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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想害我 第22节

    但是我又转念一想,既然我能看到别人心里的歪脑筋坏心思,如果让我见着凶手本人,他做了这么大一件恶事,逃脱嫁祸他人,不可能心如止水吧,我肯定也能看得出来?就算凶手已经逃逸,说不定还有相关的证人?
    如此想着,我便转头向院外围观的人群望去。
    但凡人多的地方,那画面……都像伏魔神画里的炼狱,让人心血翻涌难以直视。
    我拍了拍闷堵的心口,强迫自己睁大双眼,一个一个仔细看过去。
    把杀人案当作过节看戏一般兴奋得手舞足蹈两眼放光的,不是;
    想象樊增被刽子手砍头,血溅三尺,脑袋骨碌碌滚在地下还在眨眼的,也不是;
    幸灾乐祸拍手叫好,乡里一下少了两个游手好闲心术不正的小混混,觉得两人都活该的、死得还不够惨的,亦不是;
    看到官差心里发怵,担心自己以前偷鸡摸狗的劣迹被发现,但又忍不住凑过来窥探看热闹的,都不是;
    ……
    人群最后方有个人忽然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名年约四十余岁的妇人,简朴的布衣上打着补丁,面貌辛劳疲惫,看着就是一个寻常的为生计所累的农妇,站在人群最后面默默地观望,十分不起眼。
    但是她心里想的可不是。她心中的自己,正拿着半爿破剪子,一下一下地往朱二尸体上扎,表情麻木却又残忍。
    她一边扎还一边嘴里念叨:「杀千刀的……逼死了我的茵茵,她才十六岁……在水里泡了三天才捞上来,我都认不出她了……她小时候长得多讨人喜欢啊,心地又善……老天不长眼……」
    她离得远,又被人群里其他各式各样的声音画面混杂干扰,我听不太清。不过似乎她跟朱二有旧怨,牵涉人命,朱二也确实是死了之后仍被扎了一身的窟窿,可见凶手恨极了他。
    是她杀的朱二吗?
    ——不对,尖剪子扎出来的伤口,不会像朱二身上那么大片大片的血肉模糊;她脑海中的朱二形象,更像一个假的稻草人,扎一下还会动一下;朱二的胸口也只有一团模糊的红色,说明她并不知道真正的尸体是何模样,只是听说朱二被人开膛破肚了,想象出一个大概的样子。
    樊增说朱二作恶多端得罪过不少人,倒是不假。
    到底是谁呢?会不会凶手杀完人早就跑了,这里根本没有线索?
    虞重锐绕到我面前,在我拧成结的眉头上点了一下:“发什么呆呢?又犯傻了?”
    我得改改这个毛病,心思全都写在脸上,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挤眉弄眼唉声叹气,旁人看见了定会觉得我有病。
    看了半天又恶心又胸闷却一无所获,我失望地收回视线,转身跟着虞重锐走出院子,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墙角转弯处还缩着一个人,半边身子叫篱笆挡住了。
    啊!那个人……
    嘴巴比脑袋先行一步,我未及思索便大声喊了出来:“快抓住他!躲在墙角的那个跛子!他就是凶手!”
    跛子完全没有料到我会突然指认他,愣了一下反身拄着拐杖落荒而逃。这一跑无疑更暴露了他的心虚,晏少卿立刻反应过来,不等招呼手下,自己纵身追出院门。
    跛子跑不快,几下便被晏少卿追上。他虽然腿脚不利索,手上力气却很大,动作敏捷利落,回头一拐杖把晏少卿打翻在地。后面又追来两名皂吏,三人扭打了片刻才将他制服绑住。
    晏少卿从地上爬起来,那一拐打得颇狠,他嘴角都出血了。跛子被皂吏制住,还想挣扎,晏少卿抹去嘴上的血,上前一脚踩在他那条残疾的腿上:“我说怎么还会有小孩子的脚印,原来是个瘸子,一只脚大一只脚小。”
    围观人群纷纷离开院墙向他们那边涌去。我也想跟过去细瞧瞧,被虞重锐拉住:“凑什么热闹?走了。”
    “啊?刚抓住凶犯就走吗?”
