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烟琢坚定的点头,“你放心,有我在娘娘不会有事的。”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有人想看生小孩的桥段么?
第72章 黄豆
皇帝跟皇后分头后并未走多远, 皇后就发病堕于马下, 暗中早有眼疾手快的随从人员速速把消息通报给了皇帝, 圣驾匆忙折返,在带城桥撞见了寻找他的怡亲王。
两人匆匆赶回到苏州行宫, 皇帝飞身下马, 抛开辔策一步并作两步, 仓皇的跨步往前走, 纵然举步生风, 却仍觉距离那般遥远。
经过宫门时,皇帝被门槛绊得踉跄, 深息了口气之后继续往前走,承延追上前扶他一把,却被他一把甩开, “皇后落马后有没有摔伤?”
怡亲王否认,踩着他身后的影子道:“当时臣弟在场, 没让她摔着。”
皇帝脸周的线条紧绷,虎视眈眈的望着前方的路,“谢了。”
就是这轻飘飘一声谢了, 登时把怡亲王心里的火激了起来,“六哥, ”他语气冰冷的道:“你跟她朝夕相处,天花这般要人命的病症你应该有所察觉的不是么?”
皇帝脚下一顿,渐停了步子,回首向他看过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
承延眼睛通红,往他逼近,“六哥,你真的在意她么?你怎么能够允许她病成那个样子?”
皇帝微微侧着脸,仿佛对过耳的话难以置信,他冷眼反问,“朕不在意她难道轮得到你来在意她么?”
怡亲王握紧拳头,横眉冷对,“皇兄如果真的在意她,又怎会撂下她,容她险些落马?她若是真的摔伤了怎么办?!”
他一口一个“她”,而不是身为臣下对皇后应该使用的敬称,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刺激。皇帝恼羞成怒,唇角冷冷抽了下,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领襟,把他撞在了宫门上,瞬间金属的鸣响瓮然大作,“朕不知道,朕如何能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朕?你给朕听好了,柳郁兮是朕的皇后,是你邧承延的皇嫂!你以为朕不清楚你对她的那些心思?你若是还认朕这个兄弟,请你注意你的分寸!”
两人剧烈喘息着对峙,怡亲王掰开他的手把他夯到一旁,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在门槛上无力的坐下身,垂首道:“是我不对,她昏睡前还在找你,你快找她去吧。”
“谢谢。”皇帝扶着宫门勉强呼出一口气,瞥他一眼,撂下寓意不明的这两个字,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些暗中隐藏,心照不宣的秘密终于在这一刻被揭穿,然后迸发出了矛盾,两个男人喜欢上一个姑娘,总要有一人做出让步,承延懂得两情相悦和先来后到的道理。
通过方才不合时宜的渠道把所有深藏于心的情绪释放之后,他内心深处出于对皇帝的愧疚最终得到了自己的原谅,也终于放下了心头背负的所有包袱和压力,在坦白后的这一刻,他彻底释然了。
远远望见皇帝的身影,聚集在殿前的太医仆从们都纷纷跪下身行礼,额前刮过一阵狂风,那双足靴快速经过他们隐没在了门槛那面。
走到内殿,皇帝立在门边迟迟不敢进门,皇后赤身露体的陈在塌上,被宫女们伺候着在疱疹处擦药,乍对那只单薄的病体,他的步伐举止都开始变得僵硬畏怯。
他耐心等候着皇后上药完毕,才敢到近处视看,“桓桓,”他拉起她的一只手吻她的手背,“朕回来了,你醒醒,你睁眼看看朕。”
任凭他如何呼唤,昏迷中的皇后神态瑟缩,从前面对他时就会绽放的桃花眼完全蜷缩枯萎了下来。这是皇帝最担心的事情,受天花折磨,她在睡梦中都不见得好受。
这是皇帝初经这样的事,先帝逝世前,龙体在病床上拖滞时长较久,大渐时身为皇子的他做足了心里准备,纵使阴阳两隔的悲痛,他都能强忍下来。而郁兮病发遽然,前后不过一晃眼的功夫,她就闭上眼不理他了,她的病痛时时刻刻万分煎熬着他的心神,他茫然不知所顾,失去了所有的主张。
“桓桓,是朕的错,”他抚她的额头,“朕不该扔下你不管的,朕应该早些发现你的病情,是朕马虎大意,怠慢你了,……”
“桓桓,你醒醒,朕带你听评弹去……”皇帝守在皇后的病榻前,万般珍惜的摩挲她的脸颊,轻轻捻她的耳垂,所有的意志和风度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外间一行人见皇帝肝肠寸断的样子也都跟着愁眉苦眼,周驿轻手轻脚的走到近旁,试探着道:“太医们都等着同皇上一起研究皇后娘娘的病情,万岁爷?奴才斗胆请您移驾吧!”
