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顾怀哪里肯把人放走, 手一伸搭在钟远的肩上, 大惊小怪的语气问道：“怎么回事？你笑了？你都不对我笑，对一个陌生小姑娘笑？”钟远动了动肩膀, 把顾怀的手甩下, 倒也没有继续往教室走去。
两人在走廊上进行了简短的谈话。
“不是陌生小姑娘。”
顾怀更惊讶了：“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以前这问题你都懒得回答的。”
“……”钟远白了他一眼, 转身就走，又被顾怀拉住：“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交情上, 我最后问一个问题！”他伸出一个手指头，在钟远的面前晃了晃。
“问。”
“你们什么关系？”顾怀挤眉弄眼看着他。
他刚刚简直到惊掉下巴了，竟然还有女生敢在钟远面前如此自然地撒娇，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讲什么, 但女生那动作和神情分明就是在撒娇，顾怀绝对不可能猜错的。但是！他认识的那个钟远，那个冰冷且没有人气的钟远，竟然会露出受用的表情, 甚至还有些温柔。
顾怀绝对自己受到了惊吓。
一个八卦的问题让钟远脸色淡了下来：“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两人的关系。
说完这个问题钟远就进了教室，徒留顾怀一人在走廊若有所思。
下一节课老师有事，临时改成了自习。往常这个时候钟远便会趴在桌上补觉, 今天却难得精神，看着桌上的甜品，终于动手打开。
缓慢喝了一口，甜到了心里。
紧蹙的眉也缓和不少。
***
送完冰糖雪梨汁的温眠没再去打扰钟远，下周就是期中考试，温眠这周都沉浸在忙碌的复习中，加上心里也有想让钟远平静一下的心思，就没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温眠也不是毫无动作，她给钟远发短信，细致地报备这周要学习的忙碌行程，最后信誓旦旦补上一句：好好学习，星期五我要来打扰你啦！
钟远回了一句好好学习。
但温眠不知道，因为她的一句话，这个少年一直在期待着周五来临。
温眠是一个坐得住的人，在学校学习恨不得连课间都利用上，唯有上厕所才会出教室活动一下。叶晴常常就是抓住这点时间和温眠交流。
这天，她们一起去厕所，路上遇到了一个特别的人。
是叶晴先看到的，拉着温眠的袖子，小声道：“眠眠你看，是林硕哎！”
温眠下意识皱眉。
因为以前的事情，她听到林硕两个字就觉得不开心。重生后她的心思都放在钟远和学习上，一时间也没想起林硕的事情，却没想到会再次遇到。
林硕是来给老师送材料的，他人缘一向好，在二楼这边也有不少朋友。他在办公室前跟朋友聊了几句，正说再见的时候，看见了温眠。
他的眼睛顿时一亮，目光停留在温眠身上。
温眠近日来有不小的变化。
虽然身形仍瘦小，但因为平时有注重饮食，均衡营养，气色比起之前的苍白要好了很多，年轻的脸蛋满满的胶原蛋白，白皙的皮肤中透着粉，像是夏日雨后清新的蔷薇，让人情不自禁驻足观看。
小个子，气场足，气质偏冷，但眼神却又格外灵动，黑色的瞳孔，卷翘的睫毛，一点笑意便让眼尾微微上扬。
与传闻中阴沉古怪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林硕心里这般想道，却也明白传闻并不都可信。难得遇到他感兴趣的女生，林硕理了理额前的刘海，嘴角露出温和的笑意，熟练而自然地搭讪：“温同学，你好。”
温眠仿若未闻，直接从林硕面前走过。
“……”林硕脸上的笑僵了僵。
叶晴拉了拉温眠的袖子：“好像是找你的。”
温眠：“……”
人瘦瘦小小果然不好，一拉就被拉住了。
温眠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林硕这个方向上，却没有正视林硕。她垂着眸，视线看着林硕眼睛的下方，这眼神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配上她偏冷的意味，嘲讽意味更浓。
林硕觉得自己仿佛被针对了一般，只是在人前，他不得不维持有礼的姿态，露出笑容：“久仰温同学已久，听说温同学刚拿了绘画比赛一等奖，实在厉害。”他夸了温眠一通，最后道，“不知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温眠漫不经心听着，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能评价道，原来这人从小就这般惺惺作态，只是现在功力比现实差远了，还是太嫩。
“不好意思，不能。”
丢下这句话，温眠直接走了。叶晴在旁边看得疑惑，瞅了一眼林硕差点维持不住的微笑，赶紧跑去追温眠。
“眠眠。”叶晴忍不住问温眠，“你以前认识林硕吗？”
“不认识。”
“那你对林硕态度很差哎！”叶晴说完又解释，“也不是很差，还是有礼貌的，但就是跟平常不一样，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温眠：“你喜欢他？”
叶晴差点被呛到：“我没有。你说我喜欢季同学还差不多，怎么扯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身上了。我就是觉得年级第一很厉害罢了。”
