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您不用走一趟的，直接快递过来就行。”苏清越见宋桥这样就知道他有事上门，将两人迎进来后，苏清越让刘阿姨给二人倒了一杯水。
    “也对，但是没有个名头也不能无端上门拜访啊。”宋桥瞥了一眼旁边端着茶不说话的钱老头，笑着说，“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华大计算机系人工智能方向的老师钱华东。”
    苏清越微微颔首，“原来是您。”
    “你知道我？”钱老头一下子眼睛亮了起来。
    苏清越点点头，“您在人工智能领域是大牛，我在建立这个程序的时候特意参考了您于前年发表的有关情感语言方面的论文，除此之外，我们在当时参加比赛时事先的学习资料里也有您编写的编程课本。您在人工智能领域的成就，在中国是数一数二的。”
    心中念念不忘的好苗子此时将自己夸奖的面面俱到，如果不是还有要事需要谈，钱老头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起飞了。他满面红光，慈眉善目地看着苏清越，然后道：“事实上，我今天来这里，是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苏清越抬眸，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恩，您说。”
    “我现在有个研究课题，是跟机械及自动化、材料等多个专业的人员一起合作进行的。”钱华东直接道，“救援机器人，我们负责人工智能方面，其他小组负责外骨骼、耐火材料等方面的问题。如果成功的话，我们的机器人将可以被量产，适用于火灾、台风、地震、洪水等场合，作为主力救援部队的辅助存在。”
    钱老头不是理论派研究者，相反，他十分的实际。他希望将新理论运用到实际中，让普通人受益。
    “你今年九月份进入华大就读，但从你自主研发智能审核员程序这件事看，接受一年的通识教育然后在大三大四再学专业课无异是一种时间上的浪费。”钱老头明显是有备而来，“学校那边我已经协调好了，除了一些必要的课程你需要去之外，其他的课程只需要参加考试就行，因为我相信，那些卷子完全难不住你。”
    说到这里，钱华东眼中满是热情，“清越，我的实验团队需要你，我代表救援机器人小组向你发出邀请，邀请你加入我们。”
    钱老头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苏清越站起身，“等我一下。”
    被突然打断的感觉并不好，个子不高的钱老头坐在沙发上，转过身想要看看是哪个人打断了他的邀请。但一眼望去，出现在那里的老面孔让他火冒三丈。
    比起老顽童性格的钱老头，站在门口的老者更像是一位文学家。他带着一副金丝框眼镜，见到苏清越的时候嘴角含笑，“你就是清越吧。”
    “恩，我是，请问您是？”
    “没有事先告知就登门拜访，对此我很抱歉。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忽略一些礼节还是有必要的。”老者冲苏清越伸出手，“我是华大计算机系信息系统方向的教授向林森，我邀请你加入我的科研团队，并且，我可以给你第二作者的署名权。”
    妈的！
    钱老头气得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无耻老向，你这叫虎口夺食！”
    微笑的老者瞥了一眼钱华东，“我只是在合理竞争。”
    绝对有内鬼！钱华东瞪了一眼旁边的宋桥，发现这个人此时看天看天就是不看自己。
    “宋桥，你真是个两面派！”
    宋桥耸耸肩，“钱老，我这是让你和向老公平竞争。”
    苏清越看着钱华东气势汹汹地冲向门口，她一时间没忍住，笑出了声，“先坐下吧，你们可以慢慢谈。”
    就这样，谈话的圈子又多了一个向老头。但苏清越和宋桥一左一右坐在单人沙发上。钱华东只能一脸嫌弃地和向老坐在了一张沙发上。
    “我只是因为没有座儿才和你坐在一起的，你可不要多想，觉得我是原谅你了。”钱老头瞪了一眼向老。
    但老者只是笑笑，“既然不愿意和我坐在一起，你也可以站着，这里空间这么大，有的是你站着的的位置。”
    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了，苏清越觉得自己反而是年纪最大的那一个，她正要劝架的时候被宋桥拦了下来。
    “没事，钱老和向老看起来水火不相容的，但他们两个合作过不少论文，算是欢喜冤家了。”宋桥见怪不怪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点我对于女权的理解，我支持平权而非特权。鼓吹制造男女性别对立是个贼滑稽的事情。与其在三十岁之前喊喊口号要求特权，不如脚踏实地依靠自身努力更进一步。还是那句话，无论男女，自己有本事才是真的有本事，也许其他人依靠身体、美色谋得了利益，但这些还不如你好好学习得到的收益来的几率大呢。
    另，文里有关国外社交平台外包审核的那一部分的例子，却有实事。还有国内一些大v背后有境外势力，也不是稀奇事了。至于外国有言论自由，最近发生的事情我想就不用多说了，饭圈女孩和帝吧跑到外网出战被封了多少号。