皇后位尊,随驾的太医们都是男人,必须有所隔离有所避讳,不能直接入内殿。皇帝定一定心神,把皇后的手放在被面上,轻拍了拍道:“桓桓,你等着朕,朕等下就来看你。”
到了外间,皇帝上来就摆手免了所有人的礼,打消了他们那些冗长礼节的铺垫,开口道:“皇后的病症,你们说说吧,谁能尽快医治好皇后,子孙永受朝廷荫补世赏,若是治不好皇后,但凡留下一个疤,朕要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他只剩下这一个招数了,他只能动用威胁与安抚并施的特权,为她争取医术上全心全意的对待。
太医们一句话不敢多说,只有唯唯诺诺,连连拜首。人群之中,有一人身量纤纤,出声却震耳发聩,“回皇上,皇后娘娘的病势突发迅猛,伴有发烧之症,且痘疮稠密,还请皇上做好万全的准备。”
皇帝见面前的人有些眼熟,讶异之间目露疑惑,周驿赶忙上前压低声为皇帝解释一番,他这才想起来她是皇后从苏家带来的那个姑娘,皇帝恍然,点头道:“……既然你对天花有研究,朕问你,皇后当下病情如何?你口中所说的万全的准备,是何种准备?”
“回皇上,”烟琢低眉俯下身:“皇后娘娘痘疮毒重,浆行不足,生于两臂弯,两腿弯等要害之处,谓之四环痘毒,不伤命即残废……”
这样的诊断狠狠砸在皇帝的心头,皇帝瞿然一惊,在殿中徘徊不定,低沉的嗓音有如呓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桓桓之前一直服用的有防痘稀痘的药方,怎么能严重到如此地步?”
烟琢听了皇帝的话,心中警醒,“皇上方才说皇后娘娘一直服用的有预防天花的方子?”
皇帝就近在一处圈椅中沉下身,头痛不胜,十指紧紧纠结在一起打颤,嗓音嘶哑的低声道:“是朕亲手为她开的药方,是朕的错,是朕未能保护好她。朕不接受伤命,也不接受残废的后果!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
“皇上莫慌,”烟琢思索着道:“天花之病状怪诡,有病状轻微却殒命者,也大有病况危急实则安之者。如果皇后娘娘一直服用的有针对天花的汤药,可能娘娘的病情并没有看上去那般严重。仍需进一步观察诊断。”
听闻事情出现了转机,皇帝缓慢站起身来,在原地兜着圈子,说服自己强行镇定下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不能慌,他的言行举止关乎所有人的心绪,他一慌所有人必定跟着他一起阵脚大乱。他六神无主的时候,就是平白无故延误皇后治疗的进展和时机。
“邧承周,”他在心中默念,握拳抵在唇边,不断吞吐着气息,“你是皇帝,桓桓她需要你,你不能垮,你要振作起来,治好她的病,你为她许下的承诺还有许多没有实现,你不能食言,你当初的犹豫放弃,致使她病到今天如此地步,你是个男人,你要堂堂正正为她负责……”
皇帝闭眼凝思片刻,回忆起南下削三藩还有这些年来南征北战的经历,刀光剑影,嘶喊冲杀,他从未惧怕过,而当下面临是另外一场相对温和却又残忍百倍的战争,他有信心战胜,也必须赢。
整理好情绪,皇帝巡视周围的目光已然少了太多波动,他在殿中站定,看向苏烟琢道:“当下只有你能近身为皇后诊疗,从眼下开始由你负责为皇后主治天花,太医院所有的医士都由你调遣,你有任何需要,朕都想办法为你满足。朕从未营谋请托过任何人,请你不要辜负朕的信任。”
“谢皇上信重,”烟琢福身,继续谈论起皇后的病情,“皇上南巡,想必未料到皇后娘娘会突遇天花之急症,随身所用的可能也仅仅是针对伤寒跌打损伤的普通药物。请皇上务必派人把医治天花所有相关的药物配齐,以备不时之需。”
“皇兄,”在殿中沉默许久的怡亲王起身道,“这件事交由臣弟来办吧?臣弟在苏州蛰伏半年,这地方我比他们都熟悉,搜罗药材也算是轻车熟路。”
他看向他,四目相对,有太多复杂的情绪交织碰触,怡亲王喉头涌动,紧张的等待他的回答,皇帝撇开眼颔首道,“朕相信你,这件事就交由你办吧。”
怡亲王承命后,面向另外一人道:“苏姑娘可还有其他方面的需要?”
