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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决定报考艾瑞克的学校这件事,大部分朋友反响平平。我的意思是,那的确是一所优秀的学府,地理位置优越、综合实力享誉全国,除了艾瑞克这个曾经的负面因素,我想不出任何理由否决它。达芙妮、凯瑟琳和翠西不止一次冲我挤眉弄眼:“如果你真的如愿以偿,萨曼莎,之后的三年你恐怕有的忙了。”——在她们的认知里,‘和平共处’计划仍在实施当中。唯有少部分知道内情的朋友,此处特指安珀,因此横眉冷对、长吁短叹,恨不能一天翻上二十个白眼。
“亲爱的,我不明白你到底在生气什么,我不是……好吧,不全是因为他才作出的这个决定。”靠近化学实验室的这间卫生间不知怎么总是人烟冷落,女孩们宁愿多走两步路,去楼上阅览室里的卫生间上厕所也不愿意来这儿,我得以姿态舒展的倚靠在洗手池边,单手拎着两本化学教科书:“至少你得承认那地方很不错。”
“我从没否认过它很不错。”伴着一声轻响,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名金发少女款款走了出来,弯腰洗手的同时透过镜子与我对视,“但我不认为这是正确的决策,我知道你现在不爱听这些,你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等你清醒过来就会意识到其中的问题——去年这个时候你还泡在巴斯大学的官网上跟我玩‘寻找帅哥’呢。”
“好吧,”冷不丁被翻出黑历史,我只得硬着头皮承认道,“也许是有点草率,但我不想仅仅因为叛逆心理就放弃一所理想的学校,如果它本就不在我的志愿列表里,我不会因为艾瑞克在那儿就盲目跟从,反之亦然。全凭本能行事、被所谓‘独立思想’牵着鼻子走,放弃原本择定的道路,我觉得那才是幼稚和不成熟的表现。而且,而且,我们未必会就读于同一专业,他也不可能像父母一样事事替我操心——相信我,他真的没那么清闲。”
女友坚定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动摇的痕迹,我将其中一本书递还给她,不动声色、趁热打铁:“真巨婴就算去到天边也会想办法问爸爸妈妈要奶嘴儿的。”
“……真的不是因为他?”安珀瞄了我一眼,败下阵来,“我不想多管闲事,我只是担心你将来会后悔,你知道,哭哭啼啼的说什么‘如果你当初阻止我就好了’。”
“嘿,我可没说过那种话!一次都没有!”我们并肩走出盥洗室时恰逢铃声响起,我趁机叹了口气,羞耻的小声承认说,“的确,有时候会很想念他,但我没傻到拿自己的学业和前途开玩笑。”
“就算你真的傻到那个地步,查理和米歇拉也不可能坐视那种事情发生。”某人得知后煞有介事的评价道,“所以放心吧,你的智商有目共睹,完全够用。”
“……”
这本该是我高中生涯结束前的一段小小的插曲,至少我是这么以为的,直到一个相对眼熟的褐发姑娘找上门来——如果还有人记得的话,生物课小姐。
那头经过染色的、本该黑的发蓝的长发已经开始褪色,头顶浅金色的发根明亮突兀,剩下深色的部分又呈现出一种浓郁斑驳的黑褐色,搭配在一起效果很糟。看得出来她对护发美发没什么心得。
“有什么能帮忙的吗?”毕业舞会结束后她给我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我也不知道从哪儿弄到的我的号码),解释情由、试图道歉。那几天忙着考虑哥哥的事,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复了,说实话我们非常不熟,证据之一就是直到现在我还没能记住她的全名,“额,这位同学?”
同学被我点名时浑身一颤,双手紧张的交叠在一起,脚下浅米色的运动鞋也跟着扭来转去,我心中警铃大作:“事先说明,我不跟女孩儿交往,我是异性恋。”
“不是,”扭了快一分钟,她终于鼓足勇气瞥了一眼我的下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来跟你做朋友的,萨曼莎,那天在卫生间里,我听到你哥哥和康斯坦丁的谈话了……”
后面的内容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见,花了一秒钟消化讯息,趁目前四下无人,我冷着脸一把将她拽进那间久遭冷落的女厕所:“你在威胁我?”
手脚发冷,心脏狂跳不止,连带着面部神经也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我知道自己此刻一定面目狰狞,像极了美国青春电影里刻薄邪恶的女反派:“你以为能用这个威胁我?”
“不是,”女主角惊吓更甚,她似乎压根儿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楚楚可怜的缩在墙角,双眼饱含泪水,“我只是、只是想跟你做朋友……”
“跟我做朋友?”我一字一顿的重复着她的原话,“凭什么我非得跟你做朋友不可?凭你对我做过的那些恶心事儿,还是凭你现在正试图威胁我?小姐,我甚至不记得你的全名。”
她喏喏不言,一副随时会被吓到失禁的鹌鹑样,我失控的心率平滑不少:“听着,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想得到什么,我只知道你不会如愿。如果你将你听到的那些不实信息散布出去——哪怕一个字,我会让你度过一个永生难忘的十三年级。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