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知道冷,还跑出来。翁维溱瞪回去。
崔五郎讪讪地笑了笑,准头找元琛说话了,提及女儿,崔五郎仿佛有许多话要讲,拉着元琛絮絮叨叨的,和之前风雅文士的形象大相径庭。
元琛被他炫耀嘚瑟的姿态烦得黑了脸。
翁维溱无奈地看了翁季浓一眼。
翁季浓拉着她悄悄说:“我们去后头吧!”
谁知崔五郎耳朵尖听到了,殷勤地道:“对,阿溱快带三妹去看七娘。”
犹豫了一刻又道:“不过不要把她吵醒。”
翁维溱对着笑得不停的翁季浓说:“别理他。”
翁季浓抛下元琛,欢快地去了后院。
元琛轻扯了嘴角。
回到后院的时候,小七娘正巧醒过来了,刚被乳母喂了奶,安安静静地躺在摇床上,四周围着侍女。
白白嫩嫩的小娘子漂亮极了,不哭不闹的,翁季浓看得心都化了。
翁维溱嘴角含着笑,让她抱起来看看。
翁季浓忙摆摆手:“我看看就好。”
“没出息。”翁维溱动作又稳又快,抱着小七娘放到她怀里。
软软的一团,翁季浓瞳孔放大,整个人都僵住了,如临大敌,架着手,一动不动的。
小七娘似乎待得不舒服,哼哼了两声。
翁季浓慌张地喊翁维溱:“姐姐,救我。”
翁维溱这才把小七娘抱回来。
怀里空了下来,翁季浓松了口气,甩了甩僵硬酸涩的胳膊。
小七娘转着圆溜溜乌黑的眸子,奶奶的“嗷呜”一声。
翁季浓又好奇地趴在翁维溱肩膀上看她,摸摸她的小脸蛋,又摸摸她的小手,软声问道:“吴郡派谁过来了?”
翁维溱侧了侧身,好让她看小七娘:“是三叔和几位族兄。”
翁季浓点点头:“那我过会儿去给三叔请安。”
“你先去厢房睡会儿,再去也不迟,自家人不缺这一刻。”翁维溱还记着她是连夜赶路过来的。
翁季浓嘻嘻笑,逗着小七娘:“我睡了的,现在不困。”
翁维溱便由着她了。
“崔家可帮咱们小七娘取名字了?”翁季浓声音放轻,怕惊着眼前的这个小可怜。
翁维溱垂眸道:“还没有,来了信说是等着我们年底回彭城过年再取。”
崔家人多,崔五郎虽是嫡子,但前头有受重视的嫡兄,后头有受宠的弟弟,中间还有庶出的兄弟。
小七娘又非长孙女,自然得不到大多的重视。
听着意思,崔家也没有派人过来祝贺,翁季浓撇撇嘴,没说什么,但有些不高兴:“崔家人真多。”
翁维溱柳叶眉高挑,嗤笑一声:“不过是他们不放在心上罢了。”
翁氏比崔氏更显赫庞大,不过祖辈为了培养子孙的能力,定下规矩郎君成家后需得搬出府独居,只有宗子一支才可以住在主宅。
但为了避免各房关系疏远,主宅前后几条巷子都被翁氏祖辈买下了,建了许多独立的宅院,分府别居的宅子就从中挑选。
翁氏祖宅所在的成文巷和隔壁的白安巷,永令巷连成了一条街,住的都是翁氏族人。
这样一来虽是大族,但关上门又是一个个小家,相互扶持矛盾也少。
像翁季浓家中就三个郎君,三个小娘子,并非都是一母所生,但感情一向都好。
而崔家各房之间就隔了堵墙,自己房里发生了什么事,不需第二日,就能传遍整个府,鸡毛琐碎,争风吃醋,别苗头的事情太多了。
小七娘攥着翁季浓的手,翁季浓弯了眼睛,低头亲了亲她软乎乎的小手:“我们还不稀罕呢,小七娘有姨母疼。”
翁维溱笑了笑,的确是不稀罕,她的小七娘有翁氏做外家,还有这样的姨母姨夫,那芝麻大小的宠爱不值得一提。
小七娘忽然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翁季浓被她可爱到了:“她是不是要睡觉啦?”
翁维溱点点头,把小七娘放到摇床中,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她现在每日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说这话的时候,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翁季浓一眼。
翁季浓假装看不懂她的眼神,她才没有和小七娘一样呢!