“七爷这面没了。”烟琢敛袖向他蹲礼,又看向皇帝道:“回皇上,天花毒重之时,可能会出现痘出眼中,痘疮变黑,痘中出蛆等多种症状,皇后娘娘身边需要有人精心护理,请万岁爷尽快安排合适的人手。”
皇帝负手,一改之前仿佛兵败如山倒的懊丧,颔首道:“从城中挑选的那几个女医足够了,剩下的由朕来。”
相关事宜暂时甄定下来,接下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皇后的病情铺路。再次到皇后的病榻前,皇帝的心情意外的柔和镇定下来,抛却了那些无用的悲伤和自责,盘亘在皇后的塌前,日夜不停歇。
根据苏烟琢和太医院共同的决定,针对皇后的症状,首先采用的是“移痘毒法”,除了内服的常规汤药之外,另外采取的了一种据说其法至简,至易,极其神效的外敷方子,便是用生黄豆在口中嚼烂,籍津气也,涂于痘毒上,以此达到消散,移生痘毒的功效。
黄豆涂抹后,过段时间要及时擦拭再次敷用,皇帝每天都跟宫女们一样,漱口净口后,把生硬的黄豆嚼成糊状,敷于皇后的患处,循环往复的过程坚持下来,皇帝一度腮帮发木,牙龈出血。
周驿哭着恳求道:“万岁爷已经两天两夜没阖眼了,奴才们在这守着,万岁爷好歹去歇一会吧!奴才求求您了!”
皇帝在恍惚之中,只是支着头靠在皇后床头的圈椅里道无妨,累到极点就阖眼休息片刻,醒来后继续把黄豆放入口中麻木的嚼着,直至最后用膳时牙齿已经没有任何力道进食了,但是仍然不听劝。
太医仆从们背着皇帝无不动容,但是皇帝不屈服,总不能玷污圣躬,逼着皇帝去休息。周驿的眼睛哭的又红又肿,“皇天保佑,赶紧让皇后娘娘好起来吧!不然圣躬也要病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 孩子安排在回京以后吧 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第73章 鸳鸯
第三天夜里, 皇帝勉强喝下半碗稀粥之后, 在众人劝说无用的情况下, 继续守在皇后的身边,苍茫的视野中最后一幕是殿中昏暗摇曳的灯影。
昏沉的梦境中, 他又回到了北上辽东初次与她见面, 大雪纷飞的那一日, 他垂眼问她的名字, 她甚至不曾抬头, 转过身就走,轻盈似一片雪毛, 无论怎么追,都无法追上她。
他仍旧拼命的追,场景一转又到了先帝驾崩那晚的戏台上, 她背着他,脑后的珠帘流苏荡起波粼, 身为唐明皇的他耐心等她回首,杨贵妃却甩袖,迈入了喝彩叫好的人潮中消失不见。
最后是在她的封后大典上, 丹墀下上万人山呼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他拉紧她的手想要回头看她,脖子却如僵石一般,怎么都转不过脸来。
“万岁爷,万岁爷……”她一遍又一遍的呼喊他, 他的喉咙却被封上了,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不到她,也无法回应她。
“万岁爷,万岁爷……”他觉得她的嗓音渐渐低弱下去,这次他不能再放她离开了,他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
他完全听不到她的声音了,他惶恐不安,竭尽全力的吼道:“桓桓!”
