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怎么回事?”具明河皱了皱眉。之所以会选在这家店,除了因为这家烤肉店名气大,还因为这间店的老板是圈内很有名的艺人。非常注重店内的环境和隐私,所以才有很多艺人过来捧场。像是这种忽然发生大躁动的情况,之前也有过几次。大都是因为私生偷偷跟进烤肉店偷拍被发现了,保安撵人的时候闹出来的。所以具明河也没太当回事。哪里想到外面的噪声越来越大,隐约间还能听到哭声还有喊救命的声音。
“好像有女孩子在喊救命。”凌奕有点不放心,起身想出去看看。被朱建新拦住了。
“你们都别出去。”毕竟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朱建新担心凌奕年轻气盛,出去看热闹会惹出事来,起身说道:“我去看看。”
包厢里的艺人还有练习生们相互看了几眼,具明河猜测道:“或许是私生饭偷拍被抓到了。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
程彧没有说话。庆宸和凌奕不自觉的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气氛莫名有些僵凝。过了十几分钟,朱建新还是没回来。庆宸和凌奕欲言又止的看向程彧。程彧二话没说,起身出门。坐在包间里的具明河几人也慌慌忙忙的跟出去。
外边已经安静下来了。走廊里也没什么人,仿佛刚刚的躁动根本没发生过。程彧面色微凝,直接拽了个服务生:“刚刚从我们包厢出去的胖子,看见了吗?”
服务生一脸茫然的摇头。
跟在后面的具明河赶紧说道:“叫你们店长过来。”
具明河是人气超高的男团偶像,也是烤肉店的常客,服务生当然认识。听到具明河的话,赶紧去叫店长过来。这边店长还没来呢,朱建新从走廊拐角的楼梯上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身材消瘦的年轻人。
具明河莫名的心下一松,开口问道:“朱哥你刚刚——”
话到嘴边怔住了。就见朱建新鼻青脸肿的抬起头,嘴巴都被人打破了。
程彧的脸一下子就冷了:“怎么回事?”
朱建新讪讪的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哎!”
朱建新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横。他出来的时候,就见几个保镖模样的男人拽着一个小姑娘往外走。还有一个小伙子在后面跟着,不断叫嚷着想要去救小姑娘。却被一群保镖拦在后面。
朱建新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就上去询问到底什么情况。他跟在程彧身边小半年,知道程彧要求高,也知道程彧有来南高丽的行程,就提前两个月练了一下高丽话。但也说的不是太好。跟保镖沟通了几句也没沟通明白,见女孩儿又挣扎的厉害,就想着先跟男孩子一块儿把女孩子救下来再说。
——结果就是人没救下来,朱建新和那个男孩子反被那帮保镖拽到停车场一顿揍。好在打的也不是太狠,就扇了几巴掌,也就破了点皮。
“你还挺遗憾?”程彧都快被朱建新的话给气笑了。他的经纪人,在南高丽被一伙莫名其妙的人给揍了。
跟在朱建新身旁的男孩子一脸愧疚的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为了帮我,朱先生也不会被三盛的人误会成我的朋友。”
程彧皱了皱眉:“你又是什么人?”
男生看了一眼程彧身后的pot组合还有其他男女艺人和练习生们,略有些自卑的说道:“我叫权载荷。也是一名练习生。我是em公司的。几位前辈好。”
权载荷说着,乖乖向具明河等人鞠躬行礼。
具明河问道:“所以刚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权载荷长叹一声,一副羞于启齿的表情。
程彧懒得跟权载荷磨叽,对着匆匆赶过来的店长说道:“把监控给我调出来。我倒想看看,什么人这么嚣张。”
店长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这帮人,直接冲着具明河说道:“这件事情你们就别管了。对方是三盛集团的人。你们惹不起。”
言辞之间,不屑之意显露无疑。显然是没把具明河等人的偶像身份放在心上。
具明河脸色一变,庆宸好奇问道:“三盛集团的人又怎么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应该无故打人吧?”
