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节

    除了守时，花铁儿还把这次来到天柱城的战天、战雾、战海和守义也叫来了。
    战天是战字卫首领，花铁儿预料到这次朝圣大典十有八九会发生一些大事，早早就把战天安排过来。
    守义是符纹师，且是中级符纹师，花铁儿这次带的商品极多，考虑到符纹调整修复等问题，就把这位也带上了。除了守义，圣虫部落也来了不少位符纹师。
    舒展给守时几人检查身体，发现各自情况不同。守时体内的精力虫不算活跃，但因为守时精力和能量充沛，这种肉眼看不见的小虫子自我繁衍下，也已经在守时体内蔓延。
    而情况最严重的是战雾，这位能力是隐身，长期在外做斥候，精神容易紧张，消耗也大，精力药剂就服用得比较多，就这样还是他比较克制的结果。为此战雾身体里的精力虫简直密密麻麻，跟蜂巢一样。
    舒展真的很想弄出一种“照妖镜”，让大家都看看精力虫在身体里扩散的样子。相信就是再胆大的人，看到自己体内那么多虫子，都会受不了。哪怕是他，看到战雾的体内情况，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想到这里，舒展心里一动，下意识地看向花铁儿：也许他这个想法也不一定不可能，精力虫虽然肉眼看不见，但它毕竟属于微生物的一种，用高倍显微镜还是能看到的。高倍显微镜的原理并不难，难点在透视上，但相信这点小问题花铁儿应该能用符纹解决。
    很多事情口说不如眼见为实，他们说破嘴精力药剂有问题，那些长期依赖精力药剂药效的人恐怕也不会相信，但如果花铁儿能用符纹制作一个能映照出身体内部的全身照妖镜，实际让他们看到精力虫在他们身体内繁衍以及吞噬寄主能量和精神力的样子呢？
    舒展暂且按下这个念头，继续观察守时几人的服药效果。
    守时几人进来后都没有多问，舒展让他们喝药，他们就一口喝下。
    这次舒展准备了两种药剂，一种为口服，一种为注射。他给情况不算太严重的守时、守义和战天三人使用了口服药剂，给情况最严重的战雾和战海使用了注射剂。按照舒展预想，口服药剂起效会慢一点，注射药剂会快一些，药效则全都一样。
    经过改良，原本只能生存于肠胃系统的天柱有益菌可以扩散到服用者全身，并不会对服用者带来任何坏处。最妙的是这种加强版的天柱菌，只能自我存活三天。
    舒展推测这大约是一种天然制约，天柱菌会在天柱星人身体发育成熟后自动消失，他现在把天柱菌当做对付精力虫的对抗物重新放回人体，它们看到精力虫会履行职责，但也不会长久停留在人体内。
    不过这也正是舒展需要的，自然界有很多神奇之事，他可不希望弄倒了精力虫，结果却让天柱菌产生不良变异。
    战海和战雾被注射药剂后大约一分钟后就表示全身有蚁行感，浑身特别痒，但抓挠又抓不到位置上，过一会儿又说肚子疼，但也拉不出来。
    守时三人则等了将近十五分钟才有明显反应。
    舒展通过自己的能力，能清楚看到几人体内的精力虫像遇到天敌一样惊慌失措，纷纷逃窜，并根据本能想要聚合到一起。
    这些精力虫不断逃亡，又不断聚集，舒展感到一丝不太明显但不容错过的精神力，心想这会不会就是精力虫在向母虫求救？
    不过舒展和花铁儿已经事先考虑到这一点，早早就在试药室内做好布置，确保这里不会有一丝精神力溢散出去。
    可惜这种方法只能用在特殊时候，只要人体内的精力虫不除，除非你永远活在隔绝精神力的笼罩结界下，否则精力虫就一定会把危险传递给母虫，从而让母虫对子虫下达命令，控制被寄生者。
    战海和战雾眼睛变红，突然起身就想往外逃，还想攻击舒展和花铁儿。
    可花铁儿早就做好准备，看到战海和战雾情况不对，就把他们锁在了椅子上。
    守时三人见此，全都不用花铁儿吩咐，就自己启动了椅子上的符纹，把自己牢牢锁住。
    舒展有花铁儿和大黑的保护，无视几人的动乱，只全神贯注观察他们的身体情况。
    加强版天柱菌在进入人体后就开始不断捕杀精力虫。
    剩下的精力虫最后竟然全都逃到了几人的大脑松果体附近。
    如果这时有照妖镜看守时前额，会看到密密麻麻小儿拳头那么多的精力虫，这些小虫子互相挤压，仔细看竟然还在互相吞噬，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法快速强大自身，来抵抗加强版的天柱菌。
    战海和战雾的大脑更可怕，几乎整个脑体组织中都爬满了精力虫。
