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煲粥_85
聊起来才知道,这个大叔家就住在郑叔家隔壁,家中只有一个儿子,外出打工了,说是等家中媳妇要临盆的时候再回来,老伴前两年不在了。儿媳怀着大肚子不方便,可不就他一个人来收谷子。帮着大叔家收完这块地,天儿也不早了,几个男生去河里洗澡,只有两个女生不好意思去,就去大叔家和他儿媳聊天。
大叔儿媳叫梅香,今年才20岁,丈夫比她大10岁,她如今已有六个月的身孕。她是3岁的时候因家里姊妹多,饭不够吃被送到大叔家来的。大叔家条件也不是特别好,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念书念到三年级便没有念了。
“你还这么小,怎么就要当妈了呢?”孙琪问梅香。
几人年纪差不多,自然聊得来。
“我这已经算晚的了,很多像我这个年龄的,人家娃儿都有两个了。我这再不怀上,怕是要被赶出去了!从那个家里出来那么多年,真要被赶出去,我又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个依靠,能去哪里呢?”
“再说了,我公爹老公对我都挺好的,我婆婆妈在的时候也挺好的。吃他们的用他们的这么多年,也该是我为他们家开枝散叶的时候了。要是不能生个一男半女的,我才觉得愧对人家呢!”
“从情理上说,你是有恩报恩,可是怎么听着还是有些怪怪的呢!那些当真怀不上的女生被赶回去,咋再嫁人啊?”
“这十里八乡的,这几百年流传下来的风俗,都已经习惯了。这边谈恋爱了就把女生带回家中,两边也走起,但是不办酒不请席,就算能扯证也不去扯,都得等女方怀孕生子了,才算是真正的结婚了,是男方家的人了!”
“真是的!那万一怀不上是男方的问题呢?”
孙琪真的觉得有些无语,但是这是谁的问题呢?好像谁都有问题。
等谢秀平几人洗澡回来,大家在郑叔家聊天的时候,孙琪实在是心中不愤,不说觉得心里难受得很,便问谢秀平:“你们这边好奇葩哦!怎么可以这样?那被遣回去的还怎么嫁人?万一是男方的问题呢?”
几个男生被孙琪的话说得一头雾水,杨琴赶紧把她们和梅香聊天的大概内容说了一遍,几人才知道缘由。
“片区性的吧!至少我们村附近都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
谢秀平说着又指了郑叔家挨着路的院墙上挂着的一条印着“除陋习树新风”的横幅说:“所以要落实到处嘛,不只只是说说而已!但是长期留下来的习俗,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革命仍需努力啊!”
谢秀平说完,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的村里确实是没有这种类似于“试婚”不成把女方谴回去的情况,但是早婚情况却是很严重,这不仅仅是他们村里,也是青南大多数农村的现状。
只要不上学,很多年纪小小的便结婚生孩子了。有年轻人不懂事的原因,也有农村观念落后的原因。年纪小,谈个恋爱就走进了婚姻殿堂,走进去了才知道柴米油盐贵,家不好当,很多人又要逃离。
他寨子里有七八个和他差不多大的伙伴,男生女生都有,他们都早早结婚了,有些甚至二胎都已经有了。
有一个女生在读初二的时候因家庭压力大,遇着一个同班的男生对她好,便背著书包嫁人了,她父母去喊她回来,她也不愿意。
也有一些因为结婚结得太早,不懂事,等年纪大了,幡然醒悟为时已晚,有那狠心的便抛下老公孩子走人了,民政局都不用去,因为没有扯证。
各种奇葩的事情都有,要是谢秀平自己不是因为上了大学,这个年纪还不结婚的话,估计家里也催着相亲好久了吧。农村的孩子十七八岁正是好找对象的时候,男生过了二十四五便找不着人了,女生过了二十就担心嫁不出去了,家里长辈担心,邻居街坊也会指指点点的。
索性大家都早早结婚了,免得人家还以为你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病戳你脊梁骨。尽管这样,农村没有老姑娘,却还是有很多老男人。本地人通常称寡公佬,有些是年轻时候没有找对象,年纪大了就找不着了,也有因为家里穷的原因;有些是找了对象,留下个一男半女的,女方家嫌弃家里穷,便把女孩叫回去,不让回来了。
第56章活动后续1
国庆节三天过去,今天已是10月2日。谢秀平一行人算是圆满的完成了他们“大山计划”的第一次活动任务,只等着回校把活动总结展示出来,这次活动就算是结束了。
既然已来到青南,时间也还算充裕,谢秀平还是想顺道回去看看,而其他人听到可以去谢秀平家,当然是举双手赞成,要是脚也可以举的话,估计孙琪和艾南两个把脚都举起来了。
几人既然决定一起去,谢秀平就安排了接下来的行程。他们直接去谢秀平家,吃过饭,玩会儿就去平塘县城坐车回校。
谢秀平家住的地方是平塘市和青南县的交接地带,说是青南县,他们村里的土地和平塘市那边的土地都是混在一起的,没有特别明显的分界线。村里人赶场都是去距离十多里远的马场,马场就是平塘市的一个乡镇所在。所以谢秀平家可以收到两个地方的信号,青南的,平塘的,一处不好总有一处好。
平塘市是一个县级市,显然要比青南县发展得好,经济发展更是好得太多。平塘火车站是个大站,车次选择比较多,距离县城又近,客车站下车走个十多分钟就到了。所以从平塘回校,坐客车火车都方便,选择更多。
决定好,潘文斌一个电话,昨天送他们来的师傅就来清水乡接送他们去谢秀平家,师傅对那边路况不了解,但也听同行师傅说青冈村那边路烂得很,不太愿意去。
谢秀平家就是青冈村,他好一顿忽悠,让师傅走到车子不能走为止就好,不勉强一定要送到家门口,走到哪算哪,钱照算,那师傅才勉勉强强的打火上路了。青南这边,交通就是硬伤,没有几个人愿意跑乡下,但为了钱,也只得去跑。
那师傅也是个耿直的,路途中遇到好几个大坑,好几处烂泥淖,哼哼唧唧地抱怨半天,还是把他们送到了上次谢秀平和苏泽宇回家遇到的那个泥淖大弯附近,车子实在过不去了才让他们下车。
几人下车一路走回去,那时不过是早上十一点过。平时在路上遇不见几个人,今天倒是遇着一些人,在山林里忙忙碌碌的,上蹿下跳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走了好久,那些人都在马尾松林里忙活,这棵树停留一下,又换到另外一棵树,想找一个来问问都找不到人。那些人里有谢秀平认识的村里人,也有不认识的外地口音。
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每一棵松树差不多距离地面七八十公分以上一米高左右的树干外皮都被刮得亮晃晃的,刮掉了褐色的外皮,露出了棕色的里皮。被刮的最低处有一个塑料袋子,最高处有几道刮进树干伤口,正有着油脂顺着先前刮好的道子流到下面的袋子里,袋子里装着小半袋油脂。
谢秀平是五一和苏泽宇一起回来过一次,就没有回来过了。就那么半年不到的时间,有些东西变了,很多东西变了。
大家走了好长一段路,快到村子后面了,在路上遇见一堂叔,两人打过招呼,谢秀平就拉着人聊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