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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别骂人,小仙女形象还要不要了?”
    “不要了!”她气呼呼地说,伸手抱他,“以后谁再说你孤煞命,我保证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
    “如果人家说的是真的怎么办?”
    “怎么可能!”
    危玩搂紧她,感觉到她呼吸萦绕在他耳畔,心里痒痒,燥郁全被她一个小动作赶跑了,开始笑。
    “我还没有说完,你还想听么?”
    符我栀动作一顿,咬牙切齿:“听!”
    听完才能把那些嫌弃过他的人记进小本本里,她可小气了,记仇记得贼厉害。
    危玩只是笑,笑够了,才缓了缓声音,松开她,一只手捏着她手心,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继续回忆。
    “其实我父母当时也不信那种话,大伯和大伯母将信将疑,而祖父是唯一坚定相信我不祥的人,或许是他们那一辈比较相信一套,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所有人都不得不信。”
    “祖父那时想把我送出国,不让我接触家里人,我父母拦不住他,祖母才不得不出面,将我接去,单独抚养我。祖父是入赘的危家,祖母当年很爱他,后来祖父慢慢接管了腾盛,祖母便渐渐不问事了,我懂事时她已经单独搬去了老宅的后院。”
    “将我接走后,祖父和祖母的关系愈发不融洽,祖母便搬出老宅,和我一同住在大王园里,顾叔和付姨都是祖母身边的老人,我从小就是他们照料的。”
    “自从我搬出老宅,家里人再也没有遇见那些奇奇怪怪的意外,父母也不得不相信那个疯老头子说的话,我也记不清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来看我了。”
    说到这,危玩语气不明地笑了声,不知道是在笑谁,听的人心里特别难受。
    符我栀握紧他的手,紧了又紧,像是在说“我相信你,我以后天天看着你”。
    危玩其实已经不太在意那些了,这么多年早习惯了,不过被她心疼的感觉还不赖。
    “我六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我选择了自愿出国。”
    符我栀手指一动,下意识觉得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重点。
    不知为何,她忽然不想让他继续揭伤疤了,可忍了忍之后,她终归是没阻止他。
    危玩语气平淡地陈述:“那年,大王园发生了一场火灾,半个园子被烧成了灰。当时顾叔和付姨刚好请假回了老家,大王园只有祖母一人,她被困在里面,等了很久才被人救出来。她的双腿被烧断的房梁压住了,被救出来后两条腿彻底废了,只能坐轮椅。那之后,她再也站不起来。”
    他讲述得格外平静,好像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已不在意当年的痛了。
    可任谁亲耳听见他的讲述,都不会认为他心中的伤早已痊愈。
    他只是假装无事,假装过得很好,让许多人都看不透他,更看不透他究竟哪里会疼。
    难怪,难怪她第一次去大王园,就看见那件木屋门口的扶栏上刻着一层奇怪的灰色痕迹,当时她就觉得那像是被火烧过的痕迹,只是不确定,后来只当那是一种风格独特的装饰。
    却不曾想,原来那都是真的。
    车窗外偶尔走过两人,拎着两大袋子零食,边走边笑,一人说要打一下午游戏,一人说别忘了带带我。
    “这场火灾让所有人都相信了疯老头的话,他们认为我该死,仍然是祖母拼命保下了我,不顾众人反对硬是将我送去意大利,交给她最信任的陆翡照顾。祖母资助过陆姨念书,陆姨念着她的恩情,照顾了我很多年。”
    “之后不过两年,父母生下了危愿情,又过了两年,危寄盼也出生了。从名字你应该也能听出来他们两姐弟对我父母来说有多重要。之前和你说我不喜欢我原先那个名字,是真的不喜欢。远方和朝阳,希望和光明,对我来说不是祝福,而是一种嘲讽和负担,因此,成年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名。”
    之后还有一些小事,比如说,危愿情每次来见他,回家后总会遇到一些有的没的意外,就连他大堂哥,危典,那次找过他麻烦回去后,也遭遇了一起交通事故。
    符我栀不知道该说什么,握着他的手都没用,有些情绪根本无法用简单的碰触来传达。
    所以他后来才变得那么厌世,成天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块儿,迷失自我,只是因为他自己也讨厌自己。
    一个连自己都无法喜欢的人,该如何让别人喜欢自己?
    那会儿,所有人都不喜欢他,就连和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也厌弃他,恨不得诅咒他去死。
    他走在刀子上,亲人不仅不肯对他伸出援手,反而一个一个伸手把他往刀子里推,刀扎不到自己身上,谁都不嫌疼。
    符我栀难受得直吸鼻子,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惨了,可危玩,他……
    危玩看她这样,反而想笑,被刀子扎多了,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早就刀枪不入了。
    他俯身安慰她,告诉她他早就不在意了,反正别的都是些不重要的人,只要对他来说重要的人不在乎就行。
    车里空间太小,符我栀两腿屈起,时间久了,又酸又难受。
    她伸了伸腿,伸不直,只能半缩起双腿,爬到座椅上,倾身过去紧紧拥抱他,将他抱进怀里,带着鼻音,重重地告诉他:“我喜欢你,危玩,我喜欢你,也喜欢你这个名字。”
    危玩被迫埋进她肩窝,下颌很容易碰着她身体比较敏感的地方,她全身心的注意力全放在心疼上他这件事上,完全没注意到其他。
    他唇角绷得死紧,眸子颤着朝一遍移动,努力不让自己去看别的地方。
    “栀栀,我说这些并非想讨取你的同情。”
    他叹了口气,单手兜住她后肩,偏头轻吻了下她白嫩的颈项。
    “我了解你的过去,你自然也有权利知晓我的过去,我不希望你在我这儿受到一点点的委屈。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这种事,说出来很像我在讨要怜悯。”
    当然,还有一点顾虑,他怕说出来之后,她会被他的“孤煞命”吓到。
    幸好她没有。
    “我不委屈,我只会替你感到委屈。”她扁扁嘴,蹭他,在他耳边软软地问,“那你现在为什么愿意告诉我了?”
