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的传说

    菲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被嘉兰洛德拉到身边，一起看了日出。
    “你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日出吗？”
    男人低着头，问她。
    菲雅摇了摇头“生命森林里，看不到日出。”
    那是罗亚大陆，最大的一片森林，传说那里面的树木里有光明神亲手种下的。遮天蔽日，存在了上万年，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年龄有多大。
    那么多的树木，那么高大的森林，除非是坐在最高的树梢上，不然只能通过树叶与树枝之间的缝隙来感受阳光，接到那么一点点细碎的、不知道多么艰难才到达那里的阳光。
    “那里面的树有很多。但是从来没有人想过去留出一片空地来接受阳光。”他叹息着，询问“为什么？”
    不等精灵少女回答，他已经说了答案“因为那些树木里，传说中有光明神亲手种植下的对吗？因为神明，所以宁愿不要阳光？”
    菲雅看了看他，忽然嘻嘻笑了起来“你也看了哪个传闻嘛嘉兰~”
    “嗯？”
    他的眼睛透出一股剔透来“什么传闻？”
    菲雅抱着他的手臂，少女甜美的声音像在吟诵“光明神爱上了自己最宠爱的精灵，他嫉妒一切与精灵嬉戏的人，于是他亲手种下树木，为宠爱的精灵建造了一座城堡。”
    她调皮的晃了晃嘉兰洛德的手指“因为精灵是太阳神最心爱的小妹妹，所以他隔绝了阳光。”
    少女仰起头看着他，笑盈盈的看着男人一脸漠然。
    “你相信啦？”
    嘉兰洛德“……”
    小少女咯咯的笑起来“这是吟游诗人说的故事呀。”
    “神怎么会做那么过分的事情啊……”
    男人轻轻摸着她的尖耳“神会有宠儿，也会有偏爱，那么为什么不可以有嫉妒呢？”
    他仿若叹息“神，在自己的爱人面前，也只是一个男人而已。”
    菲雅愣了愣，她坐在一旁思考了一下，而后摇头“我不明白。”
    她纤细的手指捏着一致娇艳欲滴的蔷薇花，菲雅咬了一口花瓣“如果……如果是这样，那么他还是神明吗？”
    少女的神情无措，低声道“他、他和人不就……”
    不就一样了吗？
    会嫉妒，会偏爱，会愤怒。
    “碧翠丝姐姐说，神爱世人，神爱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灵呀，不论是人类，还是精灵，或者是生命森林的兔子和藤蔓，神都会爱他们的。”
    “是啊，神爱世人。”嘉兰洛德抬手，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头发。
    明明是温柔的举动，菲雅却感到了一丝压迫。
    狭长的眼眸微敛，那里面的紫色好像更深了一些。睫毛像是水草一样浓密。
    “可是，哪怕是对于自己的孩子，美好的和平庸的，聪明的和愚蠢的，神也会渐渐有所偏爱。”
    他盯着若有所觉的少女看了一瞬，唇边绽开了温和的笑“比如菲雅。”
    “如果第一只月光精灵，都是像你一样美丽可爱的话，我想神一定会很爱她的。”
    “那么，面对着和他一起嬉戏打闹的太阳神，他一定会嫉妒的。”
    吟游诗人的故事，并没有写完。
    菲雅看到的是上半截，终止在了神为精灵建造了森林城堡，将她藏了起来。
    而下面的结局，是在众神之战。
    信仰混乱，诸神黄昏，因为罗亚大陆上的王朝盛衰，黑暗神明的阵营渐渐出现，本为创世神的光明神发动了诸神之战。
    并不是外人所想的为了对抗黑暗阵营。
    出乎意料的，光明神屠杀了包括太阳神在内的诸多神明。
    因为太阳神的陨落，月光精灵女王拒绝再见光明神，回归了精灵母树。
    随后，神明陷入了沉睡。
    这是罗亚大陆很久之前流传的故事，用落满了尘埃的旧羊皮纸所书写，被藏在月桂公爵的书柜最下面。
    没有人知道这是多久以前的故事。
    “你又不是神，你说的都不算数。”
    少女被挑逗着脸红气短。
    “我想，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我也会认为这只是吟游诗人无聊的杜撰而已。”他任由少女抱住他的腰，飞了下去。
    走出森林，外面是广阔的天地。
    喧闹声远远的透过来，精灵回过头来，眼睛亮亮的。
    “我改变主意了。”他忽然开口。
    “诶？”
    菲雅不明所以。
    “我想，我要送你的礼物太简单了，要更加隆重才行。”
    “不用了吧……”
    菲雅被他握住手，懵懵懂懂的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最后在温柔里沉溺了下去。
    ……如果嘉兰洛德开心的话，就算是什么都不送我也会很开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