第52章
满月宴夜晚开席,客人们下午陆陆续续的过来了。
崔翁两家在长安的亲友不多,大都是崔五郎官场上的同僚,翁维溱自然要好生应酬。
翁季浓就躲在屋子里和小七娘玩,小七娘又不会说话笑闹,多是翁季浓在那儿自言自语。
酉时二刻,翁维溱派侍女过来请她去宴会厅,她才依依不舍地把小七娘交给乳母。
“我走喽!”翁季浓手指点点小七娘的手背。
小七娘寻着声音看过去,给她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
翁季浓捧着酥了一片的心,恨不得不走了。
翁季浓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宴会厅。
甫一进去,就有几位夫人围了上来,翁季浓没想到元琛在长安也有这么大的面子。
翁维溱拉着她在主位上坐下,听她的傻话,看着满厅的人说道:“你以为你嫁的是谁!妹夫是手握兵权的河西大都督,又是圣人的亲信,我递出去的帖子可没这么多,许多人都是听说妹夫过来了才急吼吼的上门。”
“给姐姐添麻烦了。”翁季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翁维溱摇摇头:“说什么呢?官场上的那些人精以后少不得会看在妹夫的面子上,在你姐夫办差时给他行个方便。”
家中子嗣多,崔五郎分得的资源就很有限,崔氏的势力又主要在南边,北地使不上劲,好在元琛的根基一直在西北。
翁季浓闻言,小声说道:“若姐夫有需要帮忙的,姐姐尽管开口。”
翁维溱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十分熨帖:“放心吧,我又不会同你见外。”
翁季浓安了心,摸摸空荡荡的肚子,看着案上的菜肴食指大动,尝了好几口才停下筷子。
忽然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眸往去,那人神色慌张地低下头。
翁季浓问翁维溱坐在右侧中后位置上的那位夫人是谁。
翁维溱想了一会儿才想到:“是太常寺郭寺丞的夫人,说起来她母家也姓元。”
翁季浓心道这人该不会就是长安元家的女儿吧!
“怎么,你认识?”翁维溱问道。
翁季浓抿唇笑了笑,和她讲了长安元家的那些事儿。
翁维溱听完嗤笑一声:“倒是好算计,要是个没见过世面,眼光浅的,说不过就答应他们了,好在妹夫还不糊涂。”
元家扒着世家的名头不放,以为谁都稀罕,独善其身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非要给自己寻些累赘。
她和崔五郎从崔家出来,到了长安事事都要自己安排张罗,虽然身体累了些,但没有一大家子的糟心事,心里也是松快的。
翁季浓像是自己被夸了一样,得意地抬抬小下巴。
翁维溱见不得她这样。
那位郭夫人面上烧红,有些埋怨自己的母亲还不死心,若元都督没娶翁氏女也就罢了,偏还娶了,见着翁氏的富贵,哪里还能瞧得上她们元氏。
这时门口传话的婆子进来禀道:“阿郎遣人过来,说让您把娘子送过去,给叔叔伯伯们看看。”
翁维溱:……
“罢了,心竹你陪着乳母去一趟前厅,仔细着点儿,别让娘子吹了风。”
心竹屈膝应声:“唯!”
“姐夫真喜欢小七娘。”翁季浓笑眯眯地说道。
翁维溱牵牵红唇,有些无奈,崔五郎的那些同僚们,最起码都二十七八岁,谁家里没个儿女,偏他要炫耀,平白惹人笑话。
不过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其实还是有几分高兴的。
只是翁季浓听了她的话,无辜地摊摊手,说道:“我家没有。”
翁维溱刮了她一眼:“你不算。”
她和元琛这才成亲多久。
翁季浓还是觉得自己被伤害到了,连带着碗里的甜汤都不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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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亥时才散席。
趁着送客的间隙,郭夫人寻到翁季浓跟前:“之前的事都是误会,还望您和都督不要多想。”
“你是?”翁季浓问道。
郭夫人微楞:“妾身是郭寺丞的夫人,也是长安元家的大娘子。”
翁季浓似乎有些不解她为何如此。
郭夫人见到她的态度也松了口气,这件事不过是她父母自作多情,收到元琛退回来的东西,她们原先还担心得罪元琛,如今看来,人家根本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
这样也好,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郭夫人欠身:“妾身先告退了,夫人留步。”
翁季浓气定神闲,弯唇颔首。
翁维溱在一旁瞧着,暗自点头,长了一岁,她也更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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