    “因为我想娶你。”他平静地说。
    符我栀险些被喉咙里的一口气呛住。
    这这这,这严肃的话题怎么突然跑到千里之外了?
    娶、娶她什么的,是不是太早了?
    危玩抬手,珍惜地触碰她的侧颈,滑腻而又柔软,稍微用力地吻一下,这上面就会浮现出他喜欢的痕迹。
    纤长的指尖柔软地覆盖在她经脉之上,感受到她微弱的脉搏跳动,比一分钟前快,她被吓到了。
    “危玩……”
    “我不相信疯老头说的那句话,孤煞之命?我不信。”
    孤煞命,克一切亲人,包括他未来的妻子。
    他若想将符我栀娶回家,有件事必须去做。
    “既然这一切并非天意,那就只能是人为。过去没有人脉,我查不到是谁暗中动的手脚,如今有杨老板和哥的帮忙,一年查不出来,那就两年,两年查不出来,那就三年,总有一天,我会找到那个人。”
    符我栀抓在他后背的手蓦地一紧,想说什么。
    “我……”
    “栀栀,我想娶你,想和你结婚,想亲眼看着你为我穿上婚纱。”
    他想握住她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将她拥进怀中,听她用带着笑的嗓音软软地喊自己的名字。
    他还想一层层剥开她的婚纱,让她颈项里的栀子花香慢慢浸染上他的味道。
    他戒指都准备好了,却一直不敢送给她。
    他心里确实不相信“孤煞命”那种胡话,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他得想尽办法护她安稳,不能让一点点的风险找上门。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提前根除一切危险因素了。
    “危玩……”
    “嗯。”
    她手心里潮潮的,差点抓不住他后背的衣服,心跳声大得几乎要压过车外的鸟鸣,柔软地身体慢慢垮下,一脑袋扎进他肩窝里,深深吸了口气,语气坚定。
    “我要和你一起找出那个人,等找到他,我一定要先揍他一顿,然后拔光他的头发,再往他秃头上涂脱毛膏,让他这辈子都长不出头发!”
    “……”危玩突然被她惹笑了,“好,等回去咱们就囤一箱脱毛膏。”
    作者有话要说:  幕后黑手心里有一万个mmp想说
    今天我完结了吗?
    没有。
    第62章 明天睡醒
    安安静静过了好几天,外界的各种消息方向也逐渐趋向平稳,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天, 陆翡拎着一瓶陈年葡萄酒来了趟大王园。
    “听说聂柯昨天被抓到了?”
    “嗯, 在内蒙那边的边境线被抓到的。”符我栀说, “他好像在那边藏了挺久,还是被人发现了。”
    陆翡没再往下问, 她们都知道聂柯也得进去陪好兄弟聂闻深待上好几年。
    “晚上在这儿搞个烧烤吧?我酒都带来了。”陆翡冲她挤眼睛, “斯顿的藏货, 这可是个好东西, 市面上都不一定能买的到。”
    符我栀说好啊, 然后和她商量晚上该请哪些人过来一起烧烤。
    算来算去似乎也没有几个相熟的朋友,符我栀在h市认识的人不多, 白露雪早就去了z市的分公司工作,郁却和迟芒也去了新疆拍摄剧组跟进拍摄工作了,除此之外还有秦吾和秦听鸿,她们答应了晚上过来玩儿。
    陆翡朋友倒是不少, 不过年纪和她们不搭,也不熟,到时候搞不起来气氛。
    “那顺便把情情和盼盼也喊过来玩儿吧,他们姐弟俩这么大也没来过大王园。”陆翡顺口提了一句。
    符我栀顿了顿, 若是以前她自然二话不说就会同意,只是当她知晓了危玩的过去,这会儿总是有些犹豫的, 并非迷信,只是对背后不安分因素的不确定。
    最终也没有狠下心通知危愿情和危寄盼,然而到了时间,这俩孩子却一同出现在大王园门口。
    “是奶奶让我们过来玩儿的,她说哥哥请客办party呢,让我们来凑热闹。”危愿情解释。
    上次与危玩一别,两姐弟至今也未遭遇意外,父母便松了口。
    寄盼拉拉符我栀的手,细声细气地说:“爸爸妈妈也想来,但是他们怕哥哥生气,姐姐,你可以让哥哥不生爸爸妈妈的气吗?”
    符我栀愣了下:“你说,你们的爸爸妈妈也要来吗?”
    寄盼咬咬嘴唇,有些为难:“爸爸妈妈很想很想见见哥哥的。”
    符我栀却没有说话。
    可是有多想呢?
    作为亲生父母,只是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这么多年不愿接近自己的亲生儿子?
    就连情情和寄盼两个小孩子也比他们成年人勇敢。
    符我栀心中是有怨的,可她不是危玩,不能替他决定什么,只是摸了摸寄盼的脑袋,把他送进了屋。
    危愿情落后一步,和她并肩走,看着前面依旧懵懂的弟弟,压低声音说:“栀子姐,你不用为难,爸妈知道哥哥不想见他们,不会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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