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我知道其他人都和自己的家人去过年了,楼有楼、楼见、马里奥等等等等,不太好约到人一起过三十。“但是,你说巧不巧,我也不需要和我的家人一起过。
“霍先生,我现在正式对你发出邀请,你愿意和我一起跨年吗?
“就我们两个,就现在,就今晚。”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愿意啊。
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
在苏怀瑾提出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时,霍握瑜的心脏就已经控制不住地加速了速度,越跳越快,越跳越快,直至那一句“就我们两个人”从苏怀瑾的口中流出,这种躁动达到了顶点,仿佛下一秒就会冲破火热的胸膛。
霍握瑜连稍微掩饰一下自己这样的内心悸动都很难再去做到。
“等我一下,我们马上走。”霍握瑜的理智在最后稍稍叫住了他,提醒他上楼去拿上了什么东西,然后才回到车库,载着苏怀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爽!
……
苏怀瑾和霍握瑜离开霍家后便直奔超市,开始了各种着急忙慌的购物。
霍握瑜从没有逛过大年三十的超市,也从没有想过在节日即将来临的最后一刻,超市里面可以这么热火朝天。在霍握瑜的想象里,大年三十的超市应该是冷清的,甚至是直接关闭的,但越大的城市这种热闹的现象反而越严重。
毕竟拖延症是人类共同的顽疾,不好抵御。
大家都恨不能在最后一刻进行各种各样的新年采买,做查缺补漏的挽救。苏怀瑾和霍握瑜就一起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在收银台那边,手里拿着一瓶酱油,可怜兮兮地和每一个大摆长龙等着结账的队伍商量,可不可以让他先排,他就一瓶酱油,家里老婆烧菜需要。
到底是怎么样的冒失鬼才会在做年夜饭的时候才发现家里没有酱油了这不好说,但至少霍握瑜的脸上是露出了诡异的向往的。
特别是当男子解释说:“我出门太急,连手机都忘带了,就兜里老婆给的这二十块钱,没办法走自助结账通道,真的抱歉,我再回去晚一点,我老婆得从年初一和我打到年十五。”
“你,羡慕?”苏怀瑾不是很能理解霍握瑜在羡慕什么,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霍握瑜的表情。
霍握瑜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就,有时候男人就是有点贱兮兮的,好比霍握瑜很有那么一点奇奇怪怪的想要体验成为老婆奴的想法。唉,苏怀瑾什么都好,就是太乖太懂事,根本不会吵架,也不怎么会提出过分的要求。这也是一份旁人所不能懂的烦恼啊。
等霍握瑜想起来是谁问了这话,并且看到苏怀瑾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之后,他才赶忙补充:“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这才是人间烟火吗?”
苏怀瑾看了眼男子急出来的满头大汗,实在是不能理解大少爷的想法,大概是他人间烟火的事做得实在是太多了,他真的一点也不怀念。
苏怀瑾现在只希望能赶紧赚钱、赚钱、赚很多钱。
买完东西,苏怀瑾和霍握瑜就回到了霍握瑜位于谢臣的复式楼。在进门没看到布丁颠颠跑来迎接的身影时,苏怀瑾才意识到他激情上头,把还留在霍家别墅的布丁大爷给忘了。
霍握瑜倒是没忘,他折返上楼去拿东西的时候,布丁就和狗子似的一直跟在他身后,他就是故意没带布丁的。
说好的两个人,多个会撒娇争宠的猫弟弟怎么行?