    最后，今天努力写了五千，下午那阵心脏跳得飞快……我找时间去医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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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3章
    两位教授上门, 这样的待遇恐怕只有苏清越能够享受了。
    钱华东本硕博全部在华大读的，毕业后就留校到了老师。他的老师研究方向是互联网架构，但钱华东一次出国交流, 跟国外的专家学者交流一二后, 回来就开始从事人工智能方面的研究。而他的研究方向，在当时的华大算得上独树一帜。甚至在上层领导访问华大时, 多次作为展示版块给予呈现。
    但向林森不同, 跟钱华东这个国内土生土长培养出来的人才不同。他祖籍绍市, 年少时跟随家里人去了美国, 大学就读于麻省理工, 在那里跟随世界顶尖的计算机方向的教授学习。在人才济济的麻省理工，向林森是翘楚中的翘楚。他一口气也读到了博士, 毕业后留校教书。
    两个本不会有交集的人的相识源于一场国际交流。
    钱华东非常大胆的冲上去向林森攀谈, 因为在一群白皮肤里, 向林森的黄皮肤面孔非常稀缺。聊了十几分钟，钱华东觉得这是个好人才, 本着为华大招贤纳士的想法，在谈话最后, 钱华东邀请向林森来华大任职。
    邀请后, 钱华东其实并没做希望。那个时候国内兴起出国热潮，大家都想往美国跑，向往美国梦。但令钱华东不敢相信的是，某天晚上，他收到了一封向林森发来的邮件。
    对方希望通过他联系上华大的校长, 商谈工作的事情。
    于是，华大的校长还在睡梦中的时候，被钱华东一个电话吵了起来。
    “钱华东，你要是不说出什么紧急的事情，我明天跑你办公室把你机器人砸了！”校长这几天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一下子被吵了起来，心情自然不爽。
    “睡觉？还睡觉？我给你找来一个大宝贝，你还有心思睡觉？”钱华东的话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宝贝？”校长声音偏高，“你不会深夜出去挖坟了吧？你一个好好的教授不做，去……”
    “你真是睡傻了，我的意思是，我给你挖来一个人才。向林森，这人你知道吧，麻省理工计算机系最年轻的华人教授，他考虑来华大教书了。”
    那一刻，钱华东能听到电话那头屁股触地的声音。不用多说，绝对是校长从床上摔下来了。
    “你做了什么？你搞人口贩卖了吗？”校长也是开玩笑的，他再三确认道，“你确定吗？他要来？”
    钱华东也不跟校长磨叽，“邮件我转发给你了。”
    那一晚，钱华东和校长都没睡。
    第二天，校长立马去找政府相关领导。国外知名教授选择回国，这可是个大事件。所有手续一路绿灯，几乎完全没有阻碍。
    作为归国人才，国家给向林森提供了优厚的待遇，但向林森却拒绝了。他的父母虽然身处异国他乡，但没忘记教导自己的孩子，他的体内留的是中国人的血。
    就这样，在美国穿着西装革履的向林森回到中国反而换上了中山装，再加上带着几分美国口音的中文，成了华大校园中一道特别的风景。
    “清越，别听那老头叽叽歪歪，一天到晚盯着一个烂怂系统也不知道研究了什么，还是跟我做救援机器人吧，他给你二作，我也给你二作，而且我还能带你去参加世界机器人大会，那时候你会接触更多人工智能领域相关的专家和学者。”钱华东其实对苏清越早就做了不少观察，他特地拜托美国那边的老朋友拿到了苏清越的比赛程序及采访视频。
    苏清越对人工智能的兴趣非常大，而且她做的人类情感语言识别系统，也用到了诸多相关知识。
    对于苏清越的导师位置，钱华东志在必得。
    钱华东说完后，向林森顿了顿，他之后才说道：“确实，你跟着钱华东会学到更多，因为他是人工智能方向的，而我是信息系统方向的。”
    钱老头脸上的笑容都要遮不住了。
    “选择权在你，其实，对于能见到如此年轻的计算机人才，我已经觉得很欣慰了。”向林森这句话落下，钱华东收起了笑容，叹了口气。
    “互联网行业前几年确实吃香，那是中国互联网行业井喷的时候，但现在，互联网行业陷入寒冬，我们在教书的时候也在考虑如何调整方向，让学生出去之后，成为程序员而非码农。”钱华东说到底还是向林森的老朋友，对方一起这个头，他就知道向林森要表示什么。
    “恩。互联网行业的红利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要更多地考虑到，技术该如何运用在我们身边。我今天过来，其实报的希望并不是很大，因为选择钱老，确实是最优的选择。但是，搏一搏，也许还是有希望呢？”向林森冲苏清越眨了眨眼睛，这个看起来儒雅随和的老者，此刻竟然也带着几分钱华东的孩子气。
    “而且，如果你变成了钱老头的学生，只要你有问题，我也会倾囊相授的。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老一辈能看着你们慢慢撑起这个国家，我们就欣慰了。”向林森笑了笑，轻声道。
    苏清越之前因为看过这两位教授的论文，所以特地去了解了他们的事迹。两位教授，对这个国家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热爱，他们依靠自己的努力推动计算机事业的发展，同时，他们也希望自己教导出来的学生能够带着这份热爱，为中国的计算机事业添砖加瓦。