“随便打人是不对。但对方既然是三盛集团的人,我劝你们也别太计较了。自认倒霉吧。”店长说着,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再说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们多管闲事。”
“是么?”程彧轻笑。不过笑意却未达眼底,显然是被店长狂妄自大的态度惹到了。
不过程彧的性格,越是生气的时候表现的越平静镇定。甚至就连说话声音都比平时更温柔:“我们身为客人,因为见义勇为这种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在贵店受到了伤害。贵店没有因为管理疏漏而心怀愧疚,反而责备客人多管闲事。我很好奇,您究竟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店长被挤兑的满脸通红,梗着脖子说道:“你不要以为自己认识两个明星就了不起。我是为了你们好才这么说的。你们要是不识好歹,我也没办法。”
“你少说两句吧。”具明河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显然店长方才那一番话也有刺痛他的自尊心:“小程总不光是我的朋友,还是我们金社长请来的贵客。是一家百亿公司的执行总裁。你不要以为他像我们这些小爱豆一样好欺负。”
店长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惊疑不定的看向程彧,不太相信具明河的话。但是也不觉得具明河会是当众撒谎的人。想到自己刚刚冒失的发言,店长顿时有些犹豫。
具明河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赶紧给金高聚打电话。想了想,又给烤肉店的老板打了一通电话。
烤肉店的店长看着具明河的一系列操作,越发肯定了具明河刚刚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心中顿时懊悔。他没想到朱建新居然会是wk社长金高聚的客人。其实刚刚店里发生骚乱的时候,他之前也留意到朱建新还有那名男练习生也被人带走了。但他当时见朱建新一个三四十岁的大男人,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高丽话还时不时爆出两句汉语来,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哪里能想到朱建新竟然会是金高聚的贵客。
店长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本来还想以“店家要保护客人隐私”这个理由搪塞一下程彧要看监控录像的要求,现在看来也不行了。
程彧一个电话把守在门外的保镖全都叫了上来,一帮人气势汹汹的盯着店长,俨然一副如果店家不给出满意答复,他们也绝对不会被轻易糊弄过去的态度。
店长脸色一变,万万没想到他们之前挑了个软柿子捏,结果软柿子也不是好惹的主儿。尤其程彧那咄咄逼人的气场,就差直接叫人砸店了。
关键时刻还是具明河硬着头皮出来拦着,好说歹说等了半个小时,店老板和金高聚都赶过来了。
期间店长扛不住程彧的逼问,老老实实交代了那伙人的身份。据说是南高丽财阀三盛集团家的保镖。之前被他们带走的那个小姑娘就是三盛集团家的小公主金妙珠。小公主追星的时候喜欢上偶像公司的男练习生。家里人不同意,小公主就闹着离家出走。跑过来找练习生私奔。
至于权载荷,一个没权没势的小练习生当然不敢招惹三盛集团的小公主。本来想着把小公主劝回去,结果半路跑出来的小公主饿了,闹着要吃烤肉。权载荷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小公主过来这家私密性比较好的烤肉店。没想到吃到一半三盛集团的保镖就来了。三盛集团的小公主不肯和保镖走,吵着闹着喊救命。店里的人因为知道两拨人的身份,都不敢出面。唯有朱建新啥都不知道的跑出去拦人,又因为沟通不变产生误会,不知怎么就被保镖给打了。
——挨打的还有权载荷。小伙子一张清秀的脸也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破了相。大概三盛集团的人怀恨权载荷仅凭一张脸就勾走了小公主的心,所有狠招都往脸上招呼了。
听完了店长的话,还有庆宸跟凌奕的翻译,朱建新自己也有些无语。大概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看来以后见义勇为也要看场合。
“你的脑子是浆糊做的吗?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程彧挑了挑眉,很不客气的质问店长:“既然你们都清楚什么状况。为什么当时不拦着我的经纪人?明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会做什么事,竟然任由店里的客人被带走,这就是贵店的规矩?”
店长被质问的满脸通红。身为老板的崔胜景赶紧开口打圆场:“一定是店里生意太忙了。这是我们的疏忽,我们感到非常抱歉。”
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
程彧脑子里莫名出现了一句雷人的小言狗血台词。他摇了摇头,示意保镖去复制朱建新被人拽到停车场殴打的监控录像。显然是不想善罢甘休的样子。
“这就没必要了吧?”崔胜景一脸的为难,他只是个退出娱乐圈后开了家烧烤店维持生活的小艺人,得罪不起三盛集团这样的财阀。
“那你觉得你得罪得起我?”程彧挑了挑眉,耿直的戳破窗户纸。
崔胜景不敢应声。因为他直觉程彧也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物。
金高聚特别头疼的看了具明河一眼。心里有些埋怨具明河没把人照顾好。现在事情闹成这样。程彧这边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是三盛集团那边也不是好惹的。两家要是真的打起来,那可就是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鬼恐怕稍有不慎,就要跟着吃挂落。
可关键是就算金高聚想劝程彧息事宁人,以程彧的脾气性格,也不可能听他的劝。更要命的是金高聚也不知道程彧想搞出什么事情来报复三盛集团。一想到自己很可能会被程彧连累到,金高聚的头都要炸了。生怕程彧一时冲动,带着保镖闯进三盛集团的总部一顿乱砸!
