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就吃回头草_85
定国公夫人先是一喜,后又有些愁,“安哥也就算了,这贡多身份是奴啊,含雨你……”“夫人~”含雨心中感动,眼睛瞬间红了,“您忘了,奴婢也是三代家奴出身。嘻嘻,奴婢知道您和大帅、少爷们从来没将奴婢当奴才看,私下待奴婢们如女儿。更知道夫人您已为我们留意着各庄子管事,想让我们以后做管家娘子。”她一边哭一边笑,对定国公夫人满眼孺慕,“可是含雨想留在府里,永远跟在夫人身边。以后就算真的嫁给西夷奴,奴婢觉得府里人也不会将奴婢及奴婢的孩子当成奴隶的。”
其他几位丫头,听了也跟着红了眼睛,纷纷表示想留在府里,陪在定国公夫人身边。
定国公夫人看着这群丫头,心里感慨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这么一想,她的难过终是一点点退了下去。
经历两个多月的磨砺,西郊大营里这群少爷兵,在北方草场上打过胜仗,成为英雄,平安回到京都。
军队穿过朱雀大街,从白虎街到西城门,路两旁全是前来迎接的百姓与士兵家属。
炮竹炸裂,人群欢呼,红绸、彩带、香囊从客栈酒楼的二楼包间窗里飞出。
等赵元嵩终于看到风尘仆仆的风敬德,他那刚毅的面部轮廓,竟与自己印象里有几分出入。赵元嵩皱眉,眼圈不自觉红了。骑在马上的风敬德,感受到他目光,驱马上前,直接将人提起来放在身前。
赵元嵩顾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伸手轻轻抚上他脸颊上的细痕,“怎么弄的?”
“没事,别担心!”风敬德微垂下头,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想念,在他耳边说道。“我回来了。”
赵元嵩的心猛然收紧,复又迅速跳动起来,一下一下特别有力。
被喂了一嘴狗粮的百姓与士兵们:“……。”
而就在这时,青鸾西街上传来水火衙役狂敲铜锣声,隐隐有人在喊走水了。看热闹的人群终于散开,风敬德也能顺利带着士兵们回西郊大营。他在经过西城门时,将赵元嵩放下,俯身问他道:“你在这里等我,还是先回家?”
赵元嵩努力压下上翘的嘴角,高兴回道:“在这里等你。”
风敬德见他如此喜悦,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伸手摸摸他的头,才打马跟上前面的队伍。
然而,他先等来的是马洪。马洪告诉他长乐侯府失火,整个长乐侯府被烧了大半,现在能确定花奶奶丧生火海。虽说花奶奶已经疯了,赵元嵩也是将她当长辈看的。当下在路边找了个小乞丐,花钱让他给风敬德带个信,自己与马洪速速赶往长乐侯府。
赵元嵩赶过来时,看到长乐侯被史管家扶着,衣袍凌乱,一脸憔悴地站在侯府大门外。赵元淞则面无表情,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侯府慢慢燃烧。
“怎么不救火?”赵元嵩拨开人群冲了过来。
长乐侯看了他一眼,万念俱灰般摇头:“救不了了。”
史管家也是哭丧着脸。
赵元嵩有心想询问,但现在也不是时候,看到五城兵马司于校尉,马上跑到他身边。“于校尉,怎么不救火?”
于校尉本是一脸不耐烦,见是赵元嵩,当下呼了口气。才道:“长乐侯夫人疯了,举着火把到处点火,还将我们去救火的人打伤了。我们没办法,只能守在外围,防止不烧到别人家。”
赵元嵩:“……。”
与于校尉道过谢,他转身询问马洪庶三爷情况,马洪说至今没见到他人。
花奶奶丧生,庶三爷失踪,赵元嵩很担心,不由向燃火的大门口走近几步。
门内有个火焰人影,在里面跑来跑去,“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女子疯狂怪笑,她嗓子经烟熏火烧后,已经变了声,根本听不出是谁在喊叫。“赵元嵩,哈哈哈,赵元嵩,让你不学好,让你喜欢男人,这些人都是为你而死,赵元嵩,这些人都是我为你而杀!哈哈哈哈哈。”
第79章 两藩王之乱
这么一副场景,让人心升恐惧,围观的吃瓜群众们后退,小声议论纷纷。
“赵元嵩?那不是长乐侯府的小纨绔?”
