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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茯苓先为棠儿用清水洗面,拿一根细线打结套在指上,绷紧后把鬓角额发绞净,蛋清和着珍珠粉在面颊按至肤色白里透红,再重新洗净。
    面霜、香粉、描眉、胭脂、花钿、抿唇脂、挽青丝,接下来的三刻钟是棠儿最精心打扮的时间。
    妆容初成,她审视着镜中的自己,芳面匀红,黛眉巧画新妆媚,高髻凤冠,金钗珠饰微曳,细声淅淅沥沥。
    这美,由华贵繁复堆砌,确属于新嫁娘的一生一次,最盛大的时刻。
    吉时到,歌乐响起,百子鞭爆得“劈啪”山响。
    茯苓为棠儿盖上红盖头,知夏紫苏左右一边将她扶起,沿着红毡下玉阶去往正厅,华丽的礼服,凤尾裙幅逶迤,如梦如幻。
    玄昱头戴金冠,正立看着棠儿被红色烘托出的绚妙光束引领,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直到夙愿实现的这一刻,棠儿仍感恍惚。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她被沉重的衣裳和头饰压得摇摇晃晃,按苏进保指导的仪式下跪,双手交叠,对玄昱俯首行下正娶叩拜之礼。
    玄昱也有紧张,但内心更多的是喜悦,两人并跪拜天地,再行夫妻相对一拜,即礼成。
    红烛滟滟,棠儿垂目绞着两手,心跳的节奏一刻没放缓过。玄昱做到了,给了她梦寐以求的婚礼,这样的仪式虽然没有父母见证,但确是一个太子给予妾的郑重交代,或者更像是普通男子为心爱之人献上的,简单而珍贵的盟誓。
    玄昱拿喜秤挑起盖头,棠儿便一点一点抬起脸,通过盖头下的流苏看见他的衣,他深情满溢的眸子。
    玄昱笑看她,捧起这张脸,怎么看都难抑激动,“李觅,直至此时此刻,你还是没有真正的名分。你不是侧妃庶妃,只是我玄昱以余生为媒,真心为聘,爱意为礼的妻。”
    欢喜,虚荣,幸福降临得真真切切,棠儿感动得落下眼泪。自此时此刻起,她戴上了玄昱,一个温柔专情的男子,以真心赠予的华丽冠冕。
    桌上一瓠为两瓢,玄昱在小葫芦里倒上酒,手臂与她相绕,共饮合卺之酒。
    许久后,玄昱深凝着她的眼睛,“真情无需过多表达,行动才是最有效的说明,可是此刻,我实在难以克制表白之心。棠儿,我玄昱爱你敬你,此心有如尾生抱柱,矢志不渝。”
    似有波澜自棠儿心底涌起,她抿着嘴,泪水涔涔。她爱的这个男人真是坏透了,陡地就将巨石,弓箭一股脑全投进她心里的城,击得她毫无招架之力。
    而她,只能在这波强力攻势下大开城门,将她的天命君主迎进自己的心。
    玄昱一脸温柔,深邃的眸子里隐有水光,“笨棠儿,不哭了。告诉我,你还想要什么,只要能拿到的,我都想献到你面前。”
    棠儿的脸被幸福的泪水晕染着,伸手一抹又高兴笑出来,“我要学洋文,然后去英国。玄昱,这个世界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外通商的好处和意义重大。我们的丝绸,茶叶,瓷器对于洋商来说利润丰厚,洋人的餐桌上离不开胡椒,肉桂,丁香等作料。棉、茶树、胡椒、肉桂、丁香是洋人绝离不开的东西,而这些植物都无法在他们的土地上生长,他们在贸易上依赖我们和印度两个国家。”
    “外商冒着巨大的航海风险过来与我们交易,他们希望卖给我们的钟表,玻璃镜,葡萄酒等只有皇家贵族少量购买。故而,这种贸易模式并不属于相互依存或者互补,我们是绝对获利的一方。近百年内,西班牙人开采了约八万吨白银,其中超过两万吨以各种商业渠道流入我国,也就是说,西班牙人的努力是在替我们和印度效力。其他国家的洋商也一样,他们越勤劳,我们就越富裕。”
    棠儿身子向他倾过去,“我现在还没理清这种大形势,但一直在做统计,我觉得在未来的商业中数据非常重要。第一轮生丝价格谈判,我正是用广州商人不经意间透露给我的商业数据说服威廉,这是绝对的机密。我这次回去做了很多事,和威廉签了很大一笔红茶订单,还参加了东印度公司的酒会。这帮伦敦商人堪称传奇,他们的公司代表王室,有着百年文化历史。玄昱,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安妮吗?”