    “都抓住了还要我们在这儿干什么?晏少卿自己会审的。”虞重锐道,“我还有事,耽误够久了。”
    可那犯人是我指认的呀,我还没看全他到底是怎么设计做的圈套。虞重锐就会催催催,就惦记着他回去有事要办,他就不能……不能……
    他忽然伸手过来抓住我的手,然后……我那些抱怨气恼反驳的话,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我被他牵着离开樊增家,一路牵回停在村口的车上去。他的手很大,肌肤温暖,几乎把我的手掌整个包在其中。我脸上发热,手心里也发热,他会不会摸到我手上全是汗呀……
    我稍稍动了动手指,想隔开一些距离。他觉察到我的动作,就把我放开了。
    我不是要挣开的意思啊……
    唉。
    第29章
    虞重锐走得很快, 那边晏少卿被人群围住了, 没有过来挽留我们。不一会儿就回到村口, 常三正调转了车头停在路边候着, 上车后自往城北安喜门而去。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东半边天空是越来越浓的深黛色, 只有最西面还残存一丝晚霞的余晖,绯红艳色衬着碧蓝如洗的天幕。
    无限好, 近黄昏。
    这短短五天的意外际遇, 大概也会像这短暂的霞光暮色, 瑰丽绮艳却又转瞬即逝,只能留待追忆。
    我悄悄扣住自己的手,指间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方才被虞重锐握在手里的触感。他就在我对面, 相距咫尺, 触手可及。上车后他一言不发,低眉垂目也不看我。
    我突然指认出一个毫不相干的围观路人是真凶,他不觉得奇怪吗?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来时路上我告诉他我的秘密, 他有没有放在心上?
    再过一刻钟我们就要分别了, 往后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最后的一刻钟, 就这样干坐着吗?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虞重锐, 其实我……”
    马车突然猛地一颠,把我整个人从座位上甩了起来。我看到虞重锐也被颠得身形前倾,差点跟我撞在一起。但他马上就稳住了,侧身对外头说:“常三,小心一点, 减速慢行。”
    我跌回软座上,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方才……我好像撞到车顶横梁了,但是脑袋并不痛,虞重锐倾身抬手的那一瞬,是又用手替我垫着了吗?
    我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往外涌。我必须告诉他,不然……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甘心的。
    未及坐稳开口,马上又侧颠了一下。常三凌空响鞭一个急转弯,扬声回道:“郎君扶稳了,这路上的石头有点多。”
    车轮接连好几下从石块上碾过,我抓紧栏杆依然被颠得七晕八素。洛阳城外的官道何时变得这么不平整,下午我们来的时候也没见这么难走。
    这时车速降了下来,常三勒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虞重锐问:“怎么了?”
    常三回道:“郎君,前面路中好像有个妇人受伤了。”
    虞重锐掀开帘子往外看。我也跟着从另一边探出头去,只见黄泥夯实的路上,不知为何多了很多圆滚滚的石块;前方十余丈外,道路中央瘫坐着一名黄裙女子,一手扶着膝盖,细声细气地哭泣哀唤。
    常三从车上跳下去,手探向车辕下方:“郎君稍待,我去查看。”
    拦路的女子抬起头看向我们。
    她……
    “别过去!”我冲常三大喊,“她裙子底下有刀!”