“是啊,他现在嫁入定国公府了。”
“被火烧的人一直喊‘赵元嵩’,这纵火案难道与他有关?”
赵元嵩耳力好,将他们的话收入耳中,微皱起眉头。又不是只他一人叫“赵元嵩”!刚才于校尉说长乐侯夫人疯了,所以,全身是火的女人很可能就是长乐侯夫人,而她口中的人应该是赵元淞。
赵元嵩回头去看孱弱的赵元淞,他被火光映照的脸上一片木然。死了亲娘的人,竟是这副表情么?
哒哒哒,风敬德带兵而来。
他的到来,让全场一片静默。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人们无不后退半步。刚从战场归来的将军,全身戾气还没散尽,他目光中的嗜血、冷冽与肃杀之气,让人看着胆寒。
“风将军。”除了赵元嵩,在场的人,无不是紧绷着后背,笑是笑不出来的。
风敬德走到赵元嵩身边,看看依旧燃烧着的长乐侯府,扭头问一旁于校尉:“为何不救火?”
于校尉一个激灵,急切应道:“救,救,马上救!”他跑去下达命令,避将军如猛虎。
风敬德刚才也听到众人议论声,上一世,赵元嵩名声十分不好,除了纨绔之名,还背上了克父克母,那时他在边关,并不知具体发现过什么。如今看来,应该与侯府失火有关了。
为了挽回赵元嵩名声,他主动过问救火一事,忍着厌恶,走到长乐侯身边,亲□□问一番。
这段时间,长乐侯过得真是万分焦虑憔悴。除了后宅之事,结交下的人脉被武阳赵氏截胡外,他宝贝儿子赵元淞竟然不想娶亲,还说自己喜欢男人,已经心有所属。侯夫人得知后,突然发疯,说为了不让消息外泄,要烧死全府的人。
长乐侯府再也经不起折腾,故而在风敬德询问府里出了什么事时,他并没说实话,只道是下人不小心打翻了油灯。
风敬德才不在乎他说的是真是假,长乐侯这种墙头草,他根本不愿多以理会。他如此做,不过是为了他家元嵩,扭头吩咐身边亲兵,留下几人帮忙照顾长乐侯府剩下的人,之后又与于校尉了解了解情况,做足“好儿婿”模样后,便带着赵元嵩回了家。
“将军,听说你从匈奴那边接手很多战奴,那些人要怎么安置?”赵元嵩身体后靠,依在风敬德怀里。
风敬德一手控着马缰,一手搂着他,出于习惯,目光不着痕迹观察周边,还处于警惕中,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战奴?”
“你们定下北方草场条约后,匈奴人不是要用战奴与北轩交换茶叶瓷器么?”
风敬德低头,见他黑葡萄眼睛全是晶亮,轻声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嘿嘿。”赵元嵩兴奋点点头,“我之前向皇上讨赏,要了片地,九皇子向皇上讨了汗血宝马。我想,朝廷又不会收战奴去当兵,与其分赏给有功之臣当家奴,还不如派到我们那里养马。那些战奴大部分来自草原,差不多都是达奚部的敌人,反对达奚达利统治的人。咱们给他们养战马的生计,让他们未来生活有着落,养出最好战马,助咱们攻打匈奴王庭,不就是间接报仇么?对了,爹说这叫‘近交远攻’。”
风敬德想到之前定国公发来的家书,他老人家说他媳妇升任太仆从事后,总是忙得不见人影,为了给他看着媳妇,他老人家规定赵元嵩每天傍晚必须回来听他讲兵法。他之前还没觉得什么,如今看赵元嵩这得意小模样,他顿悟,他爹这是看儿媳妇太可爱,不舍得放出家门了。
他老人家现在闲在家里,老三与邓小黑在蓟水,家里景逸还小,就只有赵元嵩能陪他玩。而且,像赵元嵩这样,一会儿眨着黑葡萄眼睛一脸崇拜,一会儿又昂起下巴一脸得意,一会儿更是脑筋大开,新奇点子往外冒。想着他们相处画面,他就很想笑,用鼻子蹭了蹭赵元嵩颈窝,闷声回道:“嗯好,到时候,我会多挑些会养马的战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