    “嗯。”
    “我请她帮我订了一台钢琴,明年会从英国运过来。我见过罗伯特的通行证,你能不能给安妮也发一张,我想让她来北京教我钢琴洋文。”
    司源早已将棠儿的一举一动,包括威廉邀请她跳舞,给她写了数封书信,一样不落地上报给玄昱。
    玄昱拥着她,心在发紧,神色倒没什么特别,“发她通行证可以。你刚才说了,航海的风险很大,我不想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这辈子太短,我想做的,想看的太多。说到航海,洋人的船比我们的不知先进多少,你若站在松江码头,一定会感到落差。”
    “肚子饿了吧,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说。”
    玄昱准备帮她把头饰取下来,棠儿急忙伸手护在头顶,眯眼笑道:“先别摘,让我再戴一会儿。”
    没多时,菜已上桌,牛乳蒸羊羔、干鲍鹅掌、酒酿鸭子、烤羊排、清蒸刀鱼、炸酥肉、竹荪鸡汤、豆瓣酱蒸螃蟹、干贝芥菜……水陆山珍,满桌碗碟,都是棠儿爱吃的。
    棠儿一手拿箸,一手挽着凤冠上的金饰,吃着也不忘记维持形象。
    单看她别扭的样子,玄昱满脸宠溺,“这凤冠不沉吗?我先帮你摘了,用完饭再戴可好?”
    棠儿犹豫片刻,乖乖任他摘下凤冠,搛了喜欢吃的大口朵颐,没一会儿就搁下箸,吃不动了。
    玄昱笑看她,“看来真是饿坏了,过会儿我们再吃夜宵。”
    棠儿往椅靠上一倒,手抚在肚子上,“玄昱,若你只是普通男子多好。我们想去哪儿,揣几张银票拧着包袱,住腻了就走。我们远渡重洋,到大洋彼岸去住,看遍异国风貌,想家了就回来。”
    她思想独立,若非感情牵系,无一处需要他。玄昱送了她太多珠宝,可她看过也就够了,不需要那些身外之物来装点价值。
    玄昱知道,源头还是出自当初的冷漠,坚强的她就像风筝,只要有风就能在天空畅游。现在,他甚至想剪去她飞翔的念头,只愿她能终身守在自己身边。
    之后,玄昱为她燃放烟火,把她整个覆在那张奢华的大红婚床上。
    红烛红帐,两情相悦,君为女萝草,妾作菟丝花。窗外晓月秋风流连,终不耐缱绻缠绵,带着蜜爱絮语而去。
    夜半,玄昱忽然惊醒,臂弯中的她一阵惊悸,发出似有似无的哭声。他抚着她的后背轻唤两声,这才明白她还魇在深深的噩梦里。
    她被他唤醒,额上,颈上,满身都是汗,仍迷迷糊糊哭泣着。
    玄昱心疼极了,一遍遍拍哄,吻她的额头,“棠儿,别怕,那是梦,我就在你身边,别怕。”
    好一会儿,棠儿清醒了许多,两手抱着他的脖子,“我梦见好多人,我被淹没在人群中,看不到你,找不到你。我不知道怎么又回到了听雨轩,两个妈妈拿鞭子打我,一下一下,痛感好真实。我想找你,妈妈说你早就不要我了……”
    她幽泣着,语气带着惊惧,玄昱内疚怜惜,心中难受不已,“别怕,梦是反的,我再也不会抛下你,永远不会。”
    日月如梭,转眼过了新年。皇帝将南巡的日期提前,先去承德避暑山庄围猎,接见蒙古各部落王公大臣,观看练兵。再经山东南下,一路巡视河工,查访江南吏治民情,最后到杭州住至四月回京。
    江南人才荟萃,物产丰富,自古富庶,是全国税收重地,皇帝南巡的目的也是拉拢士族,招揽青年才俊为国家所用。
    正月十三,御驾在黄道吉日启程,皇帝带着高澜,赵庸,樊一鸣,把国事交给玄昱,留洪志远帮助他处理军务政务。
    皇帝要锻炼玄昱能力,临行前,特交给他一枚刻着“如朕亲临”的金令箭,作应急重大决策之用。
    自御驾离京,群臣都觉得轻松不少,除了政务,每日不必上朝请安。玄昱依旧四更进宫,在折子上写朱批,从早忙到晚,一坐数个时辰毫不走样。
    玄沣虽和玄敬一样成了无差可办的闲人,但他耳目众多,朝中根基颇深,暗里与玄皓来往更加密切。按他的想法,自己还没到彻底失势的时候,万一真有事,只能扶玄皓为派系党首与太子势力继续抗衡。
    玄敬、玄明、玄沣、玄皓经过数次密议,想要拉拢皇十五子玄盛到这方阵营。
    玄盛的母妃丽嫔王氏深得圣眷,爱屋及乌,皇帝对这位刚满十八岁的皇子亦是器重,一直安排在东郊精锐营培养。
    玄盛虽然年轻但城府也深,他有自己的盘算,九哥狡猾有钱,但早已遭到圣忌,现在就是只出头鸟,随时被父皇的枪杆子瞄着呢;大哥玄敬虽有军功,但因锋芒毕露失去圣心,现在只有个大千岁的虚名头;六哥玄明头脑简单,充其量就是个点火放炮仗的;七哥能领兵打仗,是个有能力且野心勃勃的人;这帮哥哥没一个好人,跟在他们屁股后头定遭万岁疑忌,能有什么好处前途?
