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袭击
回到顶层，宴会仍在继续，华灯流曳，他端起高脚杯啜了一口，厚重微涩，冲淡齿缝中的血肉腥甜。立时有人过来攀谈，是华盛顿某派党鞭，不仅当过纽约市长，实力隐隐问鼎下届大选，然而他的家族却因为历史因素，与中东那里的关系不大好，他游刃有余地居中搭桥，几个石油王储冷着脸也不免渐渐回应起话头，其实一方想操，一方想被操，缺的只是一个顺理成章。
人类心思，古老的妖兽是无法理解的，但在时间的长河中，战争改变的往往是双方，心中冷笑，他挺喜欢这种游戏，这个脆弱的物种，若非那颗极其复杂的心，根本无法与妖兽周旋到今时今日。
正是气氛融洽，些许不明显的音浪突兀地越来越无法忽视，闷闷地搅动夜空，几个重要人物身旁的保镳已然警戒起来，身为东主，他起身，不远处的安保主管面色一肃，变故却发生的猝不及防。
机械噪音猛然迫近，螺旋桨出现在大楼顶层的水平面，几声惊呼和细微爆裂，子弹出膛，密集的织出一片死亡之网，混乱中，那些职业保镖早已反应过来，护着各自的雇主卧倒伏低，反应慢些的则是惊惶四逃，敞在夜空之中的华丽派对，没有建筑掩蔽，瞬间成为杀戮战场，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谁中了枪。
“这是什么东西！！！！”
“妖兽！是妖兽！上帝啊，他们真的存在吗？”
比暗杀恐惧更为惊悚的尖叫呼号开始响起，几个中弹倒地的人，其中两三个现出了可怕的形体，却是爬行了几步便气绝，有的人看见那可怕的场面，直接吓晕过去。
“少爷！”，保安主管双眼通红，因为愤怒，自己的团队向来在国际享有极高声誉，这两年来受雇保护深蓝能源总裁之子，还没有出过任何意外，他奋不顾身地扑过去，一下将坐倒在地的男人拖到花坛后，触手所及，湿热一片，
“TeamＢ，plan A，Park Ave清场，救护车一分钟以内在六十三街大楼出口stand by，Team A, Beta小组回击，其余人现在随我冲下楼！“
深夜时分，中年人忽然感觉像是被人捏住了心脏，清醒过来，身旁的女子也睡得不沉，迷蒙的神色似语似梦。
“怎么了？”
“我感觉有事，”，刚坐起身，巨大卧室外便传来保安主管的声音，“元先生，元先生！抱歉打扰，”
二十分钟后，豪宅的后院已能隐隐听见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医疗团队将担架抬进大宅配备完善的医护室。
她心中一跳，鬼众道竟然会受伤？身为元大宗的儿子，他本身就是能力极为强悍的妖兽，一般人类的子弹攻击，根本无法造成伤害，但刚才一扫而过的那张脸，竟隐隐泛着青绿。
“这是铀弹，而且是纯度不低的铀弹，”
大宅的医疗主管看过了伤口，紧紧皱着眉头，难怪鬼众道昏迷前坚持将他送回长岛，妖兽若中了铀弹不仅致死率极高，还会立刻现形，但对一般人类来说，效果和普通子弹一样，会受创，但伤口不会有别的反应，例如溶蚀浸润。
鬼众道能力强大，短时间内不会现本体，但一般人类医院也无法处理。
“幻姬，”，元大宗面色发沉，不待他说，她已经站在了那个昏迷的男人身旁，
“我来试试，”，纤白的指尖泛起一层盈盈红光，如同红宝石的折射，她集中起精神，每个妖兽除了肉身强大之外，高阶的物种还会醒觉一些能力，而她，自小便有治愈伤势的能力。
那翠绿的颜色由男人胸口心脏旁的位置开始蔓延，带着焦糊和腐蚀的深洞，近乎穿透，红光锁住了绿色的蔓延，并渐渐将其逼回。
然而这枚铀弹几乎就是为了射杀高阶妖兽而专门打造的一样，放射线不断穿透已经愈合的肉体，幻姬与它相抗，直过了两小时，已是筋疲力尽，而那绿色才淡了些，
