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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梦旧景

    夜已逐渐深去,天欲冷。不知为何,今夜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裹上放在身侧厚厚的衣袍。
    我缓缓下床慢步行至门窗边,窗外风吹枝头落叶沙沙作响。抬头望去,在这夜空中竟是没有月光作伴。
    今夜无月,没有月光的相伴。冷风袭面空气中越来越冷,嘴上打了个喷嚏。
    不由得下意识裹紧衣袍,关上窗户回到榻前。眼前景象越来越模糊,不知为何眼前一片黑。
    庭院花树下,依旧是那白衣如旧。那一抹白色身影,刺痛双眼。
    无论隔去多年以后,依旧还是那场景,还是那原本的地方,还是那原来的人。
    可我竟分不清那是原来的梦境,还是现实。伸手要去触碰那人的面容,却是扑了一场空。欲言竟无词。
    梦醒时分,却早已无那一抹白衣容颜,脸上却已分不清这是汗水还是泪水。
    伸手拿出枕头下手帕擦去脸上水珠,回忆起梦里点点滴滴,只得无奈叹息一声。
    终不过是一场梦。
    北魏皇始九年,那时我身着淡粉色长衣,独自一人点着蜡着窗外。幼稚的小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
    窗外的小雨稀里哗啦的落在地上,只听见“滴答滴答——”的雨落房檐的声音,并未觉得吵。倒是觉得有几分有趣。
    此时的自己也便就是十一二岁的少女,这个时候的自己是最天真无忧无虑的时候了。
    披上一层薄褂子,蹑手蹑脚走出房门,来到大厅。找到一壶桂花酒,便赶紧把壶拿进房。
    晨起时就看到父亲放到这里,那时我却不知道为何突然很想尝尝这桂花酒的味道。
    “父亲曾说这是绝世好酒,我倒是要尝尝是何方神圣。”
    纤长的手指将壶中的酒满到杯子里,嘴角微微上扬:“书上曾说,厉害的人都是喝过酒的。书上还说,每逢高兴或悲哀之时必要喝些酒。”
    “今天我也要来尝尝看。”话末,露出甜甜的一抹微笑。
    不知不觉自己便三杯下肚了。脸上的红晕越来越大,还在喃喃一些好笑的事:“经常听书上说一些情爱之类的话,我倒是想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啊!”
    不知不觉,又给自己倒满一杯酒,灌到嘴中:“听人说,爱就是要把自己的好东西给最重要的人分享。”
    “书上还说,爱就是人之常情。”
    那年十一二的年岁,我独酌饮酒在山外小阁楼,听一夜相思愁。
    醉后让人烦忧心事难收。山外小楼夜听雨,当月色暖小楼,是谁又在弹奏。那一曲思念长留。
    ———————————
    腊月二十九日的清晨,上官婉莹坐在红木亭里。
    轻轻抚摸琴弦眼神略有些无神。本该欢笑的年纪,却带着成熟和沉稳,仿佛看淡世间繁华。
    上官婉莹素手拨动琴弦,悠扬古琴声传遍整个婉婷阁。
    “小姐,天冷穿件披肩。冻病了可就不好了!”筱雅将一件鹅黄色的披肩,披到上官婉莹身上。她白皙肌肤,比日前丰润俏丽,格外动人。
    上官婉莹瞧着不远处的我走来,忙着向我招手:“三妹,快来坐。筱雅新做了些酸梅莲子汤,你来尝尝,比膳房做的好。”说着,命筱雅去为我端酸梅莲子汤。
    我轻轻摇头,“不用麻烦,二姐忘了?我是不爱吃酸的。”
    上官婉莹失笑道:“瞧我这记性,忘记妹妹不喜酸的东西。”
    见我闷闷的不说话。上官婉莹不由好奇,转过身道:“平日都是我听你说话,今日是怎么了?三妹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我想了想道:“近日府里倒是安稳了不少,之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若不是姐姐帮我,妹妹还真不知可怎么好?”