“万岁爷,我在呢……”耳边是她轻柔的回应,皇帝豁然睁开眼,大喘了一口气,掌心被微弱的一股力道牵着,他低头看到了手背上搭着一只青筋明晰的玉手。
猛然间皇帝的心头涌上一股狂喜,沿着那只手臂上纤细的脉络看过去,病榻上的她隔着一双泪眼与他相望。
皇帝欣喜若狂,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把她的手捞进怀里吻了又吻,忙从圈椅里起身坐到她身边,“桓桓,”他俯下身吻她的额头,“你总算醒了,你等等,朕这就去找太医过来!”
“我没事……”郁兮紧紧环住她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膝间瑟缩着呜咽,“万岁爷,你别走,你别丢下我,这几日我梦里全都是你,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我知道我在做梦,我想醒过来可就是醒不过来,就像溺水了一样的,你不要我了,你好狠心……”她像一片飘零的枯叶,躲在他掌心下瑟瑟发抖,语无伦次。皇帝心如刀绞,“桓桓,”他抚她脑后的脖颈,“那都是梦,是假的,方才朕也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不要朕了,朕也害怕的要死。”
“桓桓,”他一遍又一遍的安抚她,“朕不会不要你的,都是朕的错,朕当初就该坚持让你种痘的,不然也不会让你沦落到今天感染时气的地步,你受苦了,你骂朕吧,这样朕的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胡说!”她握拳轻敲他的膝头,“这不是你的错……万岁爷……”她勾住他的手指头道:“我都听到了……”
皇帝用空余的一只手拿汗巾擦她额鬓上的汗,疑惑的嗯了声,“听到什么了?”
郁兮从他膝头仰起脸,泪水从眼角滑落,哭的一塌糊涂,“我梦里清醒的时候听到你们说的话,还听到万岁爷一直在嚼豆子……”她张着手臂,来抚他的脸,“万岁爷的脸都肿了,你都是为了我……疼不疼?”
“桓桓,”皇帝垂下眼,掌心覆于她的手背贴在自己脸旁,摇头道:“朕不疼,为了你,朕什么都愿意做。”
郁兮捏起眼睛痛哭不止,“你是万岁爷,你不能这样……你怎么忍心苛待自己……”
“桓桓,”皇帝眼眶憋着即将奔涌出来的酸意,微微哽咽着擦她的泪,“朕……朕真的一点都不疼,朕医者仁心,自然得用仁术来搭救你,朕之前答应你,要带你去听评弹,要带你去圆明园里种稻田,要带你去南苑除狼暴,一样都还未实现,朕怎能轻易放过你。”
郁兮弱弱的哼笑起来,泪水在他掌心汇聚成两汪清泉,飞溅起的浪花打湿了他的心头,“我若是真的残废了,缺胳膊断腿,万岁爷还要我么?”
“胡说!”皇帝温柔的呵斥,“不会的,有朕在你不会有事的,朕只有你这一位德容并茂的皇后,朕等桓桓好起来辅助圣德。”
“辅助圣德……”郁兮痛呻,“我何德何能呢……”
她趴在他膝头渐渐的睡着了,皇帝轻轻揉捏她的脖颈,咽下了眼底翻涌的湿润,耐心等待她熟睡,迅速通传外间的人员入殿。
烟琢入殿为皇后验了脉,稚嫩的容颜上露出喜色,“皇后娘娘能醒过来,便是转圜之相。”不过待她撑开皇后的眼睑验看后,面色又瞬间转喜为忧。
见她如此,皇帝的神色凝重起来,“有何异状?”
