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这些布料一看就是极其珍贵的那种,通体上下,无比顺滑,泛着隐隐的光亮。她正不明白太后的用意时,只听太后对她说:“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闺中女子出嫁前,都会亲手缝制嫁衣,然后在新婚那日穿上,这便是最好的陪嫁。”
萧樱草隐约知道太后要说什么了。
果真,太后接着说道:“你把这些布料拿回去,自己缝制一套嫁衣出来,若是有不会的可以向有经验的人请教,但是大部分还是得你亲自动手完成。”
萧樱草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动。
她向太后撒着娇:“外祖母,孙女真的不会啊,能让绣娘代劳吗?”要不然能不能按时缝完不说,到时候缝一件奇丑无比的嫁衣出来,穿出去也尴尬。
太后却在这件事上十分坚决:“不行,嫁衣必须要当事人亲手缝制,才能寄托对这段婚姻的美好祝愿,旁人缝的,是没用的。”
萧樱草在心里偷偷嘀咕道:天下那么多给自己缝了嫁衣的女子,也没看到每个人婚姻都幸福啊。
不过这话她不敢当着太后的面说出来,要不然,太后非得给她一个爆栗。
于是最后,萧樱草只好头秃地捧着布料回去了。
在那之后过了好几天,她手上的这块布料只有一点点进展。
看着眼前那个绣得像野鸡的凤凰,她在心里默默想到,如果这也算是进展的话。
越看越烦,她干脆将拿着的那块布直接一揉,丢在了一旁,然后往床榻上直接一躺,彻底放飞自己。
算了,爱咋咋地,嫁衣自己是真不想缝了,大不了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
今日刚好太子有闲暇,便微服出了宫,来到了华阳公主府上。
他来到了萧樱草的寝房,看到她一脸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关切地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可有遇到什么困难,与我说,我可以帮你。嗯?”太子坐在床侧,问道她。
萧樱草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事你真帮不了我,不,是谁都帮不了我。”
太子挪动身体,侧身半躺在了床上,用一只手撑着头,靠在她的身边,轻笑道:“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帮你。”
犹豫了片刻后,萧樱草还是将最近几天自己头疼的事和之前与太后的那一番经过告诉了他。
“嫁衣?”太子微微挑起了眉,“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其实这件事不用你费心。”
萧樱草一下子找到了希望,眼睛都瞬间发亮了,她从床上半撑起身子,正面对着太子,问道:“你可以帮我?”
太子见她一下子恢复了活力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愉悦地说道:“自然,这件事交给我就好,你这些日子只管高高兴兴无忧无虑地等待出嫁。”
他看着萧樱草眼睛底下隐约的黑眼圈,心疼道:“你看看你这几天,都熬坏了身体,为了一件嫁衣,实在不值得。”
萧樱草知道自己的烦心事解决了之后,高兴得一头栽进了太子的怀里,她搂着他的腰哼唧道:“谢谢你,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不过,外祖母那边怎么过关呀,如果你叫绣娘偷偷帮我缝的话。”萧樱草还是有一点担心。
太子回揽住她,柔声说道:“你是我的新嫁娘,这是我们的大婚,何谈帮忙一说?”
