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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裹上毯子后,她身上的寒意散了,整个人暖和许多,情绪也平静了不少。
    他并没有跟她说话,也没有再管她,拿出一份文件搁在膝上,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神情专注。
    她双手揪着毯子,按捺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入目是半张冷峻侧颜,脖颈没入衬衣中,好看得让人心口一动。
    灯光不断从车窗上掠过,不知过了多久,安静中陡然响起一阵“咕咕”声,惊天动地,十分清晰。
    她一僵,下意识抬眼,恰好撞上他侧眸瞥过来的视线,漆黑的眼中,目光冷冷清清,似车外的雨丝。
    腹中的声响仍在继续,她捏紧手指,尴尬得拱起了双足,脸和耳根都在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彻底消失。
    她难堪地低下脑袋,不敢再看他,正懊恼时,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伸了过来,指间端着一份小蛋糕,用小盒子装着,像是从什么宴会上拿的。
    她又是一怔,抬眸看着他,好半天才伸手接过。
    蛋糕是草莓味的,清新香甜,却不腻。
    她尝了一口,鼻头忽然一阵酸涩,眸中聚起水光。
    她想起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夏瑾和叶远年还没有离婚,她还是他们掌心的小公主,每年生日,也会有人替她准备这样的蛋糕。
    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回忆起来,连画面都觉模糊。
    如今这一点暖意,却来自于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她将蛋糕一勺一勺缓慢地舀入口中,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簌簌往下掉。
    最后,她别过脸,对着窗外,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而他,似乎明白她不愿意人前示弱难堪,看了她两眼,就收回了目光,也没劝她。
    到学校外面时,雨差不多已经停了,风里却仍旧裹着湿意,拂过面颊。
    她下车,转过身隔着车窗看他。
    他坐在车内,轻微地颔了下首,唇角不可察地弯了下,算是示意,随后吩咐司机掉头。
    从头到尾,他连她的名字都没问过,更遑论对她有什么企图和想法。
    真正的光风霁月。
    叶谙目送他的车子远去,在冷风中驻足了许久,恍然间仿佛置身梦中,甚至都忘了跟他说一声谢谢。
    这天晚上,她一夜未眠,想通了很多事情,不再自己为难自己。她回叶家找到叶远年,要了一笔钱,解决了违约金和夏瑾医药费的问题,回归正常生活。
    真正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是在半年多之后,有一回她无意中看见他的采访。
    媒体聚光灯下,年轻男人意气风发,光彩夺目。
    后来,她开始关注他的动向和消息,每次听到他的名字,都会不由自主地顿一顿。
    ——她喜欢他吗?
    十八岁,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而他又以那样一种方式闯入她的生命里,在她最落魄不堪的时候,给了她光亮与希望。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他是遥不可及的天之骄子,她之于他来说,不过是随手帮过的一个小姑娘,就像路边的流浪小猫小狗。
    所以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他再产生交集,直至——他车祸失明的消息传出。
    得到消息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不肯相信,也拒绝相信。他那样好的人,怎么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后来,她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敌不过心里那点念头,找到叶远年,打听到确切消息,在得知谢家要找人联姻的时候,忽悠叶远年促成了这桩婚事。
    ……
    听叶谙回忆完往事,谢朔也渐渐回想了起来。
    难怪他偶尔会觉得她眼熟,他们确实曾经有过交集。当时他帮她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一来那家会所在谢家旗下,要真闹出什么事,影响不好;二来她那时候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看着狼狈又可怜,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真的见死不救。
    至于送她回家,则是临时起意。
    当晚,他从会所里出来,车子穿行过长街的时候,隔着车窗,他看到小姑娘满身狼狈,一个人呆呆坐在雨中。后来,她起身朝路中央走,他隐约察觉到了她的死念,心中生出几分不忍,想着不过是举手之劳,便停车叫住了她。
    只是没想到多年前的一次无心之举,她却记了这么多年。
    “我答应跟你结婚,就是为了还当初的恩,现在你眼睛好了,我也可以功成身退,离开了。”叶谙看着他,轻声道。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得到了解释,然而谢朔却始终蹙着眉头,一副烦躁模样。
    良久,他说:“就算起因是这个,也没必要离婚。”
    他这样拖延着不肯松口,叶谙终于咂摸了出了几分别的意思,她看着他的眼睛,忽然问:“你是不是觉得你喜欢我,所以才不肯离婚?”
    谢朔一顿,没有否认。
    叶谙搁在腿上的手指蜷起,压下心底那一丝异样和酸涩,道:“你那并不是喜欢,只是习惯了而已,换做是我,如果有个人在我看不见的时候照顾我大半年,我肯定也会习惯和依赖。”
    谢朔看向她,深深蹙起眉头。
    不等他开口辩驳,叶谙便继续道:“你如果真喜欢我,怎么会连我是不是生气都不知道?这一个多月,你关心过我几回?再有,我们相处这么久,哪一次不是我主动?”