    最后，苏清越选择了钱华东。向林森向老友表示祝贺，并再次表示，若是苏清越愿意的话，他实验室的大门永远向她敞开。
    回到学校，钱华东向教务和校长那边打好了招呼。其实校长并不愿意让苏清越搞特殊，但现在放在他面前的事实是，大二大三再接触专业课，确实会让苏清越被耽误。
    最后，校长那边留了个后门。如果苏清越第一学期期末的成绩有挂科的，那她必须重新回到班级里跟着其他人一同学习。
    其他人高考完还在休息的时候，苏清越背着包直接去了华大。她的脸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刚到门口，门卫看了她一眼就让她进去了。根据钱华东提供的地址，苏清越进入了计算机实验室。
    这里是国家和华大花了血本建设的计算机实验室。苏清越透过窗户看向里面，就开始迫不及待想在这里工作了。
    “清越，你来了啊，中午吃了吗？没吃的话我我让小董带你去吃个饭，华大的食堂还是很棒的。”钱华东早就等在那里，他张罗着，然后把身后的青年退了出来，“这是董磊，我的学生，以后就是你师兄了。”
    董磊完全就是大众眼中的程序员形象，格子衬衫搭配黑框眼镜。但当他看到苏清越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学妹，你总算来了，你都不知道钱老在实验室把我折磨成了什么样子，你一来，我就有伴了。”
    钱华东瞥了一眼学生，“去去去，一边呆着去，一天到晚不给你学妹说点好的。”
    两人打趣的方式让苏清越为自己今后在华大的学习感到快乐。她不喜欢高压式的研究环境，这样轻松愉快的环境往往还更能促进研究速度。
    苏清越中午吃过了，钱华东直接带着她开始在研究室走了一圈。此时研究室内的学生都回去午休了，偌大的实验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钱华东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他们目前为止研究的进度、攻克的难题、未来的方向一股脑地告诉了苏清越。他还将资料文件交给苏清越先熟悉上手，等到苏清越掌握之后，便可以跟上他们的速度继续研究了。
    抱着这些机密文件，苏清越顿了顿，“您确定要将这些都交给我看吗？”
    要知道，光是这些文件，拿出去卖的话，就有无数人花大钱买。
    “不然呢？”钱老头挠了挠头，“你是在担心保密问题吗？如果是你的话，我完全不用担心这些。”
    苏清越带着些许疑惑。
    钱老头直接道：“我看人一向很准，而且，我不相信那个在颁奖礼上说出那番话语的人，会选择歪门邪道。”
    老者看着苏清越的眼睛里含着笑意，苏清越愣了愣，微微垂眸，“您真是个有趣的人。”
    她很庆幸，在二十八年后，遇到钱华东这位老师。
    抱着一堆材料，苏清越坐在了钱华东给她腾出来的工位上。到了两点多的时候，午休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适逢暑假，但钱华东实验室的人员基本上都是全勤，他们最近在攻克一个难题，如何让救援机器人在各类环境中避开障碍物稳定行走。如果设计单一环境下工作的机器人的话，他们没什么问题，但是各类环境……机械及自动化那边的教授也是一天三趟来回跑，愁的他消瘦了一圈。
    过了半个小时，钱华东看人差不多了，将苏清越介绍给了众人。
    没有嫉妒的目光，没有不善的眼神，每个人心中都冒出一句话。
    总算来了，解脱了！
    比起个别实验室勾心斗角的情况，钱华东的实验室氛围好的出奇。他将资源均匀的倾注在每一个人身上，就像这个实验室的大家长。在这样的前提下，众人共同努力，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行。
    所以看到苏清越的时候，众人只是开心他们多了一个强力的队友，而非将苏清越当做竞争对手。
    “清越，有什么不懂得可以来问我。”钱华东离开后，众人纷纷表示可以给苏清越提供帮助。
    他们想的是，苏清越如果越快上手，他们就越能轻松。
    但苏清越想的完全和他们不同，她为自己即将的研究伙伴们的热情而感动。她的舍友曾经加入过一个实验室，但那里的氛围实在是算不上好。每个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教授的二作、三作的署名权，为此勾心斗角互相陷害。在这种环境下，又能做出什么成就呢？所以，她舍友刚进没多久，就申请去了另一个教授手下干活。而那个实验室，最后也因一些原因被解散了。
    来实验室的第一天，苏清越没有表现的多么出彩。她整理并阅读完钱华东交给她的资料后，已经快到结束时间了。
    “小苏，早点走，第一天，不用加班。”钱华东此刻还趴在桌子上看着研究报刊，挥挥手让苏清越明天再来。
    苏清越刚想表示自己要留下来的时候，手机响了。
    翻出手机，上面“崔秘书”三个字放在上面，还没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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