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虽然在穆易棱回洛阳这段日子里，二人每天都能视频聊天，但毕竟不能见面，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夏殊想恭喜他新戏火爆，想夸他演技好，想感叹他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但对着手机删了又打打了又删，始终没办法在激动的心情下措辞完美。
她这边“正在输入”持续了一分钟，视频突然切进来，手机忽然抖动夏殊差些没接稳。她按下接通键，视频里出现穆易棱的身影。
他头上包着被红颜料浸染的绷带，脸上被化妆成青一块紫一块的样子，看起来极为吓人，要不是他忙和夏殊解释在拍戏，夏殊都要信了。
画面晃动，背景音里有导演和场务的喊声，夏殊和手机里的穆易棱四目相对，觉得他又不是刚才电视里的李太白了，角色是虚幻的，他是真实且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穆易棱目光温柔，匆匆道：“你看将进酒了吗？感觉怎么样？”
“好看！”
她话音刚落，视频那边的穆易棱嘴角迅速上扬，眉宇舒展，夏殊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从心而外的喜悦。
“你自己去网上看看不就知道了，大家评价特别高...”
穆易棱却摇了摇头：“我只想听你夸我。”
还记得第二期综艺，二人一起在成都锦里拍节目的时候，夏殊找到了口水鸡，献宝一样让他尝、追问好不好吃，迫不及待地摇着尾巴要夸奖，他觉得这姑娘怎么跟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
现在小孩子不止她一个了，穆易棱就是觉得她夸他一句比别人夸一千句一万句都能让他高兴。
二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场务就在叫人了，穆易棱挂了电话，再次进入状态。等他当日所有的戏份都拍完了，焦恩跑了过来对着他激动地大喊大叫，说是剧的反响大好。
穆易棱拍戏的时间很紧张，他也没时间刷社交媒体，对剧的火爆程度并没有什么概念。《大唐无双：将进酒》播出不到一周，每晚播放结束后都要上一次热搜，无论什么社交媒体都充满了大量的片段剪辑和剧情讨论，没看过这个剧都成了落伍的体现。
但这些都无法让在剧组的穆易棱分心，他每天除了想着怎么拍好他的戏，就想着什么时候能见到夏殊。
他真正感受到自己火了的一刻，是从洛阳飞帝都那天，在下飞机后的机场出口。因为回来本来就是为了宣传新戏，行程是公开的，无数的粉丝举着灯牌、手幅喊着他的名字，机场的保安全部出动来维护秩序。
这是新晋一线流量明星才有的待遇，穆易棱此前从来没切身体会过。
好不容易才从层层包围下突破出来，他手里拎着各个粉丝塞给他的礼物，坐在车上，并不能一下子适应。
焦恩塞给他一张精心制作的表格，用数据向他描述了粉丝增长速度、话题讨论度。穆易棱还没看完，又被递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盛娱所有的好资源都在这里了，你现在是第一优先级，熬出头了呀。”焦恩感叹道。
穆易棱看着手上的腕表：“平常二十分钟就能走出来，今天居然走了一个小时。”
别人盼着红火，他倒好，不狂喜也就算了，竟然是一副憨憨样子。
焦恩对着他无语了一会儿，又听到穆易棱说：“我们直接去星光传媒吧，我记得今天是夏殊签合同的日子。”
“行李都不放就找媳妇儿。”焦恩啧啧两声，去联系梁向了。
梁向不论去参加综艺还是主持都是为了过一把瘾，博一点名气，不是要真进军娱乐圈。节目结束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还是更适合在自家公司里。
听说穆易棱要过来，他知道当前正是穆易棱人气最旺的时候，忙在公司内部通知了一声，避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骚乱。
等穆易棱到达公司的时候，夏殊还没到。他从车上下来，走出停车场由梁向引着到达休息室，一路上被无数员工盯着。他们像是要把穆易棱看出花儿来，要不是碍着梁向的眼神警告，早就围过来要合影、签名了。
他刚坐下，就有公司的小姑娘们在门口路过一遍又一遍，眼睛直向里盯。盯完穆易棱后还全都可怜巴巴看着梁向。
穆易棱刚从剧组出来，就变成了大熊猫，心里划过——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他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看的。你们喜欢李太白去二刷电视剧，关我穆易棱什么事？
“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你给我签个名吧。”梁向也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五六块签名板：“我拿去当优秀员工的福利。”