    就连酒醉之后发生那样亲密的事,第二天一早他也能若无其事地抛下她,去忙他的工作,事后没有一句宽慰关心。
    有些事,不去细想,她也能心平气和地掀过,只是如今情况已经不一样。
    他重回天之骄子的位置,再不需要她。
    “我自小父母离异,没尝过多少家庭和睦的滋味,最不能忍受将就的感情和婚姻。倘若你一直看不见,我们一直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可以,但你现在能看见了,有其他的选择,完全不必再将就……”
    她看着他,弯起唇,绽开一个笑。
    “谢朔,你很好,你能重新看见,我真的很高兴,这桩婚姻,我也从来没怨过你。”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澄澈通透,仿佛一眼能望到底。
    谢朔望着这双眼睛,有些晃神,听见她轻缓而坦然的语声。
    “你应该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也想要一个真正爱我的人,不掺杂其他感情,无论是感激也好,习惯也好。我不想有一天你后悔,更不愿意步我妈妈的后尘。”
    “所以,我们离婚吧。”
    “所以,我们离婚吧。”
    轻飘的语句在房间里响起,久久再无别的声音。
    话说出的刹那,叶谙心口一揪,细白的手指也死死拽紧。
    谢朔看着她,想说什么,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指责确实没错,一直以来,他都没怎么把她放在心上,最开始的时候,甚至是厌烦和看不起的,觉得她肤浅又虚荣,偶尔的一点温言细语,也不过是他心情好,才对她稍微纵容了些。
    他已经习惯了她的主动和不记仇,所以哪怕这次骗了她,知道她会生气,也没想过要去哄她。
    在他的认知里,不论他做出多么恶劣的事情,态度如何冷漠,过个一两天,她就会自己掀过去,完全不需要他费心。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切都建立在他失明的前提下,因为他落魄失意,所以她才肯百般迁就。
    归根究底,她的初衷,不过是来报恩而已。
    她脸上神情坚定,谢朔知道她现在在气头上,说再多也无用,沉默半晌,只能道:“离婚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还要去爷爷那边,他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这事等年后再说,我们都先冷静一下,再好好想想。”
    谢家毕竟不是一般人家,结婚离婚都牵涉到许多问题,想到谢柏言和老爷子,叶谙点头应道:“好。”
    谈完,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叶谙起身,出了屋。
    谢朔坐在原处,沉默良久,抬手撑住了额角。
    几天后,谢柏言出院,叶谙终于松了口气,不用再每天探望照料。
    空闲下来,她回到工作室,打算找项泉给她接几个角色,重新回归事业。
    谁知,她一进工作室,众人就毕恭毕敬地来了句:“总裁夫人好。”
    叶谙:“……”
    你们有毒吧?
    大家嘻嘻哈哈,殷勤地端茶递水,还有凑过来八卦的,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她没结婚的时候。
    项泉得知她要接活儿,也挑了挑眉,忍不住打趣:“你这都嫁入豪门,成总裁夫人了,不在家里呆着享清福,还出来干什么?”
    叶谙将包往桌上一放,瞥他一眼:“你要接不到本子就直说,咱们工作室也不用再开了,趁早倒闭吧。”
    项泉观察着她的脸色,总觉得她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忙去给她挑剧本了。
    一直到春节之前,叶谙都扎在录音棚里,每天早出晚归,把自己忙成了陀螺,完全没时间思考其他问题。
    谢朔同样也忙得不可开交,虽然有心想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然而却□□乏术,找不到机会。
    转眼就到了春节,年三十晚上,叶谙陪着谢朔回老爷子那边吃团圆饭。
    车停在院子里,叶谙下车,正准备往前走,谢朔忽然停下,看了她一眼。
    叶谙:“?”
    叶谙疑惑,等看到他抬起的手肘,才反应过来,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两人穿过碎石小径往前,俨然夫妻恩爱的模样。
    离得近,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干净气息,忍不住看了眼他的侧脸,心口涌起复杂情绪。
    谢朔复明,老爷子高兴,精神也好了不少,坐在客厅里,被一众晚辈们簇拥着,满脸笑容。
    叶谙和谢朔过去跟他问好,被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当然,话题仍旧离不开催生这一环。
    宾客满堂,欢笑声阵阵,吃过晚饭,叶谙突然接到了夏瑾的电话。
    四周嘈杂一片,她听不清,拿着手机,一个人去了外面的院子里。
    “谙谙,你今年还回来过年吗?”夏瑾问。
    叶谙迟疑了两秒,说:“我刚接了几个角色,年后要赶工,可能回不去了。等下个月忙完,我再回去,多呆一段时间。”
    到下个月,她和谢朔的事情应该能解决了,到时候她想休个长假调整一下。
    电话这头,夏瑾欲言又止,想问她跟谢朔的事,但又拉不下面子开口,毕竟上次过来,她没给什么好脸。
    “好,你在外面注意身体,别只顾着工作……”
    客厅内,谢朔放下手中茶盏,一扭头,发现不见了叶谙的身影。
    以前他看不见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寸步不离地陪着,很少有抛下他一个人的时候。
    谢朔摩挲着白瓷杯壁,眼神微黯,过了一会儿,起身往楼上走。
    二楼有一个专门藏酒的小房间,红木为柜,古色古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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