“没事,就一晚上,咱们明天就回去了。”这样逃跑的任性,也就只能是在大年三十晚上了,第二天一早去霍家拜年的人便会络绎不绝的出现。霍握瑜作为霍家的家主,特别是今年是第一年,怎么着也应该到场的。
苏怀瑾这才不那么放心地点了点头,在心里对布丁说了一声“对不起”。不知道在何时,霍握瑜在猫奴苏怀瑾心中的重量已经悄然赶超了布丁。
“对了,你之前回去,是去拿什么了?”苏怀瑾好奇。
“这个暂时还不能给你看。”霍握瑜拿回了东西就直接放在了后备箱里,从超市回来之后又放在购物袋里提了上来,一进门就赶紧着放到了其他地方,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要搞什么。
苏怀瑾也顾不上去好奇了。
这个新年只有他和霍握瑜两个人,没有其他人帮忙,各种需要布置、准备的东西,有他们忙的了。两个完完全全的新手,磕磕绊绊地查着从网上现学来的各种春节风俗,重新贴了春联、福字、门神,然后就打开电视,伴随着央视一台的春晚倒计时特别节目,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准备起了年夜饭。
他们虽然只有两个人,但苏怀瑾还是迷信年夜饭必须得准备得多,准备得全才行,他连鱼都买了一条。不为了吃,就为了做出来放到第二天,寓意年年有余。
苏怀瑾是会做饭的,虽然只是家常小菜,但跟着菜谱,用着超市买的半成品,还是能够勉强搞定一桌子年夜饭的。
霍握瑜也学了不少,两人就这么像模像样、热火朝天地准备了起来。
自然是不免出现这样那样的疏漏和乱七八糟的。
但,莫名地,就是很开心。
两个人,一桌菜,八点整春晚开始的时候,他俩的饺子还没有包好,更不用说是吃饭了。苏怀瑾学着过年时祖母的样子,带着霍握瑜,端着饺子馅、饺子皮和案板一起去了客厅,站在桌子旁,一边和霍握瑜包饺子,一边看春晚。
不管是霍握瑜还是苏怀瑾其实都不会包饺子,但霍握瑜不想吃速冻的,坚持觉得只有自己包的才有诚意。
也不知道要诚意给谁看。
总之就是现在这么个结果了,两个人一边稀里糊涂地包,一边嘲笑着彼此包的饺子长得丑。背景音是相声里捧哏演员的卖力演出:“嚯”“可不是嘛”“还能这样啊”。
幸好饺子皮是直接从超市里买的,要是连这一步他们也打算自己做的话,那……饺子真的指不定长成什么奇形怪状了。
“当当当,我觉得除夕夜饺子选丑大赛的冠军佳丽已经问世了。”霍握瑜指着苏怀瑾新包出来的饺子道。
这饺子馅有点少,干瘪瘪的,宛如漏了气的馄饨。
“呵,别谦虚,你的也不差。”苏怀瑾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汗,却蹭上了更多的面粉,这让他有些抓狂,“你这饺子馅都快破皮而出了。”
一个包得多,一个包得少。
霍握瑜看了看自己圆滚滚的丑饺子,这丑东西是真的不争气,他只能认命。再抬头,正看到苏怀瑾脸上飞扬的白面粉,莫名就笑了。
苏怀瑾有点难为情:“你笑什么!”
他张牙舞爪地威胁霍握瑜:“再笑就让你也加入面粉大军!”
但霍握瑜不仅没躲,还主动把自己的脸凑了上来,大有“你抹啊,求抹”的意思,像极了布丁撒娇时没脸没皮的样子,明明上一刻还在和苏怀瑾骂骂咧咧地喵喵叫,下一刻就会来疯狂蹭头,讨好得非常不委婉。
霍握瑜主动求和,苏怀瑾自然也就不好意思给霍握瑜蹭面粉了。
“来,你低头。”霍握瑜在柔和的灯光下,凑近苏怀瑾,用自己洗干净的手,一点一点地抹去了苏怀瑾脸上的面粉。每一处皮肤相触过的地方,都像是点起了最热烈的火,让苏怀瑾在霍握瑜的认真面前忘记了呼吸。
当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他们总算一起吃上了自己包的丑饺子。然后,霍握瑜就拿出了他为苏怀瑾准备的礼物。
一整套的……
盲盒。
不拆开看,你永远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款式。
苏怀瑾:“???”
“这里面是一些特制的不同手办。”霍握瑜拿出样式图给苏怀瑾看了一下,有和苏怀瑾模样相似的小人,也有和霍握瑜相似的小人,还有房子、游艇之类的模型。霍握瑜把一套十二个盒子往苏怀瑾面前推了推:“抽中什么给什么。”
苏怀瑾哭笑不得,但还在心里小声许了个愿,希望能够抽中代表了霍握瑜的小人,没别的意思,他就是觉得样式图上的霍握瑜最好看。
结果,苏怀瑾大概是个非洲人,没能抽中霍握瑜,只抽中了一个房子。
那房子做得惟妙惟肖,苏怀瑾拿到手里把玩时才意识到,这不就是苏家的老宅吗?祖父母过世后,苏遮用老宅换了一笔很少很少,但足够他浪一段时间的钱,然后老宅就归了二房。二房破产后,苏怀瑾根本不敢想这栋伴随着他长大的家最后的结局。
“哇,没想到苏先生手气这么棒,”伴随着漫天的新春烟火,霍握瑜一脸夸张的惊喜,“恭喜哦,喜提苏家老宅一套。”
苏怀瑾:“!!!”