    上官婉莹只蹙了眉沉默不语,良久道:“这个溆沫表姐可是个不好相处的主儿,她性子飞扬跋扈,我们也不常见她,叫人连点把柄都捉不着。”
    上官婉莹摇头:“如今溆沫表姐倒是回了府,以她如今的状况应该不敢蓄意挑拨,若是她在弄出点什么花样来,只怕她们将军府都不得安宁了。”
    “但愿如此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凡事多加小心不会有错。”
    上官婉莹点头道:“明儿个就是除夕夜了,母亲特特嘱咐了大姐让相府要好好热闹一番。”
    我低着头道:“母亲自然是会将这些交给她,毕竟她是长女。又是我们的长姐,如今相府除了母亲,掌家权的一半儿都归于她了。”
    上官婉莹无语,只幽幽叹了一口气:“那有什么办法?明日除夕,让母亲高兴就好。三妹你那里胭脂水粉、绸缎布匹和衣装等物,若是短什么缺什么记得告诉我,我会让筱雅一一记下,临近新年这些可不能缺了。”
    我浅笑点头:“谢二姐关心,妹妹暂且不缺。”
    上官婉莹慢慢道:“三妹本就是人中龙凤,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我忙握了她手感激道:“琉璃有这样好的姐姐,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上官婉莹轻声笑:“三妹可别夸我了,你在山林待了多年委屈你了。”
    随后,我让雪莲将我昨日亲手做的糕点端了过来:“二姐,这是玫瑰糕。昨日我自己做的,听婉柔说玫瑰糕有养颜的作用,倒是省了胭脂水粉了。”
    上官婉莹叹了一口气,轻握住我的手细细瞧了瞧:“这些让下人做就好了,你又何必自己动手,这天这般冷冻着可如何是好?”
    我轻轻摇头抿嘴微笑:“不打紧,二姐也要保暖防寒莫要冻着身子。”
    上官婉莹拿起玫瑰糕品尝了起来:“自然是记得的,谢三妹的牵心。”
    ——————————
    腊月二十九的镇上,更是比平日热闹的多。忽听铮铮作响的琴弦,抬眼望见精心弹唱的乐师,红色萝帐里从不轻易示人的绝色。
    引得街边百姓们雀跃欢呼,纷纷想要一睹萝帐之中那个人的面容。
    只可惜那姑娘虽委身青楼却卖艺不卖身,她日日弹唱着自己喜欢的曲子。
    “浣花静淌随逝水  一场春梦别夜色晓”
    一字一句弹唱,琴弦起承转合。每一个音符她都弹的那样小心翼翼。
    每一个从嘴里吐出来的字,她也是那样声情并茂的唱着。
    “幽风传来了谁的轻吟  今朝却向了何方”
    她弹着自己所爱的曲子,也跟着曲子的旋律和词句,走进了脑海里所想的幻境。
    慢慢的落下了眼泪,她不知道是为自己落泪,还是为曲中人落泪。
    “曾为残蝶殇行书 触目半晌轻丝雨”
    那样虚无缥缈的情,都是从诗词曲子里看到的,她却弹唱着落下了泪。
    我隐隐约约看到她弹曲的伤感,我入了深府还能得二姐的怜爱,可她入了这青楼就注定独孤一生。
    “才子天涯两两相望。夜凉如水佳人如梦。”
    很久之后,这首曲子终于到了尾声,这佳人如梦,是什么呢?或许是一个美好的梦,又或许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一曲终了,弹奏的女子今日突然一时兴起,从那红色萝帐走了出来,掀开了脸上的面纱。她的容貌也是美艳绝伦。
    自古红颜多祸水,特别是她这样的青楼女子,她轻轻一笑,却醉了许多人。
    其实,她爱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人,一个从词曲里走出来的人。
    看到她,我不禁想起了已故的佳雪,从前她在偌大的揽月阁,也定是感到无比清冷。
    瑟瑟风中,几枚梨花落下,洁白而不沾衣,缓缓欠身,香味清淡却萦绕鼻尖久不能散。
    看花落,梨花树下,我仿佛看到佳雪轻抚琴弦,醉拨琴音。
    佳雪曾幻想的美好,却在到来之际被她最好的朋友上官紫瑶一点一点亲手毁了。
    古道的一旁,我仿佛看见一道美丽的倩影,她相似的情和泪肆意的蔓延。
    梨花漫天尽飞散,轻步独徘徊,轻触琴弦那绕指的情愫,从未变过。
    ————————————
    未时,我从道观里出来,刚出了大门,便看到拓跋绍远远走过来。
    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
    他是皇室中人,想必定是来为自己或是母妃来祈福。
    现在想回避已经来不及,我淡淡上前行礼,随后便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走过。
    “京都公主好久不见,身体还安康吗?”拓跋绍突然开口。
    “谢二殿下关心,琉璃很好。”
    拓跋绍笑了笑:“哦,你自然是好的,只是本王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见着你表哥了,他去了哪儿了,你可知道?”
    我面色平常:“奕寒表哥素来喜欢出游,恐怕是出去远游了。难道他没有告诉过殿下吗?”
    拓跋绍点头轻轻一笑,“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
    我不想与他多谈,与这般没有担当的人,在一起就连谈话都让我觉得作呕。
    我冷冷道:“那我就不耽误殿下祈福了,臣女先行告退。”
    拓跋绍突然走了几步,拦在我的面前。
    我面上似笑非笑,扬眉道:“不知二殿下可还有何事?”