“我知道小程总您是贵人。不过华夏也有一句俗话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小程总来南高丽发展,自然也想和气生财。我跟三盛集团的小公子恰好也有一些交情。不如这样,我来攒个局,大家认识一下,把误会说开了好不好?”金高聚积极的道。
程彧可不知道金高聚的想象力还这么丰富。他是想给朱建新撑场面没错,但也不至于用到线下快打这么无聊的手段。成年人做事当然有成年人的规矩。所以程彧也没反对金高聚的提议。但也不对金高聚的想法保持乐观态度。
——有些人嚣张惯了,就不会轻易低头。除非受到迎头痛击。
第110章
三盛集团是南高丽规模最大的跨国企业集团。旗下业务涉及电子,金融,物产等多个领域。因为是世袭家族,经营多年来早已树大根深,人脉遍布整个南高丽。所以其家族人员行事难免也嚣张了些。
不过再嚣张跋扈的庞然大物,只要一头扎进了2008年末国际金融市场这个大泥潭,在全球经济危机这个大背景下,都要受到牵连。
所以程彧向这个庞然大物打招呼的方式,就是在三盛集团的股价大跌的时候,又向国际媒体透露了一些三盛集团家族内部的丑闻——虽无伤大雅,但足够三盛家族颜面大跌。
“……真是个疯子。”三盛家族的人得到消息的时候,原本还以为是老对手趁机落井下石。哪里想到打听清楚后,竟然是被一个毫无瓜葛素无往来的华夏人给阴了——虽然不知道这个华夏人从哪儿知道的三盛集团的家族机密。最让三盛家族的人无法理解的是,这个华夏人如此大动干戈的初衷,竟然只是为了给自己的经纪人出气。
无论是一家百亿集团的实际掌控者跑来南高丽当艺人——还要打歌宣传新专辑,还是对方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经纪人莫名其妙的向三盛集团发难。自认非常无辜却被狠狠阴了一把的金家人试图用正常人的思维方式揣摩程彧的心态,却怎么想也想不通。最终只能用此人非同寻常来解释。
“疯子不可怕。不过一个理智精明的疯子就很可怕。”三盛集团的现任掌门人有些头疼的看着桌上的资料——是在三盛集团家族内部的丑闻被莫名宣扬到全世界以后,金高池紧急派人调查真相,顺便调查到的程彧相关的所有资料——包括程彧患有躁郁症的病情诊断书。
“如果这个疯子,还能在全球金融危机的大背景下,利用不到一千万m金的成本金,通过金融杠杆加做空赚到近两亿m金的利润,那就更可怕了。”
金高池看着桌子上端端正正摆放的一张程彧在参加《星光熠熠》时的舞台照,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是一个天纵奇才并且执行力强到可怕的疯子。这种人,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关键是三盛集团摸不准程彧还藏有什么底牌。能够在毫无接触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拿到三盛集团家族内部隐藏颇深的秘密,并且如此轻易而举的抛出来,完全没有想过利用这些秘闻换取利益。这种做法要么是对方强大到不屑于敲诈勒索,要么就是对方手上还掌握着更多能指三盛集团于死地的底牌。
金高池摸不准程彧是哪两种情况,但他观察程彧的行事作风,总觉得至少不会是前者。
“你和这个程彧有过接触,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金高池想了想,询问对面恭恭敬敬站着的金高聚。
两人的名字如此相似,但其实金高聚的出身和堪称南高丽实际掌控者的三盛家族没有任何关系。非要强行攀扯的话,也只是金高聚通过旗下公司艺人努力取悦了金家人。不过这种关系,在金家人的面前肯定是不值一提。
所以金高聚在面对三盛集团实际掌权人的时候,表现的要多战战兢兢就有多战战兢兢。
“是个很矜傲聪明的年轻人。做事情有自己的主张,不喜欢被被人安排。”金高聚想了想程彧的行事作风,又补充道:“不是很好说话,但很好哄。”
这句话听在别人耳中,或许还不明白。金高池却了然的点了点头:“还是个孩子。”
兴之所至随性而为,仗着天资聪颖家世不凡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不过金高池也不得不承认,程彧确实有这份狂傲的资本。就像金家的很多孩子也是这样。只不过程彧狂傲的底气更多依仗于他本身的城府手段,而非家世。