温眠哦了一声，随意找了个借口：“你不觉得他一脸渣男样吗？要联系方式动作太熟练了，我不喜欢他靠近我，那不就是要冷淡点。”
叶晴愣了一下，觉得温眠说得十分有道理，她又回想起林硕刚刚的样子，又弱弱觉得好像还真是长得像渣男……
本来只是两人之间随意的谈话，却别的班同学听去了，林硕渣男的话便传吗出去。先是在二楼小范围传播，慢慢扩散到整个年级。最开始是没有人相信的，毕竟在此之前林硕的形象都十分正面，成绩好也让他自带光环。可是没过多久，事情便有了反转。
陆陆续续有女生爆料，林硕与多位女生暧昧的事情。似真似假的说法似乎坐实了这个言论。
消息滞后的温眠安然度过了这周，一直到周五最后一节课下课，她一反常态快速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教室。
她还记得自己几天前放出的话，这会儿便打算去找钟远。
她的教学楼离校门口更近一些，于是她站在门口准备蹲守钟远。
没想到蹲来一个不速之客。
“我们谈谈，温同学。”林硕黑着脸走了过来，可以看出来他极力在克制自己。
温眠慢吞吞抬起头，沉默了好久，吐出两个字：“你谁？”
林硕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脸更黑了，但又不得不压着，大声而又正经道：“我叫林硕，那天在走廊跟你说了两句话，我不知道哪里让你不开心了，以至于要大肆宣扬我是渣男的说法，你的做法对我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仿佛背书一般，他滔滔不绝说着。
“这、位、同、学！”温眠打断林硕，她的声音并不林硕洪亮，但声音中的冷漠与不耐心太明显，让林硕畏缩了一下。
“请问你亲口听到我说你是渣男了吗？”
“别人都说……”
“你亲耳听到了吗？”温眠再次打断他。
“……”林硕不说话了。
温眠却不肯放过他，她像是正义卫士一般，明明个子不高，气场却完全碾压林硕。
“这位同学你不实的言论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什么到处会有说你林硕同学是渣男的传言呢，林硕同学是不是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为什么别人不说其他人，就说林硕同学你是渣男呢？”
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温眠声音不大，吐字格外清楚，并在众人面前仿佛强调林硕的名字，以及他是渣男这两点。
本来知道的人不多，因为这一下知道的人更多了。
林硕脸黑得简直不能看，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压着脾气道：“我们换个地方说。”
“不，如果林硕同学你不是渣男，为什么要害怕……”温眠话还没说完，就见林硕大步向前走了一步，同时朝着她的这个方向松手。
虽然知道林硕不可能当众打他，但是温眠还是下意识朝后躲了躲，与此同时，有人靠近，一把抓住林硕的手，同时不客气地往后折。
“嗷嗷嗷……”
一声嚎叫在这空地响起来，林硕痛得控制不住脸色狰狞的表情。
温眠一愣，下意识抬头，钟远冷漠的侧脸映入她眼帘。
比起一旁林硕的狰狞，钟远脸色的云淡风轻简直像无声的嘲讽，白斩鸡身材的林硕在钟远面前完全不够看，身材、气势完全输了。
很快有个人从人群中穿了过来：“哎呀，作为一个男人不能对女生随便动手哦，妈妈没教过你男人要有绅士风度吗？”
这先声夺人的自然是顾怀，一下给林硕刚刚的举动定了基调。
钟远趁机放手，但是周围的人看着林硕的目光变了，会打女生的男生可不是什么好人。
林硕心里后悔得不行，他捂着自己的手腕，残留的痛疼让他脸一阵白，听着周围隐隐的议论声，他真是恨不得当场晕倒。
温眠目瞪口呆看着钟远和顾怀两人一唱一和，一度怀疑钟远没有三天两头被请去办公室喝茶就是因为有顾怀这个能颠倒是非的帮手，白的都能说成黑的。
“走吧。”钟远走到温眠的身边。
“好。”温眠对他露出笑容，亦步亦趋跟着离开。
“哎，你们等等我啊！”顾怀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很快追上来，控诉，“你就这么把我丢下了？”
钟远：“又不顺路。”
“顺啊。”顾怀没好气道，“出校门前都顺路啊。”
话音刚落，他们就走出了学校的大门，同时钟远也掐着时间说道：“现在不顺路了。”
刚走出校门的顾怀：“……”
落寞（大雾）看着钟远和女生离开的背影，顾怀没好气骂了一句见色忘友，随后他朝着反方向离开了。
温眠跟着钟远来到了便利店，正好与前一个值班的小姐姐换了班。
“两个人领一份工资，有点亏哦！”小姐姐打趣他们。
“我不给别人打工。”温眠笑眯眯说道，“我只给他打工。”
“哟~~”小姐姐暧昧看着他们笑。
钟远自顾自做着事情，没有吭声，同样也没有否认。
他默认了这段暧昧的关系。
有温眠在，钟远的值班时间一定是热热闹闹的。
她先是感谢了钟远之前英雄救美的行为，把人夸得无法淡定，眉梢间都挂着笑意。
“对了，明天你有没有空呀？”温眠问道。
钟远瞥了她一眼：“你早上不是有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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