    拓跋绍稍稍别转脸对身边人说:“你们先下去。”
    “是,殿下。”原本跟在他身后的人都退了下去,在场的只剩下我和雪莲。
    “你这表哥出游了,可似乎最近也没听到你家大姐,在谁的宴会上出现。”拓跋绍微笑道。
    看来他还真是时时刻刻关注着相府的动静,我面上微笑:“母亲生病了,大姐每日都去宝华堂为她祈福,难道二殿下不知道吗?”
    “哦,是吗?许是本王忘记了。最近朝中要事太多,难免记不清了。”
    “二殿下还有什么好说的?没有的话我该走了。”我冷冷提醒他。
    “公主怎么这么急着走?陪本王走走,刚好本王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说着,拓跋绍想要上前抓住我的手。
    “二殿下,你虽然是皇子,可也没有为所欲为的权力。”我直直地站在那里,轻轻躲闪然后抬起头。
    对上他那双闪着光芒的眸子,目光十分冷厉:“你到底想做什么?殿下觉得凭自己的身份,就可以对未出阁的女子,有这种无礼行为吗?你就不怕被人看见,招别人口诛笔伐?”
    “口诛笔伐?”拓跋绍笑了一声道:“若说我现在向你母亲提亲呢,他会不会同意将你嫁给我?毕竟本王倾慕你已经很久了。”
    我不由笑了:“拓跋绍,你是不是特别无趣?所以觉得我上官琉璃可以任你玩弄?”
    拓跋绍眼神变得很冷:“上官琉璃,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可能容忍你一再对我无礼。”
    “你不配!”我一字一句地说完,随后冷笑道:“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还望殿下自重。”
    拓跋绍眸子变得无比冷:“上官琉璃,你还真是不知好歹。京都的多少女子想尽办法讨我欢心,费尽心思引我注意,而你呢?竟然说出这种不敬之语,你就不怕本王治你个不敬之罪吗?”
    我看着他三分嘲讽,七分厌倦:“恐怕琉璃要让殿下失望了,因为我不会讨你欢心,也更不会吸引你的注意。或许佳雪会这么做,可我要告诉你的是别把自己想的太美好了,不是所有女子都会对你倾心。”
    提到佳雪,拓跋绍不由得一愣。他此生最爱的女子已经永远离他而去。
    而他之所以对眼前的我说这番话,也只是将我当做一枚接近相府的棋子。
    拓跋绍死死盯着她,目光灼灼:“上官琉璃,你嘴硬又有何用?若本王说想要你,你就必须是我的侧妃,毕竟婚姻大事你一人恐怕也做不了主。”
    我冷哼一声道:“那就等着瞧吧,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最为清楚不过,你有多少心思和工夫尽管拿出来便是。”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上官琉璃,你等着瞧吧!”他看着远远离去的背影,轻轻地说了句。
    ——————————
    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卷苏帐。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
    白日里的一袭白衣裙已被赤色薄纱取代,月色皎洁之下红衣更是娇媚。
    如丝绸柔美慵卧亭中美人榻,清风吹入亭间划过迷离妖眸,提壶灌酒入喉,任烈酒顺锁颈淋漓。
    月下,我微醺,滑衫露肩,朱唇吐气如兰,勾唇轻笑却也止不住苦泪落下,撩纱抬腕拭泪,翩翩晃身起舞。
    洁光映月入水清澈,赤足点地辗转一舞,信手眼前缓缓滑下,冷眸含泪清冽决绝,眼角泪痣勾人万分。
    仰身垂发娇软如丝,笑靥如花却又透上冰冷,脆弱模样惹人怜惜,不禁想上前拥入怀中辗转芳泽,可那散发傲骨却不容人靠近半分。
    昔有朝歌弦之高楼,上有倾城国之舞袖。忽闻箫笙隔空入耳,竟蕴含几分温存,似是知心人随舞应和,泠泠而立回眸翘望。
    羽睫呈上月色扫下倩影,微颤。嫣然而笑泪滴零落,似是成泥辗作尘,兰音倾吐。
    淡淡诵道:“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此是等得良人消,愿为君沉思断肠.....”
    许是这几日太过于压抑,舞过后的困意突地席卷而来,灯都顾不得开了。
    直接倒在榻上意识也渐渐模糊,隐约听见窗外无序的砰砰声,原来是落雨了。
    雨滴敲击屋檐,留下余音。偶然失了几拍,倒有了不同意境,至于风声却没怎么听见。
    或许并不大或许没有听清。在这夜渲染的雨中,那昏沉的天幕落下雨来,是否打出了思绪,带着它能够入梦。
    慕容云飞,愿这一夜星辰尽入你梦。夜澜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那铁马是你,冰河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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