“我觉得他的性格,应该能和我们家的孩子合得来。”金高池笑着说道:“不是说要攒个局认识一下。就让熙宰出面,好好招待一下远来的贵客。”
金高聚迟疑的道:“那爆料的事情……”
“年轻人的花边新闻而已。根本无伤大雅。”金高池笑眯眯说道:“我们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知道些什么。不过他只爆料出这些东西,想来还是有些分寸的。一个调皮的孩子生怕自己的地位太过渺小从而被人忽视,想要跟大人打个招呼而已。这点气量,我们金家人还是有的。”
金高池嘴上说的冠冕堂皇。不过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程彧既然能在半年时间内,用不到一千万m金的成本赚到两个亿,天知道他还能做到哪一步。
一个很喜欢做空并且在国际金融和期货市场屡战屡胜从未失手的年轻操盘手,应该是所有做实业的家族都很讨厌并且忌惮的。天知道这些徘徊在门口的野蛮人会不会在某些时候心血来潮,把狙击的目光放在他们身上。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金高池不打算因为一点点小误会惹到一个随时会爆发的大麻烦。程彧想来也没打算因为这点小事就对一个庞然大物发难。双方的初次交锋在未尝见面的情况下浅尝辄止,彼此却都心照不宣的领会了对方的深意。
这大概就是聪明人做事的方法。
所以当天晚上,金熙宰按照父亲的叮嘱去见程彧的时候,姿态放的非常谦和低调,还带了惹事的妹妹金妙珠一起,向无辜受牵连的朱建新表达了歉意。
“我们家的保镖应该是误会了朱先生的身份。以为朱先生是那位练习生的朋友,才会唐突之下贸然出手,误伤了朱先生。”说到这里,金熙宰举起酒杯向朱建新致歉:“还请朱先生大人大量。”
朱建新诚惶诚恐的半站起身,一边举着酒杯一边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其实也没打那么狠,就皮肉伤,养两天早就好——”
话还没说完,程彧一个眼神看过来,朱建新戛然而止。
金熙宰笑了笑,又问程彧:“不如这样。小程总怎么样才能出气,您提出来,我照办。”
程彧把玩着酒杯笑了下。金熙宰顺着话茬自己说道:“要不我把那几个人叫上来,叫朱先生打回去出气?”
朱建新一愣,扭头看向程彧。
程彧说道:“他一个胖子,平时也不爱运动,打人都嫌累。”
金熙宰明白了。叫助理把之前打人的那几个保镖叫上来,当着众人的面儿,狠狠扇自己的巴掌。足足扇了七八十下,脸肿的程度都跟朱建新差不多了,程彧才笑眯眯的说道:“金先生这又是何必呢。都是一点小误会,您这样大张旗鼓,好像我得理不饶人。”
“打得好!”没等金熙宰说话,同样来当陪客的金妙珠恨恨说道:“这些人该打。要不是他们平时猖狂跋扈惯了,哪里会惹出这些事情来。而且载荷也被他们打了。”
金妙珠不合时宜的话顿时逗笑了包厢里所有人。
金熙宰笑眯眯摇头感慨道:“我这个妹妹,又天真又任性,让程先生见笑了。”
金妙珠不服气的反驳道:“我哪里任性?我只是想追求我自己的爱情。难道我只有任由家族安排嫁给我不喜欢的人,就是听话乖巧了?”
金熙宰但笑不语。金妙珠扭头问程彧:“为什么你们都在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们不应该为了自己的爱情去争取去抗争吗?凭什么要任由父母安排我们主宰我们?难道就因为我生在三盛家族,就没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吗?”
程彧没有办法理解金妙珠的懊恼。他两辈子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安排他,也安排不了他。当个人的强大能够冲破周围所有人带来的禁锢和约束时,这种无病呻吟的烦恼就永远都不存在。
在程彧看来,金妙珠之所以闹腾,就是因为她的野心和实力匹配不上她现阶段所拥有的一切。人总是要为自己收到的礼物付出代价。金妙珠没有能力,付出交换的就只有自由。
“或许你可以干掉你的父亲,自己当三盛集团的掌门人。”程彧挑了下眉,很真诚的建议道:“我想到那个时候,别说你喜欢一个练习生,你就是想包下南高丽所有男明星,也没人会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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