“总裁，”，医疗室外，几个西服男人汇集，“派对天台射击后，总共有四死二伤，死的四个，两个是妖兽但在人类世界都已经几十年，身份并没有曝光，两个人类一是勒国王子，还有探勘世纪代表，伤的两人是少爷和一位参议员。”
“应该是阿特拉斯所为，”
“Atlas？“，元大宗忍住心中不快，”那个专门在暗网组织杀妖兽的猎人集团？那怎么还杀人类了？“
“许多妖兽隐在人类世界多年，他们一直想找出来杀掉，兴许调查的不精确，就一起杀了，反正政府根本追查不到他们，每次任务的杀手也并不相同。”
“在人间有正当身份的妖兽都是循规蹈矩，从未危害人类世界，甚至，我们努力帮助他们发展经济，让人类的生活越来越好，就算是这样，还是.....“，饶是他向来主张和平，此时也感觉愤怒腾升，尤其自己的儿子此刻还躺在里面。
”现在情况有些混乱，幸好少爷能力强悍，没有现出原形，这次刚好成为一个有力的证据掩藏我们是妖兽的事实，不过在场这么多重要人士，多人看见妖兽尸体，这样曝光会是怎样的后果难以预料，人类恐慌之下说不定会转而支持阿特拉斯的猎杀行动，“
”是啊，总裁，若我们不提早准备，会有更多无辜妖兽被杀，“
”我派向来主张和平，无论如何，理性的沟通和对话才是唯一的办法，“，元大宗摇摇头，不赞同立起防备立场。
身体突然的移动，惊醒不小心睡着的神智，一双带有探索和侵略意涵的大手抚上娇躯，男人的气味喷在她耳际，她直觉伸手阻挡，却被他牢牢固定在自己胸前，那处伤上。
想抽手，做不到，人已经被他压在身下，”鬼众道，放开！“，她撇过头避开他的贴近，
”原来是妳在替我治伤，难怪我感觉这么好呢，“，他扯起邪笑，“中这一枪，也不冤，”
“放开我！”，她低声吼，脸上不知是厌恶还是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对他有种天生的畏惧，和元大宗完全不同，鬼众道是一只纯然的妖兽，因嗜血而兴奋，对人类没有丁点向往。
她除了治愈，还善于捕捉抽象的心绪，也许正是因为这些无可名状的感知，所以她怕他，身体中那一半人类的血液，天生恐惧着他。
“我的伤还没好，放开妳，我怎么办？“，他抓起她的手，硬贴在自己胸前，渐渐愈合的心脏几乎像是跳动在她的掌心，炙热，狂烈，充满狂暴的力量，
”你......你恢复得好快！“，她不禁吃惊，这里刚才几乎就是个大洞，红光流泄，能量似像被他吸摄而出，补充着自己，挣脱不开，才只一会，原就透支的体力，根本无法抵抗，她一下晕眩过去，
”放......放开我，“，她已是呢喃，再生能力再强，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夺取，
”幻姬，我真想吃掉妳，“
他舔过她的颈子，想像着这下面的血液是什么滋味，手下是一具几近完美的身体，就算母妖兽能化出漂亮的人类外皮，也远远不及幻姬的美，对人对兽都是这样的致命。
刚受重伤，体内的欲望竟然汹涌而起，心跳陡然猛烈，然而就在此刻，那红色的治愈光芒亦猛地射出一道能量，在那颗毫无防备的心上贯入一颗类似冰晶的东西，剧烈的疼痛令他反手便将她甩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她咳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站地起来，”你再这样，我会告诉元大宗，“
男人眯起双眸，目光翻卷着愤怒和阴狠，过了片刻才笑，”开个玩笑而已，这么认真做什么？幻姬，妳总是这样一板一眼，女人这样太无趣了。“
”我不是为了让你感觉有趣而存在，“
他躺回床上，”好吧，现在，帮我治伤，不然我也告诉我父亲妳故意弄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