霍握瑜把他早就准备好的房产合同,认真地推到了苏怀瑾面前,只要他签字,他的整个童年就回来了。
第43章 你的人设有四十三点不对:
“如果我说,这礼物我不能要……会不会显得我太不知好歹?”苏怀瑾依依不舍地把老宅的手办又放回了霍握瑜的手上。
他们背后的落地窗外,江景另外一头的烟花也已经燃烧殆尽。
浪漫不再,现实重回人间。
苏怀瑾充满歉意地看着霍握瑜。他对苏家老宅心动吗?答案是当然心动啊,那可是他祖父母留给他的唯一念想,却因为遗嘱里一句“留给苏遮、苏怀瑾和苏珏父子三人”而让整个故事重新有了变数。
苏怀瑾当时交不起遗产税,无法过户房子,只能暂时拖延一下,等筹够了钱再说。结果就这么一点工夫,便被苏遮和二房联手钻了空子。
二房答应给苏遮一笔现金,换得了苏遮签下老宅的转让合同。
但二房给的这点钱,还抵不上那房子市价的十分之一。
苏遮是精明爱算计的没错,可他同时也有着热爱赌博这个巨大的弱点。他当时欠了道上一个大佬很大一笔钱,大到他已经把他爹妈留给他和他两个儿子的所有遗产都填了进去,仍然不够,还差那么一点。债主给的期限将至,是不可能再给毫无信用的他任何宽限的。
也因此,苏遮当时面临的选择就是,要么低于市价地交出房子,要么等着被大哥的小弟砍死。他会怎么选?是个人都能猜到。
等苏怀瑾知道消息的时候,房子已经走完遗产流程,从苏家老爷子的名下直接过户到了苏家叔父的名义之下。
虽然二房假惺惺地对苏怀瑾说:“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实则苏怀瑾连属于他的房间都没了。
事已至此,当时势单力薄的苏怀瑾还能怎么办呢?若他去告,二房想也能想到办法拖死他,而弟弟治病的钱却是等不起的。苏怀瑾只能选择也拿了两笔很少的钱,和二房进行了和解。
一笔是给他的,一笔是给小珏的。
二房嘴上说着他们不会占大房便宜,是合情合理地买到了苏家的老宅。实则他们前前后后打出去的三笔钱加起来,也不足房子市价的三分之一。
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既要名,又要利。
苏怀瑾被迫签下字的那一刻,就再没有想过老宅的事情了,毕竟不管二房用了怎么样卑鄙的手段,最后都是他在清醒又理智的情况下签的合同,并拿到了二房的买房钱。他自己答应的事,他就得认。
结果就是这么一笔救命钱,都差点让苏遮偷了去。
苏遮还完钱就彻底一贫如洗了,他需要钱重新加入赌局,他想翻身。
苏怀瑾每每想到这段过去,都是恨得不行。就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因为他的疏忽大意,他就要害死自己唯一的弟弟了。他是真的没有办法原谅苏遮,无论苏遮后来做了什么,只要一想到自己当时的屈辱与绝望,他就会立刻燃起对苏遮最大的憎恨。
苏怀瑾倒是想过有一天等他赚了钱,一定要把老宅从二房手上“夺”回来,至于具体要怎么“夺”,那就不是当时连弟弟的医药费都快凑不上的他,能够有时间去考虑的事情了。
他只是在脑海里有这么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
谁也想不到只是短短不到几年,苏怀瑾的人生会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人比他更有行动力地把苏家老宅就这么轻易的送到了他的眼前。
霍握瑜再次把房子手办塞到了苏怀瑾手上,对他道:“这是你的年终奖。”
苏怀瑾垂眸看着手办,那真的与苏家老宅很像,等比微缩,甚至能够透过透明的窗户看到里面一模一样的迷你家具。苏怀瑾从二楼左数第二扇窗户,看到了自己的套间,那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他获得的奖状、他喜欢的手办,甚至沙发上还放着一件让他觉得眼熟的套头衫,那是他母亲在离开前,为他买过的最后一件衣服。
后来,他的房间在二房得到老宅后,就从那个家里彻底消失了,也不知道霍握瑜是从哪里打听来的原貌,竟能复原的如此相似。
霍握瑜继续道:“二房当初‘买’这个房子,一共给了你和你爹多少钱,我就给了他们多少钱,我可是一丝一毫没有占他们的便宜。”
霍握瑜深谙“沉你病要你命”的道理,要不是他知道苏怀瑾的为人——一点都不愿意和二房产生经济纠葛,他甚至都不打算给二房钱。
对苏怀瑾当年都经历了什么,他了解得越深,就越是恨不能弄死二房一家,到底是怎么样的亲戚,才能黑了这般的心肠。
当然,二房现在也确实为这些过去造过的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霍握瑜有零有整,甚至算上了这两年的通货膨胀,把该给二房的钱都给了二房,让他们也感受了一把被人趁火打劫又憋屈地没有办法回话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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