    从理论上说,玄盛晚生了几年不占上位优势,但大哥九哥他们和太子暗斗了这么多年,被父皇打脸的,拘执圈禁的,当众痛斥的,说不定就有鱼死网破的一天。因此,他打定作壁上观之策,就等着看太子和九哥一党龙争虎斗,到了两败俱伤的时候,指不定他这匹黑马就能冲出重围,坐享渔翁之利。
    玄昱监国理政,玄正和玄奕跟着沾光,手下一帮人该任职的,升官的,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
    北京城内的防务治安属九门提督管辖,东郊精锐营是部署在城外的精锐部队,灵活性大,方便调动。距京城百里还有一个驻军十万的京畿大营,这支军队主要负责保护国都和皇帝,除了皇帝和最高将军谁也无法调动。
    当太子别的权都有,唯独不可能掌有兵权。玄昱安排玄正到兵部主持整肃军务,再安排玄奕去京畿大营劳军,为的是从军队内部收笼人心。
    这次南巡,皇帝遵以往简朴作风,不扰民,不讲排场,勤于公事,一路费用供需多数由内务府开销。到了江南,由地方官员安排的住行就相当奢华了,总体南巡正面功绩明显。
    樊一鸣虽有功名但只在翰林院做过六年修撰,并未在朝为官,自从近到皇帝身边才真正了解国家治理之难。他对这位兢兢业业,精天文算术,两次西征,治理黄河,解除海禁对外通商,大力土改减少赋税,乾纲独断的君主产生仰慕敬佩。
    御驾到了六朝金粉之地的南京,皇帝行程放缓,身边又有樊一鸣这个博学多才,了解底层民生时弊的人聊天解闷。
    樊一鸣一心只在写书撰史,不但饱学且思想超脱,对于权力钱财毫无半点野心,皇帝与他话题很多,谈得十分畅快投机。
    数日后,海关总督边铄赶到江宁给皇帝请安,皇帝心中高兴,一行人游遍苏州,扬州,先前在北京压的那股沉闷一扫而空。
    这天夜里,只闻马蹄轰隆,突然有三千兵马朝万岁行宫驰来。贺棣大惊,采取紧急防御,万余骑兵扛刀枪鸟铳出动,险些酿成一场惊天风波。
    原来,带兵的人是刘禹辉,直至得见天颜他才明白自己着了别人的道,急忙叩头解释是来护驾。
    刘禹辉被押下去,主动交出调兵手谕,一切是奉太子令旨,而送信者是高澜派来的人。这是砍头灭九族的重罪,高澜连连喊冤,经过严加审问,死也不肯承认自己与送信之事有关。
    只有时不离身的心腹要臣才能随时准确掌握皇帝行踪,皇帝对玄昱太失望了,心中发凉,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王长亭逼宫谋反,玄旭早夭玄昱表现出的冷漠,私放罪臣李存孝,垄断四个海关口岸捞银,御花园龙灯着火……
    三千兵马不少,足以威胁到自身安全,这一次,皇帝真是又气又伤心,一颗心凉得透透的。他越想越恼火,他给了玄昱绝对的信任,难道这个逆子真起了弑君篡位之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尾生抱柱:出自《庄子·盗跖》,相传尾生与女子约定在桥梁相会,水涨,女子未到,尾生抱桥柱溺死,此成语多为比喻坚守爱情信约。
    第77章 相见欢 (17)
    赵庸身为皇帝身边的重要辅臣, 一直将皇子们之间的斗争看得很清,这件事漏洞百出,太子若真有谋逆之心, 不可能如此笨拙。此回定是有人要借刘禹辉之手制造事端, 而高澜暗里是皇九子的支持者, 显然不可能自己派人送信。
    皇帝跟前的侍卫禁军全换了一批, 此时,他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 正和樊一鸣品茶弈棋。
    接到贺棣呈上来的调兵手谕,赵庸的心里咯噔一下,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也是太子太傅之一,亲自教授太子课业,自然能看出这手谕上的字很难寻到破绽。
    赵庸思忖片刻, 严谨说道:“万岁,依臣来看, 笔迹可以模仿,况且此番调兵并不合理。”
    皇帝执一粒棋子落定,“此举虽险胜算却有。即便手谕不是太子亲书,也是朕的其他儿子所写, 手段之卑劣太叫朕寒心了!”
