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密谋

    “大人，那姬无衡用箭射出了一封信到城墙上！”
    “什么信？快拿来！”高丞相连忙催促。
    兵士递过信，高丞相接过的同时，周遭的几位内阁大臣皆围上前，众人一一看完信，彼此对了眼神，又是惊又是惧，一时间，房间里陷进了沉默。
    最后，是忠勇将军打破了沉默，他询问在场诸位，“要见他么？”
    丞相下了决断，“见。”
    太傅犹疑阻止，“姬无衡武力强劲，此番前来约见，没准是计。”
    “是计也不怕。”丞相笑笑，对众人道，“是他来见我们，不是我们出去见他，那还有何可怕？”
    “再者，为了表示他的诚意，他更该不带武器地独自前来才是。”
    忠勇将军蹙眉，“这可能吗？”
    高丞相对着皇宫的位置昂了昂下巴，旋即捋着胡须说，“那位对咱们陛下的情谊，可是非一般的深啊。”
    召来兵士，匆匆写完回信，高丞相便让其拿出去用同样的方式递出给姬无衡。
    姬无衡在城墙外收到信后，看到这要求，神色间倒是没有变化，只是扬声冲城墙处喊，“让我这样进去也行，只不过，约谈的地点得由我定！”
    “这......”城墙上的人不能做主，正要去回复消息，熟料才转身，便看到几位内阁大臣都上了城墙。
    “姬无衡，见我们几个老头子，你难道还怕了不成？”高丞相使出激将法，见姬无衡面无表情，遂加了砝码，“这可是你先提出要见我们的，一点儿诚意都不露，莫说我等瞧不上，怕是陛下也会瞧不上。”
    提及苏瑾，姬无衡不由拧眉，“丞相大人，无衡虽愿只身前往，但好歹身负一国重任，入城，却是不能了。若尔等不放心，不妨在城墙门口搭个帐篷挥退左右，届时，我再只身过去。”
    “姬将军武力强劲，若真有心......”太傅提出质疑。
    视线对上一旁的忠勇将军，姬无衡勾唇，“忠勇将军不是也会来么？我一人，对你们数人，且还不带武器。不过是在城墙外商议罢了，无衡的诚意已经到了这等地步，大人们还不肯放下戒心？”
    忠勇将军看了姬无衡半晌，良久后，他冲丞相说，“就这样吧。”
    丞相点点头，接着便吩咐人在城墙门口搭起帐篷。帐篷搭建好后，先是姬无衡下令让他的兵马退后十里，紧接着，丞相也大方地让上头的兵都退了出去。
    一行人在帐篷内碰了面，姬无衡先开口，“两国交战生灵涂炭，东玄近些年更可谓是一直在作战，百姓们合该修生养息了。诸位大人想必皆是爱民如子之人，不妨与西凉交手言和？”
    姬无衡此话，让几位大臣颇为意动，先前因为猝不及防再加上远在北陈的大部分兵马没能赶来，城池在短短一月间便失了大半，简直可耻。而如今姬无衡亲自带兵，他们愈发感到了亡国的威胁。托苏瑾的福，东玄如今的兵马，可是大半都受过姬无衡的调教，再加上姬无衡对东玄的熟悉，由他攻打东玄，胜算就更加渺茫了。思及此，众人对苏瑾这个帝王的信任，又降低了几分。
    “如何言和？”高丞相问。
    “归降，天下一统。”
    闻言，忠勇将军不由一拳打向姬无衡，“你特娘的放屁！老子便是死了也不会投降！”
    一直默默无言的尚书令此时也气愤地瞪向姬无衡，“大不了就是殉国！投降？姬无衡你想都不要想！”
    姬无衡没有反抗地任忠勇将军打了一拳，他抬手揩去唇角的血迹，缓颊轻笑，“几位大人怎么不听无衡说完呢？”
    “天下之主，不会变，依旧是苏家血脉，苏瑾所生之子。”
    丞相挑了挑眉，面上流露出一种看破一切的镇定，“姬将军对陛下的情谊，果真非同一般。”
    “只不过姬将军，你能保证你对陛下的情谊永久不变吗？若你为帝，日后再有了别的妃子生下别的孩儿，那......”
    “我不会有孩子。”
    姬无衡话罢，在场众人都惊疑不定，忠勇将军性急，率先发问，“这是何意？！”
    “当年我在宫中侍奉凤帝时，凤帝便给我下了绝育药。无衡此生，不会有子嗣。”
    “那......那孩子怎么？”
    姬无衡垂眸，手慢慢攥紧，声音里带着压抑的苦楚，“阿瑾她，已经有了身孕。”
    丞相这回愣住了，“所以你之前攻打完北陈不久后便急忙找陛下，是因为知道陛下有孕？”
    提及此事，姬无衡心中隐隐作痛，他当日的行迹实在太过仓促，若不然，他对苏瑾的情也不会这般遭人利用算计。
    “丞相大人还真关心无衡。”姬无衡淡淡道，却是摇了头，“那日寻陛下，不过是因为无衡心中惦念，外加，萌生醋意。陛下在宫中有诸多侍郎也便罢了，可她，竟连宫外也养了人，我如何能受得这个？”
    “知晓陛下有孕是因为......”说到这，姬无衡如玉的面皮上染上了绯色，他低咳两声，继续道，“几位大人都是男子，该知面对心上人再加上吃醋之时会有何举动吧？无衡那日与陛下......”
    隐去情事，姬无衡直言，“之后不久，陛下身子不适见血，我担忧不已传唤了大夫，这才知道她已有孕。为了这儿，陛下还专门罢朝好生休整了一日。”
    “不瞒诸位大人，刚得知这个孩子的存在时，无衡心中是起了杀意的。”姬无衡扫了几眼大臣的神色，顿了顿，说，“后来，我收到父皇密信，西凉有变，便顾不得去想这个孩子。时至今日，叁月已过，孩子在母体落稳了，再行打胎之事，便会伤害母体。”
    “我欢喜陛下，为了她，只能容纳这个孩子。”
    谁也没料到姬无衡居然早被下药不能再有子嗣，以及，苏瑾居然有孕了！而如今，姬无衡还因为苏瑾的身子要保下这个孩子将帝位日后传予这个孩子......，一连串的惊雷砸在几位内阁大臣脑门上，他们给震傻了，好半晌都还缓不过神。
    “若陛下不能一举得男，难道姬将军还会让陛下同旁人诞下男嗣？”高丞相发出犀利的质问。
    姬无衡直视高丞相，“不论男女，皇位，都会给这个孩子。”
    “你们侍奉苏瑾，皇位也必定要传给她生下的孩儿，我如今应了此事，却也有要求。天下一统后，我登基为帝，苏瑾为后，她腹中孩儿，便是日后新帝。”
    “我的后宫中，只会有苏瑾一人。关于绝育药一事，还望几位大人保密，且，在日后朝臣奉劝我选秀时尔等更得支持我反对选秀。至于苏瑾如今的后宫，那些侍郎们，也该遣散了。”
    “无衡话言尽于此，诸位作何打算？”
    能有何打算？如今这个局面，对于东玄来说，不可谓不是枯木逢春，绝处逢生。几位大臣互相商讨了一番，最终都决定应下和姬无衡的交易。
    姬无衡见他们点头，心里也终于松快稍许，“既如此，那我们立份协议，彼此都签上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