    但天柱菌在守时体内绕过一圈后，似乎也本能地知道它们的敌人在哪里，也都逐渐向几人大脑集中冲杀。
    “啊啊啊！”战雾第一个惨叫出声。
    其他人也逐渐忍不住抱头嚎叫。
    守时情况最轻，他还能按着脑袋，痛苦地说出自己的感受：“疼！头疼！要裂开了，里面像是有钻子在钻，又像是被冰块塞了进去，再用热水浇过……”
    舒展通过守时的形容，略微能体会几人此时的痛苦，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安慰五人：“药剂已经起效果，这是寄生虫最后的挣扎。再忍忍！”
    “寄生虫？！”守时惊诧，瞪大眼睛看向舒展，连头疼都忘了片刻。
    舒展点头，“你们再忍忍，等下我跟你们详细解释。”他要确保所有精力虫都被杀死。
    守时也想忍，但头疼真的不是能忍的病症，他忍了不到一分钟就大叫起来，抱着头全身冷汗直流。
    其他人更不用说了，战雾惨叫连连地嚎：“殿下，求您了！打昏我吧，我受不了了！”
    花铁儿看向舒展，“能打昏吗？”
    舒展在此时特别地无情，“最好不要，如果能忍还是忍一忍好，而且我觉得不打昏，很可能对他们的精神力等级提高有一定帮助。”
    “哦？”花铁儿眼中闪过一丝光彩，用手指挨个戳了戳爱将们的肩膀，“听到了没有？忍过去，说不定你们的精神力等级就能提高一级哦。”
    守时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但还是给花铁儿一个没好气的眼神。
    花铁儿哈哈大笑。
    但舒展的话也确实给了守时几人坚持下去的动力，精神力等级提高有多难，在天柱星是人都知道。现在守时几人不再想这是在给自己杀虫，而是想着我这是为了提高精神力付出的代价。想法一变，顿时就觉得这样的头疼也不是不能忍了。
    舒展自然不是信口开河，他亲眼看到那些精力虫被天柱菌杀死后，有些天柱菌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撑，竟然也自然消失，不过这些天柱菌自然消失时都化作了一种能量，这些能量全部涌向守时的大脑。
    被天柱菌攻击的精力虫也在强行吞噬守时几人的能量和精神力，这是造成守时几人头疼的主因。
    但加强版天柱菌确实很强，所过之处，精力虫就没有能抵抗得了的。
    按照舒展推测，顶多再过十分钟，守时几人体内的精力虫就会被全部消灭。而那些吃撑了的天柱菌则会在三天内逐渐化作精神力一类的能量被守时几人吸收。
    舒展一边观察一边做记录，同时也不忘写下需要改良的地方。比如这种剧烈头疼一般人都忍不了，如果能在消灭精力虫的同时，让它们无力行动，无法快速聚集，或者不让它们集中到大脑这些关键位置那最好了。
    就如舒展预料，十分钟后，守时几人陆续脱力，每个人浑身都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淋淋，几人的眼神也都有点茫然。
    舒展对几人做了最详细的检查，还让他们暂时留在试药室哪里都不要去，他打算再观察两天。
    守时缓过气，代替大家叫住舒展：“药师大人，我们体内那些寄生虫都被杀死了吗？”
    舒展很肯定地道：“目前看来是都被杀死了，包括虫卵在内。”
    守时五人全都安心地呼出一口气，还硬是抬起手掌和花铁儿轮流击了个掌。这还是他们跟地球来的战士学的。
    花铁儿抓住守时几人的手挨个用力晃了晃，“别担心，有舒舒在，你们肯定死不掉。”
    守时挤出笑容，“是精力药剂吗？”
    舒展点头。
    战天几人竖起耳朵，全都扭头看过来。
    守时吐气，呢喃：“我就知道这玩意有问题。当初被殿下收拢的那些残废战士，有不少都是莫名其妙就精神力溃散或者符纹能力消退，虽然后来殿下使用他的独特办法重新帮助那些人得回能力，但是那些人的身体一直都很差，需要大量药剂维持。那么多种药剂，殿下唯独不赞成大家服用精力药剂，我好奇做了一些调查，发现服用精力药剂的量越多对我们身体影响越大，那些莫名其妙能力消退的人绝大多数都是精力药剂服用得比别人多。可奇怪的是，我几次想要和大家说这个发现，却都忘记说了。有一次，我明明想要跟殿下禀报这件事，也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其他内容。”
    守时震惊又恍然，“众神在上！我都想起来了！我那时怎么会每次都忘记了呢？”