穆易棱刚给他签完，陈晓梦就到了，看到穆易棱在，也顾不上签合同的事了，先跑过来找穆易棱要签名，说要送给她沉迷于将进酒不能自拔的大姨和二姨。
穆易棱签完就想，那些一夜爆火的明星膨胀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倒是有点理解何燃涛为什么会是这个性格了。
穆易棱好奇：“我当时看剧本就觉得是个好剧，但好剧多了，我也没想到这次反响竟然这么好。”
“同行衬托，最近的剧都太严肃了，观众看着憋气。出了个不憋气、快意恩仇的神话风故事，还不狗血，无cp，简直就是一股清流，目前还没有这种题材呢。”梁向给他总结道：“你没看这剧的评价吗？”
“最近拍戏太忙了，没怎么看。”穆易棱打开微博，在搜索栏搜索《大唐无双：将进酒》几个字，本来想看看大家对热播剧的评价，但看到都的是观众对他本人的讨论。
这个讨论是上午刚被发起的。娱乐圈里人红是非多的“是非”两个字，主要体现在粉丝上。粉丝是什么类型都有的，有只关注作品的理智粉，也有追星追现实的女友粉，也有事业粉，有独唯粉。
还有女友粉、独唯粉结合事业粉一体的存在，只想看着穆易棱风生水起成为业界顶梁，对影响他发展的一切都相当抗拒。
这种人发起的讨论一向是只以穆易棱为重心不顾及他人的。那条微博带着长图，标题很吸人眼球——理智扒一扒前一阵曾经火爆的没赢过夫妇的感情有几分？
文章详细分析了情侣综艺的各期，主要以第一期为主。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了没有，二人的接触并不是很多，大多都是在镜头前，有刻意的感觉。]
[第一期的时候，连称呼都错了，正常情侣会这样吗？退一万步讲，如果是为了节目效果先抑后扬，那在雪乡的时候，你会在你女朋友在陀螺上狂转二十圈呕吐的时候，看都不看一眼扭头继续比赛？]
[第一期的时候，说起两个人在一起的经历，穆易棱说二人是因为夏殊向他要签名才熟识的，有一方倒追的即视感。]
这篇文章十分契合独唯粉的心意，这些人大多是因为刚热播了一个星期的剧而临时粉上穆易棱的人。穆易棱常年的老粉在评论里发图解释一些只有老粉才知道的糖点，比如穆易棱的洁癖会对夏殊失灵，都被博主删掉了。
这场讨论刚出现的时候，盛娱负责舆论的人员迅速向上报告了情况，得到上面的反馈是——夏殊已经解约了，如果想巩固穆易棱的新粉，带来更大的效益，结束二人的捆绑是最好的选择。宣传组可以试着跟一些节奏，探探大家的口风。
于是在网上激烈讨论的人突然发现，盛娱的官方账号虽然一言不发，但点赞了一条写着“娱乐圈的爱情多少都有水分，大家还是更关注作品比较靠谱。”的微博。
那些站穆易棱和夏殊在逢场做戏的人瞬间气势全开，仿佛得到了官方盖章。
就在双方吵吵嚷嚷不可开交的时候，关注了穆易棱的粉丝们纷纷收到了一条提示——穆易棱的微博发了一条动态。
第一张图片是手机屏幕截图，显示着他小号“夏有乔穆”在“没赢过夫妇”的超级话题的超高等级。第二张是他最近一个月在夏殊的个人超级话题里全勤签到得到的粉丝徽章截图。
还有一张他卧室的照片，那个灰白色调、十分简约的卧室却有一个风格与众不同的角落，像是黑白照片被人用油画棒涂了一角。在床头的一个小柜子里，“没赢过夫妇”的周边被摆得整整齐齐，有二人照片做成的钥匙链；有综艺里二人的海报；还有做成两个人样子的可爱的玩偶。
那两只玩偶都各有一只手被同一根红线的两端拴着，打的是死结。
作者有话要说： 穆易棱内心os：别搞我！我好不容易才搞成真的！没赢过给我锁死，钥匙我吞了！
有的人明面上是演员，实际上是cp粉头子。
第70章 选人
穆易棱还没等看他这条微博的评论, 就接到了夏殊的电话。
“喂？我到星光传媒大楼的大门啦。大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粉丝举着相机堵着，你要是还没到记得别从正门走。”
穆易棱听到她那边涌出各种杂音：“麻烦各位让一让, 啊？问穆易棱？我不知道他行程。不要挤不要挤, 人这么多合照不安全...给我留出一条路好吗？”
他能感觉到夏殊语气里带着一点慌乱，又联想到她被一群粉丝包围着, 还怕有哪个不理智的粉丝冲上来碰到她。
他突然站起来推开门就走, 把门外假装路过、实则向屋里张望的那些姑娘都吓了一跳。
“他干什么去了？”梁向也站起身看着焦恩：“这怎么了？”
焦恩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屋子里的几个人忙趴到窗边，就看着几十秒后，穆易棱冲出公司的旋转门, 也不管门口呼啸着的粉丝，喊了一声“夏殊”。闪光灯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伸出手臂, 拥抱住了向他匆忙跑来的姑娘。
焦恩吓得魂都没了, 喊了一声“祖宗”，急得直跺脚。好在门口的保安还是很靠谱的, 尽职尽责把那些要冲上来的粉丝都拦在大厅外, 没酿成什么事故。
