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一个机器猫的铁盒子,你确定不要了?”江蓠脚步一顿。
机器猫……的铁盒?
某些尘封的记忆被唤醒,细细碎碎的涌进脑海里。无数张小纸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她塞进去,即使已经记不得都写了什么,但是那份心情还记忆犹新。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可以提醒她曾经有多愚蠢。
“小江蓠……”汤杰森在不远处唤她,“你还走不走?这是要开茶话会啊?”
这一声把蒋鹿衔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他的目光在那男人身上停留几秒,才又冷冷转开。
被刀一般的眼神扫射,汤杰森心里一突突。他白了蒋鹿衔一眼,哼了一声扭开头。
蒋鹿衔耐心告罄,重申:“东西要不要,一句话。”
江蓠抬起头,定定看了看他,然后率先往出走,“那就走吧。”
等人走出几米,孙景行挠着鼻子凑到蒋鹿衔身边,八卦兮兮地打探:“你说那盒子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江蓠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紧张哦。”
蒋鹿衔若有所思,“可能跟我有关。”
孙景行:“……”
卧槽要不要这么自作多情啊?这是一个被离婚的男人该有的想法吗?
这逻辑还真是你妈打你,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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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景行作为一个发光发亮的电灯泡还是很自觉的。上车后就安静如鸡地抱着自己的小包包坐在后面。进了市内,他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想问要不要一起吃个便饭,在后视镜里看见蒋鹿衔凌厉的目光后识趣地把话都咽了下去。
摊上这么一个没人性的朋友可真是三生有幸。
“那什么,前面找个地方放我下去吧。”他自己走还不行么。
江蓠在飞机上没有休息好,安静的气氛让她昏昏欲睡。告别孙景行的时候才稍微打起点精神。她撑起身子朝窗外一瞥,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可以先去一趟金武街吗?”出国之前在宠物店定了一只英短,正好顺便带回去。
……
江蓠走进宠物店的时候,漂亮的小猫咪正懒洋洋地躺在笼子里享受午后的阳光。它仰躺着露出小肚皮,舒服地眯着眼睛,露出一截浅粉色的小舌头。看上去舒服极了。
“这也太可爱了吧!”江蓠心都要化了。
小猫喵喵直叫,在江蓠怀里撒娇,用小鼻子碰她的脸。
蒋鹿衔嫌弃地蹙起眉头:“它打疫苗了吗,就让它亲你?”
小猫转过猫头,对着蒋鹿衔凶巴巴地叫了几声。
江蓠安抚性地撸着柔软的毛,淡淡回到:“它比某些人还健康。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
蒋鹿衔抿了抿唇,感觉有被内涵到。
多只小家伙,再上车的时候江蓠就自动坐到了后面。一路上对着小猫关怀备至,从每天几顿饭到每天拉几次都要问一遍。蒋鹿衔十分想让江蓠面对现实:猫听不懂人话,它听懂了你会害怕。
只有神经病才会对着动物嘟嘟囔囔。
然而话到嘴边,他却说不出来。脸色不禁又郁卒几分。
没多久便到了蒋家别墅。许久没回来,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已经开始发黄落叶。
秋天要来了啊。
走上台阶,江蓠怕蒋鹿衔介意,最终选择不进门,“我在院子里等你,麻烦你拿完东西送出来。”
蒋鹿衔伸出食指刷开门锁,“进去等,我忘记放在哪了要找一下。而且你的猫看起来好像渴了。”
小猫在车上的时候总舔她的手指,江蓠第一次养小动物,不确定它是不是渴了。她犹豫两秒,“那就麻烦了。”
进门后江蓠抱着猫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蒋鹿衔给她和猫分别倒了一杯水就上楼找盒子。
他只记得那日将东西随手一扔,具体放在什么地方完全没有印象。他找了书房的柜子,又翻了房间的抽屉,结果什么都没有。折腾许久一无所获,蒋鹿衔折身往出走。
客厅里十分安静,江蓠斜躺在沙发上呼吸均匀地睡着了。英短乖乖窝在她怀里也睡得香甜。
蒋鹿衔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几秒,拿起毯子轻轻盖到她身上,转身进了厨房。家里食材不多,变不出什么花样。离婚后李阿姨被他辞退了,蒋鹿衔会做的菜也没几样。最后果断地放弃自己动手,选择在粤食府叫了餐点。
没多久饭送到,蒋鹿衔把菜摆上桌,然后去叫江蓠起来。
他走到沙发前,目光温柔地看了她几秒,然后慢慢伸手——
然而手还没碰到目标,就被一只毛茸茸的脑袋瓜顶住。蒋鹿衔抬起头,看见了那张严肃的猫脸。
它瞪着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像在说:崽种,休要在爷面前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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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空间里,一人一猫无声对视。蒋鹿衔漆黑眼底泛着冷意,英短咔吧着大眼睛一脸无辜。萌嚓嚓的小模样猛男看了都要落泪。
僵持片刻,蒋鹿衔率先败下阵来。他轻轻拍了一下猫头,转身去了厨房。没几分钟,端出来一小盘火腿丁。
“去吃。”
他将盘子放到一旁想要把小猫吸引过去。可是小家伙儿像个坚.挺的哨兵,小巧的鼻子耸动几下。虽然香气诱人,它却不动如山。
蒋鹿衔心底生出几丝不耐,捻起两块喂给它。小家伙闻了闻,秀气地吃了下去。
以为建立起了友好关系,他想要抱开它给江蓠盖上被子。谁知小家伙翻脸不认人,张嘴就去咬他的手。
他活到现在还没怕过谁,何况一只矮戳戳的笨猫。蒋鹿衔冷哼一声,缓缓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猫咪的后颈将它拎了起来。
小家伙挣扎了两下,无辜地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
“再横信不信我把你团成鸡毛掸子!”蒋鹿衔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警告,“想活命就老实点!”