“至于皇祖母那边,你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太子给了萧樱草一颗定心丸。
萧樱草闻言,又是和太子一番甜言蜜语,就差抱着他在床上打滚了。
自从嫁衣之事不再时常萦绕在萧樱草的心头之后,她很快就淡忘了它。
直到十日之后,太子来到了府上。
一见到萧樱草,太子就神神秘秘地对她说:“待会你来换一件衣服。”
然后她看着有两个太监抬着一个箱匣过来,放到了她的面前,然后慢慢地打开。
箱子里的景象让她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里面躺着一件火红的嫁衣,鲜活的颜色仿佛在下一刻就要跳跃出来,嫁衣上绣着织锦云霞凤纹,凤凰展翅飞翔在祥云之上,姿态昳丽,华贵无双。
嫁衣的裙摆处,绣着许多金色的鸳鸯纹,每个鸳鸯纹为一雌一雄的鸳鸯合抱而成,寓意着夫妻双方比翼双飞,恩爱不改。
肩颈和其下方的一段位置,则绣着一颗颗饱满圆润的石榴,看上去极为讨喜,有着多子多福的含义。
萧樱草看得入了迷,下意识地将手伸了过去,摸上了嫁衣的布料,发现触手温凉,极为贴合人体的体温。
她将嫁衣轻轻拿起,捧在了手里,却感觉像一团轻云一样,又滑又轻,仿佛要从她的指间流泻而出。
作者:养肥的小可爱不用再养肥了鸭,摸摸自己圆滚的小肚子,我已经很肥啦!
第62章 嫁衣
太子走到萧樱草的身边,对她温声道:“去寝房里试试吧。”
“现在?”萧樱草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嫁衣上移开,有些惊讶地问太子道。
“是的,今天试一试,若是有哪里不合身的,再去改。”太子说道,“我希望你能拥有一个完美的婚礼。
萧樱草抬起眼,眼中闪着细碎的星光,她看了太子一眼,笑着道:“好,我这就去试。”
然后她就捧着那件嫁衣进了寝房,太子则端坐在外面耐心地等她。
半晌过去了,门缓缓地开启,太子下意识地摒住呼吸看向房门口。
一个全身上下烈焰灼灼的女子从门后显现,萧樱草的皮肤白皙,五官明艳动人,穿上红色的嫁衣,更是有一种艳冠天下之感。
鲜活灼然的红色映得她的脸颊上都生起了光辉,无边风流妩媚蕴藉其中,一颦一笑足以摄人心魄。
嫁衣的剪裁极其合身,制衣的人好像清楚地知道萧樱草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尺寸一样,腰线处紧紧贴合着她的腰,胸/脯处也是顺着她饱满丰润的弧度和她的纤瘦的背脊处一起一前一后贴得严丝合缝,将她纤秾合度的身材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裙裾上金色的绣纹精致典雅,华丽尊贵,她轻轻地转动身体,裙面上的凤鸟就好像活过来了一样,在上面展翅飞翔。
裙面随着她的转动走动,泛起无数流光,仿佛水面上的粼粼波光一样,上面的祥云图案,也在此时跟着流淌飘扬了起来。
萧樱草牵着裙摆,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赞道:“真美。”
太子走到她的身后,和她一起望着镜中,也叹道:“真美。”
“美到我都不想在大婚那日让这样的你被别人看见了。”
萧樱草闻言,脸上泛起了一丝红霞:“大婚时新嫁娘不是要带红盖头么,还能有谁会看见。”
“不,”太子说,“这还不够,我不仅不想让人看到你的脸,也不想让他们看到你的别处地方,就连你的一根头发丝儿,我都想只有自己能瞧见。”
“平日的你就已经极美了,但我没想到,穿上嫁衣的你,美得能让人停住呼吸,生怕吐一口气就冲散了眼前的美景。”
太子在萧樱草的身侧说道:“我真的后悔了,这样的你,一想到有人在暗中看着,觊觎着,我的心就难受得不行,嫉妒得不行。”
萧樱草忍不住笑道:“你怎么越发霸道了,连这种醋都吃。”
“我霸道吗?”太子轻笑道,“在我看来,若是极度喜欢一个人,自然而然就会随之滋生起占有欲,渴望心爱的人眼里只有自己一人,渴望她从头发丝儿到脚尖儿都只属于自己。”
“表妹,你难道不是吗?”太子将手揽在了萧樱草的腰间,看着她镜中的眼眸不动。
即使没有直接对视,通过镜子,萧樱草还是将太子眼中的潋滟波光,无边魅惑给望进了眼里,看着镜中他轩昂挺拔的身姿,面如冠玉的容颜,还有他紧握在自己腰间的手。
萧樱草的脸不由得红了个透。
她小声地说:“我自然也是。”
她想起了太子对她的种种关爱和宠溺,想起了他那百年一遇的美姿容,她无法想象,如果太子对别的女子也是这样,她会是如何地难受。
她只要一想到,他那张绝艳无双的脸颊被其他女子亲吻触摸,她的心就止不住地抽痛。
光是在脑中幻想出这个情景,她就已经无法接受,若是发生在现实,她……觉得自己会死的。
清君之后,她再也不想失去自己的爱人了。
太子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变化,知晓她大概是想通了这个道理,便贴在她的耳边,用着诱惑性的话语对她道:“那我们一言为定,以后,我的眼中只会有你一人,但你也要,将除我之外的其他男人忘得干干净净。”
虽然现在已经快要将萧樱草娶到手了,但只要一想到她曾经的那些面首,太子的心中就隐隐闪过一丝危机感。
万一她哪日突然看厌了他,又想重新种满一片森林,这可怎么办?