    战天等人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们似乎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舒展露出一点笑容，“原来如此，原来这些精力虫还有这样的作用。”
    花铁儿拍拍守时，“造成你临时忘话的东西就是精力药剂中那些寄生虫，我们叫它们为精力虫，这些虫子可以一定程度地操控我们的神志，你不是第一个受影响的人。”
    战天几个全都点头。
    舒展眼中满是光彩：“怪不得直到现在它们的害处都没有怎么被暴露出来，原来不是人们没发现，而是那些精力虫能控制人遗忘说出。花铁儿，你来，我有点事跟你商量。”
    舒展让小塔和大黑留下看顾守时几人，叮嘱它们有任何变化都要告诉他。
    舒展把花铁儿叫到隔壁的制药室，跟他提了照妖镜的想法。
    花铁儿闻言眼睛都亮了，“好办法！眼见为实，让他们亲眼看到，免得还得让我们求着他们不要服用精力药剂。”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舒展道。
    “什么问题？”花铁儿迅速反应过来，“你怕控制精力母虫的人全力对付我们？”
    舒展：“这是必然。我们拿出能杀死精力虫的天柱菌药剂，再弄出能看到精力虫的照妖镜，不管制作精力药剂的人是想用该药剂赚大钱，还是用它控制天柱星人，我们都必将成为他们的最大敌人。”
    “这点你不用太担心。”花铁儿笑了起来，“你忘了那些沉眠者？舒舒，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在你研究药剂的时候，我去了几趟总大巫塔，得到一些内幕消息。”
    “关于那些沉眠者？”
    “是。”
    花铁儿跟舒展简单说了一下他去总大巫塔的经过，重点是他见到了一名大巫，这名大巫在发现他是觉醒后的霸王兽后，跟他说了一些事。
    “你一定想不到这名大巫是谁，他就是我们圣虫部落上一代的大巫廖寅大巫。”
    舒展有点惊讶，但也有点不出所料之感。
    花铁儿继续道：“廖寅大巫告诉我两件事，第一件事，精力药剂确实是白瞳大巫制作。而精力药剂一开始是为了对付三阳星人。”
    三阳星人同样惧怕精力虫，并对精力虫无可奈何一事，舒展也知道。
    但舒展不知道的是，三阳星人和天柱星人打过好几次世界大战。
    当年三阳星人跟着霸王兽过来天柱星，那时三阳星人还没有发现天柱星的某些成分对他们的身体有害，他们看到这么偌大一颗星球，还是能让他们生活的星球，又见这里的智慧种族无论是科技发展程度还是异能发展程度都远不如三阳星，自然而然的，三阳星人就起了侵占这颗星球的意思。
    “按照廖寅大巫所说，当年爆发了好几场大战，天柱星很多高级能力者联合起来对抗三阳星人，但三阳星当时的科技武器就很强大，而且他们很多人肉体也很强，某些种族能力也都和异能差不多，再加上强大无比的霸王兽，天柱星本土人被打得节节败退，很多人都成了三阳星人的奴隶。”
    “这些历史，好像没听你提到过，骆鲲大巫他们也没说过。”舒展奇怪。
    花铁儿自嘲道：“因为大家都要脸啊，当时的强者被打得那么惨，虽然三阳星人后来退了，但霸王兽还在天柱星上，而天柱星又有一条空间通道通往三阳星，让当时的天柱星人想要编造自己把三阳星人赶走的谎言都不好意思编造，索性他们就提都不提，而且总大巫塔和当时一些权力者也害怕让人知道他们联手都无法打过三阳星人的事，怕自己的权威下降，就把这段历史给隐藏了。现在知道这些历史的人真的是极少数，如果不是廖寅大巫在总大巫塔身份特殊，加上他是圣虫人，一般人就是混上了总大巫塔，也无法知道这段历史。”
    舒展有一点想不通，“三阳星人确实惧怕精力虫，但为什么要特地制作成药剂？就不能直接把精力虫拿出来当做武器使用吗？”
    花铁儿揉揉舒展的头发，“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廖寅大巫，他跟我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是我自己猜测。他说的一半是当年那些三阳星人大约是兽人所化，加上我们天柱星人在他们眼中就是异种，他们不但抓捕我们为奴，还把我们当做野兽一样捕食。那时三阳星人还给我们天柱星人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双角兽，还赞美我们天柱星人肉嫩味美，并且大补。”
