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心头血

    疼爱的小儿子忽然伸手欲击碎自己的心脉，天帝瞳孔一震，一边拦下他的动作一边呼唤他的名字，“琛儿，醒醒！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慕琛终于睁开了双眼，天帝看着他双眼内遍布红丝，眼下更是青黑一片，不由皱眉，“你这是为了什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
    慕琛从榻上下来，他跪在天帝面前，“让父帝为孩儿担忧，是孩儿不孝。”
    “你不止是不孝，更是不义！”天帝已经确定魔种被种在了慕琛心里，魔种如果要吸收力量，只能是宿主心中产生了怨、妒、恨等种种负面情绪，不然，魔种只会是一株普通的植株，根本发挥不了力量。
    “是谁让你变成这样？嗯？是谁？！”
    慕琛不肯说话，天帝却忽然蹲下身，他掐着慕琛肩膀，逼问他，“是那个蛇妖对吗？你什么时候和那个蛇妖接触的？说、话！”
    “不关她的事，父帝。是孩儿，是孩儿自作孽......”
    “好、好，不关她的事，那想来，为父杀了她，你也无所谓咯。”
    “不！”
    气急败坏的天帝一脚踹中慕琛胸口，慕琛倒在地上，下巴又被天帝捏住，“你真是被我惯得不成样了，你是想害死所有人吗？”
    “我们好不容易将魔尊封印起来，结果呢，他经由你吸收了源源不断的魔力，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破除封印重新出世！到时候，你让仙界该如何是好？凡间众生，又该如何是好？！”
    慕琛阖眸，一脸灰败，天帝不欲再看他这不争气的模样，一甩袖便背过了身。
    “你告诉我，该怎么做？为父把那妖女捆来，得到了她，你就能好好度日了，嗯？”顿了顿，天帝又道，“或者，一了百了，为父直接杀了她，省的你个不争气的想七想八愁肠百转然后把自己折腾得不成样。”
    慕琛咬牙不语，他看着天帝的背影，右手缓慢抬起来，手化成龙爪，尖锐的指甲瞬间划破胸口的肌肤，继续深入，指尖渗入心脏，血珠逐渐外溢。
    剧烈的疼痛让慕琛不受控制地闷哼出声，天帝再回头，便看见慕琛这番情状，他急忙禁锢住慕琛的动作又为他修补伤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
    慕琛攥着天帝衣袖，断断续续道，“父、帝，孩儿，孩儿知道，封印魔尊，最好的方式，是炼化孩儿的心头血......”
    话到此处，慕琛忍不住咳嗽一声吐出血丝，他苦笑，“您不用瞒着孩儿了，我......我，咳咳咳......我偷偷到您书房去过，看到了那密卷......”
    “别说话了，琛儿，你别再说话了......”
    慕琛闭上眼，还在说，边说，边吐血，“这些年我想了许多，慢慢琢磨出来自己不过是中了魔尊的计，那日，那日......他佯装攻打南天门，却是引诱我去了下界，再之后，更是不知何时将魔种藏在了我心里......孩儿知道，我与她的碰面，是算计得来的，可是，呵，我，我居然不怨......”
    “我只是恨，恨自己为何无论怎样做都无法得到她的青睐，可是，我又羡慕，羡慕她道心坚固，一往直前......”
    “傻孩子，你这个傻孩子，为父替你把她抓来。”
    慕琛摇摇头，“孩儿求父帝一件事，如果父帝能够答应，那我，我......”
    天帝无奈应允，他一直在为慕琛输送灵力缓解他的疼痛，慕琛攥住天帝手腕，恳求道，“孩儿入了魔障，心头血即便炼化也只能发挥出一半的力量，可是，这能给仙界喘口气，至于以后，以后的路，父帝，孩儿想好了......我，我求您，将我的神魂和苏瑾的神魂一起，送入叁千小世界里......”
    “一来，我可以缓慢淬炼她的根骨让她得成仙道。”
    “二来，我不甘心，我想试试，试试能不能让她喜欢上我......”慕琛自知这话会让天帝上火，他攥住天帝手腕的力道重了重，补充道，“爱而不得，是我最大的怨，如果，如果我们能圆满，孩儿心中魔障剔除，魔种便能拔除，那魔尊，也就不足为患了。”
    “求，父帝答应孩儿。”
    天帝听罢，只问道，“如果最后还是不成呢？你的心魔就是去不掉呢？”
    “那届时，就只好请父帝大义灭亲，将我直接炼化。”
    “冤孽！真是冤孽！”天帝痛心不已，但终究还是答应了慕琛。慕琛是天帝与凤凰神女诞下的麟儿，他集结了这世间最优等的血脉，生来仙胎，心头血更是能破除世间一切魔障。
    然而炼化心头血，无异于要了慕琛半条命，稍有不慎，甚至神魂受损。天帝不忍，一直未曾对他做出要求，不料，这孩子自己下了决定......
    罢了，已经到了这番境遇，还能怎么办呢？
    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