好,有点不太对劲。”
陆云妆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他手上虽然粗糙,却只有虎口和拇指食指那块有茧子,不像是做粗活为生的,倒像是个武夫。”说着又问他,“你刚刚说你昨晚追的人身材比这个柳宜修瘦削是吗?”
“没错。”
陆云妆眸光转了转,突然想起刚刚边上百姓的议论。心中突然间浮上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这人是在顶罪!
还不等陆云妆有所行动,突然间外头有一个衙役急匆匆地跑进来:“报!大人,外头有一个人来自首,说他才是杀害王霸的真凶。”
“什么?”
陆淮安蹭的一下站起。堂下的百姓皆是一片哗然。
这起杀人案的案情真是峰回路转,让人猜不透。陆云妆听闻,不由看了身旁吕元亮一眼,见他也是拧着眉一言不发的样子。
陆淮安冷着声道:“赶紧带上来!”
“是!”
衙役转身就带着一个身穿粗布麻衣,身材清瘦,样貌英俊的年轻男子走了上来。
吕元亮看了那人一眼,瞳孔微张,半晌,压低声音对陆云妆道:“就是这个人。”
柳宜修见着来人脸色微微一变,急道:“我才是杀人凶手,他是假的!”
年轻男子见状忙道:“人是我杀的,邱大哥您真的不必如此。”
邱大哥?
听闻,堂上的众人皆是一愣,这不是柳宜修吗?怎么又成了邱大哥了?
堂上的陆淮安沉着个脸,他审了那么多年的案子,只见过死不认罪大喊自己冤枉的,就没见过赶着承认说自己是杀人犯的。
这世道还真是奇了。
想着,他拍了拍惊堂木:“肃静!”说着又看向来人:“堂下来人姓甚名谁?”
就见那人行了一礼道:“草民柳宜修。”
话毕,在场围观的人皆是一惊。
就见柳宜修指着地上跪着的壮汉道:“这位是邱成,原先是我们柳家的护院。”
陆淮安在两人之间扫视了一圈,半晌,沉声道:“你说你是杀人凶手,可有证据?本官丑化可先说在前头,没有证据信口开河就是扰乱公堂,是要治罪的!”
那柳宜修点了点头,躬身行了一礼道:“草民明白。”接着,便开口道出五年前的那一段往事。
故事的前半段与邱大说的相差无几,不同的地方在于,当时柳家小姐并不是抱着柳宜修跳的河,而是自己一个人跳的。当时,邱大见有流寇作乱便带着柳宜修躲在隐秘的船舱底部,王霸派来的这群人本就是来绑柳家小姐的,其余的人怎么样自然是没怎么细细找过。
不过这群人也是些狠角色,杀了柳家夫妇,逼得柳家小姐投河,没见着这柳家幼子,便下令一把火烧了这艘船。
陆云妆听着不由在心中感叹感,这王霸真不是个东西。
“船被毁了,我和邱大哥趁着夜色深没人注意下了水,福大命大逃过了一劫。看着远处火光冲天的船,我就发誓,有朝一日定要让王霸血债血偿!”
在场的人听闻不由得唏嘘感叹。
柳宜修浑然不觉,继续道:“我们逃出来后,因为害怕被王霸发现,便连夜离开了江宁,在临近的府城定居下来,这一呆就是五年。直到一个月前才回了江宁。”
“回到江宁后,我听说王霸还是一如既往的欺男霸女,如今更是把目标转移到了顾家姑娘身上。顾家原先同我们家是邻居,我与顾家姑娘自幼熟识。听了这事,我便决意定要除了那王霸。”
“前些日子,我无意在街上听见了那王霸决意花朝节去风原寺,因为他知道顾家姑娘也会去。于是,花朝节那日,我也跟去了风原寺。”
柳宜修道:“那天寺中的香客不多,我见着那王霸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把顾姑娘掳上了后山,就当我正欲上前救人的时候……”说着他又转头看了看一眼一旁站着的陆云妆,顿了顿道:“吕家少爷和少夫人出面阻止了王霸。王霸没得逞,却又迫于边上有人只得暂时放弃。”
“在他下山的时候,我悄悄跟在他的身后。趁他不注意,便拿起一块石头砸了他的后脑勺,然后,他就倒了。这是我第一次杀人,虽然报了仇,但我心里慌得很。连身上的玉佩掉了也不知道。直到回去后才发现。”
“我想去拿回来,可邱大哥说太危险了让我别去,他替我跑这么一趟,让我在山下等着。邱大哥上了山,本想去取回玉佩,却发现王霸的尸体已经被寺中的僧人们发现了,他们将尸体抬去了柴房。那个小沙弥以为地上的那块玉佩是王霸的,便连带着玉佩也一块送到了柴房。天还没黑,我们这样贸然进出柴房,势必会被人发现。于是我们便商量着天黑去柴房把东西拿回来。
邱大哥去了柴房找玉佩,我在外头放哨。我们顺利地拿到了玉佩,可是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对面的灶房竟然有人。吕少爷发现了柴房这边的动静,邱大哥为了保护我便冒充我逃了。外头的动静惊动了寺院的人,我躲在柴房里头,直到外头人都走干净了这才出来。”
陆云妆一听只觉得心下一颤,原来当时,她和顾佩珊竟然无意当中帮了他一回。
这桩案子终于水落石出了,只是事情的真相让人听了格外的不好受。一旁旁听会审的老百姓们均是唏嘘呜呼。
连陆淮安听了都不由得皱眉,这案子确实是不好断。都说法理不外乎人情,虽然柳宜修确实是杀了人,可这一切的源头都是王霸作恶在先,害得人全家命丧九泉,这是个人都忍不下这口气。可按照律法,他杀了人就是犯了法。
这下可难办了。
正在这时,底下围观的人群中有人道了一句:“还请大人法外留人啊。”
接着,人群就跟烧开了的沸水一般,纷纷替那柳宜修求起情来。
那王霸享年二十有三,在江宁府是个惹不起的霸王。仗着有一个在京城当官的族叔就在江宁胡作非为,欺男霸女。百姓迫于他的威势都是敢怒不敢言的。如今人走茶凉,再加上替他们这群平头百姓出了口恶气的这个年轻人也受过王霸的欺压,身世凄惨同理心更甚。都见不得这样的可怜人判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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