于是他现在便未雨绸缪,在她的耳边吹吹枕头风,在她意乱情迷之际让她应下自己的要求。
萧樱草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就快速将话题转移到别的方向:“你还没有与我说过这件嫁衣是谁绣得呢,真是精美绝伦,我一定要给那个绣娘重重的赏赐。”
除了和她的身形贴合无比以外,还十分符合她的审美以及心意。
太子说:“你猜?”
萧樱草在镜中嗔了他一眼,撅着嘴道:“我怎么猜得着?”
太子发出了低低的笑声,里面满是愉悦的气息:“那个人就近在你的眼前。”
萧樱草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她盯着镜中的太子,发现他的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一点虚假之意都没有。
她直接偏头看向了他,话语中尽是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见他眸中流露出来的沉稳笃定,她一时失语了。
直到她的心绪重新稳定下来,她发出了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你是说穿在我身上的这件嫁衣是你绣的?”
她一边问着话,一边觉得自己说出的这句话中的每个字眼都是疯狂的。
若是将她的问话透露到外界,其他人怕是觉得问出这句话的人是个疯子。
大燕的储君,未来的天子,怎么会去学那绣活,甚至还亲自绣出了一件嫁衣。
太子从萧樱草的身后轻轻环抱住她,将头搁在她的肩膀处,说道:“能让我心爱的女子在她新婚之日穿上我亲手绣的嫁衣,是我的荣幸。”
他的目光深情而专注地看着镜中穿着火红嫁衣的萧樱草。
“你之前说,皇祖母告诉你,只有新婚的当事人亲手绣的嫁衣穿在新嫁娘的身上,才能给这段姻缘以最美好的祝愿,我是新郎官,也算是婚姻中的主人公,绣的嫁衣,也应当具有同样的效力。”
萧樱草的心里涌起了无数种情绪,又是酸涩又是酥麻又是温暖,她的声音有些发哑:“你又是何必呢?”
太子却露出了如日光般灿烂的笑容,与他平常冷淡精致或者魅艳的风格很不一样:“我是想借此告诉你,以后的你,只需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你不喜欢做又必须做的事,有我来代劳。”
听到他动人的情话,萧樱草的心跳几乎都快要停跳,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子拿起了他的手,才发现,太子往常保养甚好,白皙细嫩的修长手指,此时布满了许多细细密密的针眼,甚至还有的地方渗出了血迹。
“疼么?”她握着他的手,心疼地看着他。
太子本想下意识地说道“不疼”,但转念一想,又改口道“疼”。
然后他又很快补充道:“如果你能吹吹,就不疼了。”
太子说着有些幼稚的话语,眼睛里满是想要得到疼惜的期待。
萧樱草却没有揶揄他,反而真的将他的手拉到了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吹起来。
温暖轻柔的风掠过太子的指尖,勾起了他心里的一丝酥麻,身体里有一股快要压制不住的气息在他的胸腔中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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