    舒展：“……”
    花铁儿也很无奈，当年天柱星人可也在他们霸王兽的食谱上，“白瞳大巫等人得到精力母虫后，偶尔发现精力虫对于三阳星人有伤害作用，他们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把精力母虫生下的子虫卵当做药材制作出精力药剂，让当时的天柱星人服下，再让三阳星人吃掉他们。偏偏精力虫生命力顽强，只用水煮火烧也无法杀死它们。只要吃掉那些天柱星人，侵略的三阳星人必定会被精力虫感染。”
    “好吧，你猜到的那一半是不是精力虫无法在外界存活，只能依托于药剂中的某些成分，且进入寄生体后才能孵化并生长繁衍？”舒展问。
    花铁儿对他竖起拇指，“就是这样。我问廖寅大巫，他说他也不清楚精力虫能不能在外界存活，但至今为止所有精力虫都是通过精力药剂进入人体后孵化。”
    舒展：“那后来呢？后来为什么精力药剂会成为祸害天柱星自己人的东西？”
    “后来啊……”花铁儿叹息，“这就是廖寅大巫跟我说的第二件事。据说当年那名白瞳大巫一力主张并研制出精力药剂，迫使三阳星人退出天柱星，那时候天柱星人还不知道三阳星人之所以退出天柱星，并不仅仅是因为精力虫，更多还是因为天柱星的某些成分会对三阳星人造成无法恢复的莫大伤害。
    总之，三阳星人退了，只留下一个混血霸王兽。白瞳大巫觉得自己功劳第一大，觉得总大巫塔的人和当时的高级能力者们思想不够开放不够活跃，做事情束手束脚，觉得自己才是真正解决三阳星人入侵和避免霸王兽统治天柱星的最大功臣和英雄。他不想三阳星人入侵再现，也不想留下的混血霸王兽爬到所有人头顶上，更不想自己成为别人的臣子或附庸，自然就生出了想要统治和控制全天柱星人的想法。
    但当时的天柱星能人辈出，白瞳大巫并不算能力最厉害的一个，他的智慧也不算最高，他最大的贡献就是发现了精力母虫，从而成功制作出了最初的精力药剂。所以他想要当老大，根本没多少人肯服他，为此当时天柱星着实又内乱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是当时的混血霸王兽出手，把白瞳给镇压了，也把其他人给吓住了，大家才回归各过各的状态。”
    “当时的混血霸王兽没有想要统治全天柱星吗？”舒展倒了一杯水，靠在窗台前。
    花铁儿摇头，“想与不想肯定都有，但霸王兽说句难听话原本是三阳星也就是侵略者的种，他来当天柱星老大，大家心里都不太舒服，我以前也跟你提到过，当老大并不是拳头大就可以，他打下一片地盘总要有人统治，可当时的圣虫部落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几乎就是半野人，什么都不懂，想让这些人去帮助霸王兽治理整个天柱星显然不可能。而其他有能之士，愿意臣服来自异星的霸王兽并当他手下的人也很少。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打下地盘，要不了多久也会一切恢复原样，当时的霸王兽也就懒得再费这个心神。
    其实圣虫部落一直没有扩展，多少也跟霸王兽来自异星这点有很大关系。总大巫塔还有一些势力高层一直都盯着圣虫部落和霸王兽血脉。他们搞出了必须要霸王兽每代都要有人或嫁或娶外面人，也是为了最大程度地把霸王兽血脉浓度降低。”
    花铁儿说到这里，诡笑道：“但他们不知道霸王兽能否觉醒的关键不在于混血，而在于三阳星的唤醒试炼，相反霸王兽巴不得找更优秀的血脉结合。混血霸王兽就算不能觉醒，他们的混血儿也比一般人强大得多。”
    舒展了然，“廖寅大巫说的第二件事还没说完吧？”
    花铁儿笑，探头就着舒展的茶杯喝了口水，“没有，刚才说的只是前述。白瞳大巫被压制后，心里不服，人就有点变态了，正好他又在研究精力虫中发现精力虫似乎有控制他人神志的可能，为此，他歇尽全力一次次研发，终于制作出了现在流行于世的精力药剂。他想要借由精力药剂来控制天柱星人，让自己成为唯一的命令者。但因为白瞳大巫得罪了不少人，他制作出来的精力药剂很难在世面流通，于是白瞳就找到了当时的沙国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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