    常三的手从车辕底下收回,手中已多了一根精铁短棒。原来他也觉得这路上的石头和拦路女子可疑,取了武器防身。
    路中假装受伤的女子见诡计被我们识破,起身从裙子下拔出刀来,以手掩口发出一声唿哨。
    耳畔似有一阵阴风袭过,虞重锐及时伸手将我探出车窗外的脑袋拉回车内,紧接着“咄”的一声,一根漆黑的铁刺穿透我身边的车厢壁,扎进来半尺有余。
    他出手很快,我被他的力道带得一头撞进他怀里。
    这种时候,我居然还有心思想,他的胸膛……好像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瘦弱坚硬。
    他原先坐的地方也扎进来一根铁刺,那铁刺暗藏机括,扎穿木板后弹开成三片利爪状,倒扣住车厢壁。
    车外骏马突然嘶声哀鸣,发狂奔突,两根铁爪陡然绷紧。
    虞重锐从座位底下抽出一把剑来,另一只手揽住我的腰,踢开车门从后方跳下车。那两根三爪铁刺各有绳索系在路边树干上,马受伤发了狂,我们刚落地,车厢就被三面拉扯的力道撕得四分五裂。
    埋伏在草丛里的灰衣刺客一齐跃出,持刀向我们追来。
    虞重锐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出一丈多远,反身举剑迎上去,将第一波三人的刀剑荡开。后面又有几人扑上来,将他团团围住。
    灰衣刺客一共五个人,大约是冲着虞重锐来的,齐齐去围攻他,没有人管我和常三。常三被那名做戏诱敌的黄衣女子缠住,中间又有车马残骸阻挡,一时脱不开身。
    虞重锐以一敌五,在刀光剑影中闪身腾挪,看得人心惊肉跳。他的天青色外衣上很快溅了血,不知是刺客的还是他自己的。
    怎么办,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他,他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我心慌意乱地四下顾盼,想找找有什么东西可以当武器用,但左近除了刺客扔在地上做路障的石头,连根树枝木棍都找不见。
    我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瞅准其中一个刺客背对着我离我最近,朝他脑袋上砸过去。上回我也是这么拿土块砸凤鸢的,我玩投壶射箭丢沙包都可准了。
    石块正中刺客后脑勺,当即就把他的脑瓜砸开了瓢。他惨叫一声迎面扑倒在地,刀柄挂到了面前另一名刺客的衣摆。那人动作一滞,虞重锐的剑尖恰恰划过他右手手腕,血花飞溅,他的刀脱手飞了出去,那只手恐怕也作废了。
    一下解决两个,现在只剩三个人了!
    我打算再捡一块石头故技重施,一转头发现草丛里居然还埋伏着一个弓|弩手,箭在弦上,对准了虞重锐的背影。
    “小心!快闪开!”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细小的弩|箭破空而至,向我的侧后方急射过来。
    我没有功夫细想,下意识地飞身扑过去,想把弩|箭打掉。
    我当然没有空手接飞箭的厉害本事,但我还是挡住了,箭头“噗”地一声扎进我左侧肩头。
    那支箭虽然细小,劲力却很霸道,我被它钉得接连后退数步也没站住,扑通一声仰面坐在地下。
    ——我以为我会倒在虞重锐怀里的。
    我回过头一看,他已经闪身避开了,那厢常三哥也击退了黄衣女子赶过来相助,刺客们四仰八叉倒了一地,而我就坐在他们中间。
    虞重锐回头看我,我第一次见到他脸上露出如此惊骇失色的神情。
    我怎么忘了,他是一个人能打樊增三个的隐藏高手,五名刺客围攻也没能占到他便宜,我为什么会笃定地认为,他躲不开一支小小的暗箭呢?常三哥更是武艺高强,我只需要躲在一边护好自己不要拖后腿帮倒忙,现在我们已经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我还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累赘啊,他们俩肯定觉得我蠢到家了,怎么会有这种猪一样的同伴。
    要不……我就装疼晕过去吧?
    我是真的疼,但不是左肩中箭的伤口疼,而是跌倒时尾椎骨正好坐在一块尖角石头上,又酸又麻又痛,我好像半边身子都没知觉了。
    草丛里放冷箭的刺客见同伴全部失利,转身想跑,我看到虞重锐把手中长剑掷出去,将那人的膝盖钉在地上。
    他回身冲过来接住我,这下我是真的倒在他怀里了。
    他的袖子被刺客割破,刀口处有血迹。我实在抬不起手来,只能问他:“你……有没有受伤?”
    “你还管我有没有受伤,”他冷着脸斥道,“先管好你自己吧。”
    他屈膝跪地,让我靠在他腿上,腾出手来撕开我领口衣襟。看清伤口后,他的眉头蹙得更深:“箭上有毒,必须马上拔|出|来,你能抗住吗?”
    我吃力地点点头。尾椎骨的麻劲还没过去,我完全感觉不到伤口痛不痛。
    虞重锐撕下一片衣襟来让我咬住,一手按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箭杆。他停顿了片刻,手下突然发力,干净利索地把弩|箭拔出。
    我看见一股细细的、鲜红的血流从我身上飙了出去,眼前一黑。
    晕过去之前我想,这回虞重锐又不知该怎么笑话我了。
    但是……今天他应该不会赶我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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