猫咪开始挣扎,惨兮兮地叫了几声。
江蓠似乎听到这可怜巴拉的求救信号,缓缓睁开了眼睛。
花式繁琐的欧式吊顶,奢华的水晶灯。眼前熟悉的场景令她短暂失神。但也仅仅是一瞬她便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从这个地方搬了出去。
江蓠敛了敛神,转过头,气氛诡异而寂静。
蒋鹿衔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将小猫抱进怀里。动作僵硬地撸了一下它后背,一副爱心人士关爱小动物的模样。
“喵——”
却不想猫咪的叫声前所未有的凄厉。它抻着脖子求江蓠抱抱,浑身毛都炸了起来。
“你对它做了什么?”江蓠赶忙起身抢回猫。
蒋鹿衔对她的语气稍显不满,“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它看起来像被你欺负了。”
小猫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写满了惨遭酷刑的控诉。蒋鹿衔莫名感到心虚,但还是厚着脸皮反驳:“欺负它,我闲的?我只是跟它进行友好交流而已。”
江蓠了然地点点头:“你竟然还学过猫语。”
不长不短的婚姻生活告诉蒋鹿衔,永远不要跟女人抠字眼。在这种事情上男人只有被ko的份。
于是深明大义蒋鹿衔生硬地转开话题:“时间不早了,我从粤食府点了餐,先吃饭。”
“我拿了东西就走。”
“看来你今天是走不出去了。”他盘起双臂,一脸理所当然,“东西我忘记放在哪里,没找到。”
折腾这么久得到这样的结果,江蓠心里有几分不快。她十分怀疑蒋鹿衔是不是有意涮人,但一想这样他又得不到什么好处,便懒得扯皮。
“那就算了,你找到就扔了吧。”
江蓠抱着猫准备离开,放在包里的电话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她把猫放到沙发上,拿出电话。
接通,一道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年轻男声响起:“江蓠,你下飞机了吗?”
江蓠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声音的主人,半天终于想起来:“你是沈博羽?”
蒋鹿衔漆黑目光落在她脸上。
对方低低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太着急忘记做自我介绍了。不过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声音,我很开心。”
这个人在江蓠上高中的时候经常会出现在宋家。沈博羽的父亲是宋家的私人医生,那时爷爷还活着,沈医生每次来看病都会带沈博羽过来。久而久之江蓠便跟他熟了起来。
后来爷爷去世,沈医生很少登门。江蓠没注意是从什么时候彻底看不到沈博羽,只是后来偶尔想到他才发现这个人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现在对方突然打来电话,江蓠不免感到奇怪,“你刚才说……”
“是这样,我昨天跟宋伯伯谈事情,听他说起你今天回国就自告奋勇来机场接你。”沈博羽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照片,唇角微勾,“但始终没看到你出来。”
“你现在还在机场?”江蓠惊讶到,“我爸是不是记错时间了?”
“你不是五点四十落地吗?”
江蓠抬头看了一眼挂钟,现在都已经快七点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爸可能把十五点听成五点了。你快回来吧,我已经到家了。”
宋世伟执行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才说要介绍青年才俊,这就把人拉来了。还搞了这么大一场乌龙。
沈博羽到是没说什么,轻笑一声:“你到了就行,改天见。”
空等这么久连句怨言都没有,江蓠更觉得过意不去了。顿时声音软了几分:“不好意思啊,改天请你吃饭。”
“好,那就说定了。”
挂断电话,江蓠想了想把他的号码存进通讯录。然后抱起猫准备回家。
家里很静,他们通话的声音并不小。说了些什么蒋鹿衔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冷眼瞧着江蓠悠然自得的模样,忍了忍凉凉开口:“你很寂寞吗?刚离婚就开始跟男人约会。”
江蓠一顿,抬起头看他,“跟你有关系吗?”
“总归相识一场,奉劝你就算找不到我这种条件的,也不必饥不择食。”
膨胀成这样你怎么还没原地爆炸?
江蓠抱起小猫,嗤笑:“刚从雷区出来憨憨才会回去。”
蒋鹿衔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谢谢你这么大方,给了我干大事的底气。”
江蓠眉梢轻挑,乌黑眼眸中漾着几分挑衅。蒋鹿衔发现自从离婚后他好像越来越看不透江蓠,这种感觉令他心头莫名生出一丝烦躁。他缓缓磨了磨牙,侧边肌肉跟着绷了起来,“你能干出什么大事?”
“比如——”缓慢地拉了个长音儿,江蓠红唇轻轻一勾,“包几个年轻力壮又听话的小狼狗。比你这种老男人香多了啊蒋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