看着二人在保安的保护下安全进了大厅, 焦恩心才放下来, 拿起一杯水顺了顺气。等穆易棱带着夏殊出现在门口，焦恩听到自家艺人居然还在一本正经教育夏殊：“怎么不知道提前给梁向打个电话让人接你从后面的门进来呢？人那么多发生危险怎么办？”
你有啥立场说别人！你还知道人那么多发生危险怎么办？你让别人帮着下去接一下不就行了？平时的稳重呢？
“哥你也别光说别人，记着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了！”焦恩想想都觉得后怕，义正言辞说道。
穆易棱装作无事发生点点头，但脸上分明写的是下次还敢。
今天夏殊和陈晓梦都是为签合同来的，夏殊到了人也齐了, 梁向把二人带到办公室签合同。穆易棱跟在后面，虽然夏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他还是帮夏殊把合同审了一遍，确认无误才让她签字。
等签完合同，梁向拿着那两张散发着无限金钱味的纸，忍住不笑出声。
他立刻痛快对夏殊说道：“我听晓梦说，你们还差一个人，我把我公司有舞蹈基础的艺人全都叫过来了，在楼下舞蹈室里等着呢，你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没有的话再想办法。”
这才是办实事的人，夏殊顿时大感满意。
此时在二楼宽敞的舞蹈室里，几个身形高挑的姑娘在对着大镜子压腿，都憋着一口气，心里想着一定要发挥到最好。
入团就能直接出道，出道就有大综艺。团里同时有着夏殊、陈晓梦这两个前辈，一个是长庚社的大小姐自带资源流量，一个看样子即将成为自家公司的老板娘，这团简直无敌了。
面对着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一个姑娘用胳膊撞了撞身边的同伴问道：“你说人家能看得上我们吗？”
她的同伴穿着银色的舞鞋，眼尾上挑，显得气质格外骄傲，她仰着脖颈答道：“凭什么看不上？”
银舞鞋是姑娘们中在公司待得最久的一个，科班出身舞跳得也好，平时以前辈自居，觉得自己只是缺乏一个契机，一旦有了契机就定会同风而起。
“那可是nine nights的前后两任队长呀。”她的小同伴缩了缩脖子：“以前的第一女团。”
银舞鞋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你都说了是以前的第一女团，nine nights一年前就不行了，国内女团多了后现在就只能混个地方台的串场。”
她二人在角落里，说话声又小，不怕人听见，银舞鞋又说道：“还有啊，夏殊都已经一年没上过舞台了，她辉煌的时代都过去了，靠着八卦新闻重新有的流量，现在什么样还说不定呢。”
她话音刚落，练舞室的门被推开。先走进来的是穿着西装带着眼镜一副斯文败类模样的梁向，后面跟着陈晓梦、夏殊和穆易棱。
那几个姑娘都是第一次从屏幕以外的地方看到这几位。感觉陈晓梦比在电视里看过的还傲娇可爱；夏殊的腿比电视里的长多了；反倒是穆易棱戴着帽子垂着眼，一点都没有电视里潇洒的李太白那么讨喜，冷冰冰的。
她们都在猜测着今天要如何选人。自我介绍已经背得不能再熟练，拿手的曲子都存在手机里随时就能放上音乐开始展示，每个人都跃跃欲试着。
却看夏殊直接把外衣脱掉，露出修身的紧身t恤和短裙，她身材玲珑有致，既不太瘦也没有多余的赘肉。
这啥意思？别说等着选人的姑娘们，就是穆易棱都懵了，下意识想赶紧帮她把衣服套上。
夏殊在那几个姑娘面前站得笔直，拿着自己手机调出了一段音乐，没说客套话直奔主题：“焰火有人不会跳吗？”
“会跳的。”姑娘们纷纷点头，都觉得自己有了被选上的希望。
焰火是曾经火爆亚洲的韩国歌曲的中文译名，这曲子旋律明快简洁，歌词朗朗上口，是韩国著名女团某年的专辑主打歌，只要是会跳舞的基本都扒过这段。
“不走队形，二倍速，没问题吧？”夏殊转身面对镜子，在镜子里看着几个表情错愕的姑娘，微微一笑按下了音乐播放键，然后把手机扣着放到地上。
怎么可能！银舞鞋听到音乐响起，实打实的二倍速，心立刻慌了起来。这歌本来就不慢，再加上二倍速跳下来肯定手忙脚乱的能有什么美感？
其他人也都是这样想的，但都打算试着搏一搏。
“很难吗这个？”完全不懂的梁向低声问陈晓梦。
陈晓梦抱着肩膀：“当然难。熟悉的节奏突然倍速，最考验基本功、心态和反应力。我们是新团，磨合时间不多，她们又都没有过入团经验，这三者缺一不可。”
“那你能吗？”梁向又问。
陈晓梦张了张嘴，狠狠踩了梁向一脚：“哪来那么多话你，看就得了。”
从前nine nights只有她和夏殊两个人喜欢这么玩儿，夏殊是每天都想挑战自己，她是每天都想和夏殊较劲。她扪心自问，夏殊走后，自己练习的时间少了，客串电视剧、拍综艺的时间多了，让她现在再跟，都不一定能做到完美。
但是夏殊也做了一年演员了，她现在就行吗？
怀着这样的疑问，陈晓梦聚精会神，只见夏殊在音乐响起的时候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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