“请皇上放心,”烟琢回道:“经过连日黄豆和津为皇后娘娘敷用后,痘毒已移生它处,不至伤命残废也,不过……”
不过接下来凤体出现的病状几乎被烟琢一一料中,郁兮痘出眼中,两只眼角处萌发了痘疮,眼识受到了影响,醒来后只是空洞无措的张着眼睛,看不到任何人。
皇帝把汤药吹凉喂她喝下之后,郁兮摸索着来抚他的脸,“万岁爷,我这个样子是不是特别傻。”
他不忍直视那双曾经灵动,如今却如两汪死水的眼睛,“桓桓,”皇帝握住她的手,“不管什么时候,在朕心里,你都是最漂亮的,谁都比不上。”
她的手背上被浇上了一层滚烫的触感,像熔化的蜡烛一滴一滴滚落在上面,灼烧着她的心头,“万岁爷……”郁兮也忍不住撇嘴,缩了下手又拂他的脸,又哭又笑的道:“你何时变得这样娇气了,我没事,我会好起来的,不许哭,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皇帝把脸埋在她掌心,顺着她的话点头,她捧着他的脸,含泪嬉笑道,“万岁爷的脸真扎手,等我好起来了,为万岁爷刮胡子。”
郁兮深陷黑暗的恐惧中,暗无天日的那些日是她最最难熬的时光,几天几夜没阖眼,胡子拉碴的皇帝吻着她的手心,闷声道好,“闲着无聊,朕给桓桓讲个两江一带流传的故事传说吧。”
她看不到他了,还好有他嗓音的陪伴,郁兮的视线沿着他的声音凝聚在他的脸上,皇帝轻笑一声,咳了咳,清了清嗓子道:
“话说晋国大夫洪辅告老还乡之后来到了洪魏,在老家大兴土木,建造起二十四间走马楼,开辟林苑花园,为了种植奇花异卉,特地从林家湾找来一位花匠怨哥为他栽树种花。怨哥手艺高超,无论芍药,牡丹,龙柏,绛桃,凡是经他之手的花草无不被料理的生机勃勃。”
“一日怨哥正在为罗松培土,忽然听见池边传来一声呼救声,他立马扔下花锄,飞奔至荷花池旁,但见一女子正在水中挣扎。怨哥跃身入水,把该女子救上岸。这时洪辅带着一帮仆从赶来,见自己女儿被这后生抱着,不由破口大骂,“大胆奴才!竟敢调戏我女,真正气死老夫!来人!快把这歹徒绑起来拷问!”。”
“怨哥受了冤屈,大声疾呼,“这……这天地良心……”,洪辅这老贼不容分辨,上前就是啪啪两巴掌,恶奴们一拥而上把怨哥捆绑结实,押送马房中拷打。被救的女子也就是洪辅的女儿洪映妹换了衣裙,来到厅堂责怪父亲,“爹爹,你不该冤屈好人,女儿是在园中捕蝶时失足落水的……”。”
“洪辅却满脸怒容,“住口,你是闺阁千金!这穷花匠怎可触碰到你的身体?明日我将他送官法辨,免得多生是非!”。映妹听父亲这样说,心中不安,花匠救了自己的性命,老父却硬要把恩人置于死地,这实在是天理难容!如今恩人蒙难,我不相救,何人救他?于是便在当夜三更,带着自己的心腹丫鬟桂香还有自己的五彩宝衣前往马房救人。”
“用红灯一照,见怨哥双手反缚,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浑身哆嗦。桂香便上前替他解开绳索,映妹取出五彩宝衣为怨哥蔽体,怨哥宝衣上身,登时浑身暖和,遍体鳞伤的身子也不觉痛楚,便问此衣由来。”
“映妹道:“此衣系百年翠羽织就,乃北狄向晋国进贡的宝物。晋侯把此物赐于我父,一直由我收藏,现在借花献佛,正好用于恩人。”说完她又捧出一包银子相赠,让他远走逃生。怨哥坚持不收,“我既穿宝衣,已领厚意,银子绝不敢受。我有手艺,力气,谅也不至饿死……”。”
“两人正在话别,不料被恶奴洪福发现,洪福带着更夫,家丁赶进马房,并将此事回禀洪辅,洪辅这老贼赶到,见女儿也在马房,又气又急,命家丁剥去怨哥身上的宝衣,奈何这宝衣被热血黏住,如何剥得下来,只撕下几块碎片,老贼怒极,命人将怨哥绑至后院,拷打之后捆上大石沉入河底。”
“次日傍晚,丫鬟桂香报洪辅,“小姐失踪!”人们遍寻不见,一直找到林苑荷池,望见映妹在河边啼哭,众人正待上前,她却纵身跃入池中,众人抢救不及,待打捞上来觉得分外沉重,但见映妹紧紧抱着怨哥,已经离开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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