    赵庸深懂如何自保, 不敢多为玄昱辩证,“皇子们同窗十数载,相互笔迹摹仿不无可能,请万岁圣鉴。”
    不论是不是误会, 事情已经发生了, 皇帝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整理后续。他密调精兵接管回京一带的防务,传旨罢免太子监国之职, 收缴停用太子印玺,全国军兵任何人不得调动。
    边铄和任重,胡光祖一样,都是曾跟着皇帝西征,立下汗马功劳的股肱之臣,同时也掌着国家海关这一重大财政肥缺。
    两人一起游园散步,皇帝待边铄不如其他臣工,话题说的都是当年。
    边铄的内心涌起暖流感激,欲要答话,但见皇帝屏退一众侍卫太监,表情严峻,“玉全,朕有事问你。当年朕与你等在前线出生入死,王长亭掐住军粮想困死朕,此案是你亲办,朕听说你拿过太子的赏。”
    此言一出,边铄脑中混茫,吓得扑通一跪。
    皇帝表情平静,单手把他的胳膊扶了一下,“朕相信你的拳拳忠心,朕只是想知道太子为什么要给赏,赏的是什么,你起来回话。”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数年,知情人本就不多,甚至可说销声匿迹,边铄万没想到皇帝居然知道。
    这赏对太子也好,对自己也好,弄不好就成了欺君灭族的死罪。被皇帝突然一问,边铄魂丧神夺,惊得不知怎么回答。
    就在边铄不可控制的惊悚色变间,皇帝已经确定了传闻的真实性,“玉全,你不用怕,朕早就知道了,比你想象得还早。朕只想知道太子当时说了什么,他涉入王长亭的谋反案有多深。”
    闻言,边铄惶惶不安,抬头见皇帝态度和善,不像有追责之意。事到如今,半点都捂不住了,他只得照实交代:“回万岁,若非您问,奴才本要将此事带进棺材。当年您让奴才负责调查,奴才确实收过赏,但不是出自太子之手,而是德妃派人送来的一柄玉如意。至于德妃为什么赏,奴才并未真正领会其意,只猜测德妃怜子可能出自万岁的意思,所以奴才夜以继日,以最短的时间内匆忙结案。奴才愚见,当年太子未及弱冠,不具夺位实力野心。王长亭广结党羽,雄心勃勃,应该是他想假借太子之名,企图一手掌控朝政。”
    皇帝陷入了沉思,德妃竟敢干政,她的举动究竟是要帮,还是塞给玄昱一个谋逆罪证?玄昱下派皇商,把四个海关港口的油水捞进自己口袋,为此,边铄一年要损失多少孝敬?若边铄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就不会为他说话。
    边铄伏地,重重叩头道:“万岁圣明,对于此事自有圣断,奴才自知欺君隐瞒,请主子降罪。”
    这件事牵扯太大,皇帝再次看见这位老臣的赤诚忠心,没有回话,只是负手向前走去。
    边铄见皇帝走远了,急忙起身弓背跟上去,不敢轻易发话。
    皇帝思考片刻,长叹一声道:“玉全,朕要治你的罪就不会拖到今日。朕功课盯得紧,太子就在朕跟前,他与王长亭单独见面都无可能。有些事,朕不能不问,也不能不防。朕不过随便问问,你别多想,把这件事烂在心里吧!”
    边铄把皇帝的话拆开了,柔碎了,在心里细细回味一遍,皇帝嘴上说不追究,到底还是对太子有疑心的。皇子们之间的斗争日渐加剧,储位不稳,皇帝已非春秋鼎盛之年,这些对于江山社稷都有不利,可这又是皇帝的家事,他怎么敢直言多说呢?
    边铄重新伏地叩头,“奴才明白了,谢主子恩典!”
    次日晌午,罢免太子监国的旨意就传达到了北京。出了这么大的事,有人倒霉自有人高兴,现在就看太子一党火速溃散,彻底被写进历史的长河中。
    先前,玄昱在江宁以剿白莲教为名抓人,拿住玄沣的把柄,焚烧密档的举动稳定政局也深得人心。玄皓正是从这件事上看出刘禹辉急于报主,只要他一出兵,太子怎么都摆脱不了弑君嫌疑。
    玄皓思虑周密,办事谨慎,正是他亲手模仿玄昱的笔记写了这封调兵手谕。
    这封手谕上有太子签字,由上书房要臣派人送去,刘禹辉不可能不信,更不可能不来。最后,玄皓再利用高澜这层隐秘关系把罪名推到玄沣头上。
    高澜是醒过神了,但他必死无疑,且决计不敢出卖玄沣,如此可谓一箭双雕,玄皓这个幕后黑手真正隐匿在安全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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